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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56 字 6個月前

掌。”段書錦毫不客氣衝著蕭韞笑,隨後不依不撓請求,“蕭大哥,你身手了得,又能隨機應變,且無人能看見你。跟蹤這個官員打探消息對你來說,定是易如反掌。”

段書錦一通誇下來,蕭韞唇角不著痕跡地翹了翹,又很快壓下來,最終答應了段書錦的請求。

接下來幾天蕭韞都跟在周崇左右,細心打探消息,段書錦自然也沒閒著,他在偶然看見街巷角落聚集乞討的乞丐後,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昭明帝如此勵精圖治,大刀闊斧改革,造福萬民,燕朝依舊有那麼多乞丐遍布各地州縣,人數眾多,不可估量。

這些乞丐並非都是走投無路,不得已乞討為生,也有許多身體健全,遊手好閒討日子的人。

他們精明,拉幫結派,各自占地,以求乞討到最多的錢財。

可正是這些人,在段書錦眼中,是查清科考舞弊案的重要機會。

梓裡鄉的人對程如墨的事緘口不言,對他敵意很大,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而這些乞丐就不同了,假如他能混到他們之中去,探聽到消息不是難事。

越想段書錦的眸子越晶亮,他不再坐以待斃,匆匆下樓找到客棧的店小二,找他買了一身十分破舊的粗布衣裳。

店小二雖然不知道段書錦穿著華貴,為什麼要買破衣服,但招架不住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很快便送了衣服到段書錦房中去。

段書錦一番喬裝打扮後,便趁著沒人從客棧後院溜了出去。

此刻的他頭發毛躁地披散,臉上抹了薑汁和鍋灰,顯得灰撲撲的,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手中還拿著一個臟汙的破碗,完全同一個乞丐無異。

乞丐們也有領域劃分,段書錦不敢貿然靠近蹲在街口的乞丐,隻隨意找了一個地方蹲下來,麵前擺著破碗乞討。

段書錦的身形比大多數乞丐還要瘦弱單薄一些,因此他埋著頭的時候分外可憐,街巷路過的行人見了,竟難得起了惻隱之心,往破碗丟了幾個銅板。

段書錦一愣,剛準備動手去拿,對麵的乞丐見了,一下子衝上來,明目張膽搶了段書錦的銅板。

段書錦的目的並不是乞討,所以對方搶了銅板就搶了,他隻當做沒看見。而他這副樣子落進乞丐眼裡,就是柔弱好欺負。

於是接下來凡是有人施舍東西給段書錦,都被蠻橫的乞丐們搶走。

一天下來,段書錦腳都蹲麻了,和縣城的乞丐仍是不相熟的狀態,更彆提打探消息。

但他早就做好了細水長流的打算,因此並不泄氣。

往後幾天他都要扮作乞丐,免得惹人生疑,所以他悄悄揉了揉腿,打算起身,找個破廟休息一晚。

扮作乞丐這件事,段書錦寫了一封信放在客棧中,蕭韞回去就能看到,避免他擔心。

誰知他剛磨磨蹭蹭站起身,眼前就站了一道人影。

蕭韞身形直挺,高高大大,比段書錦高出不少。兩人站在一起,不用說他們的身份,也能叫人猜出他們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個是拳拳見血的蠻野武生。

天色已晚,見四周並沒有人在,段書錦小聲叫了一聲:“蕭大哥。”

“嗯。”蕭韞冷淡應聲。

他私心裡並不讚同段書錦扮作乞丐這一舉措,有危險且十分受罪。

但段書錦既然都已經扮作乞丐了,想必也不會聽他的勸解回到客棧去,他索性也就不開口做那個惡人,而是跑來段書錦身邊護他安全。

段書錦並不清楚蕭韞所想,聽見蕭韞的語氣,他隻覺得他生氣了,呐呐開口:“蕭大哥你怎麼來了,你不睡在客棧嗎?”

