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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熟 籠中月 4331 字 6個月前

頭都沒有轉回來,“我進的是書原房間,鑰匙是他給我的,我動的也是他的東西。你要是不滿意,跟他說去。”

“他人呢,”付嘉臉色蒼白,“怎麼不自己過來拿。”

“他想不想見你你自己心裡有數。”

付嘉感覺到自己脈搏突突直跳,仿佛有刀在自己心臟裡亂劃。他強忍住難受說:“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他人呢。”

邱越停手瞥了他一眼:“真不巧,我也不知道。”

油鹽不進的一個人。

付嘉沒有辦法,隻能走到另一間去,發現原來放在自己那邊的衣服也都不見了。一瞬間的痛苦像拳頭一下砸過來,他意識到分手後的徐書原態度有多決絕。

打包好以後邱越徑直走過來:“你現在檢查一下,彆到時候又說我拿了什麼不該拿的,借機去找書原。”

“不用了。”

自己還沒有那麼不要臉。

“那行,那我走了。”邱越甩甩手。

“等等!”付嘉卻突然想起一樣東西,走到客廳一看,果然沒有了。

“原先擺在這裡的那個相框呢?”

邱越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動手把箱子全擱到玄關,然後開始打電話叫人上來搬。付嘉攔住他:“我問你我的相框呢?”

“什麼相框,我不知道。”邱越拂開眼前的手,走到一旁繼續打電話。

付嘉怔了一下,拿起剪刀就要開箱檢查。邱越上來阻止:“付嘉你有病是不是,我說了沒有沒有你聽不懂人話?”

“原來就擺在客廳,不是你拿的誰拿的?”

“你胡攪蠻纏是吧!”

爭搶間刀口猛地劃過虎口,付嘉疼得縮回手,鮮紅的血順著虎口滴到紙箱上,可他還是不鬆。邱越被震到了,沉聲吼:“你不要命了?!”

“放手。”付嘉聲音嘶啞,雙眼通紅,眼神卻出奇的倔強,“那是我的東西。”

邱越擰緊眉:“告訴過你了,我沒見過,找也沒用。”

他沒撒謊,相框真的不在箱子裡。付嘉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最後卸掉力氣坐在地板上,看著手上的傷口沉默。

幾個人上來把箱子一件件搬下樓,臨走前邱越看了他一眼。付嘉抬起頭,滿臉失魂落魄。

“他還回不回來?”

“回來乾什麼,再被你爸羞辱一次?”邱越說,“四年前我就勸過他,彆去找你,他不信。結果怎麼樣?差點被你爸告到法院去。”

付嘉微微張嘴,睜大眼睛看著他:“你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明白。”

“少跟我在這裝模作樣的。”提到往事邱越目光更冷了,“罪魁禍首就是你,還有你給他的那幾萬塊錢。那些錢他拿著去給他姥爺救命用,結果最後錢沒了,人也沒了,可你爸非說錢是他從你手裡騙來的,不還就要告他。事情的原委彆人不知道你知道,他需要你的時候你人呢?你他媽人呢?!”

邱越把鑰匙狠狠砸到地上:“付嘉你他媽把他害慘了,知不知道!”

接著就是門砰的一聲。

付嘉愣了半晌,全身血液慢慢僵冷,靠在鞋櫃邊很久很久一動也不動。

第40章 他回來了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客廳很暗,付為民臉色黑沉地坐在沙發上。付嘉看見了,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跟父親問好,反而步伐遲緩地走過去換鞋。

“一晚上又跑哪去了,連個電話都不知道打。”做父親的等了兒子一宿,火氣正旺。

“隨便走了走。”

付嘉慢吞吞地返身樓上。他覺得有點冷,想早點回到房間把濕衣服換下來。手摸到扶手時卻聽他爸嚴聲問:“是不是我一把那小子放回來,你們倆就又迫不及待搞到一起去了?”

聽上去是罪大惡極的行為。

付嘉頓足,身體又冷又僵硬,半晌方才搖了搖頭。

“他沒回來,他不會再見我了。”

“不見最好,”他爸冷哼一聲,“省得你整天想東想西。我告訴你,你遲早是要回自己家公司的,現在讓你在外麵曆練不代表允許你胡來。”

付嘉摸著濕冷的手臂搖搖頭,內心有種無悲無喜的感覺。

現在他知道了,當付為民的兒子不光意味著衣食無憂,也意味著什麼事都要受人擺布。也許將來他還要被逼辭職,去做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接受母親的介紹,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過完他們認為很圓滿的下半生。

不要,不要這樣。他轉身看向光線昏暗的客廳,對正在吞雲吐霧的父親說:“爸,四年前你就見過徐書原是不是。當年的事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書原來找我不是為了還錢,你也沒有幫我把債免了,是你逼他還錢的,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我做這些事不都是為了你。”

“什麼叫……為了我?”付嘉覺得很荒謬,“我從來沒讓你逼他。”

他爸挑起眉:“不是你自己要逃到國外去的?出了事你怕擔責任,讓我這個爹來替你擦屁股,我不恐嚇恐嚇他他能放過你?”

