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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走。她有些好奇它想做什麼,又想著最近天氣暖和了不少,再往裡走走也許能碰上什麼山雞野兔之類的“真肉”,便忍不住咽著口水跟了上去。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白眉猴子在一處草葉極為繁盛的灌木叢前停了下來,然後回頭衝蘇妗吱吱叫了兩聲,隨即尾巴一甩鑽了進去。

這灌木叢生長在一處高大陡峭的山壁下麵,裡頭瞧著實在不像是有路可行的樣子,但白眉猴子鑽進去之後就不見蹤影了,蘇妗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它出來,便嘗試著撥開眼前茂盛的草葉,彎腰鑽了進去。

本以為裡頭最多就是個小山洞什麼的,誰想竟是一條半人高的通道,而通道的外麵,則是另一片陌生的林子。

蘇妗有些驚訝,晃著火折子四下看了看,沒看到白眉猴子。

“小猴子?吱吱?你在哪兒呢?”

她邊往外走邊叫了幾聲,然而那白眉猴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始終沒有再出現。

深山裡多猛獸,蘇妗不敢太大聲,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又想著那小家夥可能是玩累了回家了,便也沒再找它,隻隨手撿了些乾柴,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坐下來,準備生火烤蛋。

卻不想剛放下蛋準備生火,黑暗的夜色裡突然傳來一陣屬於人類的腳步聲,蘇妗心下一驚,下意識滅掉了手裡的火折子。

這大晚上的,還真有人跟她一樣不睡覺來山上溜達啊?

蘇妗心中驚奇,仗著夜色黑暗,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比較偏僻,悄悄往前走了幾步。她向來膽大,這又是深山老林又是一片漆黑的,竟也不覺得害怕,反而頗有興趣地伸長了脖子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快點,跟上。”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聽著有點耳熟,蘇妗仔細想了想,想起了他的身份——這不是他們到的那天,跑上來迎接他們時說“二師嫂您也來了,一路辛苦了”的那個外門弟子麼。

這麼晚了,他帶這麼多人跑到山上來做什麼?還摸黑走路,火也不點。

蘇妗越想越覺得奇怪,但天色太黑,又沒有月光,她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隻能隱約看見有兩個隊伍正迅速而有序地往林子深處走去。

蘇妗心裡特彆想跟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但身子卻沒動。

她很明白“知道的多了並不一定是好事”這個道理,因此雖然天生好奇心旺盛,卻從不放之任之。

這些人半夜摸黑山上,行動間又是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顯然是有什麼秘密的事情要做。而但凡秘密,一定伴隨著麻煩。蘇妗隻想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小日子,並不想沾染任何麻煩,所以她很快就壓下心裡的蠢動,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轉過身,準備換個更隱蔽的地方烤鳥蛋的時候,一旁的樹叢後麵,突然閃電般襲來一陣冷厲的殺氣。

蘇妗愕然大驚,憑著本能險險地避開了來人那可怕的一擊。

“你……”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動手打人什麼的,有毛病啊?!蘇妗莫名奇妙,又見這人連個問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就又接二連三地攻了過來,頓時就惱了。

要打架是吧?好,老娘奉陪!

仗著夜色黑暗,自己又蒙著臉,蘇妗放開手腳跟那人打了起來。

因那人穿了一聲黑衣,臉也蒙了起來,蘇妗看不清他的模樣,隻隱約感覺對方這個身高和體型有點熟悉。不過這會兒她沒心思多想——這人身手極好,她對付起來頗有些吃力,根本不敢分神。

夜越發地深了,不遠處那兩隊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山林裡一片寂靜,隻剩下了兩人的拳腳相交聲與彼此微亂的呼吸聲。

“你到底是什麼人……”

蘇妗剛才很憤怒,現在更憤怒了,因為這人沒事兒專攻她下盤,手段非常地猥瑣不要臉。

還沒完全習慣當個男人的她手忙腳亂地躲著他的攻擊,但還是一個不慎,被那人狠狠按在了地上。蘇妗忍不住痛呼出聲,心裡氣得恨不能將這人吊起來往死裡抽,麵上卻是眼睛一轉,放聲大喊道,“救命啊!殺人啦——!”

那人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喊救命,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蘇妗趁此機會,一個翻身掙開他的手,腦袋狠狠地往他的額頭撞去。

蘇妗以為他會躲,沒想那人卻突然傻了似的,一動不動地杵在那,任由她撞了上去。

萬萬沒想到的蘇妗:“……”

痛。

不是一般的痛。

蘇妗眼冒金星地撐著身子,感覺整個人都在嗡嗡作響。她簡直要氣瘋了,哆嗦著抬起手往那人的方向一指就要開罵,卻不想那人先她一步開了口:“夫……夫人?”

是個女聲,震驚中充滿了不敢置信,還帶了點痛意。最重要的是……

這聲音聽著太熟悉了。

熟悉得蘇妗瞬間寒毛直豎,緊接著便像是掉進了萬年寒潭,整個人一下僵成了塊兒,腦子裡也嘩啦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

這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打人的神經病居然是她家世子爺……

這怎麼可能??!!

蘇妗眼前一黑,心下尖叫著昏了過去。

正同樣捂著額頭,一臉呆滯看著她的越瑢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麼,卻也是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識。

他居然把他媳婦兒當成了京城裡那些老狐狸派來的探子,還按著她狠狠揍了一頓……

不對!

