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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293 字 6個月前

“是我錯了,不知道你這麼嬌氣。”

蕭韞抓著段書錦的腿揉了揉,這才放開他,眼神戲謔,調笑道:“下次踹人,我定用我自己的腳。”

段書錦垂著頭,忿忿不平地哼聲,算是原諒了他。

太學很快便到了,段書錦重返太學是昭明帝的旨意,他人自然也被安排到了最好的甲班,同段遠青、林良弼等有名武官之後,以及朝中諸位文流大臣之子待在一起。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年紀輕輕就加官進爵的監國大人。憑一己之力讓宋丞相、宋戶部左侍郎伏法,真是好生威風啊。”

說話這人,段書錦並不認識,但憑他身上的服飾、坐的同武官之子遠隔天塹的位置,段書錦猜到他是文官之後。

文官一向以宋翁馬首是瞻,家中孩子處在這種境地下,隻會有相同的心思。

所以文官之後說剛才那種話,不是恭維,而是嘲諷。

段書錦不受文官之子歡心,也未必多受武官之後喜歡,所以見他陡然被刁難,大多數隻是看好戲,或者默不作聲溫習書。

倒是蕭韞,明明罵的不是他,他卻垂下眸漫不經心緊了緊手掌,像是要動手給亂說話的人幾巴掌。

借段書錦的身,給這些人一個教訓,未嘗不可。

蕭韞這般想著,正準備占段書錦一個便宜,段書錦卻抬腳往學堂內的空位走。

左右他不在意這些虛言,悶聲吃下這個虧也不算什麼,直到段遠青和林良弼一前一後從學堂外走進來。

兩人一進來便看到段書錦被人欺辱的場景,雙雙冷了神色,眼似利刃地瞅著出聲嘲弄的趙彥。

段遠青還在氣惱先前段書錦那一腳,不想親自為他出頭,於是伸胳膊肘碰了碰林良弼,示意他出頭。

“趙彥,你發什麼瘋!”林良弼接到示意,當即撩高衣袖,拔高聲音吼聲。

“你這麼不怕將軍府和侯府出生的人,不如我叫你吃吃我拳頭,長長記性!”林良弼氣得雙頰通紅,高高揚起拳頭,當真是要打人。

眼見一出鬨劇就要發生,太學的銅鐘忽然撞了三下,意味著上課,上此堂禮課的夫子已然到了門外。

段書錦聽見動靜抬眸看去,當即便笑了。

夫子竟是熟人程如墨。

當日大理寺堂內,段書錦便聽見昭明帝的旨意,他下令讓程如墨來太學任學,卻不知會這麼巧,程如墨成了他的夫子。

段書錦激動到坐不住身,半個屁股離了板凳,正欲同程如墨見禮,卻被旁邊站著的蕭韞伸手按了下來。

蕭韞按下了人,卻並不看段書錦,而是滿含敵意地盯著程如墨瞧,身上本就冰冷的氣息越發凍人。

就是兩人糾纏的片刻,先前欲找段書錦不快卻反被威脅的趙彥,已經把火撒到了程如墨頭上,率先發難。

“賤農之子,出身草野,隻懂弄糠秕喂豬狗,竟也配來太學教禮。”趙彥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夠整個內堂的學子聽見。

一時之間,文武官之後竟達成了難得的統一,皆用嘲弄鄙夷的目光看著程如墨。

程如墨突然被刁難,卻是挑眉一笑,抬腳邁入堂中,把手中的戒尺和書冊統統放在案台上,做足了忽視之意,把趙彥氣得臉紅。

趙彥還欲發難,程如墨卻率先道:“我的禮學乃是帝師蔡太傅親授,當年還是蔡太傅的得意門生。”

“你問我的禮學,究竟是在質疑被帝重用的蔡太傅,還是在質問當今天子呢?”

