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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蘇喜愛蹴鞠,自然對齊雲社有所了解,知曉不少名將,隻不知這次大放異彩的是哪位?另幾位小將又是誰?兩幫人馬若對上,勝負先不說,必定精彩非常。

錯過這等機會,當真好生可惜……雖以後定少不了這種機會,然好事誰會嫌多……。

李妄側首,看向走神的種蘇。

啊,種蘇回過神來。

“心不在焉的,怎麼,有事?”李妄慢悠悠道。

明知故問啊燕兄,種蘇微展雙臂,示意身上著裝,笑道:“跟燕兄說過的,蹴鞠大會。”

李妄頷首:“我記得是下午。”

種蘇笑道:“實不相瞞,這時已開始,不過我們的場次在下午。”

李妄繼續慢步而行,道:“耽擱你了。你若想去,此刻便去,不必管我。”

種蘇再心癢難耐,倒理智猶存,虛偽道:“那怎麼行。區區一場蹴鞠大會,如何能及燕兄重要。晚點去也無礙,趕得及。燕兄慢慢逛,不急不急。”

李妄唇角微微一勾,很快隱去,眉頭輕揚,沒再說話。

夏日漸漸入城,街頭不複三四月的百花繽紛,花兒謝了結成果,昔日的花籃儘數變成果籃,街兩邊擺滿了各色新鮮的水果,青綠鮮紅,又是另一番景致。

換做往日,種蘇定興致勃勃,今日卻始終靜不下心來。

李妄反倒氣定神閒,慢慢逛著。

“這是何物?”李妄指著攤前一物。

“新竹製的口哨。”種蘇道,“燕兄想買便是,回家再細細研究吧。”

李妄多看了一眼果籃。

“燕兄好眼光。”種蘇馬上道,“老板,來五斤!”

李妄在某攤前停留片刻,不過短短片刻。

“想要這個?買!老板,收錢!”

李妄:……

種蘇極力維持耐心,然而神態舉止間實屬急不可耐,哪複以前帶李妄遊逛時的悠哉模樣,更遑論貨比三家,精挑細選,與店主砍價,隻恨不得馬上將人送走。

種蘇性子開朗,卻並不算跳脫,靈動中帶著沉穩與從容,鮮少見她這般模樣,李妄不由多看了兩眼,唇角不自覺翹起。

“燕兄還需買點什麼不?”

李妄不再逗她,止住腳步,道:“不必陪了。去吧。”

種蘇也停下來,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心說終究還是被看出來了,忙道:“沒事,我……”

李妄看著種蘇,淡淡道:“我說,去。”

言下之意很明顯,不必再說,否則就不用去了,不要後悔。

種蘇立刻道:“是。”又笑%e5%90%9f%e5%90%9f道,“燕兄,你真好!”這簡直是意外之喜,沒想到李妄居然會這麼主動放她走。

卻見李妄麵無表情道:“就這麼高興?”

種蘇:……

“那,燕兄是這就回去嗎?”種蘇馬上收斂內心喜悅,改而問道,她知道李妄現在出宮都帶著侍衛,藏匿在暗處,倒不擔心他的安全。

李妄似默認,又似不欲多說,沒有接話。

“唔,那,我便先走一步,下回再好好陪燕兄。”

普天之下,敢把皇帝獨自丟下的,大抵隻有種蘇一人,種蘇還是頗為掙紮的,但也算得到了李妄允許,種蘇便遵從內心與君命,躬身抱拳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陽光鋪天蓋地,街上已有人撐起花傘,種蘇穿過漂亮的花傘,腳下疾行,走了一段,卻不知為何,仿佛一種本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李妄仍站在他們分開的地方,沒有離開。

種蘇心中一跳。

“燕兄,怎麼不走?”

種蘇右臂大力揮舞,朝李妄喊道。

李妄抬起一臂,衣袖冷淡的擺了兩擺,意思是你走。

種蘇抿抿唇,轉身,心中默道彆回頭彆回頭,走了就走了,不要管……他離開了麼?種蘇再度回頭,再度頓住。

李妄仍站在那裡,麵朝她離去的方向。

種蘇:“燕兄?!”

這次李妄沒有理她,隻是隔著人群看著,靜靜看著種蘇。

他什麼也沒說,卻又仿佛說了,這眼神讓種蘇想起那日長鸞殿中,她抱著貓兒離開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眼神,如今還要更濃烈些。

那樣子,就好像,她丟下他,背著他,獨自去尋歡……

天……不要這樣啊。

種蘇簡直不知說什麼好,然而街頭人聲嘻笑,李妄隻身站在人群中,身邊人來人往,他卻仿佛仍遊離在人群之外,兩人四目相望,李妄漆黑而冷淡的雙眼深處,某種東西在那瞬間讓種蘇心弦輕輕一撥,忽生不忍。

種蘇掉頭,腳下卻仿佛生了根。

真的要丟下他嗎?

終於心一橫,再次回頭,接著走向李妄。

李妄眼看著她一步步走過來,直至他麵前。李妄目光掃過種蘇唇畔明亮的笑意,而後停在她的雙眼上。

“燕兄,不介意的話,你要一起嗎?”

