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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270 字 6個月前

不有人替段成玉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肖長子。”

“玄甲軍何在!”林玄泉怒喝,穿著一身身黑亮甲胄的一隊玄甲軍便站在他身後。

林玄泉轉頭看向領頭的紅翎將領:“薛塵霜。”

“末將在。”不等林玄泉多說,薛塵霜便心領神會地站出行伍,與蕭韞對立。

段書錦聽過薛塵霜的名字。林玄泉麾下的玄甲軍,與段成玉親領的虎豹騎齊名,兩隻軍隊分南北兩方抗擊蠻人,威名震耳,叱吒風雲,

除林玄泉和段成玉外,薛塵霜和元昭便是抗擊蠻人聲名最響的將領,兩人一人稱威虎,一人稱怒龍。

薛塵霜名頭太響,一時之間,段書錦慌得亂了分寸,全然忘了蕭韞的厲害,下意識走過來想拉住他,不讓他和薛塵霜對上。

段書錦剛邁步,蕭韞便驟然丟掉臟汙的掃帚,出手去搶林玄泉手中的花槍。

林玄泉常年習武,又馳騁疆場數十年,自然不似普通人那般看不清蕭韞出手的舉動,相反,他在蕭韞出手的瞬間,便握拳砸了上來。

旁邊站立的薛塵霜也看清了蕭韞的舉動,他誤以為蕭韞想對林玄泉動手,心下一急,猛地朝蕭韞襲來。

兩位名將同時對蕭韞動手,段書錦瞬間睜大眼睛,心都跳到嗓子眼,視線緊緊注視著蕭韞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有不測。

在林玄泉拳掌快要襲上麵門的時候,蕭韞終於動了。他順勢往後躺身,同時出手抓住林玄泉手腕,用大且不容反抗的力道,借著他的拳頭打向薛塵霜。

薛塵霜心中驚慌,連連後退躲閃,終於躲過了這一拳。誰知下一刻林玄泉手中的花槍便易了主,被蕭韞趁機搶去,銳利的花槍頭正抵著他脖子。

“你輸了。”蕭韞聲音淡淡,眸色平靜如初,呼吸都沒亂一下。

“欺人太甚!”

玄甲軍全然看不進去蕭韞武藝的高深,隻當他耍詭計,接連戲弄林玄泉和薛塵霜,僥幸贏了他們,然後大放厥詞。

這隊怒意上湧的玄甲軍頓時忘了道義,一擁而上,要捉住蕭韞給林玄泉和薛塵霜報仇,卻被蕭韞揪住下盤不穩的弱點,一花槍掃倒數十人。

“外祖父,你老了。你麾下的兵也打不動了。”蕭韞淡笑,眼中卻隻有冷意。

他身形穿梭在玄甲軍之間,手中花槍使得生威,讓人隻能看見殘影。

玄甲軍倒了又起,起了又倒,前赴後繼卻連他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林玄泉望著眼前近乎荒誕的一幕,眼神簡直像是凝了冰,寒意逼人。