“你一個常人都敢在晚上不回客棧歇息,我一個惡鬼,住不住客棧又有什麼關係?”蕭韞冷冷嗆聲段書錦。

段書錦一下子無話可說了,他把頭埋下,把手攥得很緊。

本是凶人,可見段書錦真的怕他懼他後,蕭韞又忍不住放軟了聲音,催道:“不是要找地方休息嗎,還不快來?”

段書錦和蕭韞這晚是在一間破廟歇下的,破廟裡還有其他乞丐在,那麼多蓬頭垢麵的人湊在一起,連空氣都變得有些臭熏熏的。

但段書錦不一樣。

蕭韞垂眸,把目光投注在蓋著一塊破布睡著的段書錦身上。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臉頰。

段書錦哪怕做乞丐,也是最惹眼的那個,想叫人搶回家,養起來。

蕭韞在破廟一直守著段書錦,直到天亮才走。

段書錦讓他跟蹤官員打探消息的事還沒眉目,他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一人一鬼就這樣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直到晚上才在破廟相會,短短相處一晚。

大概是段書錦一連數天都扮作乞丐的緣故,他這個生麵孔已經被附近的乞丐熟識了。

這天段書錦抱著路人施舍的乾巴巴的饅頭,小口小口啃時,對麵的乞丐忽然招呼他過去。

段書錦也不露怯,緊捏這乾巴的饅頭,慢吞吞湊過去蹲下。

“你哪裡來的?怎麼想到來乞討?”乞丐中領頭的人物,眯著眼睛細細打量段書錦,忽然問道。

問話的乞丐長相陰厲,臉頰上有道長疤,眸子比常人要黑,透著股狠意。

“鄰……鄰縣來的。家中爹娘死了,我又身體弱乾不了重活,所以……所以才來乞討的。”段書錦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讓人一眼瞧出他柔弱的性子。

乞丐頭子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身板,似是信了他的話,放下了懷疑。

“各位大哥都是本縣的人嗎?”段書錦小聲打探。

許久沒被人叫哥,乞丐們一下子笑開了,立刻搭話。

“可不就是本縣的。我是梓裡鄉的。”

“我是青嶺鄉的。”

“我是雲叢鄉的。”

……

乞丐們說了那麼多,段書錦一個沒記住,隻把目光放在那個說是梓裡鄉的乞丐身上。

“梓裡鄉?我前些日子乞討,看見有兩個人在打探梓裡鄉的消息,是出了什麼事嗎?”段書錦不動聲色試探。

他長相生得太無害了,聲音又軟又弱,一時間還真沒有人懷疑他,而是七嘴八舌說起梓裡鄉的事來。

“梓裡鄉的破事誰不知道,不就是那個誰……程如墨的事。”

“這程如墨可真不是個好東西,他家中貧寒,爹娘費心費力把他供去讀書。他起先也爭氣,一路過關斬將,走到會試。誰知他進京後就變了,吃喝嫖賭,儘沾染些不良習氣,比我們這些做乞丐的還丟人。”

“他吃喝嫖賭也就罷了,還欺騙他爹娘,每每寄信回家中,說他讀書一切安好,高中不是問題,讓他爹娘不要操心。”

“直到放榜那日,榜上根本沒有他名字,他欺騙爹娘的事才被拆穿。程家爹娘因此一病不氣,寫信給程如墨這個不孝子,要他回去請罪。誰知他心虛,直到程家爹娘死都沒有回去過,簡直不是人。”

“確定拆穿的那人是同窗,而不是誣告嗎?他……”段書錦急急忙忙追問,他還欲再說,手腕卻忽然被人捉住。

捉住段書錦的人是乞丐頭子,他神色陰沉地盯著段書錦,手在他手腕皮膚上摸了一下後,忽然神色大變,怒罵:“你他媽是個假乞丐。”