種蘇眉間陽光跳躍,問道。

第46章 兩章合一

東坡裡位於城郊與城內交接處,背靠巍巍大山,球場便建於山腳下,一大塊平地,四麵上百階階梯。球場一年四季開放,不定時舉行各種比賽盛會,堪稱長安城內最繁華熱鬨的蹴鞠盛地。

種蘇到達時裡頭已人頭攢動,相隔甚遠便能聽見歡呼聲。

種蘇走進去,隻見三麵露天階梯看台上坐滿了人,北麵則是順階而起的數個涼亭式的觀球台。

“燕兄,燕……姑娘,跟我來。”

種蘇朝身後兩人說道。

她身後除了李妄外,還多出道身影,正是公主李琬。

至於為何李琬會出現在這裡,一切源於種蘇問完李妄“要一起”後嗎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反正都這樣了,索性便叫上李琬吧,畢竟當初也算答應了她可憐巴巴的要求。況且,有李妄在,帶著李琬反而更安全。

李妄亦沒有反對,略略沉%e5%90%9f,便讓人速速回宮接來李琬。

李琬正在宮中抱著貓兒發呆,萬萬沒想到出宮來的這麼突然,匆匆裝扮一番,便出宮與種蘇李妄彙合,一路上還猶不敢相信。

種蘇帶著兩人,在桑桑和陸清純,以及幾個宮人隨從的護送下,穿過人群,報過號牌,由球場仆役帶領著,前往先前定好的觀球亭。

為防萬一,較有標識性的譚笑笑留在了場外,沒有跟進來,其他侍衛或扮做貼身小廝,或裝成尋常路人,已四散開來,暗中保護。

亭中倒還寬敞,尚餘好幾個座位,其中一個不用說,自是留予種蘇的。

此時上午最後一場球賽已進行至下半場,種蘇雖趕上了,然而她帶來的這兩人注定讓她無法觀賽。

“景明,你總算來了!可叫我們好等!”

亭中,龍格次,許子歸,李和,裘進之幾人各自踞案而作,案上擺著茶水糕點,正觀摩場上比賽,見種蘇進來,四雙眼睛齊齊看向她,顯然已等候她多時。

裘進之為何會在,這事得從前些日子說起。

裘進之身為種蘇身份唯一的知情人,一向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於人麵前能避種蘇多遠避多遠,不知為何,忽的一日找上種蘇,以一種大義凜然之勢,毅然決然的說:“我決定了,日後便跟你混了。”

種蘇:……

種蘇:“你確定?日後保不定可要掉腦袋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裘進之種種點頭:“我賭了!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願你苟富貴莫相忘。”

種蘇……

種蘇不知他哪來的信心以命做賭,又為何而賭,見他意已決,便不再多說,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

於是,因種蘇的關係,裘進之進而認識了許子歸等人,這次蹴鞠大會,他們球隊正組人,裘進之球技尚可,因而也參與進來。

種蘇抱拳:“對不住對不住,我來晚了。”

“待賽事結束,要罰你三杯,不,五杯!”龍格次笑道,接著看向種蘇身後之人,“咦,還帶了人來,這兩位是……”

話音未落,隻聽哐當一聲,李和手中杯盞落地,他麵現震驚,看看李妄,又看看李琬,繼而慌亂的站起來,不可置信道:“你,你們……”

“噓!”種蘇連忙豎起手指,“噓!彆叫!”

她看一眼桑桑,桑桑會意,走至一旁,將亭周紗簾放下,其餘幾位宮人隨之放下另兩麵簾子,唯餘正方一麵未關。

種蘇再看李和,李和反應倒快,這時便道:“你們都下去吧,不必伺候了。”打發走了亭中伺候的仆役,桑桑陸清純與其他幾位也一並出來,隻未離開,守在亭周。

亭中隻餘他們幾人,四周都是人,仆役進出,有嫌曬或有女眷的,不少亭都懸上了簾子,加上賽事正酣,倒一時無人注意到這亭中動靜。

“李公子認識這兩位?”龍格次滿臉疑惑,仔細打量,隨之咦了一聲。

許子歸也察覺出來,不由起身,麵現驚疑。

在座之人唯有裘進之不曾近距離見過天子聖顏——上回端文院被單獨宣召,亦不曾敢抬頭細看,更從未見過公主,見眾人神色有異,當真快好奇死。誰,這是誰?!

“諸位冷靜,萬莫大聲,拜托拜托。”種蘇忙不迭囑咐道。

“……皇兄,嘉寧……你們怎麼來了?”

李和極低聲喚道,進而證實了許子歸等人的猜想。

龍格次:“哦莫,我的天老爺。”

許子歸慌忙起身,裘進之睜大雙眼。

幾人就要行禮,李妄卻抬起一手,雙目從眾人麵上一掃而過,開口道:“我是燕回,此乃吾妹燕瓏,不必多禮。”

幾人馬上領會,知道這是二人微服出宮,不宜聲張。

李妄一身尋常月白錦袍,麵上覆張麵具,那是種蘇臨時在街邊店中買的,畢竟蹴鞠場人多眼雜,真被認出了也沒什麼,但能少點麻煩還是少點麻煩的好。

麵具乃狐狸形狀,遮住李妄大半張臉,斜斜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顯得英俊而神秘。

李琬則著淺色薄裙,麵戴輕紗,露出光潔額頭與一雙美目。今日觀賽的女子不少,不少人亦以紗蒙麵,或帶著笠帽,麵具等物,李妄與李琬的裝扮倒不顯奇怪。

來看蹴鞠的以年輕人居多,基本無人能認出李妄,戴上麵具後更不用說,李和亦是看見熟悉的李琬,方這麼快認出。

“ 那個……燕兄,燕姑娘,請坐。”李和出聲道。

“……對,燕兄,燕姑娘,先坐吧。”種蘇道,眾人紛紛騰位置,將二人引到最上麵的位置。

“都坐吧。”李妄自若的坐下。

眾人紛紛落座,種蘇原本要去末尾,被李和一把拉住,在左側最靠近李妄的地方坐下。反正也不是朝堂,沒那麼多規矩。

“燕兄,你怎麼來了?還有那燕姑娘,你怎麼也來了?”

李和不明白李妄怎麼弄了這麼個姓,但既這麼說,便這麼叫,一時頗不習慣。

李琬眉眼微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