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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12 字 6個月前

右眼。

“你……林花瓊!”林玄泉呼吸一滯,聲音幾乎發著抖,“我怎麼生了你這個女兒,遠青怎麼攤上你這個娘。”

聽到此話,林花瓊的箭偏得更狠了,箭頭直接對準了段遠青的喉嚨。像是終於看不下去林玄泉偏幫的態度,林花瓊冷冷道:“爹,你多說一句,我箭就偏一寸,你猜我幾時手抖把箭射出去,要了你外孫的命?”

“你……是在給段書錦出氣?”林玄泉突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看向林花瓊。

不用林花瓊回答,林玄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被氣得連連點頭,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幾乎稱得上譏諷:“段書錦親娘死得早,倒是有你這個後娘為他鞍前馬後,真是不虛此生。”

“若非我親眼見過你懷著身孕的樣子,都要懷疑遠青是不是你親生的,不然你為什麼總是苛刻待他,反去幫著外人段書錦撐腰,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留。”

“我怎麼沒給他留麵子了?”林玄泉本想厲聲逼林花瓊退縮,卻反叫她生了脾氣,“他威逼利誘軍營將士,讓他當眾射瞎段書錦的眼睛。如今我不過是效仿他的做法對他,且特意驅散了下人,還不夠給他留臉麵嗎!”

“小惡不懲成大惡。他心思歹毒到對兄長對手,我還管教不得?想要我林花瓊做這個睜眼瞎,他段遠青當初就不該投身到我肚子裡。”林花瓊憤而收起弓箭,清亮而銳利的眸光緊盯著段遠青,看得他一陣心虛,匆忙彆開了頭。

林花瓊為段書錦撐腰懲戒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往常他心中總有不服,被教訓過後轉頭就會想辦法從段書錦身上討債,隻是這一次不一樣。

他捉弄段書錦,與他作對,隻是因為他對他娘不恭敬。隻是因為段書錦曾經接近他,像對待同胞兄弟那樣對待他,是彆有所圖。

他心中不忿,所以才打擊報複,可他從來沒想過要害段書錦,讓他受傷。

上次段書錦被人推落池塘,這次段書錦又差點被他害得瞎了一隻眼,所以林花瓊罰他,他心服口服,甚至覺得她罰得還不夠狠。

段遠青垂眸,心中什麼心思都散得一乾二淨,順從地等待林花瓊接下來的懲戒。

可是林玄泉忽然撲了過來,擋在他身前,怒道:“我不聽這些虛言。今天你要罰遠青,就先把我一箭射死吧。”

說完林玄泉也不管林花瓊什麼反應,伸手就去扒拉段遠青手腕上的粗繩,把人解救下來,扯著段遠青就往他自己的院子走。

“爹,你就一直幫著他吧。”瞧見林玄泉如此不講理,林花瓊截斷了手中的弓箭,狠狠丟在地上,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追來的方紹元看著眼前這堪比鬨劇的一幕,心中苦不堪言。

他就知道林老將軍追過來一定會出事的。

今日這事,他完全站在夫人這邊,小世子該罰。林老將軍幫親不幫理,也確實可恨。

他可得趕緊追過去看看,免得夫人氣出心病。

猶豫再三,方紹元沒去管被林玄泉拉走的段遠青,而是追著林花瓊跑去。

房間裡,被強硬拉回來的段遠青還是愣愣的,沒從林玄泉突然出手的舉動中緩過來。

林玄泉隻當他被林花瓊嚇住了,心疼不已,伸出手摸他的額發,溫聲開導:“你娘就是被段書錦迷了心竅。自己的親兒不疼,跑去疼一個外人。”