聽到這話,周圍的乞丐神色一凝,紛紛伸手去扒段書錦衣襟。

段書錦哪裡是這些身強體壯的人的對手,即使他拚命掙紮,衣襟也被扯開,露出大片雪白的%e8%83%b8膛。

眼前的一切確定了段書錦假扮乞丐的事實,乞丐們勃然大怒,紛紛對著段書錦拳打腳踢起來。

一片混亂中,段書錦被人甩了幾巴掌,臉頰高高腫起。腹部和背部則被人狠狠踢著,好像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嘴巴裡都是血腥味,眼前陣陣泛黑,段書錦疼得快要暈過去,但他卻死死咬住牙關,保證神智清醒,隻為了從乞丐這裡探聽到消息。

被欺騙的怒意壓過理智,乞丐們眼睛赤紅,開始口不擇言,什麼東西都往外吐。

“竟敢騙我們,真是找死!”

“打聽消息都打聽到我們頭上了!”

“不知道有個大官威脅任何人說出梓裡鄉程如墨的事嗎,自己找死還要拉上我們,真是晦氣!”

……

聽到想要的消息,段書錦終於挺不住卸了全身的力道,如同瀕死的野狗般躺在地上。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他眸子半闔,卻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看,那是蕭韞今早離開的方向。

忽的,不知是他恍惚了還是怎麼,竟看到一個身形頎長的人正急急向他奔來,那人神色如此焦急,好像失去了一個珍寶。

他是珍寶嗎?

好像不是。

段書錦費力地想著,終於耐不住身上的疼痛,徹底暈了過去。

第二十四章 發威

“周大人,喝酒。您請喝酒。”

衙門內堂裡安置著一張酒桌,席上坐著周崇和此縣城的縣令。

生得肥頭大耳的縣令如今一臉諂%e5%aa%9a,十分殷勤地給周崇倒酒,和當初麵對段書錦時的敷衍不耐,完全是兩個樣子。

“倒茶就行。”周崇端坐如鬆,伸手推拒了縣令倒酒的舉動,顯然是不想和這種人牽扯在一起。

就抱臂立在堂中的蕭韞看著兩人各懷鬼胎的舉措,不禁扯了扯唇,神色不怎麼好看。

此縣離上京那麼遠,絕不是什麼富庶之地,然而此間縣令卻是大腹便便的樣子,一想便知其中有貓膩。

要麼是此人搜刮民脂民膏,要麼……

蕭韞眸色微動,目露沉思。

要麼就是有人用大筆大筆錢財養著他。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縣令身上的水深得很。

至於周崇,他也算不得什麼好人。雖然他言行上恨不得與縣令劃清關係,此時此刻不也和縣令坐在同一張桌上嗎。

狼狽為奸。

蕭韞暗罵。

他把目光移向穿著靛藍官袍的周崇,一錯不落地盯著,許久沒有移開視線。

酒過三巡,縣令已經醉了,臉上帶著兩團酡紅。

他伸手去扯周崇的袖子,周崇反應慢了一拍沒有躲過,隻能一臉不耐地聽著縣令乾巴巴表忠心:

“周大人你放心,你吩咐的事我都辦妥了。段世子那裡,我絕沒有說漏嘴。各鄉的人,特彆是梓裡鄉,我都打了招呼,絕不會有人把程家的事說出去。”

“知道了。我回京後定不會忘了你的。”周崇皺著眉,硬生生扯回袖子,接著他一刻都不想多待,轉身就想回客棧。

這些日子他總是心頭不安生,生怕段書錦在梓裡鄉查出點端倪來。他與段書錦同住一家客棧,卻好些天沒瞧見他的身影,這位世子爺不會是在謀劃大招吧?

周崇越想腳下的步子就邁得越快,他哪裡知道,段書錦早在五六天前就盯上他了,還派了一個惡鬼來盯著他的一言一行。

他更不知道,那個惡鬼如今就站在房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