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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00 字 6個月前

的勁也太大了。”段書錦小聲抱怨,親近似的用臉頰蹭了蹭蕭韞的脖頸,聲音含糊道,“蕭大哥,我口述,你幫我寫。”

“嗯。”蕭韞看著段書錦困倦的眉眼,見他真的安心閉上眸,萬分信任他,眼眸一刻也沒睜開後,才聲音低啞地回話。

“夷族一事……實在太過突然……如今燕朝邊境多半危急……臣知陛下震怒想殺夷族王室而後快……但仍臣懇求陛下三思……從長思量……”

寫一封信的功夫,段書錦困倦得聲音都卸下去數次,直到這封信寫完了,段書錦才迷迷糊糊抬眸望了一眼,而後在蕭韞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穩睡過去。

蕭韞將他抱到床上,眸光晦澀地看了人許久,才低聲喚他的名字:“小錦,小錦……”

床上的人睡得昏沉,睫毛都沒顫一下,蕭韞這才放心地俯身%e5%90%bb下去,啃咬他的唇瓣,還不甘心擠進人嘴裡,勾著唇瓣糾纏。

蕭韞親得極為纏綿,萬分不舍,好像他以後不能再這麼做一樣。

等到床上的人喘不過氣來,臉頰漲紅,下意識張開唇,甚至被擠出身體時,蕭韞才停著這一%e5%90%bb,接住倒下來的已成為虛魂的段書錦。

蕭韞貼心替段書錦拉好被子,用手指摩挲他的頭頂一陣,這才毫不留情從床榻前離開,拿走了那封寫好的信,推門走出去。



第六十九章 行至陌路

段書錦是在深夜時從睡夢中醒過來的,他睡眼新鬆地望著帳頂,在思緒還未清明時,就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探,卻摸了個空。

未醒的睡意刹那間被嚇走,段書錦猛地側過頭,果真沒在床榻上發現蕭韞。他又不信邪地撐起身體,觀望整個房間,還是沒瞧見蕭韞的人影。

還不清楚蕭韞為什麼不在身側,段書錦身體就先僵硬住,心被未知的恐慌籠罩。

自從他們互通心意後,就從來沒有今夜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與蕭韞同睡一張榻,日夜抵足而眠,偶爾他從睡夢中驚醒,蕭韞總會哼些不知名的調子哄他睡。

如今他也驚醒了,蕭韞卻不見了蹤影。

段書錦渾渾噩噩想著,忽而垂眸看見了自己的狀態。他如今是虛魂,並不在自己的身體裡。

能上他身,借他身體辦事的人隻有蕭韞。蕭韞深夜不在,還上了他的身,是想做些什麼?

段書錦本不該胡思亂想,可是宮宴上發的事,給他留下的影響太大,讓他下意識擔憂起來。

就在段書錦咬唇,準備下床去找蕭韞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蕭韞手捧著一個燃著熏香的香爐,踩著月華,沾著夜深的華露,緩緩走進來。

“大半夜怎麼不睡覺?”蕭韞關上門扉,就對上了床上段書錦看過來的眼眸,這眼眸清明,透著幾乎刻薄的打量,似要把人看透。

段書錦在床榻上坐直了身體,神色難得嚴肅,不答反問:“你做什麼去了?”

“熏香熄了。我見你挺喜歡這個熏香,就去換了一壺。”蕭韞將香爐放在屋角,這才緩步走向床榻,伸手想把段書錦抱入懷中,卻被段書錦掙紮開。

段書錦確實喜歡這個新的熏香,它味道極淡,不似彆的香那麼熏人,點上時他總能心神放鬆,睡得極好。

蕭韞的話合情合理,但段書錦並沒有完全打消疑惑,繼續逼問:“那你怎麼會在我身體裡?”

