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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準的。”

周鳴初笑了下:“不至於。”天王老子也料不到具體的事,他沒什麼好自責的。

他把打火機放進褲兜,攬住她問:“離職後什麼計劃?”

“到時候再看。”文禾打了個嗬欠:“我要先回家陪我奶奶,年後再想。”

周鳴初說:“可以把人接過來。”

文禾思索了下:“她現在年紀大了,腿腳又不方便,坐車久了要水腫……”

周鳴初直接打斷她:“飛機,高鐵,可以走動。”

文禾沒說話,碎發挽到耳後,單手撐在圍欄上,托著腮看深圳夜景。

這一帶有老街的安寧,也有高樓矗立帶來的摩登感,文禾還記得小時候聽老師講過,她們很多人的父母離家都是來珠三角,東莞廣州和深圳的最多,當時老師把這幾個地名寫在黑板上,她一個個地記,然後多年以後,也踩上了父母的腳印。

思緒飛回來,文禾才發現周鳴初一直盯著她看,黑漆漆的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文禾突然想起盧靜珠:“你那個妹妹呢?”

“你想見她?”

“她還好麼?”文禾問。

“想知道,改天帶你去看。”周鳴初看她被風吹得一直往他懷裡縮,手臂圈住她,冷不丁把她吊帶往下拉,涼風刺得文禾一激靈。

第78章 ? 高佬周

◎這是我男朋友◎

【Chapter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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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還在深圳, 文禾跟他們一起去海釣。

還是上次的路線,有太陽也有風,文禾被吹得頭痛,把防風衣的拉鏈往上拉, 走去裡麵, 唐書宜問:“釣得怎麼樣?”

“沒怎麼上魚。”文禾說隻釣到幾條小魚, 都不夠檸檬鯊一口吞的。

“沒事,等多一會可能就上大魚了。”唐書宜抱著兒子找地方坐, 文禾跟她一起, 過去看見周鳴初跟許明燦站在船頭說著什麼。

小安仔拍著玻璃跟他們打招呼,兩個男的隻往裡麵瞟了一眼, 又自顧自在聊他們的事。

也許是附近幾條船陸續走開,這邊也陸續有人在上魚, 小朋友掙紮得厲害,唐書宜一時沒看住, 安仔身體一抻, 滑下來就往外麵跑。

跑門口被人撞倒, 安仔爬起來, 直接往他鞋子上一坐。

周鳴初感覺尿不濕裡的東西已經漏到自己腳上, 低頭說:“起來。”

小安仔看見在上魚,指著那邊說:“魚!魚!”

周鳴初把他提上來, 這小子直接抱住他脖子:“魚!”

小孩子吵起來特彆炸耳朵, 周鳴初把他抱到欄杆上:“再跑,扔你去喂魚。”

小朋友被嚇到, 嗷地一聲終於哭了。

文禾發現周鳴初是真的有點欠, 擅長讓人生氣, 連小孩也不放過。

“你乾嘛嚇他?”她輕輕踢周鳴初:“你是不是沒學過好好說話啊?”

周鳴初問:“什麼叫好好說話, 你考級了?”他走去她箱邊看了看:“釣這麼點。”

文禾撇撇嘴,上回來的時候釣得太順利,這次有落差了。

周鳴初把她拽回來,教她打窩掛餌,幾號掛鉤又該上什麼餌。

文禾被他摁在船尾學,浪越來越大,她線才甩下沒多久就有動靜,趕緊往回拉。

一看中了兩條,自動歡呼。

她高高地揚著下巴,滿足之餘有股嬌俏勁,周鳴初想起她拿下第一單時的興奮樣,本身是容易得意的性格,踩她反彈,誇她就飄。

他拉過來看了一眼:“換鉛,這個太輕了,下得不夠深。”

有魚釣,文禾乖乖聽話。

興許好事多磨,後麵魚果然越來越多,接近中午的時候石斑瘋了,每杆都在雙掛三掛,要不是小朋友餓了,他們能再釣幾個鐘。

查看魚獲的時候,文禾一時笑眯了眼。

她戴著帽子墨鏡加麵罩,一張臉圍得嚴嚴實實,周鳴初粗魯地把她麵罩拉下來:“一身魚味。”

“你不也是?”文禾抽一天的杆抽得手臂都酸,跟在他背後往前走。

上岸時,小安仔忽然跑過來踩了周鳴初一腳,小小的人氣沉丹田,衝他叫了一句:“高佬——周!”