欺人太甚。

段書錦自己被欺負倒沒什麼所謂,看到至交好友被刁難卻心如螞蟻啃噬,難受得緊。

段書錦決心要為程如墨出頭,渾身都生了力氣,再加上蕭韞一時不察,竟真的被他掙脫開了手,站直了身。

“十五年前的科考舞弊案早已水落石出,主謀皆已伏法,程夫子乃是十五年前當之無愧的狀元,皇上親命的太學之師,你說他有沒有資格教授我們這幫還沒出仕的學子?”段書錦沉聲反駁,把趙彥說得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被程如墨反駁就算了,還被段書錦騎在頭上又踩一腳,趙彥當即氣紅了臉,口不擇言道:“程如墨靠取悅皇上謀得太學夫子之位。你段書錦靠為武官出頭換得一官半職。你們二人,真不愧為一對摯友,真是不要臉得很。”

“段書錦乃是宣平侯之後,堂堂武侯之子,自然與武官一心,容得到你來置喙!”林良弼氣血上湧,翻過桌就揪住了趙彥的衣領,一拳把他砸倒在地,鼻血橫流。

即使是這樣,林良弼猶不解氣,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去,把周圍的人嚇得不輕,往四處退去。

什麼叫為武官出頭?什麼是與武官一心?

段書錦腦袋嗡嗡作響,垂在身側的手不住顫唞,身形都有些不穩了。

他忽地拽過蕭韞的衣袍,把他拉得麵前,猛地把唇貼了上去,再重重研磨兩下才推開。

蕭韞就這樣被迫上了段書錦,他還愣著,身側的段書錦就滿含怒意道:“蕭大哥,給我把他們分開!再把林良弼和段遠青捉住!”

這還是段書錦第一次頤指氣使,指使他做事,蕭韞頗感新奇,眉梢不受克製地跳動。

下一刻便如段書錦所願衝了出去,單手提拎住林良弼,生生往後拖。

蕭韞還記得當初林良弼踹段書錦下水的仇,如今下手自然沒有手軟,提林良弼衣領的力道十分重,領子都勒住人喉管,讓林良弼一張臉紫紅一片。

“段書錦……咳咳……你做什麼……發瘋。”林良弼顯得不可置信,艱難地發聲質問。

蕭韞卻不言不語,拖著他如同拖著一塊破布般輕鬆,轉眼間便來到段遠青跟前。

“段書錦,你今日真是瘋了!敢踹我,還敢勒人?我是近些日子沒捉弄你,叫你忘了你是誰嗎?”段遠青咬牙切齒,伸手就要去扭段書錦的胳膊。

出了策案和科考舞弊案的事後,他才高看了段書錦兩眼,覺得他沒有廢物到無藥可醫,打算放下往日那些糾葛,對他好些。

誰知段書錦竟是這麼給臉不要臉,屢屢挑釁他。

段遠青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他還沒看清蕭韞是怎麼出手的,蕭韞便一拳捶在他腹部,痛得他麵色扭曲,接著把他摔倒在地,單膝壓下來。

僅僅是一個膝蓋的力量,他便被壓得不能動彈。

段書錦何時這麼厲害了?居然能打贏他?

段遠青一邊受著身上傳來的痛,一邊死死瞪著蕭韞。

“趙彥我問你,為武官出頭的話你是聽誰說的?”段書錦看著癱倒在地的趙彥,冷冷問出這句話。

蕭韞一愣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著趙彥重複這句話。

趙彥起初不肯說,蕭韞便威脅把他揍成血糊,他才磕磕絆絆開口:“是……是在八方茶樓聽說的。好多說書人都這樣說。”

“蕭大哥,押著林良弼和段遠青,威脅他們的侍從,讓他們回將軍府和宣平侯府叫人,今日我們便去端了上京茶樓。”

第三十三章 恨人入骨

蕭韞押著被綁了手腳的段遠青、林良弼兩人往學堂外走,段書錦則跟在他身側。

路過程如墨的時候,段書錦衝他行了一禮,算作歉意。

畢竟今日趙彥鬨事,全因他一人而起。而現在他又要蕭韞押送段遠青和林良弼去解決麻煩,完全擾亂了學堂的秩序,他道歉是應該的。

蕭韞知道段書錦所想,也不在這個時刻給程如墨使眼色,而是占著段書錦的身體,衝他點頭示意。

學堂外,段遠青和林良弼的小廝聽見動靜已經候在那等了。

兩人一見蕭韞押著自家公子出來,便克製不住脾氣,撲上來搶人。↘思↘兔↘在↘線↘閱↘讀↘

“好你個段書錦,我家公子與你同父,你就是這麼欺負折辱他的?”

