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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妄,“就因為這個來的?擔心了麼。”

上回離開長鸞殿時兩人隻匆匆一眼,這幾日見種蘇並未覺得特彆特彆想念,但今日見了麵,兩人卻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仿佛很久很久未見了。

李妄沒有說話,隻靜靜凝視著種蘇,雖一字未說,那眼中卻仿佛有著道不儘的千言萬語,李妄多數時候是內斂而克製的,並不刻意表達,那少數自然流露的情意卻往往令人無法招架。

就譬如現在。

李妄當真有雙好看的眼睛,平日裡深邃冷淡,漠然威嚴,令人畏怯,而當裡頭裝著擔心,又裝著想念時,便令人心悸震動,倍顯迷人。

種蘇感到被李妄握住的手腕,皮膚接觸的地方隱隱發熱,脈搏在劇烈跳動。

“陛下,你有沒有聞到花香?”種蘇輕聲道。

李妄微微揚眉。

“你等一下。”種蘇趁機脫出手腕,跳下椅子,跑開,很快又跑回來,再度出現在牆頭上時,她的手中多了一朵花。

“院裡的石榴花今日開了,你來的正巧,送你一朵。”種蘇笑著道,朝李妄伸手。

紅豔豔的花朵躺在白皙的掌心中,很美,李妄修長手指輕輕拈起那朵花兒,卻沒有看花,隻看著人。

“這幾日過得如何?”他問。

“信裡不都說了麼?”種蘇笑說。

“想聽你親口說,”李妄注視種蘇雙眼,仿佛漫不經心,問,“可有想我?”

“嗯……”種蘇假裝認真的想了想,故意道,“好像沒有呢。”

李妄盯著種蘇,瞬間眼神冷下來,而後垂下眼眸,冷淡的看著那花兒。

“陛下呢?”種蘇唇畔滿是笑意。

“我什麼?”李妄嗓音淡的很。

“陛下可有想我?”

好像也沒有,種蘇想,李妄大概會這麼答。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然則李妄的回答卻出乎意料。

種蘇心口一跳,哦了一聲,尾音微微拉長,爾後帶著笑意道:“其實我剛剛說了假話。”

李妄抬眸,好看深邃的雙眼複看向種蘇。

“我也想陛下了。”種蘇輕輕說。

“又欺君。”李妄麵無表情,聲音低沉而緩慢,道,“大膽。”

說完,那唇角便慢慢翹起來。

“陛下才大膽,”種蘇很喜歡看李妄的笑容,哪怕輕淺,也說不出的好看,“宵禁之後,不可街頭逗留,陛下知法犯法,被人看見,可當如何。”

整個長安街都已入睡,萬籟俱寂,天地一片靜謐,兩人一個身處院牆裡外兩邊,壓低聲音說話,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一陣風吹來,吹動兩人衣衫,種蘇頭發頭頂綰了個簡單的髻,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發。

李妄伸手,替她拂開吹到眉眼的一縷黑發。

他的手指觸碰到種蘇的眉眼,帶著溫暖的溫度。那手指停頓片刻,離開,卻未離開太遠,緩緩來到種蘇的下頜,輕輕捏住了種蘇的下巴。

“你說什麼?”李妄聲音很低,略啞。

“我說,陛下半夜三更爬牆頭,還知法犯法……”種蘇的聲音也很低很低,下巴處熾熱無比,靜謐的夜裡,她又一次聽見劇烈的心跳聲,似來自自己身體裡,又似來自他處。

種蘇的話沒有說完,其餘話語儘數被堵在唇舌間。

絳唇漸輕巧,雲步轉虛徐。

繁星漫天,明月皎潔的光輝照耀人間,種蘇與李妄一個在牆裡,一個牆外,兩人的身影在牆頭之上,月光之下,投出模糊而纏綿的輪廓。

院中紅豔豔的花朵悄然而愈發茂盛的綻放。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種蘇感覺到李妄唇的溫度,跟他的手心一樣溫暖,卻柔軟很多,又仿佛帶著火。

