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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熟 籠中月 4421 字 6個月前

到……

是條語音。

“小嘉你好,我是徐靜。書原的手剛拆石膏,我讓他好好休息,祝福短信都是我幫他群發的。你說選什麼?”

天啊。

天啊。

居然是靜姐。

剛剛我都說了什麼?一瞬間付嘉真想要掐死自己。

“沒什麼”三個字打了刪刪了打,還沒發出,徐靜就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這次連空氣都沉默了。

他緩緩眨了兩下眼睛,視死如歸:“嗯,一點小矛盾……”

沒有來得及平複,徐靜直接把語音通話撥過來。

“喂小嘉。”她聲音還是那麼隨和的,但比之前又多了層溫柔的笑意,“新年好。”

“靜姐新年好。”

臉燙得發燒,乾脆推開飯店的門走到大馬路上,吹吹冷風期待著能好一點。

“吃團年飯了沒有?”

“正在吃,你們呢?”

“我們打算晚點吃,孩子爸爸在包餃子呢。”

原來一家團聚了。

他也被這份幸福感染到,慢慢忘了剛才的尷尬:“你們在老家還是在臨江?”

“書原沒跟你說嗎,我們來雲南了。”那邊也有電視節目的聲音,“我老公走不開,所以我帶著孩子和姥姥來這邊找他,過了初四再回去。”

付嘉抿起嘴:“他沒跟我說。”

徐靜聽出他的彆扭,輕聲笑了下:“我還以為你會約他一起聚聚呢,難得的假期。”

“我最近也挺忙的。”

剛說完,付嘉忽然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他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徐靜頓了頓,語氣變得既擔憂又無奈:“本來是想全家一起來的,但他不肯,說手不方便,非要一個人留在臨江,我拿他真是沒辦法……”

付嘉整個人一激靈:“那邱越呢?”

“好像跟女朋友回老家了,我也是聽書原說的。”

那他豈不是——

電話裡傳來老人的聲音,徐靜應了一聲後說:“我先掛了啊小嘉,姥姥叫我,有空你給書原打個電話吧,他一個人在家恐怕也沒什麼事做。”末了還不忘說第二遍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說完,付嘉掛斷電話,攥著手機站在車來車往的馬路邊。

不到九點的臨江已經萬家燈火,路上行人也都提著東西,匆匆往溫暖的家趕。起碼在這個晚上,在這個城市,沒有人是無家可歸的,就連小螞蟻都有片屬於自己的樹葉。

但徐書原是沒有家的。

付嘉都快忘了他曾經說過,自己是被父母撿來的,因為是個男孩,所以才一直撫養到大。

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拒絕跟徐靜去雲南的?是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還是真覺得手不方便,不想麻煩自己的親人。

想著想著,付嘉的心隱隱作痛,而且一陣比一陣無法忽視。

第19章 無法招架

回到包間,裡麵已經進行到派錢環節。

付嘉的爺爺是輩份最高的,小孩子們排好隊,一個個跑到他膝前說吉祥話。

媽媽衝付嘉招手:“快來,馬上到你了。”

他覺得有點羞恥,但還是跟往年一樣祝長輩新年快樂命百歲,領到一封厚厚的紅包。爺爺樂嗬嗬地說:“早點把女朋友帶回來給我瞧瞧比什麼都強。”

這紅包拿得簡直燙手。

怏怏坐回席間,他媽用手指戳了他腦袋一下:“看你把長輩給急得。”

後來到了父輩喝酒吹牛的時間,付母覺得沒意思,悄無聲地帶著他先走了。

回去車上付嘉一直望著窗外的路燈出神,他媽看了他好幾眼,問:“你今晚怎麼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沒吃好?”

他搖搖頭:“吃得挺好的,就是跟去年差不多,沒什麼新意。”

“這個當然。人家是老字號,菜色多少年不帶變的,很多人排隊都吃不上呢。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挑三揀四的。”

他頭一回覺得他媽媽嘮叨得對,自己的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了,母親卸完妝就回房休息了,臨上樓前囑咐他明天把車庫剩的梨拿走送人,彆堆在裡麵爛掉招蟲子。

車庫裡溫度很低,其實梨放在裡麵沒那麼容易爛。他進去拿了兩個出來,到廚房削皮切塊,吃進嘴裡很涼,莫名讓人想起徐書原的%e5%90%bb。

在客廳坐著,仍然心裡不安。

跑到樓上去打電話,打的是徐書原的舊號碼,響了近十聲才通。

“喂。”

電流傳到耳邊,給聲音加了層磁性的濾鏡。付嘉忽然覺得自己都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很想念,想念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找我有事?”徐書原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陌生的慵懶,又有點疲倦,總之很奇怪。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麼。”付嘉說。

“我還以為你想好了。”他自嘲一樣笑了下。

兩人就這樣沉默下來,隻剩彼此緩慢的呼吸聲,還有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見的心跳。

付嘉握著手機坐在床邊,喉嚨有點發緊:“你在哪兒過年呢。”

“還能在哪兒,”徐書原輕描淡寫,“老家。”

付嘉怔了一下,心裡頭澀然,“跟你姐姐?”

