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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295 字 6個月前

棺材在院中停穩,蕭韞一個閃身就躺進了棺材中。

見狀,段書錦眸光微閃。開始思考起在棺材貼上符紙能不能把蕭韞封住,但很快他就打了個寒顫,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可不想再激怒蕭韞這個惡鬼一次了。

正思慮時,段書錦忽然聽到路過的下人小聲議論:“將軍府林良弼公子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段書錦臉色血色瞬間褪儘,如同木樁一樣愣愣站著。

時常欺負他的人,除了段遠青外,就是這個林良弼了。

段書錦隻期望林良弼不是來找他的。

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很快就有人來請他過去。

第六章 受欺負

段遠青帶著林良弼走進侯府的時候,侯府總管正帶著幾個下人從段書錦院子的方向走出來。

一看見兩人,下人們就如同看到了兩個混世魔王,慌慌張張躬身打招呼:“拜見小世子,拜見林少爺。”

林良弼看著侯府下人滿頭大汗,眼珠轉了兩下,搶在段遠青之前發問:“你們做什麼去了,累得滿頭是汗。”

林良弼是當今侯府夫人林花瓊娘家將軍府的人,不過林花瓊是正經嫡出的三小姐,林良弼的爹卻隻是庶出的三子。

林良弼身為將軍府庶出的子孫,也是比不上段遠青這個嫡外孫的。

段遠青雖然叫林良弼一聲表哥,言行舉止間卻不見恭敬,反倒是林良弼察覺不到他的冷臉一樣,眼巴巴貼上來,討好地跟在他身後。

沒誰不喜歡被恭維慣著,特彆是段遠青這種千嬌萬寵長大的世子爺。

他雖然覺得林良弼跟在身後有時候很煩,但有人得罪他時,林良弼率先出手替他教訓。

他想要什麼東西,林良弼總是想辦法搞來。他想要欺負人時,還沒開口說話林良弼就衝上去了。

林良弼就像一個符合心意的打手,趁手的工具,段遠青勉為其難就把人留在身邊了。

當他在京中惡名遠揚時,林良弼也惡名遠揚,久而久之,兩人就成了捆綁在一起的混世雙魔,誰見了他們都要繞道走。

勾搭上段遠青當然是有好處的,明明珍貴至極的美石寶璧,段遠青看一眼就沒了興趣,轉頭就賞給了林良弼。

靠著將軍府庶出子孫名號不能得到的東西,打著段遠青的名義去,多半能弄到手。

有了甜頭,林良弼怎麼可能放手段遠青這棵大樹,所以他一沒事就跑宣平侯府來了。

隻是林良弼似乎太得意忘形了,真把自己當成了像段遠青身份地位這麼尊貴的人,他身在侯府明明是客,段遠青這個主人家都沒開口,他倒是盤問起侯府的下人來。

大總管不讚成地皺了皺眉,但見段遠青站在後麵沒有說什麼,他隻能忍下不滿,開口搭話:“回林少爺,我們剛剛是去抬棺材到大世子院中去了。”

“抬棺材乾什麼?難不成是段書錦那個病殃殃的人終於病得要死了?”林良弼說著說著就勾了唇,抬手搭在段遠青肩上,連聲誇讚。

“你這次乾得不錯嘛,手段淩厲地除了段書錦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不過便宜段書錦了,讓他死得這麼輕鬆。”

想要段書錦死的話是自己說的,段書錦樁樁件件的醜事也是自己告訴林良弼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林良弼滿口詛咒段書錦的話時,他會覺得這麼刺耳,刺耳到他想拿針線把他的嘴巴縫了。

“再多說一個字,你就給我從侯府滾出去。”段遠青咬著牙,惡狠狠開口。

他眼睛微微泛紅,額角青筋直跳,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吃人。

在他的目光下,林良弼頓時消了聲,神色訕訕的,不敢再開口。

好一會兒段遠青才從失神的狀態中緩過來,又成了那個脾氣不好,喜怒難猜的人。

林良弼不是侯府的人,不知道侯府的事,所以才說出段書錦病得要死了這種晦氣話。

而他身為侯府小世子,卻是知道他爹挖了一口血棺停在偏院這件事,就在一天前,他還親自命人把段書錦關了進去,就是為了嚇一嚇他。

段書錦害怕神鬼這事他是清楚的,就是不知道段書錦這次是撞壞了頭,還是燒壞了腦子,居然敢把棺材抬到他院子去,也不怕半夜被惡鬼索命。

“請人給他看腦子了嗎?”段遠青絲毫不留情麵地嗤笑一聲,眼中掛著對段書錦的嘲弄之意。

大概是段遠青臉上的嘲弄太過明顯,連林良弼都看出了不對勁,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他,對他擠眉弄眼道:“你家大哥這是完全變了個人啊,不然哪乾得出抬棺材這種事。”

“誰知道。”段遠青不欲多談,段書錦變成什麼樣,跟他有什麼關係。

以往這時,林良弼一定能看出段遠青眉宇間藏著的不耐煩,但今日他太得意忘形了,太想看到侯府的醜事,忘了去看段遠青的神色。

他還以為段遠青還跟以前一樣討厭他大哥,想讓對方出醜的心至始至終沒有動搖改變,便自作主張出聲:“你大哥究竟變沒變,把他請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世子,夫人才警告過你不久,你近日還是不要再惹她生氣了。”大總管抬出林花瓊來壓段遠青,末了又低聲補充道,“大世子爺身子還沒好透,可經不起你再折騰了。”

又來了。

又來了。

每個人都跟他說他這次把段書錦折騰得不輕,他娘是這樣,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大總管也是這樣。

