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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13 字 6個月前

腰上的手,把人往懷裡揉了揉,“神鳶軍七日後出兵,屆時兵分兩路,圍攻夷人,所以若河駐紮地注定不會留下太多將士。”

“你是我的軟肋,珍貴又易碎,留下那麼點人看你,我不放心。還不如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至少不會惶惶終日。”

蕭韞聲音看似沉穩鎮定,細聽之下其實藏著幾分顫意。

等了幾息,蕭韞還沒聽見段書錦答應的聲音,他忽而慌張起來,眉宇緊緊蹙著,手指下意識抽搐,埋頭在段書錦側頸又親又咬。

說是咬,其實力道並不重,與親無異。隻會帶來細密的癢意,一路癢到心裡。

“行軍雖然辛苦,但你跟著我,我肯定什麼都緊著你,不會讓你吃很多苦的。”蕭韞加大籌碼,聲音卻逐漸低了下去,似乎是認定段書錦不會跟著他離開了,於是眼眸越發黯淡。

段書錦受不了他這患得患失的樣子,他不過走了個神,蕭韞就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他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就忽然使勁把蕭韞推到床上,自己翻身壓上去,用手抬起他下巴,大聲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要去行軍打戰,我自然跟著你。”

蕭韞臉上唰地漲紅,眼眸寫滿了得意之色,卻偏偏還要嘴硬一句:“可我們還沒有拜堂成親呢。”

“那你就趕緊率手下的將士痛擊夷人,搶聘禮回來娶我。”段書錦不滿地揉捏蕭韞的臉,聲音放得越發大。

“段……段公子,我們有事找將軍。”

段書錦的話剛落下,飛霜的聲音就在小賬外響起。聽他這磕磕絆絆的話音,就知道他把段書錦的混賬話聽了個徹底。

段書錦這次是真的懵的,坐在蕭韞腰上反應不過來,還是蕭韞忍著笑,伸手把他抱到床榻的一側放下。

“收拾好東西,我們三日後出發。”蕭韞大手摩挲段書錦柔嫩的臉頰,眸中閃過一絲不舍,可他還是站起身,掀開簾子大步走出去。

段書錦本以為今日丟臉就丟到這了,誰知剛放下的簾子下一刻又被人撩開,飛霜和沉魚的腦袋齊齊探了進來。

“段公子,我會給你和主將準備大婚繼續的。”飛霜憨厚的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

“末……末將也是。”就連不善言辭,一向不愛和人搭話的沉魚也破天荒做出承諾。

%e8%83%b8腔中暖意流動,段書錦一時怔愣在原地。

三日後,段書錦天不亮就爬起來收拾東西,不等蕭韞進賬來催他,他就主動出了小賬去找蕭韞。

段書錦找到人時,蕭韞正在集結他要帶走的五千精兵。

餘光瞥見到來的他,蕭韞隻是唇角勾了一下,並沒有過來抱人,而是繼續訓兵。

訓兵結束後,蕭韞翻身上馬,騎馬到段書錦身側,把手掌遞了下來。

望著這隻寬厚有力的手掌,段書錦沒有絲毫猶豫把手遞了上去,被蕭韞一把拉上馬。

習武之人騎馬總是格外乾淨利落。蕭韞壓低身體,高高揚鞭,身下雪白的寶馬便揚蹄奔了出去。

凜冽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風聲都壓不住的,是五千精兵的陣陣馬蹄聲。

他們神色堅毅,一往無前,帶著誓死殺敵的決心和勇氣。

因為是突襲夷人,想打夷人措手不及,蕭韞必定要在時機上下功夫。所以這次足足前行了五天,他才下令讓將士們就地休息。

段書錦的大腿內側其實在第三天的時候就磨破了,之後的這兩天裡他能感受到腿內側越來越疼,褲管也總是濕濕黏黏,似乎是多次流血造成的。

趁著這次休整,段書錦借口尿急,避開蕭韞和五千精兵,躲在一處草叢後。

他隨意坐在滿是塵灰的地上,忍痛把和大腿內側黏在一起的褲子撕開,看見了磨得刺目的兩處傷痕。

傷處因反複破裂,變得有些血肉模糊,段書錦竟是神色都不變一下,從袖子裡摸出藏好的金瘡藥,眼也不眨地往下倒。

凡是藥性好的金瘡藥都有烈性,沾到傷處就疼,段書錦卻咬著牙生生挨過了。

正當他嫌一點藥好得不夠快,要倒更多的藥時,一隻大手忽然伸出來,把他手腕攥住。

“受傷了為什麼不說?”蕭韞的身影出現在段書錦身後,他緊緊盯著段書錦大腿上的傷,眸光晦暗浮沉,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我怕你擔心,更怕耽誤行軍進度。”段書錦被突然出現的蕭韞嚇住,語氣發急地搭話。

“心肝兒。你不說我才會擔心。”蕭韞輕歎了一口氣,隨後撕下兩塊乾淨的衣服內襯,蹲下`身細細給段書錦包紮。

段書錦拿捏不準他有沒有生氣,隻好閉上嘴,怕多說多錯。

好在蕭韞好像真的沒有生氣,待他和從前一般無二,甚至還抱他回到營地。

見此,段書錦打消了大部分疑慮。至於剩下的小部分疑慮,則讓他大晚上不顧五千精兵打量的視線,和蕭韞貼到了一處。

“先喝點酒暖身。”蕭韞自然而然伸手摟住他,用身上的披風緊緊把人裹住,隨後遞來酒壺給段書錦喝酒。

段書錦聽話地喝了兩口,就推開酒壺窩進蕭韞懷中,舒服地找了個位置,眼眸亮晶晶地盯著人看。

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蕭韞無奈一笑:“睡吧。明天行軍叫你。”

得到承諾,段書錦正欲閉上眼,眼皮卻先一步不受控製地耷拉下去,沉重得怎麼也睜不開。

“蕭韞,你混蛋……”反應過來受騙的段書錦開口罵人,聲音因睡意而漸漸隱沒。

大捷

蕭韞。

“蕭韞!”