“我與段書錦都是爹娘的兒子,外祖父你以後彆說什麼外人不外人的話了。”人生二十載,段遠青生平頭一次覺得林玄泉的話刺耳,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哪裡能一樣。你從小聰慧,在習武一事上極有天賦,必是將帥之才,是要繼承你爹段成玉的衣缽,承襲爵位的。段書錦隻會玩弄他那點文墨,哪裡配和你爭。”林玄泉頻頻捶桌,對並不在場的段書錦恨得牙癢癢。

段遠青毫無正形地躺回床榻上,翻了一個身,用錦被捂住頭。就這麼逃避了一會兒,他才探出頭,對上林玄泉的眼睛認真道:“暄兒自然會繼承侯府,承襲爵位。但我未必要同段書錦作對。隻要他好好在侯府待著,不起彆的心思,暄兒願意給他一個容身之地。”

聽出段遠青話裡沒有以往的堅定,林玄泉忽然沉了臉色,滿含怒意地喊他的名字:“段暄!”

“你是不是後悔曾經那麼對段書錦,害他丟臉,數次成為他人口中的笑柄?”

段遠青張口欲言,在看到林玄泉難看的神色時又訥訥閉了嘴,半響後才低聲道:“後不後悔都做了。”

“你知道就好。”林玄泉冷哼一聲,再沒有當初的溫色,“你也不必後悔對段書錦做那些事,是他對不起你娘和你在先。”

“當初他不過才三歲,%e4%b9%b3臭未乾,心智不全,就知道大鬨你娘的成親典禮,可見他心思歹毒。”

“當時你尚在繈褓,你娘不記他大鬨典禮的仇,對他毫無防心,把你給他抱了一會兒,誰知他竟下狠手,把你手臂掐得青紫。”

“後來你七歲,與他待在前院玩樂,他卻趁著下人不在,狠心把你推下水。樁樁件件,我還冤枉了他不曾。”

這些話段遠青已經從林玄泉嘴裡聽過無數次,他深記於心,牢牢銘記,認定了段書錦對不起他,所以這些年沒有一次放過段書錦。

可是這次他雖心緒難平,照舊氣憤段書錦心思狠毒,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找到段書錦,狠狠羞辱他一番,而是啞聲道:“外祖父,這些事一直都是你在說,我從來都沒有印象。”

“可是我記得。”林玄泉憤怒地起身,劍眉高高挑起,眼睛瞪大,“我不會放過他的。他活一天,我就針對他一天,我不信我鬥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罷了,我不和你扯這些,我是來找你爹段成玉的。段書錦在我軍營胡作非為,他身為段書錦的爹,怎麼能不去看看。”林玄泉忽然陰陽怪氣起來。

“段書錦奉聖命前去督查軍營若乾事,我爹怎麼會管。”段遠青聞言反駁。

說完這句話他卻忽然想起來,他爹段成玉在對待有關段書錦的事上總是不夠不冷靜,每每先入為主地認為是段書錦的錯。這次……他爹不會也要插手吧。

段遠青忽而皺眉,總覺得心堵堵的,怎麼都不舒坦。

他們這些人,好似總在苛待段書錦?

第三十九章 糊弄

段成玉在亥時一刻時,終於歸了府。

宣平侯府的人早就用了晚膳,方紹元連忙招羅,給段成玉重新布了小小一桌菜。

段成玉解了甲胄和披風,正欲進堂用膳,旁邊的方紹元卻幾次欲言又止。

等他終於打定主意要告訴段成玉,林玄泉正等在內堂時,段成玉早已推開門進去。

“嶽父。”觸及到桌前的人影,段成玉下意識叫了人,步伐隻是微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走到桌邊坐下。

“喝酒。”林玄泉把倒好的酒推過來。

兩人沒有像方紹元想象中那般拔刀相向,卻也沒有尋常翁婿相處的熱切。

段成玉神色如常地喝酒、用膳,等著林玄泉開口說話,林玄泉果然耐不住,率先道明來意:“你那個長子,真是好威風,跑去我軍營胡作非為。”

“我是管不下來你那個頑劣的長子了,你自己去東大營給我把他逮回來。”林玄泉聲音冰冷,對段成玉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擺明是恨屋及烏上了。

對段書錦去整頓軍營一事,段成玉心中明明也很惱怒,可是林玄泉用這件事來指責段書錦時,段成玉卻下意識幫著段書錦說話。

“他是奉皇上之命巡查軍營,豈可違命?”

