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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晚期了,化療和吃藥的費用高昂到讓人絕望,而且也隻是緩解而已,還是逃脫不了最終的命運。

那個工人像瘋了似的做工,用全天時間賺錢,舍不得吃飯,累到耳孔流血,暈倒在路邊。有人問他,明明沒得治了為什麼還要花錢吃藥,他隻是說,想讓老婆走的好受一些。

就是這樣令人絕望的疾病。

呂一念的空藥瓶子上甚至結了蜘蛛網。他沒有打算做任何事情來挽救這樣的命運,他也沒能夠挽救自己。

林端沉默著回家,遞到呂一念手上的是越來越豐盛的材料,他甚至把工資全部給了呂一念,他說:“都給你。”

呂一念拿著那張薄薄的銀行卡,笑了:“怎麼還有餘錢?”

每次幫小張哥送東西,小張哥都會給自己挺高的報酬。要是以前,林端絕不會收,但現在他必須收下來。

林端也露出笑容,說:“獎金!”

呂一念不想讓他在台球廳工作,他每次都不提。

林端有一個小小的、不切實際的願望,他有了想要達到的目標,有了想要拉住的人。

呂一念摸著銀行卡上的浮字,視線不知落到了哪裡:“……是嗎,那很好啊。”

“我們去醫院吧?”林端吭吭哧哧地說:“再去檢查一下……”

呂一念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坐在床沿邊,靜靜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其實林端之前有去問過,院方報出的保守治療費用是他想象不到的數字,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林端全年無休,周末和假期時候的台球廳是最熱鬨的,他進門的時候,人流就已經匆匆而來了。

按理說台球廳隻該晚上營業,但小張哥在外頭又開了一個遊戲廳,中間打穿了,附帶幾個小房間和包廂,有時候林端會看見女孩子光著腿從裡頭困倦地走出來,她們都很像楊梅,帶著傷痕與淤青。

林端逐漸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一些事情。來到這裡的人,又是誰的丈夫,哪家的父親呢?他站在那兒全心工作,沒有知識,腦袋不好用,又很笨拙,隻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氣,原本店裡頭還有搬運工,但林端總覺得心有虧欠,把搬運的活全攬去了。

林端搬運完貨物,在後場的倉庫附近看了看,沒有找到鄒凱的身影。

平時這個時候鄒凱應該早就來了才對……

他有些困惑地四處轉著,叫著鄒凱的名字:“鄒凱!”

林端不知為何有些心慌,或許心思單純的人總有敏銳的直覺,他在那一刻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又丟掉了。

“林端?”小張哥站在雜物間的鐵門前,笑著問:“找誰呢?”

林端有些害怕他:“鄒凱。”

“哦,他啊?”小張哥歎了口氣:“昨天晚上跟我鬨掰了,說是要辭職不乾,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找他什麼事?”

林端看著他投過來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可、可是他昨天才說,要在這裡待很久的。”

小張哥的笑更熱烈了些:“年輕人嘛,一時之間頭腦發熱,也很正常……你去上班吧。”

林端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最後還是走了。

小張哥的笑容不變,他轉過身,打開鐵門,身後背著的手攥著一把淌著血的刀,血滴從刀尖落到地上,被轟然關閉的鐵門吞噬了進去。

鐵門裡頭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鄒凱血肉模糊地被綁在椅子上,手指被卸了三根,嘴裡咬著麻繩,意識模糊間,隻有遠處桌上那十幾包白色粉末在視野中晃動,頭發被狠狠拽起來了,他感受不到痛苦了,隻是無力地昂著頭。

“我信任你,才把生意交給你做,把錢給你賺。”小張哥說話慢條斯理的,這裡的血腥氣太重了,連帶著他的話語似乎都帶著點血氣:“怎麼了?賺夠錢了打算金盆洗手了?還想著將功折罪少坐幾年牢……真是笑掉大牙。”

一旁幾個林端熟悉的麵孔也笑起來,哈哈大笑起來,前俯後仰的,似乎這是很好笑的事情。

“知道為什麼會選中你們嗎?”小張哥用手拍了拍鄒凱漫著血的臉頰,“窮鬼,孤兒,無能,也無處可去,你們就算是消失了,也不會有人來找的。”

鄒凱微弱的嗚咽起來。

“祈禱你的那個片兒警朋友彆把你的話當真吧。”小張哥興致索然地把刀丟到一邊,用毛巾擦手,而後向其他人搖搖手指:“處理掉。”

他打開鐵門,走了出去。

“林端……”小張哥站在原地,咂著嘴:“遲早也得派上點用場吧。”

***

“終於好了……”盧鑫鑫被綁在凳子上,糊著一臉血鬼吼鬼叫:“手好疼手好疼——”

為了真實,導演組一向要求的就是能真綁就真綁,能真打就真打,鄒凱作為一個卑微的小馬仔,還得被老大的女人打,那幾個耳刮子下來都不是輕的,臉都能腫。

不過雖說他老是抱怨,但還是很有敬業精神的,至少拍攝的時候從沒出過岔子。

周銳過來塞了他一個紅包,盧鑫鑫的臉都被血糊住了,看不出來具體神情,隻能看見那口大白牙:“謝謝導演!”

飾演小張哥的演員和電影裡的角色幾乎是兩個反差,演員本人溫溫柔柔的,連個蚊子都不打,現在趕緊過來了:“我剛剛打你疼嗎?”

盧鑫鑫點頭,又搖搖頭:“倒……還好?”

