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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帶著她淩空而起,踏花而行。

蘇妗被這難得一見的美麗夜景和奇異感覺驚到,一時竟忘了說話。越瑢低頭看著她瞪圓的眼睛,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眼底的笑意也一點一點流了出來。

半晌,他一個躍身帶著她翩然落地,低聲笑道:“夫人,到了。”

蘇妗一個激靈回過神:“你……”

“我怎麼樣?”越瑢湊近她,狹長的鳳目幽深如潭,帶著某種她從未見過的奇異亮光。

……你說話就說話,湊我這麼近做什麼?!

蘇妗從來沒有這樣不自在過,也從來沒有這樣想推開他過。她努力忍了忍,方才不好意思似的掙紮了一下:“世子放我下來吧,染月……染月還在裡麵呢。”

越瑢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害羞的樣子,但這是第一次因為她害羞的樣子而心癢難耐。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隻是無端地覺得這個樣子的她說不出的可愛,可愛得讓他特彆想……

乾點壞事。

於是他笑著放下了她,拉著她進屋打發走染月,又陪著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胖兒子,然後趁著她脫去外衣準備上床睡覺之際,一把抱起她出了裡屋,將她壓在了外間的小榻上。

蘇妗:“……”

蘇妗差點一拳頭把他捶下去,這人今晚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浪?!說好的高冷淡漠,無欲無求的仙君轉世呢?!

“妗妗,”越瑢不知自己差點挨揍,俯身咬著她的唇,聲音低啞曖昧,似能灼人心神,“咱們給福生生個妹妹吧。”

從前夫妻生活的時候他是不說話的,兩人滅了燈,蓋上被子,悶聲乾上一場就完了。可今天的他卻像是變了個人,仿佛真就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連“妗妗”這麼肉麻的稱呼都叫了出來。

蘇妗渾身一顫,雞皮疙瘩直冒,心裡也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抓了一把,說不出的酸麻。

她發誓一開始她是完全沒有興致陪他胡鬨的,可也不知怎麼回事,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帶了點陌生的俊臉,感受著他和往日的溫柔克製完全不同,帶了點粗暴又帶了點急切的親近,她竟是一個拒絕的字兒都說不出來。甚至……

也不知是被他傳染了還是怎麼,她竟也開始身子發軟,有了與他大戰一場的衝動。

“妗妗……”

“世……世子?”他叫得親昵,她有些羞恥,小聲應了他一句。

“叫我名字,”越瑢在她的唇齒間低笑,“我都叫你名字了,你也該叫我名字。”

蘇妗:“……”

蘇妗叫不出口,越瑢卻非逼著她叫。蘇妗被他逼急了,終於忍不住一個翻身將他按倒,用力堵住了他沒完沒了的嘴巴。

辦事就辦事,哪那麼多廢話!

越瑢:“……”

越瑢怎麼也沒想到一向害羞被動的她竟會反客為主,呆了一瞬後蕩漾得差點炸開,忙抬手掐住了她的腰……

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夫妻生活了,且從前就算有,那也是跟完成什麼任務似的克製又嚴肅的,何曾像今晚這樣奔放過?

這一下可不就天雷勾動地火了麼。

然而老天爺有時候就是這麼喜歡開玩笑,就在越瑢一切就位,準備正式攻城的時候,裡屋本該睡得正香的福生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萬籟俱寂的夜晚,這一聲響亮的哭音出現得十分突兀嚇人,沉浸在火熱交戰中,意識都有些模糊了的小兩口沒設防,頓時嚇得整個人激靈了一下。尤其在上麵的蘇妗,更是身子一顫手一滑,一腦袋磕在了越瑢腦門上。

越瑢:“……”

越瑢差點沒痛死,眼前更是一陣金星飛舞。這種不尋常又有點熟悉的感覺讓他心裡咯噔了一聲,然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黑暗已經席卷而來。

“……”

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

越瑢的預感很悲催地成真了。

他和蘇妗再次互換了身體,並且無論他們怎麼撞頭,都沒能成功換回來。

兩人捂著發紅的額頭木然地看著對方,什麼衝動什麼蕩漾都沒了,剩下的,隻有一種把那個害他們至此的王八蛋揪出來往死裡打一頓的迫切感。

這時裡屋的小福生再次不舒服地哭叫了起來,兩人這才不約而同地深吸口氣,整理好衣裳往裡屋走去。

小家夥正閉著眼睛委屈直哭,蘇妗忍著頭疼走上去一看,才發現他是尿床了。再加上腳丫子被身上的小被子卷住了,姿勢不大舒服,這才半睡半醒地哭了起來。

自己生的崽,能怎麼辦呢?蘇妗無奈,認命地替他換好尿布,整理好小被子,然後才重新哄著他入了睡。

至於一旁黑著臉久久沒有說話的男人……蘇妗嘴角一抽,長長地歎了口氣:“世子,先睡覺吧。”

越瑢睡不著,他現在難受得慌也憋得慌。

還有……

青年輕咳一聲,心中說不出的擔憂:“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蘇妗一愣,搖頭:“就是額頭撞得有些疼。”

那……那他的小兄弟呢?

