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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02 字 6個月前

,眼神卻藏不住慌亂,“隻是你說的,同我了解的不一樣。他絕不是那樣的人。”

“野史不準也是有的。你若真想知道,不如進宮一趟,去檔房翻翻有沒有沒刪去他名字的正史。”隻是曆史上一個無足輕重,留下寥寥數語的人,程如墨無意和段書錦爭辯。

“是,我該進宮一趟。”段書錦失神落魄起身,步伐踉蹌地往太學外麵走。

程如墨這才注意到段書錦穿著單薄,臉色也蒼白得過分,隻是等他抓著一件披風追出去時,段書錦已不見了蹤影。

坐進馬車的段書錦不住催促車夫快馬加鞭,速送他去宮中。

馬車駛得飛快,車廂也顛簸起來,坐在其中的段書錦也跟著搖晃,十分遭罪。

可他隻是默默忍著,心裡想的都是蕭韞也是燕朝的人,他來自三百多年前的燕朝。

被從正史上除名,野史僅留寥寥數語,還都是罵名。

死於萬箭穿心,死後不存屍骨,僅留魂魄,甚至連魂魄都被拘禁在血棺中,直至遇到他才解脫。

種種跡象足以證明太宗景德多恨蕭韞。若是蕭韞真的是亂臣賊子,妄圖弑君上位便也罷了,若是不是呢?

段書錦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一角,他若是想清楚所有真相,就必須進宮一趟。

隻是沒想到,他剛下馬車,人在宮門處就被禁軍攔住。

“段大人,你怎麼又來了?皇上下令不準你再入宮,我們真的不能放你進去。”禁軍語氣還算客氣,臉色卻直接變得難看起來,滿臉躁意。

原來他已經因為維護蕭韞,惹得景仁大怒,被禁止入宮了。

段書錦雖然怔愣,卻並無多少悔意。他總不能親眼看著心愛之人在眼前灰飛煙滅吧。

段書錦搖搖頭,決定在宮門前站一會兒,看能不能托兩個相熟的臣子替他去檔房借來所有史冊。

誰知他正趕上禁軍交替的時候,趕來接替的另一隊禁軍不客氣得多,直言道:“段大人,你就算像前兩日一樣在這站上幾個時辰,皇上也不會心軟見你的。”

“對啊段大人,你就回去吧。我們守著宮門都要交接好幾次,你一個體弱之人,再在宮門前站幾個時辰怎麼得了。”

段書錦的思緒全在禁軍的前半段話。他說蕭韞前兩日在宮門前站了幾個時辰,看著宮門的禁軍交替了好幾趟。

蕭韞那麼聰明,推算出禁軍交替的規律,摸清宮門明裡暗裡的防衛不成問題。

想到宮宴那日蕭韞特地問了景仁的名諱,段書錦心口頓時一緊,慌亂害怕起來。

景仁究竟和太宗景德有何相似之處,才會讓蕭韞一看就想起生前的事,從而戾氣纏身,周身流血。

難不成蕭韞真正的目的是景仁嗎?

第七十章 困局

出了皇宮後,段書錦沒有回太師府,而是在一間鐵器鋪子前停下。

“這位客官,你要買什麼稱手的兵器。”