“段公子如今做了四品監國的高官倒是高貴神氣了,可在小的看來,你依舊是被困在侯府,供人調笑,心境不光彩的段書錦。否則你怎麼會做出當眾打壓繼弟、表弟的事。”

兩個小廝不愧是將軍府和侯府出來的人,嘴巴尖利就算了,身手也十分矯健,次次撲上來阻攔蕭韞,妄圖把人截走。

蕭韞兩隻手一左一右提著段遠青和林良弼,每逢小廝撲上來搶人,便隻能用踹的。

顧忌著兩個小廝並沒有什麼大錯,當眾踢死人也會給段書錦造成麻煩,蕭韞便收了腳上的力道,隻把人踹開,不至於內臟受傷。

就是這點善心,導致兩個小廝都不顧身上的痛,前仆後繼衝上來,生生拖慢了段書錦和蕭韞的腳步。

更何況阻礙蕭韞的,不止兩個小廝,還有被他提溜在手中,宛如兩隻小雞仔的段遠青和林良弼。

兩人一個是侯爺之子,一個是將軍之孫,身份尊崇,乃是天之驕子。

從來沒有人做過當眾打他們,並把他們抓著走的囂張事,如今突然被蕭韞這麼對待,自然心氣難平,死命掙紮。

小廝惹事,兩個主子也不消停,段書錦忽然被激起了火氣,忘記了自己如今是虛魂的事,急急衝上來,揚起手掌就要往段遠青和林良弼臉上扇去。

“我恨我這繼弟、表弟入骨,早就想出手收拾他們了。彆說是今日被我折辱,就算來日被我打死,也難泄我心頭大恨!”

段書錦心緒難平,眼睛都爬上了血絲,高高揚起的手不住顫唞。

他心中隻藏了三分怨恨,說出來的卻有十分,為的就是迅速打發段遠青和林良弼,同時震懾兩個不聽話的小廝。

隻是他忘了自己如今是虛魂,實物都碰不到,更彆說打人。

“書錦。”

蕭韞見段書錦情緒激動,輕聲喚人。

被這麼一叫,段書錦隻感覺有甘霖降落心田,把心中的燥意一掃而空。

猛然冷靜下來的段書錦連連後退,高抬的手自然也放下了。

誰知他冷靜了,蕭韞卻沒冷靜。

他極快地鬆了抓住兩人領口的手,在段遠青和林良弼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之勢在兩人臉上各甩了一個巴掌。

習武之人手勁當真是大,落的巴掌又脆又響,聲音如同驚雷般,震得人耳朵嗡鳴。

兩個小廝的眼睛猝然瞪大了,不敢相信蕭韞竟突然下此毒手,一點麵子都不給他們家公子留。

段遠青和林良弼兩人更是被打得頭歪到一側,臉頰紅腫,嘴角開裂,溢出血跡。

他們想來也是被打懵了,竟忘了掙紮,就那麼木愣愣地被蕭韞押著。

“我恨我繼弟、表弟入骨,他們欺我辱我,我怎麼報複都是應當的!”蕭韞沉著臉色,眸光冰冷地看著兩個嚇傻的小廝,“你們若不想自家公子受更多苦,就速速滾回將軍府和宣平侯府去搬人,隨我端了上京茶樓。”

“若是一盞茶功夫後,我沒在太學門前看到人,你們就等著自家公子被吊在城門,供人觀賞,丟儘臉麵吧。”

蕭韞看著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