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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05 字 6個月前

樣做的。

當初他百般宣揚他是蕭韞的夫,蕭韞不僅不信,還數次避嫌,如今倒是學會偷奸耍滑暗暗宣示主權了?

段書錦越想越惱,氣得轉過身背對蕭韞。

惹人的蕭韞不反思就算了,心中唯一一個念頭竟是覺得段書錦可愛。

“此藥一天三換。”恰好這時,軍醫瞧完了段書錦的傷,從醫箱裡掏出一個白瓷瓶,要給段書錦上藥。

“我來吧。”蕭韞忽然出聲,不由分說搶過軍醫手中的瓷瓶。

“不要,我要醫師來,你手勁重。”段書錦羞惱地拒絕。

夫夫倆吵架,軍醫自然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他是蕭韞手下的人,自然偏向蕭韞,更聽他的話,因此他全當沒聽見段書錦的話一樣,轉身退了出去。

見蕭韞手底下的人也跟著他欺負自己,段書錦氣更大了,想再次背身不去看他,卻被蕭韞雙手攬住腰,一下子扭了回來。

“惱什麼?改日給你賠罪行不行?”蕭韞笑著看向段書錦,而後低聲喃喃,“為夫手勁重?試試就知道重不重了。”

蕭韞手勁自然是不重的,他單膝跪在段書錦身前,伸手把他的手牽到膝蓋上放著,而後埋頭細心地上藥。

習武之人理應手笨,他卻把藥抹到段書錦每一個傷處,還怕他疼,低頭朝傷處吹氣。

溫溫熱熱的氣息拂在指頭上,癢意隨之而來,段書錦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感覺心都被火燎了一下。

“早些歇息,為夫改日來找你賠罪。”蕭韞擦完藥就把藥擱在一旁的案台上,然後憐惜而輕柔地碰了碰段書錦的臉頰,再撩開簾子大踏步走出去。

段書錦被這一句話和突然的觸碰撩了心弦,他%e8%83%b8腔裡那顆心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忍不住去想蕭韞說的“賠罪”是什麼。

他這一等,等到了三天後。

這日連續下了許久的朔雪終於停了,天氣放暖,是個不錯的好天氣。

但蕭韞還是怕段書錦路上會冷,一大早就找來披風、暖手爐、毯子這些東西,這才把段書錦從被子中撈出來。

“做什麼?”段書錦睡眼惺忪,他本要掙紮,在看清是蕭韞後卻主動倒進他懷中,聲音含糊地發問。

“向你賠罪來了。想不想進城逛逛?”蕭韞雖是詢問,心中卻料定了段書錦想去。

若河附近景色雖奇俊,但總有看厭的一日。離若河最近的城池是婁關,城中熱鬨,帶著邊疆特有的風情,從上京來的段書錦定會喜歡。

果不其然,在蕭韞說完那句話後,段書錦便唰地睜開了眼,急切地伸手揪住他袖袍:“何時走?”

“現在。”蕭韞勾唇,覆身在段書錦唇瓣上,克製地親了一口。然後他把人攬得坐起來,從案台上早就端進來的銅盆中淨帕,細細給人擦臉。

做完這些後,蕭韞伸手攏住段書錦的腳踝,讓他把腳放在自己膝蓋,彎身就去撈鞋襪,想要給段書錦穿上。

“我……我自己來。”段書錦羞得耳朵通紅,白嫩的腳趾下意識蜷縮,伸手去推蕭韞。

蕭韞把鞋襪拿遠,笑著問:“難道將來你我成親後,我沒為你做過這些?”