眾人一時笑傻。

吃完飯,文禾跟著去看盧靜珠。

這幾個月盧靜珠一直在醫院修養,原本潤白的皮膚變得乾燥,頭發擋住半張臉,人瘦了很多。

她反複在念:“我對不起周叔叔。”

周鳴初說:“我很早就告訴過你,做人沒有底線,人生的後果不會太好。”

盧靜珠也不指望他說什麼好話,問了問穀誌德的事,半晌確認道:“他還可以申請保釋是麼?”

周鳴初平靜地看著她。

盧靜珠喃喃地說:“殺人該償命,坐牢太便宜他了。”

周鳴初問:“所以你想進去陪他?”

盧靜珠愣了下,死死地掐住手掌心,周鳴初說:“不想再給彆人找麻煩,就好好養你的傷。”

一旁的何琳有些懵,問周鳴初:“阿鳴,這是什麼意思?”

周鳴初沒回答,他來隻是警告盧靜珠:“任何事都不需要你做,自作聰明一輩子,不要到死都得不到半點教訓。”

他說完即走,真的隻是來看一眼,講幾句話而已。

文禾被他拉著,跟何琳有同樣的疑惑:“你這個妹妹,她是想做什麼嗎?”

周鳴初說:“她有個舅舅。”

“然後呢?”

“濫賭,也得了病,”周鳴初淡淡解釋:“一個離死期不遠的人,也不怕拉個墊背的。”

文禾後脖頸一涼。

所以盧靜珠是想,如果穀誌德保釋出來,讓她舅舅也去撞人?

文禾以前隻是覺得他們這一大家關係不好,現在才意識到,還有扭曲的部分。

他們下樓,而樓上的病房,何琳也後知後覺。

她悚然不已,抖著手打了女兒一巴掌:“你就不能當個正常人?”

盧靜珠臉麻了,她也不捂,幾乎笑出眼淚:“我為什麼不正常,還不是你教的?”

“我教你什麼了?”何琳幾欲崩潰,再次驚覺報應已來。

盧靜珠看著她媽媽,曾經多漂亮的一張臉,現在因為衰老,下唇微微外翻,又因為中年喪夫,口角越加下垂,已現苦相。

她想起她們母女以前相依為命的日子,想起她小時候總覺得旅行箱是長著牙的,又尖又利的鯊魚牙,她媽媽一提起來她就害怕,不知道又要搬去哪裡,也不知道晚上睡覺要不要用東西把門堵住,要不要用紙巾把耳朵塞住。

也覺得穀誌德說得對,她跟她媽媽是一脈相承的糊塗人,身上有死都根除不了的劣根性。

手機不停在響,盧靜珠沒接。

她輕輕撫臉,下床走到窗邊,看見周鳴初跟文禾肩並肩的背影,看了會,慢慢捂住眼睛。

她一直以為隻有周鳴初才不正常,原來在彆人眼裡,自己也是個有病的人。

……

沒多久,文禾離開了DC。

離職後她還在廣州待了一段時間,因為小皮總又給介紹生意,朋友開的醫美醫院。

醫院在惠州,她和呂曉詩過去談的這一單,談完回廣州,再結伴去宋斯蘭家裡做飯。

剛好中秋,他們準備弄個粥底火鍋,不用炒太多的菜,準備食材就可以。

幾人在廚房商量怎麼做,周鳴初弄來一堆海鮮扔給她們,看到宋川在磨刀,呂曉詩掛在他背上念:“忽有狂徒夜磨刀!”