“小錦。”蕭韞無奈喟歎一聲,埋頭抵著人額頭,“非要我說得那麼直白嗎?你睡得太乖覺,我忍不住親了你。”

“你……你……”段書錦臉色瞬間漲紅,活像一個猴屁股。他猛地躺回被子裡,將錦被拉到頭頂,遮掩自己的羞色。

“頭要露出來。”怕人呼吸不順,蕭韞趕緊伸手把人從錦被裡剝出來。隻是段書錦真的害羞狠了,被扒出錦被後也緊緊閉著眼。明明睫毛不安顫動,卻非要裝出一副熟睡的樣子。

蕭韞悶笑一聲,脫了鞋襪和外衫上床,隔著被子抱住人睡覺。

大抵是燃了熏香,又或是令他心安的人就躺在身側的原因,段書錦又沉沉睡了過去,一覺睡到了午時。

醒來時他已經回到自己身體,隻是房間裡依舊找不到蕭韞的身影。

有了昨天那一遭後,段書錦也沒多想,而是想起了他那日讓蕭韞代筆的折子。折子已耽擱了兩日沒遞進宮去,再耽擱,恐怕會延誤國事。

不敢再拖延,段書錦趕緊起身下床翻找,然而他翻遍了整個案台都沒找到那封折子。

折子上的東西事關國政,一旦流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平日裡這些東西他都會收好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避免讓府中的仆從看到,以防他們有異心,偷出信件傳給外國安插在燕朝的奸細。

隻是因為昨夜有蕭韞在,他清楚他的為人,知曉他不會做什麼異事,這才放心安穩地在他懷中睡過去。

如今他寫的折子忽然不見了,若是蕭韞收起來了那便相安無事,若不是他收的,段書錦都不敢想會有什麼後果。

清明理智的思緒繃斷,段書錦開始不得章法,在屋子裡亂搜。

他跨步從屋角轉過,腳下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嚇得屋外守著的仆從走進屋來,忙問:“大人,出了何事?”

段書錦垂眸看著摔開的香爐以及倒了一地的香灰,煩躁地蹙眉,用手揉了揉眉心,隨意道:“香爐摔了。”

“小的這就去換一壺新的。”仆從立馬開口,語氣雀躍急切,想在段書錦麵前博個好印象。

“摔了就撤下去吧,不用再添換新的。”段書錦隻是不喜有人隨意出入他臥房,這才隨意吩咐了這麼一句。

誰知仆從聽了竟若有所思,嘀嘀咕咕抱怨:“大人這香撤得好。自從燃了這香後,大人總是嗜睡,偶爾醒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神色冰冷得駭人。”

“你說什麼?”段書錦陡然驚住,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涼意從後背爬起,如墜冰窖。

“我說大人燃了這香後十分嗜睡……”仆從本想重複一遍自己說的話,但見段書錦神色十分難看,他聲音逐漸低下去。

“滾出去!”段書錦突然發火,掃翻了案台上的東西,一腳將倒地的香爐踢出去好遠。

這是仆從第一次見段書錦發火,原來往日再溫潤的人,發起火來眉宇間也簇著陰雨,神色可怖駭人。

仆從哆哆嗦嗦地跑出屋,段書錦卻身形不穩地撐著案台,臉頰紅成一片,%e8%83%b8膛上下起伏,順不過氣。

他忽然想起來了第一次燃這香時的情景,當時他就覺得香氣陌生,沒有聞過,正欲多問幾句,蕭韞卻以好好用膳為由打斷了他。

再仔細回想,他每次感到困倦時,香爐裡都有香燃著。甚至後來他半夜驚醒,醒來後發現蕭韞占據了他的身體,不在房間,也是因為香滅了。

雖然後來蕭韞用偷偷親了他和替他換香將這事遮掩了過去,他還是存了一點疑惑壓在心裡,如今這疑惑生根發芽,終於破土而出,纏上心臟,將心變成一片荒蕪。

蕭韞在騙他。

段書錦第一次地清晰有了這個念頭,身體也隨著這個念頭的出現細細發著抖。

他騙了他什麼?他借他的身體想做什麼?那封折子他是燒了還是替他遞進宮裡去了?

