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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熟 籠中月 4346 字 6個月前

我可沒這麼有空。”

話音落下,身後卻沒動靜,扭頭發現付嘉盯著抽屜裡出神。

“看什麼呢。”

付嘉有些怔忪,過去指著裡麵某樣東西,“我想看看這個。”

邱越狐疑地盯著他:“相框?”

他嗯了聲,把那個消失已久的玻璃相框拿出來,視線寸寸移過。慢慢的他眼睛紅了,邱越嚇了一跳:“我可沒欺負你啊!”

原來它還在,徐書原還好好保存著。失而複得的心情太跌宕,付嘉匆匆背過身,抱著那個相框不舍得撒手。

邱越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隻覺得頭皮發緊:“彆這樣,讓其他人看見我解釋不清!”

枇杷葉長青不敗,脈絡清晰,像長在心裡的。付嘉情緒緩和下來,轉身珍而重之地把相框放回去。

“你也彆說我老跟你較勁。”邱越合上抽屜,“要是你能把書原給弄回來,我以後保證不難為你。”

付嘉眼中恢複神采:“一言為定。”

等他走了,邱越嗤了聲,模仿他的語氣:“一言為定!一言為定!幼稚。”

晚上回到家,付嘉將有關徐書原的東西做了一次歸整。有他之前落下的那件外套,有他的馬克杯,也有他用過的兩三支筆跟一部計算器。

每樣物件付嘉都很感興趣,筆他願意握一握,外套也要穿起來,穿的時候不禁懷念那個懷抱的溫度。當時書原是為什麼會把外套留給自己來著?

喔,好像是彆墅外麵風大,冷,自己又隻穿了睡衣。

想起分手前的那段時光,他盤腿坐在地板上發起呆來,電話響起才回過神。

是丁敘,開口就是一句粗聲質問:“曉鷗要出國你怎麼不跟我說?”

“出國?”付嘉一頭霧水,“出什麼國,我不知道。”

“還裝傻!她都跟我說了,去紐約,十月份就走。”

“你先冷靜點。她沒跟我說,我隻知道她十月要換到金融組。”

丁敘默了片刻,嗓音忽然變得很頹唐:“連你都沒說,看來她是真下定決心了。要不是我無意間發現她在辦簽證,可能直到走的那天還被蒙在鼓裡。”

掛了電話付嘉試著打給曉鷗,始終沒打通,就在微信上給她留言:“你要去紐約?”

晚上十點她才出現:“丁敘跟你說的吧。對不起,沒有親口告訴你。”

可這不是重點。

“要去多久?”

“借調兩年,紐約所金融組。”回應他的是寥寥幾字,“難得的機會。”

付嘉編輯了一長段話,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始終覺得不適合由他來講。曉鷗卻心如明鏡:“兩年而已,等我回來。”

他終於問:“那丁敘呢。”

曉鷗沒有立刻回複。等閉燈後他快要睡著了,手機才微弱地震了震。

“如果他也在往前走,我跟他遲早還會再見麵。”

感情往往始於衝動,要想長久卻不能隻靠衝動,畢竟她不會永遠在原地等他。也許當初徐書原說得對,丁敘並不適合曉鷗。

付嘉心緒難平,直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公司,工作也難以集中精神,直到11點左右徐書原的頭像亮了一下。付嘉愣住,馬上點開對話框:“你回來了?”

“上線填工時。”他言簡意賅。

付嘉心裡一陣失落。

“這幾天在忙什麼?”

“打包行李。”

“你又要出去了?這次去哪裡?”

“南方一個小城市。”

徐書原沒有透露太多,付嘉的心陣陣緊縮,盯著對話久久無法回神。徐書原不是曉鷗,自己也不是丁敘,會有好結果的。他這樣告訴自己。

轉眼已經是梅雨季,臨江整日雨勢連綿,洗過的衣服晾很久都不乾。周五那天付嘉加班到很晚,十一點左右從公司出來,外頭的雨打在玻璃簷上嗶嗶剝剝,許多人撐著傘等自己叫的車。

半小時後坐上出租,他眼皮撐不住直往下耷,中途仿佛聽見司機在前麵打了聲嗬欠。正睡得迷迷糊糊時,車身忽然向前一刹!

頭猛地磕在前座的LED屏上,付嘉感覺一陣銳痛。幾秒鐘的暈眩後他勉強直起身,用手一摸,額頭流血了。

原來是打滑追尾。

司機也嚇得三魂出竅,但他本人係了安全帶所以沒什麼事,來不及與前車交涉第一時間就把付嘉送往醫院。

幸好隻是皮外傷,檢查沒有腦震蕩的情況,簡單包紮即可不需要縫針。

走出醫院都兩點了,司機好聲好氣地向他道歉,五十多歲的人了姿態放得極其卑微,大概也是怕他獅子大開口。

“這幾天我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再找你吧。”

太晚了,付嘉沒心思再追究,留下司機的聯係方式就放人走了。

雨還沒停,隻不過小了些。心有餘悸的他不太敢坐車,就撐傘走了三公裡路,回到小區時褲腿幾乎完全濕透。

沿樓梯一步步往上爬,前額仍覺得鈍痛。樓道燈修過,但光線還是不夠亮,襯衫前襟零星的血點子看上去有些怵目。

拿鑰匙擰開門,家裡一股難聞的氣味,應該是衛生間又返潮了。他擺擺頭,說服自己往好的方麵想,起碼沒有漏水,窗戶也沒有破不是嗎?