周澤良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沿邊,隨著劇情的深入,他真的越來越不修邊幅了,活像個老大爺。

“差不多就要收尾了,”周銳跟汪望說:“你再拍幾場就到殺青戲了。”

“嗯。”汪望點點頭。

他還是知道的,自己的殺青戲就是和秦舍那場對手戲,但是汪望自己最近做賊心虛,總有點不太安定,害怕到時候出了岔子怎麼辦。

汪望沒回家,大晚上的去了公司,前台姐姐原來在摸魚,看到他的時候很是驚喜:“小汪!我有事找你!”

汪望抬頭:“什麼呀?”

“就是那個啊……”前台姐姐說的雲淡風輕的:“你們家汪汪絕育了嗎?”

汪望頭皮一緊:“什、什麼!”

“是這樣子的……”前台姐姐跟她解釋:“我媽養的那隻母金毛,之前生病了沒治好就一直沒讓絕育,然後最近發·情了,就想著先讓它下窩崽子再絕育……你家汪汪不是很漂亮嘛,可以借來用一下嗎?”

汪望:“………!!!”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要借什麼東西用用,幾乎矢口否認:“不行不行!”

前台姐姐被汪望嚇了一跳:“不行就算了,彆生氣啊,你家汪汪又不吃虧。我媽就是看它發·情了實在難受……又想抱小狗崽子……”

前台姐姐走了。

汪望站在原地,臉紅紅的,思考了片刻,好像發覺到了什麼事。原來是因為最近發·情期啊……

他有些沉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第四十七章 汪汪汪汪汪!

托前台姐姐的福, 汪望早起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看外頭半暗不亮的天, 看了半天, 感覺有點不對,一低頭, 靜謐昏暗的室內, 竟然升起了小小的紅旗。

汪望:“……啊!!!!”

他幾乎像屁股被揍了一拳似的從床上蹦起來,麵露驚恐。

汪望驚恐的不是他升旗這件事情, 以前春天的時候升旗是每日慣例, 他甚至很慶幸昨晚沒有讓秦舍成功纏著一起睡覺, 可是——

“汪望。”門外傳來了秦舍不知道蹲了多久的微涼嗓音, 鬼一樣響起來:“你起床啦?我進來了。”

“……”汪望一腳踩在地上, 蹦躂著去把門抵起來:“你先彆進來!”

秦舍最近打著對戲的旗號, 天天對汪望上下其手, 汪望一整天都要拍戲, 他就見縫插針,每天大清晨,汪望剛起床就循著聲音溜進來;每天大晚上, 也要摸個那麼一兩下才肯回去睡覺。

他都已經很收斂了, 在汪望強力反對的基礎上沒有纏著汪望一起睡覺,秦舍覺得自己退讓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秦舍剛想開門, 門剛開一條縫就被汪望哐當抵了回去,他攥著門把手被拒之門外,呆了兩秒, 隨即眉頭一皺,臉蛋一緊!

今天竟然連門都不讓他進了!太過分了!好啊,他絕不能再退讓!

秦舍的力氣怎麼可能是汪望可以拗得過的,之前多半都是讓著汪望而已,現在他可不讓了,手一用力,連門帶汪望都被推到了一邊去。

秦舍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了汪望的床上,開始生悶氣了。

汪望在門縫後頭驚慌失措,使勁藏自己的小口紅,沒有出來:“秦舍,你先回去……”

秦舍一聽這還得了!不哄自己就算了,還趕他!

汪望等了半天,旗沒降好,秦舍也沒走,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愁眉苦臉地出來了:“秦舍啊……”

秦舍把臉扭到另一邊去了。

汪望歎了口氣:“好了好了,不讓你進來是我不對,彆生氣了。”

很快就到汪望的殺青戲份了,周銳已經通知秦舍讓他這幾天做好準備。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秦舍整個冬天都在睡覺和黏汪望中度過,簡直可以說是人間蒸發,要不是紗調公司有進行安撫,都快懷疑秦舍是不是出什麼事故了。

汪望本來以為到了熱天會好一點,秦舍就能彆這麼黏糊了,結果竟然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更壞的是,要是普通的黏就算了,但是秦舍的行為動作也越來越過火了一些……他肯定是無意識的做出這些事,汪望肯定不能說他什麼,但關鍵汪望自己心裡有鬼,他心虛呢,遮遮掩掩的,這幾周下來真是被秦舍折騰的夠嗆。

秦舍抬頭看他,見汪望的確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才自己給自己遞台階下:“好吧。”

他前幾次還會裝模作樣帶個劇本過來,現在就直接空著手進來了,理所當然地啪啪啪拍著床鋪,跟汪望說:“你過來啊。”

汪望沒辦法,隻能使勁夾著腿過去,有些無奈:“我馬上就要去片場了……”

他話還沒說完,秦舍的爪子就伸過來了,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把汪望往底下按,嘴裡嘟嘟囔囔的。

汪望被按了下來,嚇了一跳,七手八腳地扯過被子捂住自己的小紅旗,戰戰兢兢道:“又乾什麼?”

秦舍終於把汪望擺弄成一個合適的姿勢,滿意地看了兩眼,然後窩了上去,安靜了。

安靜了。

安靜了?

汪望:“你不是說來對戲的嗎?”

秦舍拱了拱腦袋:“我沒說。”

汪望:“……”

他真的沒有把這條臭蛇立馬掀翻出去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秦舍安靜地靠著靠著,突然發現腦袋下墊著的%e8%83%b8膛不僅沒有平靜下來,甚至越來越起伏,心跳聲動次打次動次打次在他耳邊響起來,他仔細辨認了很久,發覺汪望的身上很熱。

雖說一直都很熱,但是今天甚至比以前還要熱,很異常的溫度。

秦舍心頭一緊,總覺得哪裡不對,感受了一下熱源所在地,眼神一凝,小手一伸,嗖的一聲從被子裡拔出了一根茁壯的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