鋪麵一整天都沒有人光顧的鐵匠師傅,見段書錦走進來,忙放下手中要鑄的鐵塊,出聲招呼。

他暗暗用眸光打量段書錦,不明白眼前這位麵容清秀,身姿頎長,氣度華貴,一看就是世家公子的人,怎麼會在隆冬雪夜穿著單薄衣裳出門,被凍得麵色蒼白,眸光黯然。

“公子,這把匕首輕巧,刀刃鋒利,用來防身最好。”鐵匠看段書錦文弱,猜他拿不起重器,也用不慣劍,便從匣子裡拿了一把匕首遞過來。

段書錦接過匕首顛了顛,又將它從刀鞘拔出來,看見了刃上的寒光。

這匕首這麼鋒利,想必自戕時不會太疼。

段書錦握緊了匕首,掏出錢袋付賬,道了聲多謝才走出鋪子。

走出鋪子後,段書錦又拐道去了上京最負盛名的醫館。

醫館的學徒是個慣會看人的,他見段書錦穿戴華貴,氣度不凡。

像他這種勳貴人家,定然不想自己的病情被外人知曉,為了治病定出手大方,當即便上前將他引到了裡間,匆匆叫來了醫館坐鎮的大夫。

誰知段書錦並不是來瞧病的,隻從懷裡掏出一點用手帕包著的未燃儘的熏香,遞給大夫,讓他辨認是什麼香。

“聞香氣,這是安神香。但公子你這香,又在其中加了一味香料,加重了安睡的效用,讓人聞了昏昏欲睡。”大夫鼻尖翕動,很快便熟練地辨認出熏香的品種。

“能否加一樣東西進去,破壞熏香的效用,又不改變香氣呢?”段書錦垂著眼眸,問得很是隨便,但他擱在膝上驟然收緊的手掌,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自然是可以的。”大夫笑著說話,起身去取了一樣藥材,叫學徒研磨成粉,包好後遞給了段書錦。

“用此物混著熏香燃燒,可以改變安神香的效用,又讓人察覺不到香氣的改變。”

收好藥粉,段書錦留下了一錠銀,這才坐上馬車,讓車夫送他到了慈恩寺。

望著寺廟的紅牆黛瓦,佛門前人來人往的香客,段書錦竟生出一種恍惚感,覺得渾身無力。

他兩次來慈恩寺,兩次都是因為蕭韞。

第一次是為了殺他,如今是為了阻他防他。

明明前不久他才和蕭韞互通心意,如今他們竟站到對立麵,成了相互防備的敵人,真是造化弄人。

段書錦滿心嘲弄,眼也不抬地往寺廟裡走,打算找個僧人問問寂空在不在廟中,誰知剛進寺門他就遇到一個熟人。

“你還在呢……”望著牆角拿著掃帚掃灰的寂慧,段書錦神色複雜。

他還以為憑寂慧這三角貓功夫,早就被掃地出門,流落街頭了,沒想到他還留在慈恩寺中。

寂慧見到段書錦倒是很開心,把掃帚往牆角一擱,興衝衝朝他施禮:“段施主,你終於來了,我師父正在禪房等你呢。”

“他早料到我要來?”段書錦眸光一閃,意味不明問出這話。

寂慧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依舊老實交代:“當然,師父他老人家神機妙算。當初你請我上門驅鬼,我卻學藝不精沒有辦成此事。回到寺廟後我便向師父求助,師父卻說時機未到。一等等了這麼些時日,這不時機就到了。”

“原來他這麼早就預料到了。”段書錦猛地攥緊藏在袖中的匕首,眼神猝然變得幽深晦暗,一股被戲耍的恨意從眸中一閃而過。

怪不得他兩次在宮中遇到寂空,寂空兩次問他要不要除了跟在他身邊的蕭韞。原來他是早就勘破因果,料定蕭韞將來會生出禍端,所以才擺出高高在上的救濟他的姿態。

可寂空若真的有大能耐,怎麼不在他最初遇到蕭韞,費儘心思想要除了他時,就出麵將蕭韞收了去,而是避出慈恩寺不見他。

他為什麼非要等到他和蕭韞相互糾纏,情意難解時,才驟然出現指點他,告訴他蕭韞是惡鬼,要對他忠信的君主動手,注定生出禍端。

段書錦幾乎是帶著滿腔怒意跟著寂慧來到了禪房,猛地推門走進去,蹙眉立在屋中,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所謂精通佛法,實則一直故作高深的僧人。

寂空沒有計較段書錦的失禮,隻問自己的話:“段施主,當初我在宮中的提議你可考慮好了?你是要一心護鬼,還是殺了他?”