“若是皇上下旨時,段書錦就拒絕,哪裡來的如今這些糟心事。”林玄泉拍桌而起,冷冷直視段成玉,“今天這事,你不管也得管,否則我就賴在宣平侯府不走了。”

“小婿寒府,嶽父願意住幾日就住幾日。”段成玉淡定喝完最後一口酒,推門離開。

林玄泉則被氣得久久無法回神。

天下哪有這樣的小婿,嶽父讓他辦事,他竟推三阻四,滿口否決。

莫不是段成玉還惦記著已死的謝安,連旁人動一下她兒子都不肯。

林玄泉萬分憤恨地想著,眼中暗光明滅,臉色扭曲可怖。

此時,東大營。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入夜後,軍營處處燃起篝火,明亮的光芒籠罩四野。

鮮嫩的羊肉在火焰炙烤下,發出誘人的香味。壇壇美酒被打開,將士們喝著酒,吃著羊肉,相談盛歡。

四處都是熱鬨的景象,除了段書錦和蕭韞所在之地。

所有將士一看見段書錦,就如看見洪水猛獸一樣,自動避著他們走。

好在兩人並肩站著就是一幅美好畫卷,令人覺得歲月靜好,氣氛並不尷尬。

“連勝兩名名將……”段書錦看到遠處被眾將士圍住的薛塵霜,忽然出聲低喃。

“什麼?”蕭韞所有所覺側過頭。

“我說,林玄泉和薛塵霜赫赫威名,屢退蠻寇,是世人口中的常勝將軍。蕭大哥你卻以一敵二,莫不是你前世也是個聲名在外,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段書錦說得認真,蕭韞卻眸色一暗,隨意道:“僥幸贏了他們而已。”

見段書錦不信,蕭韞也正了神色,似真非假道:“不是將軍,是奸臣。想要弑君的奸臣。”

蕭韞說得認真,段書錦卻一個字不信,他正欲說些什麼,忽然看到遠處趙渠推著木質活椅往這邊走來。恰好篝火前的薛塵霜喝完了酒,起身要去取一壇。

段書錦本以為,趙渠腿腳不便,薛塵霜看到他怎麼也會繞道走,誰知薛塵霜竟是直挺挺撞了過去。

武將的力道自然不用多說,趙渠被撞得連人帶椅往後翻去,要不是他身後跟著的將士手疾眼快扶住他,恐怕現在已經狼狽倒地了。

“薛將軍!”將士氣不過,正準備理論一番,趙渠卻抿緊了唇,及時攔住他。

而撞了人的薛塵霜則一臉冷漠,全然沒有一點愧疚。

這是段書錦第二次看見兩人同處一處。第一次是初到東大營時,林玄泉想要對蕭韞動武,趙渠及時出現攔住了他。

當時趙渠不過出現了一會兒,就叫林玄泉推他離開,因此段書錦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南風知我意

第二次便是現在了。

想不到同在林玄泉麾下,在同一軍營的兩人關係竟如此之差。就這樣林玄泉還敢不在東大營坐鎮,隻身離開?

話說,林玄泉究竟去了何處?

段書錦越想越不安,不覺中便咬緊了唇,手也下意識攪起衣角。

蕭韞察覺到不對勁,低聲問他:“怎麼了?”

“蕭大哥。”段書錦啞聲開口,似是難為情,又像是真的害怕,“明天看完他們操練兵馬,我們就離開吧。我真的,一點不想待在這。”

最後一句話,段書錦壓低了聲音,已是在示弱。

蕭韞當即便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