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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熟 籠中月 4367 字 6個月前

中午我不送你了,自己路上小心,到家跟我說一聲。”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臨江?”

等了許久,徐書原始終不肯給出承諾。付嘉心裡發慌,又沒有什麼好辦法逼他開口,隻好背緊包不言不語。

到分岔路口徐書原打了輛車,付嘉留在原地。遠遠的一輛車駛來,清晨的薄霧中閃了兩下車燈,徐書原舉手示意。

“我先走了。”

“我陪你過去。”付嘉固執地上了車,沒被趕下去。

兩人坐在後排依然沉默。

大約是怕犯困吧,司機把交通廣播開著,四麵窗也敞低,尚未變熱的晨風吹在臉上使人清醒。

“xx廣場停一下。”

司機回頭跟徐書原確認:“東廣場還是西廣場?”

“有早餐賣的是哪一邊。”

“喔,那是西廣場。”對方恍然,“你們還沒吃早飯啊。”

徐書原應完聲看向窗外,身後的視線卻令人無法忽略。付嘉盯著他,看著他,仿佛怕他化成一隻風箏飛走了。

到廣場他下車買來包子豆漿,付嘉接過卻不肯吃,肩膀微微地塌下去。

“快吃,待會兒涼了。”

“我不餓。”他搖搖頭,握著豆漿捂手,“待會兒我可以去哪?這裡我人生地不熟,隻有你一個朋友。”

徐書原隨口介紹了幾個地方,看他神思恍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有事給我打電話。”

付嘉低下頭去,沉默半晌才開口要一樣東西:“把你在這裡的公交卡借我吧,改天還你。”

“乾什麼用?”

“坐公交車啊。”他聲音溫溫的,“不然還能乾什麼。”

連坐出租車都嫌東嫌西的人,如今還會坐公交?徐書原回過頭來審視著他,表情是懷疑的。付嘉也沒打算再隱瞞:“我早就不開車了,最近上班都是坐地鐵公交,你不知道而已。”

徐書原無可無不可地回:“原來你最近愛上了體驗生活。”

付嘉眼神有些許黯淡,抬起嘴角笑了笑:“主要是沒錢。我爸媽沒收了我的附屬卡,現在我得靠工資過日子,所以能省則省啊。其實坐地鐵公交也挺好的,為減少碳排放做貢獻,還能順便鍛煉平衡力。”

這玩笑真不好笑,難怪書原不笑。

他問:“你跟你父母怎麼回事?”

付嘉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他們老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我就隻好拚死抵抗了。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是你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徐書原沒接話,付嘉隻好自顧自說下去:“你讓我明白原來失去一件重要的東西是很痛苦的,但痛苦的反麵就是勇氣,回過頭來爭取它的勇氣。”

司機一直在前麵聽著,聞言擰脖撇了他倆一眼,笑了聲。

“可以啊小夥子,有點大徹大悟的意思,我年輕的時候可沒你這麼通透。”

徐書原把頭轉開了,但付嘉知道他聽懂了。紅燈時車停下,付嘉看向車窗上徐書原的麵部輪廓,看著他融入窗外的晨曦當中,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隔閡在一點點消除,而曙光就在前麵。

中途徐靜來了個電話,沒說兩分鐘就掛了。付嘉問:“靜姐說什麼?”

徐書原淡聲:“讓我把你安頓好,彆讓你受委屈。”

付嘉臉一熱,說:“這有什麼可委屈的,轉告靜姐我最能吃苦了。”

大概又走了十來分鐘,景越來越稀,徐書原先行下車。

“再往前就是山路,你回去吧。”又囑咐司機原路返回,表照打。司機樂得白接一趟活當然高興,付嘉卻愁思百結,因為不知道這次分開後會是什麼情形。

下車後徐書原俯身:“錢帶得夠不夠?”

付嘉先說夠,後來又說不夠,徐書原就掏了五百現金給他。分彆後付嘉對著這五張嶄新的鈔票發呆,心事重重,弄得司機時不時就從後視鏡瞅他一眼。

上高鐵才發現仍是一等座。

“其實二等座就可以了,我真的沒那麼嬌氣。”付嘉給徐書原發。

下午三點左右徐書原才回:“但願如此。”

真是的。

付嘉把手機抱在懷裡眯了會兒,再睜眼已經快到臨江了。窗外陽光明%e5%aa%9a,車廂裡也沒有人大聲喧囂,一切都比去程要舒適得多。

他想了想,給父親打電話:“爸,這兩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付為民大概正在開會,隨口敷衍道:“要錢先找你媽。”

“不是要錢,是真的有事想跟你談。你看看哪天有空吧,我回家一趟好嗎?”

“那就後天吧。”電話不太耐煩地掛斷了。

付嘉收起手機長舒一口氣,心裡打了幾遍腹稿,回到租處才覺得比較有底。

一連三天他總在上班時間發呆,不是望著郵箱就是望著某個頭像。裴曉鷗說他走火入魔,他說不是:“我就是擔心徐書原心裡還難受。”

“師兄哪有那麼脆弱。”曉鷗笑了笑,“他可是意誌頑強的人。當初在學校裡那麼多人指指點點,他一點也不在意,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你真該學學他那份兒沉穩。”

這話雖然是無意,但或多或少戳痛了付嘉。他鈍聲轉移話題:“不知道書原哪天回來。”

其實這問題他發消息問過,但徐書原沒給出明確回複,隻說過段時間。

“我猜他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付嘉很遲鈍,傻傻地望著曉鷗:“哪道?”