聞言,段書錦額角青筋跳動,麵露怒意,想直接把袖中藏著的匕首砸在寂空臉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既想和蕭韞修成正果,又想保景仁不死,已經被逼到無路可走了。可眼前的人依舊那麼淡然,他看穿了因果,輕飄飄問他,是要蕭韞活還是要他魂飛魄散。

“寂空大師,在你眼中是否天下萬事都可以用來卜算?運勢這種死物可以,活生生的人也可以。你就不怕天道無常,反叫你摧肝剖心。”

寂空聽出了段書錦話裡的怨恨之意,越發肯定段書錦對蕭韞用情至深,哪怕蕭韞站到了他的對立麵,他也容不得旁人算計詆毀。

一介活人,向一個惡鬼交付真心就罷了,還如此矢誌不渝,情深似海,如何不叫人驚駭敬畏。

“段施主你為何會這樣說?”寂空奇怪地反問,“我雖看透因果,卻從未妄自插手。我如今問你是要殺他還是護他,也隻是因為你到了命中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

一番話砸得段書錦驟然清醒過來,%e8%83%b8腔中的怒意頓時消散不少。

他和蕭韞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並不是寂空推使的,他也無須遷怒。

握緊袖中的匕首,段書錦將唇瓣咬出了血,這才艱澀開口:“若他戕害無辜,我便殺了他,若他沒有,我便以身飼鬼,和他糾纏一生。”

“我不清楚他何時會動手,就請這幾日大師都待在宮中,布下殺局防範。”說到最後,段書錦聲音越發低啞,幾乎是用儘全力才逼自己說出這些狠心的話。

寂空見他臉色蒼白,身形搖晃,到底生出一絲不忍,忍不住出口指點:“早在我進宮為皇上念經祈福時,我就算到他有一大劫。大劫乃是城郊一口血棺,轉機乃是宣平侯府。所以段侯爺才會帶回一口棺材停在偏院,讓你遇到。”

“段施主,破局的轉機在你啊。”

“但願吧。”段書錦身形頓住,眼中生起一絲光芒,又很快黯淡下去。

蕭韞已經做出騙他的事,那就說明他殺心已定,為此不惜騙他。他對景仁的恨,能使他立刻生出戾氣,周身流血,化為惡鬼。

他怎麼勸得住。

心頭壓著重石,段書錦頓時覺得疲乏勞累,做什麼事都很無力,恨不得立刻睡過去。

直到下馬車後看見候在府前等他的蕭韞,他才打起精神,奮力向他跑去,不想被他看出異樣。

“跑這麼快做什麼,當心摔著。”見人跑來,蕭韞立刻擔心地將人接住,緊緊箍進懷中。

“我又不是瓷器,一碰就碎。”段書錦下意識衝人抱怨,埋在他%e8%83%b8膛前的眼睛卻有些溼潤,帶著水光。

蕭韞沒察覺出他的異樣,隻握住了他有些冰涼的手,眉宇立刻蹙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冷:“出門怎麼穿這麼點衣服?”

“我忘了。外麵好冷,蕭大哥,我們先進去吧。”段書錦怕再說下去,會情緒外溢,忍不住揪著蕭韞衣服,聲嘶力竭質問他,為什麼要對景仁動殺心,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要在成為他的倚仗後又丟下他一個人,便匆匆岔開話題。

說罷,段書錦便轉身避開蕭韞,自己一個人往府裡走。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蕭韞望著段書錦的背影低喃,“我的小錦這般聰明,我連瞞過你都做不到。但你決計想不到,我會快刀斬亂麻,選在今夜動手。”

蕭韞跟了上去,進屋後就為段書錦倒了杯熱茶,隨即在他身側坐了下來,伸手攬住人腰身,將頭擱在他肩上:“我近日看了個話本子。”

蕭韞也沒問段書錦想不想聽,便自顧自講了起來。

“書上是名大將,忠君愛民,一生戍守邊疆。國君卻擔心他功高蓋主,賜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