自然是做過的。

他們倆廝混之後,他總覺得身體像是散架了,借口犯懶不動,所以洗漱一事向來都是蕭韞親為。

從段書錦的沉默中,蕭韞知道了答案。他輕笑了一聲,替段書錦穿鞋襪這件事做得更加順手。

穿戴好後,蕭韞牽住段書錦的手,並肩出了營帳。

一想到軍營那麼多人會看到他們親密同行的樣子,段書錦就羞赧得把頭埋下,手也下意識想抽回來。

可蕭韞按住他的手不讓他縮回,段書錦便也歇了心思,心中寬慰自己:都多年夫夫了,他怕什麼。

如預想那般,兩人的出行明裡暗裡引得不少將士關注,但很快他就被蕭韞帶上了馬,隨著馬揚蹄奔走,那些令人羞惱的視線也被遠遠拋在後麵。

從若河到婁關,需要足足兩個時辰,一路上兩人安靜無言,蕭韞專注策馬,段書錦則安靜倒在他懷中休息。

策馬馳進婁關時,已近用午膳的時候。蕭韞找了個地方把馬套牢,大大方方牽著段書錦在城中閒逛,而後在一個做疙瘩麵的攤子前停下。

段書錦在三百多年後的燕朝,也被蕭韞帶去吃過疙瘩麵,隻是當時隻來得及吃一口,就被蕭韞沉著臉拽走了。

那時蕭韞冷聲說,攤主做的疙瘩麵不正宗,有機會帶他去吃真的疙瘩麵,如今這願望倒在一個久久不醒的夢裡實現了。

攤主端出來的疙瘩麵果然好吃,又燙又辣,卻叫人舍不得放下碗,一碗下去,整個人都熱起來,在嚴冬來一碗再好不過。

冬日下的婁關也依舊熱鬨,城中來來往往都是行人,商販則穿梭其中。

見段書錦滿眼都是興趣,蕭韞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遞給他,鬆開他的手讓他放心去玩,他自己則緊緊跟在後麵,護著人的安危。

蕭韞和段書錦都是惹人矚目的長相,見兩人穿戴不俗,氣質華貴,不少人心中起了覬覦的心思。

可蕭韞就跟一頭惡狼一樣護在段書錦身邊,讓那些有賊心賊膽,也不敢做什麼。

隻是護寶的惡狼也會被人惦記,蕭韞一個不察,便被人近了身,懷中被硬塞了一個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本製作尚算精良的春宮冊子,第一頁就畫著男女纏綿的圖像,叫血氣方剛的人看一眼就麵紅耳赤。

而蕭韞僅是眉宇皺了一下,便轉身追上塞冊子的人,抓住他手腕低聲道:“我不要這個。有沒有男人和男人的?”

售春宮冊子的小販聞言錯愕地瞪大了眼,想不到蕭韞一個堂堂正正九尺男兒,竟會喜歡同樣硬邦邦的男人。

不過他本來就是看蕭韞穿著華貴,多是勳貴之後,而勳貴之後好色,給他塞春宮冊子打開銷路而已。

賣男女的冊子是賣,賣男人和男人的冊子也是賣。

想通後,小販鬼鬼祟祟在包袱裡掏了掏,把一本藏得很深的男男歡好的冊子遞到蕭韞手中。

“多謝。”蕭韞紅了耳朵尖,快速把冊子塞好,丟下錢就去追段書錦。

“你剛剛跑哪去了?這麼久不見人影。”段書錦拿著剛買的小木雕,狐疑地望著蕭韞。

蕭韞眸色變暗,呼吸粗重了一瞬,隨後若無其事道:“沒事。”

風月

懷中揣了本有風月寶典之稱的春宮冊子,就如同捧了捧熱火,叫蕭韞%e8%83%b8口發燙,頻頻走神。

段書錦好幾次察覺到他的異樣轉過頭來看,卻沒發現他到底是哪裡不同,索性就不放在心上,繼續賞這婁關的邊疆風情。

大抵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小玩意,段書錦轉頭朝蕭韞招了招手,還不等他跟上來,自己就先往攤位跑。

“施主。”原本通暢的路被人擋住,擋路的人身穿百衲衣,外披袈裟,脖帶一串很長的紫檀佛珠。

看得出這位僧人年齡已經很大了,眼皮漸闔,往下耷拉,臉上更是已經有了斑點。但即使是這樣,他瞧起來依舊慈眉善目,周身泛著一股靜水長流的溫潤氣度。

可不知道為什麼,段書錦看見這個僧人的第一反應竟是覺得心慌,轉身就想逃,卻剛好撞進追來的蕭韞懷中。

“怎麼了?”蕭韞察覺到段書錦渾身都在發抖,趕緊伸手攬住他,拍著人後背安撫,“沒事,沒事。不管是什麼事,你都不要怕。”