他心中惱怒,忍不住出手想和蕭韞過招,蕭韞卻偏偏不和他打,隻一遍遍按著玄甲軍揍。

玄甲軍的身上早就貫上了林玄泉的名字,玄甲軍就是林玄泉的臉麵,而如今蕭韞正把林玄泉的臉放在地上踩,半點情麵不留。

林玄泉就是這麼對待段書錦的,蕭韞隻不過是把一切還了回去。

“段書錦,你竟故弄玄虛,裝了這麼多年的廢物。”幾次交手不成的林玄泉終於注意到蕭韞的古怪。

一想到這麼多年他每每拿出來嘲諷,一想到就舒心不已的,段書錦不會武這件事隻是他在裝。

林玄泉便氣血上湧,理智儘失,心中隻有被玩弄的怒意和恨意。

從前段書錦便是個廢物,林玄泉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是對他的施舍。

後來段書錦雖靠著讀的那點書,僥幸得了昭明帝青眼,還靠心計將宋氏父子拉下高位,但他在林玄泉眼中依舊渺如微塵。

不會武的段書錦就如舊衣上難以洗去的墨點,看著礙眼,但並不會妨礙人什麼,更不會威脅到段遠青的地位。

可現在段書錦突然用事實告訴林玄泉,他其實是會武的。林玄泉頓時就如心上紮了萬根刺,坐立難安。

即使段書錦再不得寵,他也終究是段成玉的長子,同段成玉之間有著斬不斷的親緣。

而今他又突然會武了,宣平侯侯府將來未必不會落到他手中,由他繼承。

若真有那天,他的外孫段遠青可怎麼辦?他的女兒林花瓊在侯府中該如何安處?

林玄泉越想越不能平靜,他忽而伸手拔出身側將士的佩劍,劍尖直指蕭韞:“你果真是我林玄泉此生仇人。今天我非要了結了這段孽債。”

蕭韞見此,隱晦地勾唇,眼中閃過暗芒。不怕林玄泉對他動手,就怕林玄泉不對他動手。

他占著段書錦的身體,不能主動打人,否則段書錦會被世人罵不孝,而他舍不得他背上一絲罵名。

可若是林玄泉先動手,他的一切舉動就是為了活命反擊,旁人怎麼罵怎麼說,也輪不到段書錦頭上去。

蕭韞眼眸越發晶亮,直勾勾盯著林玄泉,手指略顯興奮地摩挲槍杆,等著林玄泉一劍砍上來。

林玄泉怒喝一聲,當真提劍襲來,眼見著事情就要往蕭韞期待的方向發展,一道聲音忽而插進來:“主將!”

略顯沙啞的聲音明明不大,卻叫林玄泉立刻停下來,理智頓時回籠。

輪子擦過地麵的聲音越來越近,段書錦疑惑地抬眸,就見臉帶銀製麵具,身形削薄得如同一張紙片的瘦弱男人,坐在椅子一樣的東西向他們駛來。

說是椅子,它卻有兩個輪子,用手推著可以走路。總之充滿巧思,可見找來這東西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林玄泉頓時顧不上和蕭韞之間的紛爭了,他把佩劍丟給將士,而後理了理衣裳,頗為緊張地看向來人。

將要脫口而出的稱呼在嘴邊轉了個圈,變成一個陌生的名字:“趙渠。”

“你怎麼來了?腿有沒有事,還疼不疼?”

林玄泉焦急的一連三問,讓段書錦把視線從趙渠的臉移到他的腿上。

趙渠坐在木製活椅上,褲管肥大,露出的一雙腳腕卻細得一隻手就能箍住,再加上他多年不曾用腿,那處的皮膚白得刺眼。

段書錦莫名覺得這個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因而更加好奇趙渠的身份了。

趙渠對他人的目光十分敏[gǎn],因此段書錦的目光才落到他腿上一會兒,他便猛地看過來,卻什麼都沒看到。

他的目光凶狠,像是被踩了痛腳,凶得要吃人。

然而很快這凶狠便消失得一乾乾淨,隻剩下黏稠的濃深的自厭,讓段書錦看得揪心。

段書錦忘了自己還是虛魂狀態,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趙渠已經扭頭看向林玄泉,低聲道:“主將,我腿痛,你推我回去吧。”

“好。”林玄泉一點猶豫也沒有,當真走到趙渠身後,推著他往營帳去。

林玄泉一顆心都放在他腿上,回到營帳就要叫軍營的醫師來,趙渠卻出聲阻止他:“主將,我沒事。”

提起的心終於放下,緊隨而來的是惱怒。林玄泉正欲質問趙渠怎麼能用他的腿開玩笑,趙渠卻先一步看出他的想法,淡聲道:“主將差點就中了段書錦的詭計。主將的脾氣該改改了。”

迫於晚輩的身份,段書錦不能隨便對林玄泉動手,否則就是落人口舌。可林玄泉身為長輩,若是同段書錦計較,指不定被文官那群人罵上恥辱柱。

偏偏今日林玄泉受激,差點對段書錦動手,趙渠這才趕來阻止。

被趙渠一指點,林玄泉當然反應過來他衝動了,可是他生性高傲,拉不下麵子,於是沉聲反駁:“難道我還會怕段書錦那個毛頭小子不曾?”

