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有所圖,所以他趁早和段書錦劃斷關係,用捉弄刁難他的方式,以泄被欺騙的恨意。
可當段書錦在他的刁難下變得畏縮,逐漸一無是處,淪為京中笑柄時,他又為此憤怒,心緒難平。
近來段書錦一改往日毫無長處的形象,逐漸在京中聲名鵲起,還幫武官解決宋氏父子這兩個心頭大患,他這才高抬貴手放過了段書錦,不再找他麻煩。
誰知道他不去招惹人,段書錦反倒來招惹他。
一想到昨日他眾目睽睽下被段書錦單手提溜走,還當著侯府打手與那麼多八方茶樓的客人被段書錦拿捏,段遠青心中就有一把心火在燒。
打壓了人就想走,哪有這樣的道理。就算段書錦怕被他事後找麻煩,也不至於從太學退學吧。
抱著些許怒其不爭的心思,段遠青果斷出了學堂,在太學門前攔住要上馬車的段書錦,大聲質問:“皇上特令你重返太學念書,你一日書都沒念到,就這麼逃走當起縮頭烏龜了?”
段書錦回頭看了一眼莫名其妙追出來的段遠青,但他並不理睬人,轉頭繼續上馬車。
那輕飄飄的一眼讓段遠青覺得自己失了臉麵,耐心全沒了,伸手就要把段書錦拽下來。
段書錦頓時蹙眉,他看了馬車內衝他伸出手的蕭韞一眼,頓時有了主意,抬腳就要去踹段遠青。
這一舉動讓段遠青瞬間想起當初街巷那一腳,怕再次被踹到地上滾兩圈,他如避洪水猛獸似的避開了。
這倒給了段書錦可趁之極,一頭紮進了馬車中,命車夫速速駕車。
段成玉所管的軍營是西軍營,在上京城外以西而得名,段書錦此行便是要去西營。
“段書錦!我倒是要看看你要耍什麼花樣。”段遠青低聲喃喃,隨後咬緊了牙關,神色陰沉下來。
他迅速牽來馬,也不同人說一聲,便騎馬揚鞭,朝段書錦的馬車追去。
起初段遠青還不知道段書錦要去何處,直到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西大營的營帳近在眼前時,他才恍然大悟。
“就憑你這病殃殃的身體,跑來西大營來乾什麼?”段遠青率先翻身下馬,在軍營入口堵住段書錦,“彆怪我沒有告訴你,不是隻有戰場才刀劍無眼,你若是進營中亂闖,磕著碰著了,可沒人聽你哭哭啼啼。”
段遠青垂眸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段書錦,眼中儘是嘲諷,說話十分不好聽。
他都如此對自己了,段書錦自然不會給他留麵子,搬出昭明帝施壓:“我奉聖上之命徹查整頓軍營。聖上重實效了,誤了時機你可擔待得起?”
段遠青聞言,臉一陣青一陣白,不情不願地把攔人的手放下了。
忍了半響,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忍不住大聲指責:“你武藝不精,眾武官是看你把宋翁和宋翰林拉下馬,立了大功,才勉強把你算作武官一列的。如今竟要幫著文官來對付武官,你對得起身上流的宣平侯府的血嗎!”
“段遠青,你小心禍從口出。天下隻有皇上的臣子,並無私臣。”段書錦冷冷回視,從他身邊擦過,進了軍營。
幾次三番被段書錦激得無話可說,段遠青一張臉早就漲得老紅,他不服氣地追上來,非要討一個答案:“是有人逼你來整頓軍營,還是你主動請旨?”
段書錦並不回答,反而在營中左顧右盼,開始探查起情況。而旁人看不見的蕭韞正隔著一步距離跟在他身側,與段書錦這個第一次到軍營的人講解。
“左邊那群人是在對練,戰場上廝殺,一招一式都極為重要。”
“右邊那群人在練箭,一箭射下敵軍首領,可大挫敵軍。若需火攻,更是離不開他們。”
“至於中間這群人,高個的應是一位將領,他們是在單挑。同袍之誼便是這樣培養出來的!”