蕭韞一邊哄著人,一邊用冷冽得能殺人的目光看向身前的僧人,似在審視他究竟做了什麼讓段書錦這麼害怕。

“你位施主,你怕不是此間人士吧。”僧人像是看不見段書錦的驚懼,蕭韞的防備,依舊看著段書錦開了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是此間人士?

蕭韞心臟瞬間一緊,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喘不過氣來。他陷入沉思,剛要深想這件事,懷中的段書錦就像被人戳了痛腳一樣,從他懷中掙紮出去,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失聲大吼:“你不要聽他的。”

見蕭韞明顯是聽見那話的樣子,段書錦頓時改口,眼神也顯露幾分祈求:“你不要信他的,好不好?”

看到段書錦這些反應,蕭韞自然知道僧人說的那句話是真的。

但一個是萍水相逢的僧人,一個是交付心意的夫,他自然是聽段書錦的,信段書錦的,既然段書錦不讓他信這些事,他就不信。

想通後,蕭韞反握住段書錦的手,無聲中給他回應,答應道:“好。我不聽不信。”

說罷蕭韞攬著懷中的段書錦轉身,要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僧人遠遠的。

“非此間之人,留戀此間世,會有大禍!”身後的僧人忽然拔高聲音。

蕭韞可以聽段書錦的話,不去信僧人的神神叨叨,可是他怕段書錦出事。

蕭韞生生止住腳步,放開了段書錦的手,轉身回到僧人跟前,語氣恭敬虔誠地請教:“大師說的大禍是什麼?”

“他若繼續留在這,要麼傷心欲絕大病一場,要麼魂魄消散此間。”

蕭韞的唇抿緊了,眸色幾經痛苦掙紮,最終還是問:“要如何保他平安?”

“阿彌陀佛。若施主需要,貧僧可送他回去。”僧人雙手合十,撚著佛珠,看起來萬分慈悲。

“誰要聽你在這胡說八道。”段書錦倒轉回來,忍著心中的恐慌害怕,狠狠瞪了僧人一眼,拉著蕭韞就走。

蕭韞一邊跟著段書錦的步子走,一邊回頭看,見僧人正抬眸看著他,無聲對他說話:施主,若你回心轉意,就來婁關尋我。

記下這句話,蕭韞垂眸,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頭,順著段書錦的力道,被他拉進一家客棧之中。

“掌櫃,天號房一間。”段書錦把蕭韞給的錢袋扔到桌上,動作都透著股泄憤的意味。

無視客棧內驚詫的打量視線,段書錦接過掌櫃遞來的木牌,才回頭對蕭韞解釋:“今天玩得不儘興,不開心,我要明日再回去。”

其實哪裡隻是玩得不儘興,而是被嚇得心神震顫。段書錦迫切地想讓蕭韞忘了遇見僧人的事,忘了那些神神叨叨的話,便想在婁關再玩一日,通過歡愉迷惑人心智,把不順意的事拋諸腦後。

說完也不管蕭韞同不同意,段書錦拉著他的手就往客棧樓上走,步伐稱得上急切。

蕭韞知他心中害怕,他也同樣害怕恐慌,就順從心意,什麼都縱著段書錦。

隻是兩人走得太快太急了,蕭韞懷中沒藏好的春宮冊子就這麼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這聲響聽在兩人耳中都十分清晰,蕭韞眸中罕見滑過一絲慌亂,他身形一瞬間滯住,正打算把冊子撿起來藏好。

段書錦卻如一條靈活的泥鰍,從他身側穿過,先一步撿起了春宮圖冊。

“小錦,彆看。”蕭韞聲音急切,細聽之下還帶著一絲啞,像是秘密被窺見的慌亂,又像是渴望被揭穿的隱隱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