“主將當然不怕,可你何必臟了你的手。段書錦自有怕的人。”趙渠垂眸去看自己不能動彈的雙腿,意有所指道。↓思↓兔↓網↓

“你指段成玉?”林玄泉像是解決了心頭大患,忽地展眉,爽朗一笑,“你說得對,我是該請我的好女婿來好好看看他長子是如何在我軍營胡作非為的。”

第三十八章 祖孫密談

被趙渠一點撥,林玄泉當天就離了營,沒讓人聽到任何風聲。

林玄泉突然造訪宣平侯府,實屬突然。大總管方紹元聽到看門小廝的稟報,匆匆忙忙跑出來迎接,趕在大門前把人攔住。

“林老將軍,許久不曾相會,你今兒倒是有空來侯府看一看了?”方紹元笑著打趣,他心中雖然憋著事,麵上卻不露任何破綻。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方紹元又是看著段遠青長大的,林玄泉自然沒有給他難堪,而是好聲好氣說話:“哪裡。軍營得閒,這才上門來看看。”

林玄泉因段成玉先娶的謝安,謝安亡後才改娶他女兒林花瓊而心生不滿,多年來從未對他有過好臉色。

因此方紹元心中門清得很,林玄泉上門絕不可能是拜訪段成玉,而是來看林花瓊和段遠青的。

偏偏這兩人有事忙著,方紹元哪敢真把人往那邊領,隻得撒謊道:“夫人方才在後院練劍,林老將軍隨我一同去看看吧。”

林玄泉頷首,走了兩步忽然反應過來不對,臉色驟然難看下來,額角青筋一陣一陣抽跳。

“我的女兒我自己還不清楚嗎?她練劍從來都是大大方方,毫不避諱地待在前院,哪裡會躲到後院去。”

方紹元心咯噔一下,心道糟糕,他還沒想出合適的說辭,又聽到林玄泉繼續逼問:“你不讓我去看他們,是不是因為林花瓊又在教訓遠青了?”

被說中心思的方紹元,臉稍稍一白。他咽了口口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打算用三寸不爛之舌把人勸住。

誰知林玄泉竟是一句廢話也不肯聽他多講,怒氣衝衝拔腿邁向前院。

“林花瓊,你……你……你把弓箭放下。”闖進前院看到的一幕,讓林玄泉驚駭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滿腔怒意頓時散了,隻剩下著急。

前院中段遠青和林花瓊隔著百步的距離對立,段遠青雙手被綁在木架上,頭頂著紅色的野果,雙目直視著前方的林花瓊。

林花瓊則身穿紅裝,腕戴銀飾束腕,手中拿著一把弓箭,箭正指著段遠青,正準備拉弦岀箭。

“請父親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林花瓊淡淡分來一眼,而後冷靜反問,“女兒為什麼要把箭放下。”

“你要練箭,自然有大把人陪你練,你拉著遠青做什麼。你從小就毛手毛腳的,萬一傷了人怎麼辦。”林玄泉數落著人,一邊擔憂著外孫的安危,一邊朝林花瓊靠近。

林花瓊眼神一冷,手指一鬆,手中的箭便迅速飛了出去,剛好擦過段遠青頭頂的野果,正中他身後的箭靶。

宣平侯府的箭是特製的哨箭,風一穿,便發出尖利的聲響。說不清是被眼前一幕震驚到,還是被哨箭的聲響嚇到,林玄泉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不敢動一步。

幾個大喘氣後,林玄泉難看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聲如洪鐘地怒罵:“林花瓊你夠了!胡鬨也有個度!哪有人拿親生兒子開玩笑的!”

林花瓊並不理睬林玄泉的指責,隻是冷冷挑了挑眉,手中的弓箭忽然偏了方向,對準段遠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