段書錦猛地從夢中驚醒,大叫出聲。

剛醒來的他神智尚未清醒,以為蕭韞在酒中下蒙汗藥,丟下他一個人帶著五千精兵跑了的事隻是一個夢,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

明亮的天光照在他眼皮上,灼亮得叫人睜不開眼,看天色已差不多是巳時。

段書錦眼睫猛顫,手下意識抓住了身上屬於蕭韞的披風,左右環顧起來。

周圍隻有四個人在,個個都穿著灰撲撲的常服,手中抱著佩劍。

他們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段書錦記得他們的樣子,分明就是蕭韞帶出來的五千精兵中的一員。

蕭韞留下四個人保護他的安危,卻不肯帶他去戰場。

既然有後來這一出,他還不如不說當初那些話。

段書錦堵得心難受,眼睛都氣得紅了一些,泛著隱隱水光。

四個精衛知道他心中難受,個個埋頭當作沒看見,等他情緒平複了才開口道:“段公子,主將讓我們護送你回若河駐紮地。”

段書錦沉默無聲,精衛們拿捏不準他的意思,就一直等著他開口。誰知段書錦竟是趁他們不注意,牽過韁繩翻身上馬,打算按著蕭韞之前跟他說過的簡略行軍路線追上去。

“段公子!你不能如此胡鬨!”

“段公子你快下來,你若追去,主將會扒了我等的皮的。”

……

四個精衛頓時慌了三個,攔人的攔人,追馬的追馬。

段書錦被他們三個鬨出來的動靜迷惑了,因此沒注意到剩下的那個精衛早已兩三步飛蹬上樹,手中一塊銳石瞄準了馬腿,倏地打了出去。

被銳石擊中,馬受驚地高高揚蹄,不肯往前走。這時精衛再吹口哨,受馴的馬就隻會在原地踏步了,另外三個精衛趕緊奔到馬跟前,死死牽住了韁繩。

“段公子,你就服輸吧。主將早就知道你要追去,特地囑咐讓我們看緊你。”翻身上樹的精衛唰地跳下樹,雲淡風輕拍了拍手才走到段書錦跟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段書錦臉色發白,抓緊了手中的韁繩,就是不肯下來。

“段公子,你覺得你一個從未習武的人,比得過我們四個身經百戰的將士嗎?”為首精衛歎了口氣,開始和段書錦講道理。

聞言段書錦鬆開了韁繩,摸向自己右手斷骨的地方。

如果沒有那場報複,沒有斷骨重接,那他會不會一直習武下去,到今日時甚至有能力擺脫這四個精衛呢?

可是沒有如果。

段書錦慘然一笑,不再作任何掙紮,自己從馬上爬了下來。

“段公子,這是乾糧、野果和酒,你吃點東西果腹,我們就回若河吧。”精衛把東西遞到段書錦麵前。

段書錦麻木地接過,食不知味地吃著,等吃得差不多了,就站起來道:“我吃完了。我們回若河。”

精衛驚詫於他的聽話,但終究沒說什麼,各自翻身上馬,把段書錦圍在中間,慢慢往若河駐紮地騎。

來時隻花了三天的路,回去卻要四天。走時滿臉都是笑意的人,如今也隻剩頹喪,像是一隻被拔了毛的錦雞。

留守在若河駐紮地的人,識趣地沒有多問,依舊熱情和善地對待段書錦,拉著他要給他講神鳶營以往的趣事。

“我頭不舒服。就先回小賬休息了。改日再說給我聽吧。”段書錦擠出一個單薄的笑意,還不等人說話,推說頭疼的他就徑直往小賬走。

知曉段書錦需要時間平複心情,所以留守的人沒一個追上去看。

送段書錦回來的四個精衛在駐紮地停了一會兒,就調轉馬,直奔戰場。

四人最初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心思都放在奔赴戰場上,直到快要到夷人部族後方時,一個在四周放哨的精衛,在地上撿到了丟棄的果核,看到了附近沒抹乾淨的馬蹄印。

他不動聲色,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回去和另外三個精衛商量。

四人一對視,一商量,便知道跟來的人是誰。

當即他們就翻身上馬,策馬狂奔。他們走後許久,喬裝打扮過的段書錦才順著馬蹄印,一路追了上去。

可他不知道這隻是軍中慣用的繞敵計策,四個精衛看似一直在往前騎,實則悄悄偏轉方向,繞路到段書錦身後。

等段書錦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四個精衛已經把他堵截在路上。

“段公子,你何苦呢。哪怕你跟著我們真的到了戰場,主將也會讓我們把你護送回若河的。”為首的精衛並沒有不耐煩,眼中帶著理解和憐惜。

他們這些人參軍前,也一樣舍不得離家背鄉,放不下家長,可他們終究隻能舍下這些,義無反顧入軍,隻望有朝一日夷人俯首稱臣,不再來犯,燕朝從此再無紛爭。

“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到軍營後更不會添亂。”段書錦信誓旦旦保證。

“段公子,這不是你是不是拖累的問題。而是主將心疼你啊。”為首精衛見段書錦還想不過來,忍不住出聲提點。

“行軍三日,你的腿就能被磨傷。那連續行軍十幾日呢,你的腿不想要了嗎?”

“就算你挺過這些,到了戰場後,也會被安置在後方。後方負責軍給,隨時有夷人偷襲,時常要奔走逃命,並不比戰場安全多少。段公子,你有想過幾百次逃命的艱難,你有想過自己可能會喪命嗎?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