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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她先前說的那些話,越瑢突然明白了什麼,敢情成親三年她一直都在故意迎合自己啊?!那她那些優雅端莊,溫柔善良,還有體貼大方什麼的……

越瑢突然有種從來不曾認識過懷裡這姑娘的感覺,他懵逼之餘倒也不惱,就是覺得新奇極了。

正想說什麼,白眉猴子一把將那邊地上的鳥蛋撈過來,塞到了他懷裡。而蘇妗見此,也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滿臉疑惑地抬起了頭:“對了,世子怎麼也大半夜到山上來了呢?還有方才那些師兄弟們,這麼晚了,他們去那邊的林子裡做什麼呀?”

方才隻顧著懷疑她了,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暴露了的越瑢:“……!”

第27章

越瑢是來觀察手下暗衛們的訓練情況的。

——沒錯,蘇妗剛才看到的那些外門弟子,就是鎮北王府,準確地來說是他,養在長生觀裡的親兵暗衛。

他家破爹位高權重,行事剛正,多年來不知礙了朝中多少人的眼。不僅天子視他為眼中釘,許多朝臣也是恨不得將他往死裡踩。尤其如今天子年邁,趙王與太子的皇位之爭越發激烈,在軍中和民間都有著如山的聲望,卻一心想著獨善其身,不肯——當然也是不能站隊的鎮北王府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這些暗衛是越瑢給自己家人留的最後一條後路——永興帝雖然心眼比針小,還很剛愎多疑,但治理國事的能力還是有的,並不是那等置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中卻不顧的昏君。如今的大楚雖然算不上繁榮昌盛,但比起戰亂不斷的先帝年間,百姓們的生活卻已經好太多了。

鎮北王府世代忠骨,做不出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安寧於不顧的謀逆之事,可也不是那等迂腐愚忠,會伸長脖子等著被宰的蠢人。真要到了退無可退的那一天,他就帶著手下這些個親兵護著家人遁入山門,逍遙隱居去。

當然,他家破爹那邊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的,隻是暗中盯著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多,不像長生觀,位置偏僻,遠離塵世,又背靠深山老林,不容易被人發現。再加上還有他師父這個長生觀觀主幫他們打掩護,一切自是更加順利。

隻是正是因為順利,此事就更不能讓蘇妗知道了,因此越瑢隻眸子一閃,不動聲色地說:“為夫是來找小白的。”

“小白?”蘇妗眨眼,看向那隻白眉猴子,“您是說這隻小猴子?”

“嗯。它是前不久我從山裡救回來的,因眉毛上有兩道白毛,我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白……”越瑢溫聲將自己和白眉猴子之間的淵源說了一邊,末了才親昵地摸了摸白眉猴子的小腦袋笑道,“彆看它個子不大,卻十分好鬥,為夫怕它又跟彆的猴子打架,便每隔幾天都會上山來看看它有沒有再次受傷。說來今晚我本想叫上夫人一起來的,可想到山路難走,天色又已經晚了,便又打消了念頭。”

白眉猴子被摸得高興直叫,整隻猴都掛在了越瑢身上。

小哥哥愛乾淨,從前都會逼它先洗澡,然後才願意摸它,可是今天居然……吱吱!好開心!以後它是不是都不用再洗澡啦!

“……”越瑢看著這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小家夥,恨不得馬上將它拎去河邊搓洗一番。然而眼下不是時候,便隻能不著痕跡地將它旁邊扒拉兩下,口中繼續解釋道,“之所以特地穿了一身黑衣,也是怕彆人看見了會奇怪,畢竟咱們先前還沒換回身體呢。”

這解釋聽著沒什麼破綻,可蘇妗卻不是很相信——看猴子為什麼非要要大半夜地去看,明明白天更方便不是嗎?且就算白天忙著修行,沒時間,可看小白的樣子,分明對他的屋子很熟悉,這說明它經常會去找他玩。他真要想見它,根本沒必要特地上山,準備點小白喜歡吃的東西在屋裡等著,它自然就會找來了。

當然他也可能就是想順道上山透透氣,可一想到方才那兩隊神神秘秘的外門弟子,蘇妗便隱隱有種他是為了他們而來的感覺。

至於這裡頭的原因……

想到鎮北王府在大楚的地位,以及朝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蘇妗心中一頓,沒有再往下想,隻乖順點頭,聲音溫軟地說:“原來是這樣,世子想的真周到。”

見她被自己忽悠住了,越瑢很滿意,又微微一笑,高深莫測地說:“至於方才那些師弟們,修行乃逆天之舉,想要成功,必須要先努力吸收天地靈氣,淨化己身,然後才能正式開始修煉。這一天之中,唯有夜裡的靈氣最是濃鬱,因此他們才會這個時候到山上來。”

換做從前的蘇妗,聽到這麼玄妙的話大概已經肅然起敬,但現在,約莫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壞的緣故,她隻有一種聽到神棍在瞎掰的感覺。

不過這神棍是她男人,是她得努力討其歡心,抱其大腿的人,因此蘇妗並沒有表現出來,隻學著從前的樣子,露出了崇拜向往之色:“原來如此,師弟們真是辛苦了,世子從前也是這樣修行的嗎?”

“是啊,為夫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越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起來。

蘇妗一本正經地胡亂附和了起來。

兩人之間因為發現了彼此真麵目而略顯詭異的氣氛突然變得和諧極了。

不僅和諧,還特彆真實,真實得蘇妗幾乎都要以為之前的那一切疑慮,都是自己想多了。

越瑢也是看著眼前這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能配合地接上去,並從頭到尾都一副“夫君說的對,您可真厲害”模樣的姑娘,心下恍恍惚惚的,有種自己之前都是在做夢的感覺。

然而臉上的傷口還在疼,之前打架留下的酸痛感也還沒消失……

青年暗嘖一聲,感覺神奇極了,心裡對蘇妗的疑慮也不知怎麼全都變成了莫名的笑意。

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她演技這麼好呢?