段書錦強裝鎮定,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件外衫也顧不得披,穿著單薄的中衣就推門走進院中的寒風中。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雖是晌午,上京卻並無太陽懸頂,冬日的天霧蒙蒙的,寒風不時從耳畔刮過,帶起一陣寒意。

“公……公子。”

在院中打掃的仆從一看見段書錦這個樣子,就想起了他這兩日不時外出,周身氣息肅殺冰冷的樣子,當即心下打鼓,快速朝院前聚攏過來。

立在台階上的段書錦把眾人的恐懼儘收眼底,心又往下沉了兩分。

他一向待仆從和顏悅色,如同朋友,因此府上人不曾懼他,蕭韞到底是借用了他身體多少次,才會讓這些人一看見他就心驚膽戰。

“這兩日我都去了何處?道明者,重賞。”

仆從麵麵相覷,不明白明明是段書錦自行外出,他去了何處他自己最為清楚,為什麼還要問他們。

不過段書錦待下寬厚,想必賞賜也不俗,奔著這個,當即有人七嘴八舌說起來。

“大人從宮中回府那日,來府上診治的大夫說了你要靜養,結果第二日你就出門了,還帶回來了從外麵買的新香。”

“後麵兩日,大人一天幾乎要出去四五次,聽府中采買的下人說,你先是進了趟宮,接著又在城中各書鋪跑,最後才去拜訪了太學的程如墨先生。”

聽著這些話,段書錦神色晦朔,一時不知該恨蕭韞背著他做了這麼多事,還是該慶幸太師府仆從眾多,人人都可以是他的眼線,讓他尋到蕭韞的破綻。

“去備馬車,我要出門。”段書錦心思全在彆處,哪怕唇色凍得烏紫,臉色蒼白,也麻木到沒感受到一絲冷意,穿著單衣就要出門。

“公子,把這些東西帶上吧。”仆從急匆匆拿來大氅和護手的手爐,一麵給人披上,一麵把手爐塞進他手中。

段書錦先去拜訪的人是程如墨。

如今的程如墨早已是太學聲名僅輸蔡仲的夫子,他雖教學嚴苛,但教的學子皆有所得,將禮學學了個七七八八,一身清正儒雅之風。

段書錦去時,程如墨在夫子屋舍中研讀書卷,因為前幾日才見過段書錦的緣故,程如墨絲毫不意外段書錦會來,反而自然地招呼:“又來了?自己坐。”

段書錦詫異地抬眸,望著程如墨沒動。程如墨聰慧至極,沒道理他府上的人都能辨認出他和蕭韞的區彆,程如墨卻沒發現異樣。

但他並未多說什麼,隻是在程如墨對麵的位置坐下來。他想開口問前幾日蕭韞班座他都問了程如墨些什麼,又怕讓程如墨生出疑竇,不願說真話。

正在他猶豫時,程如墨看了他一眼,翻了一頁書自顧自道:“你說的那個人,我確實不了解。”

“他乃是三百多前,太宗時期的人,聲名不堪,乃是亂臣賊子,一心弑君,在城門前被萬箭穿心。太宗因此大怒,命史官從他名字從史冊上劃去。我知道他還是在野史上看到過隻言片語。”

程如墨淡淡說著,段書錦神色卻陡然一變,連端茶的手都不穩,茶水灑了出來。

他已猜到蕭韞問的人是誰,也猜到了程如墨說的人是誰,卻固執要聽一個答案,等來穿心一劍:“是誰?”

“殺伐纏身,所過之處血流成河的鬼將軍蕭韞。”程如墨合上書卷,頗為指責地開口,“前幾日你特地找我問他,如今自己卻忘了個乾淨。段書錦,你這官當真是做得清閒,都學會拿我取鬨了。我好歹算你半個老師。”

“沒……沒忘。”段書錦臉色蒼白,勉強露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