重點是他媳婦兒為什麼沒有在屋裡睡覺,而是大半夜地出現在了這個她根本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恍惚中,越瑢的心頭重重一沉。

***

蘇妗是被癢醒的。

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一下一下掃著她的臉蛋,時不時還劃過她的鼻子,叫她整張臉連同鼻子都癢得不行,最終一個“阿嚏”醒了過來。

“吱吱!”

正背對著她蹲在地上不知道乾嘛的白眉猴子被她這聲音嚇了一跳,忙轉頭看來,蘇妗這才發現那毛茸茸癢醒自己的東西是這小家夥的尾巴。

“你回來啦……”額頭很疼,腦袋也有些暈眩,蘇妗下意識閉上眼嘀咕了一句,還想說什麼,卻猛然愣住了。

她剛才聽到的聲音……

她剛才聽到的不是越瑢的聲音,而是她自己的聲音!

蘇妗不敢置信,蹭的一下坐起來,急急朝自己的%e8%83%b8口摸去。

軟的!有%e8%83%b8!

再一看下麵,那玩意兒也沒了!

所以她這是……終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來了?!

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蘇妗整個人都振奮了,然而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旁還在昏迷中的越瑢,想起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切。

“……”

蘇妗僵著笑容陷入了沉默,半晌呲溜一下爬起來就踮著腳要溜。可剛溜出兩步,又頓住了。

要是他們沒換回身體,她還能趁他昏迷的時候偷偷溜走,然後來個打死不認什麼的,反正天那麼黑,他也沒看清她的臉,她就一口咬定他是認錯人了就好了。可眼下`身體都換回來了,這法子顯然是行不通了,她心慌意亂地咬咬唇,半晌才又慢吞吞地折了回來。

白眉猴子正蹲在越瑢身邊拍他的臉,試圖叫醒他。見蘇妗這個“不認識的人”突然靠了過來,頓時防備地衝她叫了兩聲。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先前還給她送鳥蛋呢這會兒就不認人了,蘇妗嘴角抽了抽,目光朝越瑢越看去。

他頭上還包著那條可笑的布巾,隻是方才摔倒的時候蹭開了大半,露出了那張清俊如玉,哪怕剛才打架的時候擦傷了,正在狼狽流血,卻依然像是畫出來一樣的臉。

蘇妗看著那張臉,心下有點恍惚。

因著心懷敬畏,從前她很少直視這張臉,更遑論仔細看它。可這一個月以來,她卻天天都能在鏡子裡看到它,不僅能看到,還能摸到,甚至是讓它做出任何她想看到的表情。

如今,它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身上,她再也沒法左右它了。

就好像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夢,這一刻突然醒了過來,蘇妗愣愣地坐在那,半天沒說話。

“吱吱吱!”這隻母人類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盯著它的小哥哥看!白眉猴子見此警惕極了,身子一挪就往越瑢的臉上坐去,試圖用自己的大屁股把他擋住,不給蘇妗看。

其實早就已經醒了的越瑢:“……!”

在白眉猴子紅彤彤臟兮兮的屁股落在自己臉上之前,青年閃電般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白眉猴子嚇了一跳,吱的一聲蹦開。蘇妗也一個激靈回過神,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解釋剛才的事情!

蘇妗心裡大慌,但事已至此,慌也沒用,還是得先把問題解決了才行……

這麼想著,她就努力穩了穩心神,然後滿臉慌張無措地撲向了越瑢:“世子您醒了!我們……我們的身體好像換回來了!”

越瑢早就已經發現這事兒了,但一直心心念念迫不及待想跟她換回身體的他,這會兒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發現他媳婦兒騙了他,且她的形跡,十分可疑。

第26章

蘇妗是當今天子永興帝親自給他挑的世子夫人,剛成親那會兒,越瑢對她是不大放心的。

永興帝氣量狹小,剛愎多疑,登基多年,一直想徹底拔除鎮北王府這顆功高蓋主的眼中釘。

賜婚一事,看著是恩寵,其實是他為防鎮北王給兒子找個得力的嶽家,搶先一步做出的打壓之舉。而他之所以選擇蘇妗,便是因為她有著還算配得上越瑢的,能堵住悠悠眾口的高貴出身,實際上卻又父死母瘋,如同孤兒,與父族親戚也不親近,無法給鎮北王府提供任何助力。

越瑢不知道蘇妗是不是帶著聖意和任務嫁進來的,所以哪怕兩人成了這世上關係最親密的人,他也沒法馬上信任她。後來是時間長了,又經過多方試探和確認,他才正式將她劃進“自己人”的範疇。

至於為什麼明明不再懷疑她,卻還是從不在她麵前展露自己的真麵目,一是因為此事事關重大,他不能拿整個鎮北王府冒險;二是戴麵具戴了那麼多年,他自己習慣了旁人也習慣了,他怕突然變臉會嚇到她;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敬重她憐惜她也願意對她好,可兩人一年也見不了幾回,實在是不熟啊!這熟都不熟,怎麼交心?遂隻能維持原樣,相敬如賓了。

然而雖然隻是相敬如賓,但越瑢對目前兩人的狀態還是很滿意的,他對媳婦兒的要求並不高——不作妖不搞事就好,更彆說蘇妗還有人美心善,優雅大方,溫柔體貼等許多令人欣賞的優點。

可眼下他卻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眼前的她,真是他以為的那個她嗎?

“世子……?”見青年遲遲沒有說話,隻半眯著一雙狹長的眼睛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蘇妗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