……
進了軍營,蕭韞眼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色彩,他的眼眸變得很亮很亮,是叫人看一眼就會陷進去的程度。
他像是在軍營中泡了很多年一樣,對軍營十分了解,對見到的每一件事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段書錦無意側了眸,就這樣瞥見他唇邊掩藏不住的笑意。
那淺淺勾起的弧度竟叫他一瞬間心跳加快,麵紅耳赤,微微失神起來,連段遠青叫了他數聲都沒聽見。
見段書錦態度如此敷衍,對他的問話不吱一聲,段遠青便先入為主認為是段書錦叛了武官一流,為此氣得頭腦發脹,氣血上湧。
段書錦要來整頓軍營是吧,那他便替營中眾將領做主,好好給段書錦一個教訓。
段遠青冷了神色,招呼來一個小兵,附在他耳邊嘀咕。
“世子爺真的要把如此重任交給我嗎?”小兵激動得漲紅了臉,興奮地看著段遠青,想要得到一個保障。
他已入營三年,同年入伍的人已經成了軍長,他卻還是個小兵,沒有職位在身。
聽說宣平侯最寵段遠青這個次子,他若是替段遠青把事情辦好了,說不定能某個一官半職。
“我叫你刁難他,你就按我的話做,問這麼多乾什麼?”小兵的反應讓段遠青略感不適,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而是沉聲罵人。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做,準保叫世子爺滿意。”小兵一口應承,喜不自勝地跑下去準備。
段遠青更覺怪異,隻是人已經跑了,他也不好叫住人。
就是段遠青吩咐人辦事的功夫,段書錦已經找到軍營主帳,前去拜見段成玉。
段成玉同段遠青一個想法,認為他這武不就的病秧子長子就不該來軍營。他不會武了,來了能做什麼,無非是搗亂拖後腿。
若是營中將士操練不小心誤傷了他,可沒人叫來大堆大夫,候在他身邊為他醫治。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可胡亂,速速回去。”段成玉放下手中擦拭的佩劍,皺眉嗬斥段書錦。
“書錦奉聖上之命來整頓軍營,並非胡亂,望爹配合,讓書錦早日完成任務。”段書錦不卑不亢,把來的目的全盤托出。
他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段成玉算是十足的文武官對峙局麵的擁護者,這些年同文官嗆聲的事做過不少。
他原本還為段書錦把宋翁和宋翰林弄去流放,而對他生了幾分讚揚之心,誰知今日段書錦竟是來軍營動刀的。
“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你就放手去做吧。”段成玉語氣淡淡,看似認同了段書錦的來意,實則心中惱怒不已。
段書錦裝作看不出段成玉的態度,和蕭韞一起,闊步走出主賬,便召集將士考察。
西大營的兵士不愧是段成玉一手操練出來的,聚集的速度十分快,不一會就在段書錦身前的空地站得整整齊齊。
整個召集過程,他們行伍沒亂過一分,也沒發出一點雜音,軍紀十分嚴明。
眼前的將士,個個身姿挺拔如鬆,神色堅毅,眸光堅定,似乎隨時做好了上陣殺敵,守衛燕朝疆土的準備。
這樣一支精兵,不止段書錦看了不住點頭,就連蕭韞也忍不住露了一絲讚賞。
“西大營軍紀嚴明,軍風良肅,諸位更是神威非凡,令書錦讚歎不已。諸位且散了繼續操練吧!”段書錦衝他們抱拳行禮,讓人散開,打算去找段成玉要軍中的賬本,看看軍給是否有異。
就在段書錦打算走人的時候,一個小兵忽然從營帳後衝出來。
他手中拿著弓箭,箭已經搭在弦上,閃著寒光的箭頭對準了段書錦的眼睛。
段書錦這些年在侯府求生,早就練就了察覺危險的本領,玄鐵造的箭頭在日光的照射下,晃了下他的眼睛,叫他立刻察覺到小兵的存在。
可在他轉頭看過來的一刻,小兵便鬆了手,箭矢飛速射來,叫人根本無從躲避。
心已經跳到嗓子眼,段書錦被嚇得愣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連側頭避開要害都忘了。^思^兔^網^
“站著做什麼!你想死嗎?”距段書錦僅有一步的蕭韞飛速竄過來,猛地把人撲到地上。
從梓裡鄉回來後,蕭韞這些日子一直這樣守在段書錦身邊,為的就是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當危險真正到來的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還是會怕的。
危險就如同今天這支箭,來得突然,防不勝防,差一點他的書錦就要瞎了。
他確信他在段書錦身邊一日,便不會讓他受一點傷,可是萬一呢?
萬一他出手不是那樣及時,萬一不止一個人對段書錦不利,萬一他剛好不在段書錦身邊……
越來越多的猜測叫蕭韞後怕不已,周身的氣息都冰冷下來,眼中隻剩嗜血的殺意。
他不能隻護著段書錦,還要讓他有自保之力,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在箭矢射來之際,一動不動。
被蕭韞推到在地的時候,段書錦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推開蕭韞起身,對著一乾愣住的將士道:“膽敢謀殺官員,把這賊子捉起來,我要親審。”
第三十五章 斷骨
聽到段書錦的話,小兵士第一個反應就是丟下弓箭,轉身逃跑。
然而被突來的變故嚇住的西營將士,在愣了一瞬之後,紛紛反應過來,幾步向前就把小兵士扣押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都是奉小世子命令行事,你們憑什麼抓我!”小兵士死不悔改,拚命掙紮,臉上滿是不忿的神色。
憑什麼抓他?
抓住小兵士的將領們臉扭曲了一瞬,恨不得砸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究竟都裝了什麼。
段書錦是誰,那可是他們侯爺的長子,骨肉至親。哪怕傳言中段書錦有多受侯爺冷落,多不被侯府之人看待,這一點是始終改變不了的。
侯爺次子段遠青欺壓段書錦,那是侯府的家事,是他們兄弟之間的紛爭,他們這些外人避著躲都來不及,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士卻敢參與其中,真是死得一點都不冤枉。
隻希望今天這出事,可不要叫段書錦記恨上他們,而他們事後也不會被侯爺處個旁觀的罪名。
想到這些,兩個押住小兵士的將領手上更加用力,直接把小兵士捏得慘叫起來,妄圖通過這種方式撇除關係,不被牽連。
“你說你是聽段遠青的命令行事?”段書錦顯然聽清了小兵士先前嚷嚷的話,他步步逼近,目光冰寒地盯著人看,額角的青筋控製不住,正隱隱跳動。
“呸。你個草包,你個廢物,本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料,不知使了什麼邪魅手段,竟一躍成為滿身才氣,人人誇耀的世家公子。我替小世子除了你,那是你的福分!”
小兵士仗著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段遠青指使示意的,認為他一定會想辦法保住自己,所以拚命在眾人麵前表忠心,把段書錦貶得一文不值。
“段遠青……他還真是我的好二弟啊。”眼睛差點被刺瞎的後怕在隱隱作祟,段書錦直到現在手腳還止不住地發軟,%e8%83%b8腔上下起伏,仿佛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