付嘉眼睛幾乎無法聚焦,無神地睜大。

“不是的爸,徐書原隻是想見我一麵而已……你隻要把他趕走就好了,為什麼要逼他?那些錢他是拿去救他姥爺的,他不是——”

“行了行了!”他爸掐了煙擺擺手,“彆跟我囉嗦那麼多,我隻知道你是我兒子,他怎麼樣與我無關。再說他要是連那幾萬塊錢都還不上,那是他沒本事。”

“爸——”付嘉喉嚨卡了一下。

付為民懶得再聽他那些話,路過他身邊時掃了一眼,皺緊眉說:“趕緊上樓去洗個熱水澡,這麼大個人了出門連傘都不知道帶一把,不知道你媽媽最擔心你?”

付嘉像沒聽見一樣,語無倫次:“爸,徐書原被我們害得背了債,右邊耳朵還失聰了……我們……我們怎麼能這麼心安理得?有錢不代表可以隨便侮辱彆人,不代表可以隨便瞧不起人……”

他爸腳步微頓,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是在教訓我嗎?”

“我——我隻是想告訴你徐書原他失去過什麼。”

幾秒鐘的沉默後付為民丟下一句:“那是他自找的,怪不著彆人。”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房間,付嘉把門鎖上,靜靜地在黑暗裡坐了一陣。

越是不願記得的事就越是曆曆在目,他想起四年前自己慌裡慌張地跑到國外,連徐書原的電話都不敢接。想起走之前還囑咐爸媽,要是有同學來問就打發走,彆告訴他們自己在國外的聯絡方式。想到這些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恨自己!

怎麼能全賴爸爸?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自己,是自己害了徐書原,邱越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這個晚上好像注定是要失眠的。

淩晨十二點,扔在旁邊的手機微微一亮。他移開酸澀的眼睛,拿起來看見一條日曆提醒——

「下周六,邱越婚禮」

差點忘了這件事。

手機的白光照到臉上,他望著屏幕直到它熄滅。

周三那天徐書原接到段總通知,六部臨時攬了個大活兒,需要抽他回去。

聽說這消息後邱越第一時間打來電話:“危機解除了?那你是不是趕得及回來給我當伴郎,幫我擋酒啊。”

徐書原已經在收拾衣物,聞言笑了笑:“伴郎可以,擋酒就算了,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喝。”

“你的胃又出問題了?”

“老毛病。”

“悠著點吧。”邱越嘴快,“年紀輕輕的彆把自己搞得一身病,況且為那種人不值得。”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說完電話裡就沒聲了。

“好了好了算我說錯話,以後我不說了行了吧?”邱越向他道歉,又問,“哪天回來?”

“明天下午。”

“那我後天把伴郎服送去給你試試。”

“好。”

第二天鄧子益牽頭給他辦了個簡單的歡送會。

“經理,回去彆忘了我們啊,以後有什麼福利項目想著點兒我們。”

“經理經理,見到我們部老板幫我求求情唄!我也想回去……”

“之後誰接替你啊經理?”

窗外的鳥歇在窗邊,閒聽裡麵的人嘰嘰喳喳個不停,徐書原一一作答,並且把能留給他們的東西儘量都留下了,臨走前還給他們買了個簡易豆漿機。

吳茜最舍不得他,當天中午送他走的時候哭了。不過也不算是男女之情吧,就是好不容易遇上這麼個好領導,又想到自己還前途未卜,心裡有點百感交集。

下午飛機抵達臨江,徐書原直奔事務所。

關起門來段總對他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回來就好。大老板那邊也鬆口了,往後你就安心待在六部,沒人再為難你。”

所裡的合夥人也不是個個都說話管用,段總充其量隻算個做事的老板,前段時間為這事著急上火又想不出好辦法,嘴裡燎泡都長出好幾個。

“謝謝段總。煤電這個項目誰接手?”

“我沒問。”段總漫不經心地擺擺手,“那個破項目拖日子而已,客戶心裡沒有一點數,哼,他們要是能上主板那主板倒真是掉價了。”

徐書原一語驚人:“我勸過客戶,他們同意考慮轉戰新三板。”

“是嗎?”段總一聽倒頗為錯愕,“我記得他們老板是出了名的固執啊。要是真的能轉那我們自然輕鬆一大截。你是不知道,我一想起這家就頭疼,送又送不走,甩又甩不掉!”

聽著這些抱怨徐書原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以後有機會這個項目我可以繼續做,畢竟新三板難度相對小很多。”

“那是當然。”段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好好乾,新三板錢也不少的,往後我跟老劉虧待不了你。”

說完舊項目,兩人又談了即將接手的新項目。互聯網獨角獸,財大氣粗,同樣時間緊任務重。不過徐書原上頭還有高經,身邊又還有一個審計經理一個稅務經理,辛苦程度跟之前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步出老板辦公室,不少六部的同事和他問候,發覺他似乎沒有之前開朗了。大家私下議論,都猜測是遠派太苦,客戶太難應付,因此長籲短歎地感慨了一陣。

回到工位,見辦公桌異常乾淨,徐書原問旁邊的王鬆堅:“誰幫忙擦的?”

王鬆堅忙都忙不過來哪管那麼多,隨口敷衍道:“不知道,秘書吧,我看一直就很乾淨。”

徐書原沒有再問,換了西服坐下來。

公文包裡裝的是他認為重要的東西,除了筆記本電腦之外還有個玻璃相框。他把它放進抽屜,關上前最後看了一眼,然後沒有遲疑地拿鑰匙鎖好。

還沒到晚上,徐書原回來的消息就傳到了四部,可惜付嘉不在公司。

他在幫他們老板跑腿接孩子。打車回到事務所時“小少爺”連書包都懶得拿,一把甩給付嘉說:“你幫我背。”弄得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