“笨死你,當然是你跟他分手那道啊。”曉鷗的表情無奈極了,不得不充當起情感專家,“再堅強的人被放棄都會失意,何況他從小到大就一直在被人放棄,你想想我說得對嗎。”

身世的傷疤跟感情的挫敗疊在一起,換了誰都要很久才能緩過來。付嘉被她的話擊中,當晚又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

第三天回到家,付母喜出望外:“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家裡什麼都沒準備。”

“我又不是客人,還準備什麼。”付嘉問,“爸呢,他今晚也會回來吃飯吧,我們講好要談談。”

他去換衣服,付母跟在屁股後麵:“談什麼事情?”

“我的事情。”

“你能有什麼事情。”付母心知不妙,卻還嘴硬,“終於想好要搬回來住了?”

付嘉拉開房門把母親關在外麵,隔著門喊了句:“我不回來,我打算去找徐書原。”

付母高聲:“什麼意思,找什麼找,難不成你們還想私奔?”

付嘉苦笑。

三下五除二換好衣服,他過去把門打開,半開玩笑地問:“我要是真私奔媽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斷你的腿!”付母猛拍他的胳膊,怒目圓睜,他笑著哎喲了一聲:“逗你呢,我哪舍得離開我最親愛的媽媽。”

“就會油嘴滑舌。”付母這才鬆了口氣,“看你敢跑到哪裡去。”

他以退為進:“私奔是不會,但我想你們試著去接受他,這樣的小小要求你總不能再反對吧。”

“我接受他?想得美!”付母可不傻,年輕時的潑辣勁也回來了,“我好好一個兒子叫他給拐跑了,家家不回,父母父母不管……”

雖然這反應不像以前那麼激烈,付嘉還是決定先悠著點。天擦黑,付為民回到家來,一家三口難得一起吃頓飯。

“聽你媽說你去了趟外地?”付為民端起湯掃了他一眼。

“嗯。”他神色如常,“書原的姥姥去世了,我去送了份人情,順道看看他。”

“你跟那姓徐的還有聯係?”

“有。”

當爹的臉沉下來:“不怕我針對你們倆了?”

付嘉低頭喝湯:“你針對吧,反正他要辭職了。”

付為民橫眉:“聽你的意思是還在記仇?”

“我沒有這麼說,爸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想和你吵。”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哼,我看你是巴不得和家裡鬨翻,跟那小子一起走吧。”

“父母在不遠遊。”

付為民的臉剛鬆弛一秒,付嘉放下碗繼續道:“但你們要是真的逼我,那我就跟他走了。大不了找個地方要飯,要到錢了再回來孝敬二老。”

“你——!”付為民啪的把碗放下,扭頭朝老婆出氣,“你這個兒子真不知道隨誰!”

因為提前打過預防針,付母的反應倒還好,冷笑著諷刺:“你的兒子當然是隨你。我看你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有默契得很嘛。繼續吵,我來當裁判,看看是老子厲害些還是兒子厲害些。”

付嘉一下沒繃住,捧著碗笑出來。付為民滿肚子火無處發,臉都快氣綠了,但也沒有再對兒子放任何狠話。

晚上躺在自己床上,他翻看以前跟徐書原的聊天記錄,越看越想念。

不知道徐書原在乾什麼,心情有沒有好一些。

思來想去編輯了一段話發過去:

“今天聽網課老師說一個項目的上市周期最長是四年,如果四年還沒有結果那最好就選擇放棄。但我覺得不是這樣,萬事怕堅持。

我去查過,有不止一間公司的輔導期超過四年,它們有的中間失敗過好幾次,但結果都不錯。隻要能夠開花結果,中間那些曲折的過程根本不重要,你說對嗎?”

臥室寂靜。

半夜,徐書原回了他四個字:“哪個老師。”

“這不是重點吧。”付嘉蹭一下坐起來,心神不寧地握著手機,“你還沒睡啊。”

上麵的正在輸入停留數秒。

“被小朋友吵醒了。”

他一個激靈,差點從床上摔下去,捂住手機心動不已:“哪來的小朋友?”

“我外甥女。”

巨大的喜悅緊接著巨大的失落,付嘉倒在枕頭上,半晌無力。

這段時間徐書原人不在。他在放假,在複原,在休養生息。明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付嘉卻覺得他依然無處不在,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撩撥自己的心弦。

第56章 想你

接下來一周付嘉幾乎天天去六部報到,後來連段總都眼熟他了,攔下問:“你是新來的?哪個老板招的你。”

正尷尬得無法脫身,背後卻出現解圍的聲音:“段總他是書原的表弟,您就拿他當人質吧,有他在書原肯定會回來。”

轉頭一看,居然是邱越。

“原來是書原的表弟啊,怪不得我看這長相覺得眼熟。書原最近心情恢複得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開工。”

“想必不會太久。”付嘉硬著頭皮,“他也常跟我提起您,說您對他很器重。”

段總拍拍他的胳膊,和顏悅色地走了。恢複臭臉的邱越從付嘉麵前經過:“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的,這回又有什麼圖謀?”

“能有什麼圖謀啊。”付嘉客氣地小聲,“我就是來看看他回來沒,你能不能彆老跟我較勁。”

邱越去翻徐書原的文件櫃。鑰匙在筆筒裡,他一摸就摸出來了,輕車熟路。

“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