還有,她明明也發現了他的異樣,為什麼卻半點試探之意都沒有?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還是純粹隻是不想知道太多?

越瑢這麼想著,目光微微一閃,緊接著越說越誇張——什麼自己曾在半夜修行時遇到一山中虎妖,險些被抓走吃掉啦;什麼自己曾遇到山中花精托夢,要他去救一個被困在山穀裡的獵戶啦,反正是怎麼不靠譜就怎麼說,到最後甚至稱得上是荒謬了。

蘇妗:“……”

蘇妗聽得直想翻白眼,同時也越發肯定了“這人就是個神棍”的念頭。不過麵上卻仍是配合極了,該驚呼的時候就驚呼,該拍手的時候就拍手,演技生動自然,沒有半點故作出來的浮誇。

這下輪到越瑢沉默了,不過沉默過後,他心裡就越發來勁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沒在演技上遇到過能跟他旗鼓相當的人呢!

又見蘇妗仰著頭,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一副還沒聽夠的樣子,青年微微一笑,明智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其實……”

剛要說點彆的,不甘被兩人忽略的白眉猴子吱吱亂叫之餘,突然“啪嗒”一下把手裡的鳥蛋砸在了地上。

蛋殼破裂,蛋液流到了地上。

一心想著烤鳥蛋的蘇妗:“……!!!”

雖然她很快就穩住了表情,但一直用餘光注意著她的越瑢卻是沒有錯過她一瞬瞪圓的眼睛。

他心中驚奇的同時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隨即便伸手拿過了白眉猴子懷裡另外那兩個鳥蛋:“小白,不可以亂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話還沒說完,手腕不著痕跡地一歪,兩個鳥蛋便意外似的滑了出去。

“!”蘇妗大驚,幾乎是想都沒想就伸手接住了那兩個鳥蛋。

越瑢看著她那一瞬間大變的臉色,還有那一閃而過的生怕沒東西吃了似的緊張樣兒,心裡憋不住哈哈大笑,麵上卻隻繃著臉不好意思道:“險些摔沒了夫人的夜宵,幸好夫人眼疾手快身手好。”

雖然他表現得毫無破綻,但蘇妗還是有種他是故意在試探自己,想看自己緊張出糗的感覺,畢竟他身手這麼好,怎麼可能連兩個鳥蛋都拿不住?再加上她曾親眼見到過他幼稚的一麵……

蘇妗嘴角抽了抽,麵上卻隻優雅自如地捧著那兩顆鳥蛋直起身子:“世子謬讚了,妾身也不過是不忍糟踐小白的一片心意罷了。說來這三顆鳥蛋其實是小白送給您的,妾身都不知道,原來您也喜歡吃鳥蛋呢。”

小白是猴子,又不吃鳥蛋,要不是知道他喜歡吃鳥蛋,怎麼會特地掏來鳥蛋送給他?

猝不及防被揭了一層皮的越瑢:“……”

他想說不不不我不喜歡吃鳥蛋,我們神仙都不吃葷的!但這話顯然已經沒有可信度了,因此他眸子微微一閃後,便索性麵露尷尬地承認道:“其實不止鳥蛋,為夫也挺喜歡吃肉的,隻是師父說沾多了葷腥不利於修行,所以才不常吃。”

蘇妗有些意外又不那麼意外——意外的是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承認,不意外的是他也喜歡吃肉。又想到明明是兩個愛吃肉的人,卻坐在一起吃了三年的素,她就忍不住有點哀怨——這話你為啥不早說!早說我就不用總陪你吃素了!

越瑢感受不到她心裡的怨念,隻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大大方方地生起了火烤起了鳥蛋。

小白本來想拉他去看自己的“寶庫”的,見他怎麼都不跟自己走,很是生氣,但兀自氣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沒出息地轉頭回自己的“寶庫”,把自己攢了好多天的十幾個鳥蛋都捧了過來,然後圍在越瑢身邊吱吱叫著求誇獎——看,這都是你不在的時候,朕給你打下的江山呀嘿!

雖然很嫌棄它沒有洗澡,身上臟兮兮的,但看在那些鳥蛋的份兒上,越瑢還是抬手摸了它兩下,把小家夥美得仰著脖子直叫。

劈裡啪啦的柴火燃了起來,在黑夜中騰起溫暖奪目的光芒,蘇妗聞著那漸漸濃鬱的蛋香味,口水不停泛濫,隻是還記得自己要保持形象,便努力轉移了話題:“對了,妾身突然想起來,咱們方才換回身體之前撞到了頭,之前交換身體的時候,也曾撞到過腦袋……莫非這一切,都跟撞到頭有關?”

蘇妗好奇心雖重,卻習慣了不去探究,對她來說,想辦法維持住安寧自在的現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此比起越瑢的秘密,她更想知道她和越瑢為什麼會互換身體,以及以後還會不會再出現之前那樣的情況。

越瑢倒是對她比較感興趣,不過聽到這話,還是回了神:“應該是有某種關聯的,不然不會這麼巧。至於具體的,明早去問問師父吧。”

蘇妗點頭,見火堆旁的鳥蛋烤得差不多了,不由偷偷咽了一下口水。不過麵上還是一副不疾不徐,淡定從容的樣子。

越瑢見此很是想笑,這鳥蛋香得晚上剛吃過肉的他都有些發饞,更彆說連著吃了那麼多天素的她了。

這姑娘,演技當真不一般。

他也沒有再逗她,用樹枝將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