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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叫我的。”

李妄道:“種大人盛情相邀。”

種蘇:……

“哈哈哈哈,蓬蓽生輝,唔,應是蓬亭生輝,燕公子燕姑娘,有禮了。”龍格次還是很有眼色的,不敢隨著李和叫燕兄,笑道,“我乃龍格次,之前與燕公子有過一麵之緣,不知燕公子可還記得?”

龍格次所指乃上月的小朝會,李妄一起見過數名小國來使,其中正有龍格次。

“焉赭龍二殿下,遠道而來,辛苦了。”李妄淡聲道。

龍格次十分高興,當日十數人,不過短短一見,李妄居然還記得他,當即感覺到了尊重。李妄又對許子歸微一頷首,許子歸忙儘力自然的回以常禮,唯獨不認識的,是裘進之。

裘進之結結巴巴報上姓名,李妄便點點頭,算認識了。

李妄與李琬來的太過突然,眾人簡直猝不及防,種蘇還是第一次見這幾位這麼規規矩矩,正襟危坐的樣子,換做以前,早放鬆的沒有型了。

也是李妄氣場太強,那麼隨便一坐,小小的觀亭刹那猶如小朝堂,許是從小身在高位的威嚴,許是自身的疏離冷然,瞬間將此地變成他的主場。

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是這樣,無論身在哪裡,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令人無法逼視。

與眾人反應不同的,則是種蘇。

此間仆役都已被遣出,種蘇坐的最近,這兩人又是她帶來的,便自發地主動照顧二人。

尤其李琬,時隔多年再次踏出宮門,一來便是如此人多之地,不由有點緊張。因她是女子,又是公主,大家見過禮後,便適當保持距離,一時也不好多說。男子總不如女孩兒心細,種蘇少不得也得多照看著她點兒。

李琬戴著麵巾,在外時姿態倒是端雅沉靜,不失風範,麵巾後的嘴唇微抿,有種蘇在,稍感放鬆。

賽前禁止喝酒,案上便隻有茶水與些許點心,種蘇為李妄李琬斟茶,又根據二人各自喜好,挑了幾樣合他們口味的點心,放置他們麵前,道:“這些還不錯,可墊墊肚。”

李和畢竟在宮中見過他們相處模樣,其他幾人卻是頭回見到,都隻知種蘇獲了皇帝公主青睞,卻萬萬沒想到,他們私下竟這般親近和諧。

公主便也罷了,李妄何許人也,何種性子也,誰敢這般相待他?那是一種老友摯友般的自然自若,而李妄相對種蘇的態度也一樣,十分自然的接過茶盞,接受建議,神態舉止間,沒有分毫見外,且自然而然的仿佛劃出一道界線,那界線分明,種蘇是自己人。

嗯?怎麼都看著我?種蘇感覺到了眾人目光,略略迷茫。

“不請自來,掃了各位雅興。”李妄倒仿佛無所察覺,開口道。

眾人忙道哪裡哪裡。

周圍人聲喧囂,大庭廣眾之下,一時也不便說話,恰恰外麵一陣歡呼,李和忙道:“看蹴鞠,正精彩。”

於是眾人一起看向亭外蹴鞠場,隻聽那歡呼聲後緊接一聲鼓響,場邊評判官洪亮聲音道:“……疾風隊勝!本場結束!”

種蘇: ……

李妄:……

眾人:……

整個上午的比賽結束,外頭喧鬨一片,大笑的大笑,離開的離開,唯獨此亭中安靜如斯。

李妄李琬的到來,眾人經過短暫的震驚和激動後,已恢複平靜,卻一時不知說什麼。

龍格次倒是有心結交,很有些話想說,此情此景卻著實不適宜。許子歸謹遵臣子本分,安分規矩,裘進之則十分緊張,講不出話來,至於李和,雖連下藥這種膽大包天的事都做得出,但素來怕李妄,最近恰又犯了點事,做賊心虛,生怕被發現,故而也謹慎開口,少說少錯。

亭中忽陷入奇怪的靜謐中。

大家正襟危坐,數雙眼睛卻“眉飛色舞”,“頻傳秋波”,齊齊落在種蘇身上。

——都是你,怎地帶他來了?

——他一來,還如何能玩的儘興?

種蘇:……

——陛下來做甚,蹴鞠嗎?蒼天,不要啊。誰敢跟他踢?

——陛下有心疾,理應不會。

——那為何還不走?

——顯然是要觀賽了。

“種大人。”

李妄忽然開口,深邃的目光從眾人麵上一掠而過。

“燕兄?”種蘇道。

“下午比試何時開始?”

“半個時辰後。”種蘇答道,參與蹴鞠大會的隊伍不少,安排緊湊,中午僅留出半個時辰的空檔,讓觀眾們吃飯和稍作活動。

種蘇等人的場次,正是下午第一場。

“我們馬上得去準備上場了,燕兄和燕姑娘要麼先去吃點東西?”