“嗯。”

“那替我跟你姐姐說聲新年好。”

徐書原停頓了很短的時間:“嗯。”

“徐書原。”

付嘉吸了口氣,叫他。

這次他連一個“嗯”都吝嗇了,沉默以對。付嘉說:“要不然明天我們出去玩?我想去軍博,或者後天也行,我都行,看你時間,我們——”

沒等說完對麵就掛了,嘟、嘟的聲音聽得人心裡發慌。

徐書原很決絕,一點也不肯把獨自過年的事透露給他。付嘉仰麵躺倒在自己床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直到眼底酸澀得模糊不清才移開。

今晚是除夕夜,難道就這樣過去?

不行。

說什麼都不行。

想通以後他猛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抓起件毛衣就往身上套。接著找出一個巨大的背包,把房間角落那兩盒鈣片裝進去,又下樓翻冰箱,翻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水果零食,一股腦全塞進包裡!

“媽,我出去跟朋友唱歌。”

“……大年夜的你跑哪去,跟誰唱啊?”

“丁敘!”

喊完不等他媽打開房門就跑了,直到上車心臟還在怦怦跳。

回頭望了眼彆墅,母親的房間還亮著燈,頓時產生一種離家出走……甚至是離經叛道的刺激感。

不就是去找徐書原嗎?

自己也太沒出息了,又不是要和徐書原私奔。

這麼一想卻更加興奮,感覺自己這樣在除夕夜跑出去見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簡直和私奔沒有兩樣了,要是父母知道了肯定玩兒完!

可是就想這麼做,不這麼做今晚就過不去。

不管怎麼樣,就是舍不得把徐書原一個人丟在一旁,儘管剛剛這人還掛了自己電話。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根本不和他一般見識!

就這樣興衝衝開車到樓下,上樓的時候付嘉心裡才遲遲地湧來一陣退縮。就在這個樓道裡,黑壓壓的,臟兮兮的樓道裡,徐書原親過他……

自己這樣跑來,算什麼啊,倒貼?

可來都來了,也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他再三再四地給自己鼓勁,一邊爬樓梯一邊想,待會兒上去徐書原要是不在自己就馬上走,要是徐書原不開門自己也馬上走,要是徐書原又像之前那樣亂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也馬上走。

對,腿長在自己身上,出不了什麼事。

跑到門口,他微微喘氣。低頭看下麵的縫,有光,徐書原在家。抬手敲門,先輕輕敲了三下,沒人應,又拍了兩下,還是沒人應。

睡著了?

可還不到十一點啊,不可能睡這麼早吧。

雙肩包的重量變沉了一些,都快把他給壓垮了。心浮氣躁地等了兩三分鐘,也在留心聽,確實沒有什麼動靜。

算了算了,就當自己白來一趟。

臨走前又敲了兩下,然後才轉身離開。誰知道剛走了兩步,門後忽然傳來熟悉的那種拖鞋聲,就是仿佛比之前要慢一些。

“來了……”

徐書原的聲音也比電話裡更啞了,而且還有點模糊。

付嘉趕緊過去站好,又扯扯衣服抓了抓頭發。門打開,客廳刺眼的燈光一下子撲出來,徐書原身上的酒氣也一下子撲出來,撲了付嘉一個措手不及。

“你——”

兩人異口同聲。

站在門口那一小片陰影裡,付嘉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人。徐書原明顯喝多了,臉色潮紅,神態也醉得很,兩道劍眉微微蹙起,盯著自己。

他趕緊抓緊了包帶,低下頭:“我又跟父母吵架了,家裡人很多,所以——”

剩下的半句話被堵回喉嚨裡,因為徐書原忽然抱住了他。

“怎麼會是你。”

嗓音低啞得近乎緊繃。

付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雙臂用力推拒,腳下也不自覺向外退。徐書原卻抱得更緊了,下巴擱在他肩頭,粗重地喘熄:“我是不是在做夢?”

這麼一句話,一下子就卸掉了全身力氣。他僵在徐書原懷裡忘了掙紮,兩隻手臂縮在身前,手抵在徐書原%e8%83%b8口,還在推,但是根本就沒使勁。

“你先放開我……”

這裡是樓道,隨時都可能有人路過。一想到這個付嘉的心就快要跳到嗓子眼,可是又打心眼裡討厭不起來,打心眼裡甚至……甚至覺得喜歡。

徐書原的身體半壓在他身上,臉埋在他頸間,呼吸灼熱滾燙,酒精的氣味濃烈又有壓迫感。

樓下遠遠的傳來腳步聲。

“徐書原。”付嘉抿緊了唇,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因為心動過速,“有人來了……”

徐書原紋絲不動,仍然緊緊箍著他,已經拆掉石膏的手臂硬邦邦的。付嘉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使出吃奶的勁把徐書原推進去,轉身帶上大門。

好險……

剛鬆了口氣,卸下那個沉甸甸的背包,手腕忽然被人扣住,用力向後一拉——

付嘉失去平衡,很丟臉地倒在了冰冰涼涼的地板上。

徐書原不知道是醉著還是清醒著,虛虛地壓在他身上,目光深邃地盯著他。

“你起——”

嘴被堵住的那一瞬間付嘉眼睛睜大,天花板的燈光一下子刺進去,刺得他頭暈目眩。徐書原屈起膝,用一隻手扳著他的臉,鋪天蓋地親下來。

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一切來得太快,快到根本來不及思考。感覺到兩片火熱的唇正貼著自己的,扶著自己下巴的手在慢慢摩挲,付嘉大腦充血,下一秒就要爆開。

“彆動,我手疼。”徐書原微微一鬆唇。

付嘉的掙紮都沒了力氣。

上樓前做過的那些思想準備,在嘴唇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