可他偏偏沒有親眼見過段書錦究竟被他害成什麼樣,一點也生不起愧疚感。

往日那個病秧子不是經常往他麵前竄,經常被他逮著欺負嗎,如今怎麼跟瘸了腿一樣,沒到他跟前來晃過一次。

往日他不肯關心段書錦一句,如今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怎麼,他竟覺得抓耳撓腮,迫切想知道段書記的境況,但他又拉不下麵子,親自去他院裡看一眼。

幾番權衡下,段遠青抱著臂,冷眼旁觀林良弼越矩的舉動。

見段遠青不吭聲,林良弼以為自己拿到了撐腰令牌,他抬高了頭,用鼻孔對著大總管,倨傲道:“勞煩總管去把人請出來吧。”

大總管鬆了一口氣。隻是讓他去請人又不是強硬把人帶出來,大世子爺又不是傻子,察覺不對勁自然會婉拒出來見人這件事。

林良弼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在大總管一顆心徹底落回%e8%83%b8膛前,笑眯眯補了一句:“一定要把人請出來哦。否則你就是有意怠慢我,怠慢你們世子爺。”

林良弼一個將軍府的庶孫,大總管得罪了就得罪了,他絲毫不在意。

要不是看在小世子的麵上,他連侯府的大門都進不來就會被他攆走。

可後一個得罪小世子的罪名,他是萬萬擔不起的。猶豫下,大總管下意識看向了段遠青。

段遠青此刻薄唇緊抿,神色陰沉到了極點,他不可耐地點點頭,語氣急促且冰冷:“按他說的做,一定給我把人請出來。”

大總管知道,段遠青這句話落下,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主人家的事,他們這些做下人不好置喙,還是通知遠在校場的夫人回來處理吧。

認清楚現實是一回事,真的去騙段書錦又是一回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總管一邊腳步沉重地往段書錦的院子走,一邊發愁怎麼才能把人騙出來。

他走到院子時,段書錦正坐在廊前看書,就是不知為何,他的神色不似往日那般寧靜,反而透著一股慌張,臉色慘白得不像樣。

大總管看不見鬼魂,自然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個名叫蕭韞的惡鬼飄在段書錦身邊,伸出骨節修長好看但蒼白的手指去扯他手中的書卷,口中不住嫌棄道:

“三韜六略?你平常就看這些沒用的東西?但凡你多看點兵書,操練下基本的防身術,也不至於病弱成今天這個竹竿樣。”

段書錦並沒有聽清蕭韞在說什麼,他注意力都停留在蕭韞身上撲麵而來的冰冷氣息上,被這氣息裹身,他身形下意識發抖,皮膚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怕蕭韞已經成為段書錦刻進骨子裡的事,哪怕蕭韞此刻對他並無惡意,他還是忍不住躲避逃離。

正想辦法逃離此處的段書錦一抬眼就看見了大總管,對方神色躲閃,看見他時,眼中滑過一抹心虛。這抹心虛很快被他藏了起來,他一臉鎮定地走上前。

段書錦來不及去多想大總管神色多變的原因,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猛地幾步跑向前,伸手揪住他灰色常服的袖子:“方伯,你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院子裡來了?”

自侯爺續弦另娶林夫人後,段書錦就再沒有和方紹元親近過,他如今這般親切的舉動,還是這些年來頭一遭。

方紹元如今已年過半百,頭發花白,他在侯府受人尊敬不僅是因為他是侯府大總管,更是因為他先後照看兩個世子爺長大,相當於兩位世子的半個親人。

因為先夫人病逝、侯爺另娶,大世子爺被傷透了心肺,後來連他這個身為大世子爺半個親人、照看他長大的人也背叛了他,去照顧林夫人和小世子,大世子爺就恨透他了,從來不給他好臉色。

幸好幸好,如今大世子爺想通了,願意重新和他親近。

方紹元頓時感動得眼圈微紅,不住用衣袖抹眼淚。

段書錦一點點偽裝出來的親近,就讓方紹元方寸大亂,思緒紊亂,完全忘了段書錦是怎樣一個人,怎樣一個性子。

三歲喪母,先夫人死了多少年,段書錦就嫉恨了多少年,一刻都沒有放下仇恨,如今又怎麼可能真的和方紹元親近。

“方伯,你還沒說來我院子做什麼呢。”段書錦假裝沒看見方紹元的失態,快速岔開話題,隻是怕蕭韞追上來,他手依舊緊緊抓著他衣袖。

“我……我來跟世子爺你說,侯府新得了一批詩賦和策論,問你要不要去挑一挑喜歡的。”方紹元聲音發緊,生怕被段書錦看出異樣。

上天就是愛捉弄人,就像段書錦輕而易舉騙過了方紹元一樣,忙著躲開蕭韞的段書錦也輕而易舉被方紹元騙到了。

他甚至沒有多想侯府的人為什麼會讓他接觸詩賦策論這些東西,怎麼會有兵書以外的其他書冊,就乖乖跟著方紹元來到前院。

“蠢。這麼容易就被人騙走了。”蕭韞原本並無動靜,隻是頗有興味地看著段書錦做出那些可笑拙劣的躲著他的舉動。

他雖然是惡鬼,但自上次以後他就打消了要段書錦性命的想法,他和段書錦現在的關係應該算半個同盟。

至於那個姓方的大總管,眼神躲閃,說話時底氣不足,蕭韞覺得,段書錦再怎麼眼瞎愚蠢,也不至於被他騙走。誰知段書錦真的毫無防備跟人走了。

蠢。真是蠢到家了。

蕭韞怒火中燒,想讓段書錦吃吃苦頭,並不想去救人。

然而他的身體卻是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馳,他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