話這麼說,種蘇卻不大放心,最終還是自己去安排了些吃食,讓李妄與李琬在亭中簡單吃過。

“那你們稍坐片刻,我們先去了。”種蘇起身。

其餘人隨之起身,彬彬有禮的離去。

“種公子,加油。”李琬輕聲朝種蘇道,李妄狐狸麵具後的一雙眼睛看過來,微微點了點頭,種蘇燦然一笑。

“定當全力以赴。”

“嘖,都忘了誰才是李家人,給誰加油呢。”走出觀球亭,李和朝種蘇低聲道,“話說,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麼把皇兄和嘉寧給帶來了。”

“此時說來話長,稍後再說。”種蘇撫額道。

一行人順著階梯而下,來到看台下方的蹴鞠室,此處專為各隊蹴鞠隊員設置,充作休息室。

眾人陸續進入,在此做最後的裝備與戰術準備。除種蘇幾人外,還有其他隊員。

一隊共十一名隊員,龍格次與李和一隊,種蘇,許子歸,裘進之為一隊,其他隊員,則是他們的屬下侍衛,或拉來的社團高手等。

種蘇與其他隊員先前已見過麵,並踢過兩場,彼此大致了解和磨合過,雖還不夠默契,應付這樣的賽事卻也足夠。

大家簡單打過招呼,便三三兩兩散開,說笑喝水,等待開場。

“諸位,我有一事相求。”龍格次忽然一本正經道。

種蘇幾人坐在一起,正說著話,聞言看向龍格次,隻聽龍格次道:“我有心結交燕公子,且有求於他,待會兒場上,還請各位手下留人,務必讓我拔得頭籌,好得燕公子賞識。”

這蹴鞠大會本就屬於娛樂性質,不必你死我活,但種蘇還是頭回聽見有人將讓球說的這麼“坦蕩”,簡直了,不愧是龍格次。

以龍格次的身份以及與幾人的關係,既這麼說了,其他人恐沒有不答應的,種蘇正想這還有啥意思,卻出乎意料的,其他幾人都反對起來。

“那可不行。那是我……兄長!”李和低聲道,“我還想讓他瞧瞧我的身手呢。”

許子歸正色低聲道:“臣侍君,唯忠唯誠,況,欺君乃是死罪。”而後有點不好意思道,“我也想讓燕公子看看,我雖為文臣,卻也不弱。”

“龍殿下贖罪。”裘進之道,“今日得見燕公子,我乃三生有幸,定要放手一搏,令燕公子記住我,還有那燕姑娘也……實難相幫龍殿下,還請龍殿下……”

龍格次轉向種蘇:“景明呢?”

種蘇勾唇一笑,微翹起一腳,指了指,說:“得問它答不答應了。”

“不仗義不仗義啊。”龍格次希望徹底破滅,搖頭道,“那就各憑本事了。”

“好!”

咚!

鼓聲響。

種蘇最後理了理衣襟,走在隊列中,兩隊人馬一起來到場地上。

今日午後的陽光格外燦爛,幾乎照的人睜不開眼,四周皆是人,場地中央豎著風流眼,兩方隊員在那柱前互相鞠躬,活動腳腕。

本尋常不過的一場賽事,卻因李妄李琬的觀賽,忽然變的水深火熱起來,龍格次等人,包括許子歸在內,竟都摩拳擦掌,變的格外積極起來。

看台上皆是人,種蘇手搭在眉上,朝觀球亭望去,很快找到他們的亭子所在之處。

亭外守著陸清純,不會有什麼問題,種蘇眯眼,朝那亭中看去,李琬端坐其中,朝著球場的方向。

雖相隔甚遠,不知為何,種蘇卻仿佛看見了李妄的目光正看著自己。她本沒有什麼爭搶風頭之心,此時卻也不禁燃起鬥誌。

鼓聲再響,賽事正式開始。

規則仍是球過風流眼,便算一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種蘇已猜到今日的這場蹴鞠定會不同尋常,然而戰況比她想象的還要激烈。隻因上場沒多久便全亂了___

龍格次等人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開始瘋狂搶球進球。其他隊員們都傻眼了,說好的團隊戰術呢,想必這幾位紈絝子弟忽玩心大發……好的,要玩一起玩。

看台上一片嘩然。

好在本次蹴鞠大會本就以娛樂切磋為主,既有上午那種勢均力敵的爭鋒賽,也有下午這種不按常理的友誼賽,良辰美景,看個樂嗬也不錯。

亂了亂了,累死了累死了。

種蘇隻覺哭笑不得,整個上半場幾乎是亂糟糟的結束了。

目前比分六比十。龍格次隊十,種蘇隊六。

“還接著玩嗎?”種蘇問自己的兩名隊友許子歸與裘進之。

兩人氣喘籲籲,意識到再這麼玩下去,整個比賽就輸了,一旦輸掉,就真玩完了,忙紛紛擺手,不玩了不玩了。

龍格次那隊精力大肆宣泄過一番後,也終於慢慢冷靜下來,知道下半場亂來不得了。

好的,該我了。種蘇心說。

“接球!”

種蘇迅速走位,圓球飛來,種蘇以肩相接,顛了一顛,球宛如她身體的一部分,行雲流水般旋轉。

“雄鷹展翅。”

唰的一聲,球過風流眼,中了!

“傳給我!”

“流星追月!”

種蘇淩空一腳,乾淨利落的射球!

“好!”

亭中,李琬發出陣陣驚呼,完全被吸引住了,雙眼緊盯著球場,眉目閃動,顯得無比緊張。

“種大人又進了!竟不知她蹴鞠這麼厲害,兄長,你知道麼?”

李妄沒有作答,脊背卻不由自主坐直,狐狸麵具後的雙目漆黑,落在球場之上,裡頭映出種蘇奔跑的的身影,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這人總是能給人無限驚喜,身上那股無處不在的蓬勃的力量,令人無法不注目。

“倒掛金鉤!”

種蘇奮起,身體在空中旋轉,借力踢出最後一腳。

唰!

圓球帶著風聲,穿洞而過!最後一球塵埃落定。與此同時,擂鼓響,比試結束!

最終種蘇隊以微弱的一分之差獲得勝利!

上回種蘇不過小刀初試,這一回則進一步大展身手,令人再次大開眼界。

“服不服?!”

下場後其他隊員徑直回蹴鞠室,種蘇等人則往觀球亭而去。一路上幾人仍還沉浸在賽事中,大汗淋漓彼此調侃。

“景明的球技我服氣,但今日事出有因,我方自亂陣腳,否則,結果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