“什麼?”意識朦朧中,種蘇似乎聽到李妄說了句什麼。

李妄一隻手微抬種蘇的下巴,微微傾身,流連輾轉,極力克製,卻忍不住輕輕咬了咬,片刻後,方氣息微促,萬般不舍的稍稍退了點。

“我說,如果他們知道朕為了誰,全天下的人都會原諒朕。”

李妄再次靠近,柔軟相觸。

“還有,現在我聞到了,”李妄後來又說了句,語氣含糊,說,“這花兒果然很香。”

第99章 正文完結

石榴花兒香嗎?

翌日,種蘇來到石榴樹下,仔細聞了聞,鼻翼間隻聞到極淡的一縷香氣,但回想昨夜,似乎的確香氣更濃烈些。

想到昨日,便不可避免想到某些畫麵。

種蘇不自覺摸了摸嘴唇。

“哎喲。”桑桑從簷下走過,口中哎喲哎喲的。

種蘇:……

種蘇勾勾手指:“你過來,本公子不打你。”

桑桑拔腿就跑,種蘇緊追在後,陸清純坐在樹上看戲蹺著腿看戲,種瑞的聲音從房中傳出來,“你們鬨什麼呢。”

桑桑被抓住,繼而被種蘇撓著咯吱窩,瘋狂求饒,種蘇終於住手,臉上帶著抹紅暈。

宮裡的藥藥效不錯,種瑞身體恢複的很好,再過幾日應該就能下地行走了,他已經躺的膩歪,恨不得馬上能夠出去。

“等我好了,定要逛遍長安。”

“彆忘了,你還有苦役要做呢。”種蘇提醒道。

“記著呢,”種瑞道,“放心,沒問題。”

種蘇有點意外,種瑞事實上也沒怎麼吃過苦,這種苦役都是去民間做些最臟最累的活兒,原以為他會心中抗拒或叫苦,沒想到卻欣然接受。

正說著話,外頭來人了。

“公子,公主來了。”桑桑道。

“公主?”種瑞似乎微微一怔,伸長脖子朝外張望。

“你安分點,不要嚇到人家。”種蘇將種瑞按下躺好,快步出去,關上種瑞房門。

“我來替人摘朵花兒。”李琬笑眯眯打趣,“皇兄知道我今日要來找你,讓我順便捎朵花回去,真奇怪,禦花園裡什麼花兒沒有。”

種蘇開始擼衣袖,說:“我動手了啊。”

李琬忙躲開,隨種蘇進房,喝茶,種蘇恢複女兒身,兩人較從前的來往更光明正大,隻是知道如今種蘇兄長也在她這裡,反倒不好常來。

“你什麼時候見皇兄了?”

“前幾日。”

兩人正說著話,陸清純進來,朝李琬行了個禮,繼而悶聲悶氣的道:“大公子讓我來給公主道聲謝,公主送來的藥都很好用。”

“大公子?”李琬微微一愣,明白到是誰,便微微一笑,“叫大公子不必客氣,若還需要,宮裡還有。”

陸清純哦了聲,轉身走了。

種蘇與李琬接著說話,因種瑞在,李琬不便留下吃飯,至傍晚時分便起身,與種蘇一同來到院中樹下。

“哦,原來是石榴花,”李琬笑道,“宮裡有倒是有,但現在已過了花期,也沒你這裡的好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種蘇還是上手了,“凶狠”的捏住李琬雙頰,捏包子一樣又扯又揉,好一頓蹂躪,直到李琬連聲告饒。

種蘇摘了朵開得最盛,花蕊最大的,耳朵微微發熱,心想不知李妄怎麼對李琬說的出口,大抵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談朝政一樣說“回來記得帶朵花。”“什麼花?她知道。”