文禾過來翻海鮮,翻出一袋蟲子,立馬丟開手:“這什麼?”^_^思^_^兔^_^網^_^

“沙蟲。”

她顯然沒見過:“這怎麼弄?”

“翻開洗乾淨。”周鳴初說。

文禾哪裡敢:“你來,你洗。”

周鳴初看眼宋川:“找他。”自己出去開視頻會議。

會議開到小半個鐘,聽見廚房鬼哭狼嚎,周鳴初看眼時間,讓他們自由討論,交待記錄結果後,走去廚房。

宋川也急急忙忙從洗手間走回去,裡麵幾隻蝦蟹亂爬,滿地碎冰,還有一條魚在撲騰。

“沒事沒事,小問題。”宋川立馬去撿,滿足碎碎念,說打包的沒搞好。

文禾往周鳴初這邊躲,周鳴初把爬過門檻的一隻帝王蟹抓回來,還指著腹部的寄生物給她看:“這叫蟹痣,蟹痣越多,代表這蟹越肥。”

文禾看都不敢看,急聲叫他拿開:“這個你來弄。”

周鳴初問:“魚都敢釣,這有什麼不敢殺的?”

文禾臉都白了:“那怎麼一樣?”她最怕活的東西,連蝦線都不怎麼敢挑,釣魚就是取一下鉤子還好,讓她直接殺,鮑魚生蠔這種貝類戴手套也感覺不到什麼,但魚蝦這些掙紮得厲害的她下不去刀。

而且安徽是內陸省份,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接觸過海鮮,就算膽子大,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最後還是得周鳴初來。

他挽起袖子殺魚分蟹,呂曉詩問:“表哥會做飯啊?”

宋川搖搖頭:“不會。”

“那他這麼熟練?”周鳴初手起刀落,熟練程度令呂曉詩感到驚訝。

宋川含含糊糊地應了,沒敢說以前都是自己殺。

他拿了根筷子捅沙蟲屁股,邊捅邊教呂曉詩,冷不丁一灘汁水濺到她頭發上,被砰砰挨幾下打:“噫,臟死了!”

吃飯時六個人坐滿,桌子上從來沒有這麼熱鬨過,以前每次聚餐宋川是想說不敢說,現在跟呂曉詩結婚,兩個嘻嘻哈哈的話癆過到一起去了。

呂曉詩還時不時跟文禾講話,講起跟文禾第一次在醫院見麵,被醫生趕的事。

“我當時尷尬死了,恨不得能鑽地底下去,感覺像當小偷被人抓住一樣。”呂曉詩想起來都覺得難堪。

宋川還沒聽過這些,不由心疼:“你們這行做銷售太難了……醫生比業主還難溝通。”這是直接羞辱人呐。

呂曉詩說:“文禾更慘啊,她說還被醫生當麵撕過產品冊子,直接扔垃圾桶。”

文禾正對著碗裡的沙蟲乾瞪眼,周鳴初剛剛硬塞的,她實在下不去嘴。

宋斯蘭問:“阿禾準備回老家麼?”

文禾點點頭:“再兩天就回去了。”

“那什麼時候回廣州?”

“過完年吧。”文禾拿起筷子,還是把那長條形的東西放回周鳴初碗裡,小聲說:“你自己吃。”

飯後她跟呂曉詩在說上次的單子,說完看到宋斯蘭和周鳴初,站在冰箱邊不知道在聊什麼。

他們母子之間雖然還是生硬,但比起以前已經好一些,起碼不再像仇人,不到兩句就要吵架。

呂曉詩歎氣:“我瞧蘭姨挺可憐的,宋川說她去國外,是太想他外公了。”

太想老人家,所以去他待過的地方追思麼,文禾也歎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走的時候一起下去,宋川兩口子在電梯裡就毛手毛腳,你打我一下我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