深吸一口氣去開燈,所有的自我安慰卻瞬間崩塌。

這是怎麼回事……

他睜著眼,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客廳一片狼藉,東西全被人翻過,抽屜都是打開的。跑到臥室一看,裡麵也不例外。值錢的電腦不翼而飛,桌上的一部備用手機、一隻精鋼表也被偷了,地板上腳印紛亂雜遝,衣服被扔得亂糟糟一攤。

其實這些東西根本不值錢,放到以前付嘉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今時不同往日。他臉色蒼白地站在燈光下,腦袋裡襲來微弱的眩暈,隻能把眼睛閉上靜止了會兒。

差一點就受不了打給父母了,但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處理。

報完警去派出所做筆錄,民警連夜到家裡來拍照取證。離開時付嘉把他們送下樓,其中一個問他:“你這額頭怎麼搞的?”

“回來路上追尾了。”

“嗬,夠倒黴的啊今天。”

是啊。付嘉無奈地笑笑,心裡一陣慘淡:“禍兮福之所倚吧。”

民警點點頭:“你倒樂觀。”

不樂觀還能怎麼辦呢,打給爸媽他們肯定會接自己回家,到時再想搬出來就難了。

折騰大半夜,躺下時天邊已擦出亮光。付嘉把小臂擋在額上,腦袋昏昏沉沉,身上也覺得有點冷,大概是淋過雨的緣故。

第二天早上無論如何起不來,他打電話請假。經理囑咐他好好休息,不過也拐彎抹角地問到工作怎麼交接,他囫圇答了。掛了電話感覺身體在發熱,掙紮著爬起來量體溫,38度6,是有點燒,不過還好。

吃過藥又躺倒,一整天時醒時昏,直到傍晚還滴水未進。想給曉鷗打個電話,點開通訊簿的收藏頁,眼前有點模糊,看字有重影。

結果就這樣撥錯。

“曉鷗?”

那邊通是通了,但沒人說話。

發覺不對頭,他把手機拿下來眯起眼,這才急忙清了清嗓:“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大概是聲音啞得不正常,徐書原靜了瞬,問:“你怎麼了?”

“我……我沒怎麼啊。”他脫口而出。

沉默蔓延,誰也沒說話。

付嘉想換一邊拿手機,結果不小心碰到紅色鍵,電話猝不及防斷開了。聽到忙音他呆呆地一怔,心想這或許是天意吧。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躺在床上不爭氣地紅了會眼,他起床想去找水喝,結果瓷磚太潮,不小心摔倒在廚房裡。外麵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窗戶上的磨砂貼紙又黃又皴,地板角落還有油漬。他咬牙爬起來,一步步挪到沙發那邊去。

那件外套一直就在沙發扶手上搭著,好幾天沒拿走。付嘉把它蓋到身上,其實已經隻有乾洗店的香精味了,但仍然格外好聞。

也許是這件衣服起了作用,他鼓起勇氣決定再打一次電話。沒想到那邊像是等在旁邊的,很快就接起。

付嘉一怔:“書原。”

那邊沒回應。

眼睛移到電視下麵的矮櫃,看到曾經擺著相框的位置,心裡一陣刺痛。付嘉彆過眼,緩慢地呼吸了幾下:“你去哪裡玩了?那麼樂不思蜀,連朋友圈都不舍得發一條。”

徐書原說:“朋友圈都是同事。”

付嘉笑笑:“我也想休假,這兩天真的倒黴死了。”

電話裡沉默少頃,徐書原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怎麼了。”

付嘉吸了口氣,情緒像泄閘一樣:“昨晚打車碰上交通事故,頭撞破了不說,到家還發現家裡被小偷光顧過,值錢的東西全沒了。沒辦法,半夜跑到派出所去做筆錄,結果回來的路上又淋了雨,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說著說著聲音有點哽咽,為轉移注意力他就去活動手腕,結果摔疼的關節一晃就嘎吱直響。

“你人怎麼樣?”徐書原嗓音收緊。

“我沒事,就是淋完雨有點發燒。”他咬住牙,嘴角往上牽了牽,“你放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就是……就是有點想你,所以打個電話聽聽你的聲音。”

第57章 何妨一試

老家近來跟臨江一樣陰雨連綿,秋意的凶猛讓人不太舒服,因為身上總是濕答答的。

徐靜正在臥室打理細軟。這次徐書原給她買的飛機票,那邊也有人接。弟弟來敲門,她抬起頭:“書原?進來吧。”

臥室的燈很柔和,嬰兒在繈褓中安睡。徐書原走過去,低頭碰了碰外甥女的臉。徐靜扭頭看向他,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就問:“怎麼了?”

“明天我不送你了。”

“不用送,明早我跟囡囡也奢侈一把,我們打車過去。”她笑笑,“你有事情就忙你的,自己的事要緊。”

徐書原的手頓了頓,“不是什麼要緊事,我要回趟臨江。”

“回臨江?”徐靜不明所以地看著弟弟,“是不是小嘉……”

徐書原沒有多說。

從小到大他就不習慣向彆人敞開心扉,尤其是家裡人。姥姥,姥爺,姐姐,每個人身上的擔子都很重,而他是外來的,是加諸在他們身上的負累,是使這個家更貧困的元凶。他必須要更勤勉,更懂事,更加為他們犧牲才能不辜負這份養育之恩。

回到房間他收拾了幾件衣服,身份證拿上,出門前又給姥姥種的花澆透了遍水。

夜車顛簸,一晚上沒能睡好。

翌日清晨聽到敲門聲時付嘉已經醒了。事實上他七點就醒了,因為鼻塞難受。以為是自己叫的感冒藥外賣到了,他掐掐額,四肢綿軟地走過去。

“來了。”

開門的瞬間沒認出來,因為徐書原正低首找手機。抬過頭來四目相對,付嘉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