“本以為王家倒台,皇兄與你在一起後會閒一些,誰知皇兄似乎比從前更忙了,現在大臣們都害怕他了。”李琬感歎道,“皇兄從前也勤於政事,但如今卻更兢兢業業,這樣下去,彆說一世盛世,大康約莫要千秋萬代了。”

李琬又道,“不過這倒是大康子民,天下人之福。”語中含著驕傲。

“忙歸忙,記得提醒你皇兄按時吃飯。”種蘇道。

“皇兄哪會聽我的。”李琬笑道,“再說這以後可都是你的事。”

種蘇摸了摸鼻子,笑笑,也未忸怩,一並寫了封信,信中叮囑一番,讓李琬順帶帶回去。

回信很快送來。

熟悉的字跡,隻有一個字:

“諾。”

種蘇笑起來。

種瑞能下得床後,馬上便有官府的衙役來領著他去做苦役,苦役的內容每日不同,根據官府具體安排,哪裡有需要就去哪裡。譬如第一日便是打掃一條深巷。衙役在旁看守監督,說是監督,對種瑞態度卻很好。

與種瑞一起的,還有裘進之,他也被罰了苦役,累的苦哈哈,卻又樂嗬嗬的。

“景明兄,咱們歇會兒?來,你坐你坐。”

裘進之對種瑞左一個景明兄,右一個景明兄,親切的不得了。

種瑞卻對他始終沒什麼好臉色。種蘇當初抵達長安後便朝家中送了平安信,信中沒有告知裘家的態度,是怕種父種母遠在萬裡擔心,種父若知道昔年舊友如今相待自己女兒,隻怕更要傷心。但對種瑞卻是一股腦兒全都說了。

種瑞氣的不得了,差點要揍人。但畢竟事情已過去那麼久,且裘進之在後來也多少幫過種蘇,仔細想想,他也不容易。種蘇製止了種瑞,免得他還在苦役期又罪上加罪。

“我們兄妹不過一介平民,可擔不起裘大人這聲兄。”種瑞不打人,嘴上可沒饒裘進之,冷嘲熱諷了數次。

“景明兄見外了見外了。”裘進之仿佛聽不懂,也看不見種瑞的臉色,無論種瑞怎麼對他,他始終殷勤備至,熱情有加,將厚顏之意可謂發揮到極致。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時間久了,種瑞也沒辦法再一直冷臉相對,隻得由他去,但也絕不可能再有任何親厚之意。

無論如何,裘進之如今可算滿麵春風,尤其在他父親麵前,終於揚眉吐氣,至此,他父親方知他為裘家付出了多少,也不責怪他膽大包天了,隻道我兒辛苦了,我兒乃成大器之才,並不斷交待他一定請種瑞種蘇有時間到府上一坐,他親自設宴招待故友之子。

種蘇種瑞當然不會去。

此乃後事,暫擱不提。

除了裘進之,種瑞跟李和也打上了交道,李和畢竟身份不同,種瑞不可能像對裘進之那般直接對李和,隻某日李和親請種瑞吃飯,便被種瑞灌的酩酊大醉,據說臥榻躺了足足三日方緩過來。

之後兩人該如何便如何,李和無事便跑去看種瑞與裘進之乾活。

而李和也特地登門,執君子之禮朝種蘇鄭重的道了次歉。

“要知你是女子,我定然不會做出那事,”李和道,“當然,即便你是男子,我也不該。”

事情已過去許久,種蘇擺擺手,與李和舉杯,喝了杯茶,示意此事以後不必再提。

“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了,“李和一臉慶幸,道,“我祝願你與皇兄百年好合。””

“不過我有件事實在好奇,想要請教一下。”李和又真誠道,“你若不說,怕是永遠不會有人知你是女子,除了你與景明兄確實容貌神似外,其他的細節,”李和指了指種蘇喉嚨,“究竟怎麼做到的?”

種蘇如今對外仍是一身男裝,見李和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