這麼一次兩次的總是做到一半被嚇軟,世子真的很憂愁啊!不過想到蘇妗一個姑娘家就算有什麼感覺也說不明白,越瑢動了動唇,到底沒再說什麼,隻異常憋屈地蒙頭躺了下來。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第38章

第二天早上,小兩口一臉菜色地起了床。

福生不知道自己昨晚闖了大禍,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衝他們直笑,兩人被他笑得又是憋屈又是無奈,不約而同地背著對方捏了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一頓。

慘遭雙重蹂·躪的福生:“……?”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就在他準備大哭抗議的時候,無良爹娘一人往他手裡塞了一個玩具,然後自顧自地轉過身分析起了昨晚的事情。

福生:“……”

算了,還是一會兒再哭吧。

小家夥癟著嘴巴玩起了自己的小玩具,蘇妗用餘光瞄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哭,這才從自己的荷包裡拿出當日四方道長給他們的符咒對越瑢道:“我記得師父說過,若有人再作法害我們,這個符咒就會自燃,可世子您瞧,它還好好的。”

雖然很不想麵對這個事實,但事已至此,不能不認命,越瑢揉著額角看過來,輕點了一下頭:“我的也還是好的,這說明不是那人又動手了,而是上次的事情還沒完。”

“妾身也是這麼想的,”蘇妗擰眉說道,“隻是除了每次都會撞到頭和都是發生在晚上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咱們這幾次互換身體時,還有什麼共通的條件了……”

“應該是有什麼東西我們沒注意到。至於那到底是什麼……”越瑢搖頭,“為夫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頭緒。眼下我們隻能從背後算計我們的那個人入手,師父說過,他算計我們是另有目的,隻是不巧你我撞到頭,用互換身體的方式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沒能得逞。如今我們已經回京,那人又就在京中,料想再過不久就會有新動作。隻是在這之前,我斷定他會先找機會接觸你我,好摸清楚我們的情況,所以夫人最近要多注意身邊出現的人,一旦發現什麼異常,馬上告訴為夫,還有這符,也一定要記得隨身攜帶。”

蘇妗被他說得心下有些緊張,肅然點頭道:“妾身知道了,世子也要萬事小心。”

“還有,”越瑢頓了一下,抬頭看她,“如果沒有意外,父王這兩天就會向宮裡請旨讓我襲爵,到時候咱們若還沒有換回來,夫人怕是得替為夫進一趟宮。”

“什麼?”蘇妗整個人都懵了一下,鎮北王不是已經沒事了麼,怎麼就要讓他襲爵了?!

見她驚得眼睛大睜,越瑢有些想笑又有些想歎氣。

雖然已經確定她並非是永興帝或者其他人派到他身邊的探子,但在昨晚之前,他還是一點都沒想過要讓她知道自己現在在做的這些事的。一是為了以防萬一,二也是怕她知道得太多會有危險。可眼下這樣的情況,不讓她知道一些事是不行了,因此他醞釀了一下,還是抬手握住了她……或者說自己的大手:“彆怕,不過是去謝個恩而已,不會有事的。你隻要記得,你,也就是為夫我,就是個一心修仙的世外人就行了。至於其他的……眾人皆知我性格高冷,不懂京中人情世故,真要遇到什麼討厭的人,你直接拂袖走人就是,無須忍讓他們。”

“可、可這好端端的,父王為什麼……”蘇妗終於回過了神,“是為了避開趙王和太子的皇儲之爭?”

越瑢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怔了一下,隨即就饒有興味地笑了起來:“夫人還知道些什麼?”

就算沒有互換身體的事情,兩人也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蘇妗是打從心底盼著他好也盼著鎮北王府好的,再加上眼下情況特殊,她頓了一下,到底是把自己這些年看到的聽到的,還有心裡的一些猜測都說了出來。

什麼太子生母卑賤,雖由皇後養大,但皇後與其生母皆不得寵,因此他雖有太子之名,但在永興帝心裡卻沒有什麼分量啦;什麼永興帝獨寵蘭貴妃多年,一心想讓她的兒子趙王繼承皇位,但是又礙於朝臣們的反對沒法廢太子啦;什麼太子和趙王都十分想拉攏鎮北王府,但鎮北王卻不為所動,一心走孤臣之路啦;什麼永興帝對鎮北王忌憚已久,哪怕鎮北王一心做孤臣還是不想放過他啦;什麼鎮北王府如今處境看似繁榮富貴,實則步履維艱啦……總之把能說的都說了一遍。

越瑢驚異地看著她,半晌突然笑了起來:“夫人又實實在在地叫為夫驚喜了一次。”

……這有什麼好驚喜的?隻要有眼睛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啊!

蘇妗心下莫名,麵上卻隻不好意思道:“妾身方才說的,有些是參加宴會時從彆人那聽來看來的,有些是自己猜測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未免將來不知情況行差踏錯,還請世子糾正。”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看著這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聰慧許多的姑娘,嘴角直往上翹:“沒什麼好糾正的,情況和你說的差不多。趙王和太子的奪位之爭已經進入最關鍵也是最後的階段,如今雙方都盯死了鎮北王府這塊在軍中重大影響力的肥肉,企圖將父王拉入他們的陣營。”

“但皇帝畢竟還活著,父王若是敢接受他們倆的招攬,不管是誰,都是給了皇帝馬上動鎮北王府的借口,所以父王不能動。再加上趙王暴戾剛愎,太子庸碌無能,兩人都沒有明君之相,父王也不願意扶持那倆廢物,所以才要借著這次中毒的機會退下來,把我這個在眾人眼中什麼都不懂的世子推上去,好躲開這個漩渦。”

“隻不過這個過程不會太容易,因為沒有人會相信父王是真的甘願放棄手中的權勢想往下退,他們隻會覺得他是在裝模作樣,甚至圖謀更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