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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夢南飛 小四生 4271 字 6個月前

我做的香皂 … 你 … 不是韓狐狸,你是誰?” 不等他回應,她頭一側又睡著了。

無夜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莫名其妙的事,但又不能把她怎樣,隻能獨自生悶氣。

過了一會,耳邊傳來低低的呼吸聲,他稍微側頭,靜靜地觀看她的睡顏。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照下,她臉如白玉,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的步伐上下顫動。他乾咳兩聲,將目光移向前方。

靜寂的山林,微風細語,而穩重的腳步聲安撫了他背上孤寂的心靈。 …

虛妄大師在寺門前焦急地來回踱步,他出來的時候,小徒弟的東西和一盞燈籠已經安放在大門旁邊,可是等了兩刻都不曾看見無夜與小徒弟的身影。他正想走下石級,一抬頭瞧見不遠處有一團光向著石梯方向移動,越來越近。他腳下一發力,身子便落在石梯中段,再踏一腳,人已經越過百多級石級。

無夜看見虛妄露了這一手輕功,不禁讚嘆:這造詣,堪稱江湖一絕!

“無名怎麼了?”

“師叔,無名師弟喝醉了。”

虛妄簡單的應了一聲,繞到他後麵,扶她下來:“謝了。” 抱起無名,兩個起落就從寺門口走進去。

背上餘溫猶在,無夜感覺有點茫然若失,輕輕吐出一口氣踏上石級。

守夜的僧人在門後麵等著,見他進來便關上沉重的木門。

走了幾步,他突然記起無名的東西,轉身禮貌道:“這位師兄,不好意思,我忘了門外的東西。”

“小天竺已經拿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謝師兄。”

那天晚上,無夜做了一個奇怪的春夢。在夢裡,他與一個女子臉貼臉的抱在一起,耳畔響起她溫柔的聲音,訴說著對他的思念。他握住她雙臂輕輕的推開她,正想低頭親她 … 啪啪啪

“師叔,開門!”

他在床上一睜眼就坐起來,想起剛才的夢境有些臉紅耳熱:“咳咳,門沒鎖,進來吧。”

天竺小和尚提著食盒推門進來,滿臉問號:“師叔,您不舒服嗎?怎麼還沒起床?飯堂都已經關門了,師公知道您沒吃早飯,吩咐我送這些過來。” 他把盒裡的東西拿出來:一碗山芋粟米粥,一碟油炸花生,一碟醃竹筍。

“謝謝,辛苦了。”

“不客氣 …” 他放低食盒 “我早課完了再來收拾。” 然後恭敬地合十行禮退出房間。

無夜梳洗後坐下來吃早飯,隻吃了一口就知道這些餸菜一定是無名做的,芳香撲鼻,美味可口。不一會,盤子已經見底:“難怪連師父都食指大動。”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往懷裡一探。

“忘記了那串珠鏈還在無名手腕上。” 如果它不是祖母送的生辰禮,他不介意將它送給無名,現在隻好去找她索回手鏈。

剛想起身行動卻瞥見它安靜地躺在盒子的底部 … 沒有去找她的理由了。

將鏈子放回懷裡,他思索著今天的早課已將近完結,此刻過去十分不妥,決定去石屋探訪虛妄大師,向他請教一下 … 如何提升輕身功夫。

石屋內外不見人影,無夜在竹門外高聲道:“虛妄師叔,打擾了。”

沒有回應。

他無奈往回走,在自己的房間門前見到天竺提著食盒正預備離開。

小和尚躬身行禮:“師叔。”

“天竺師姪,你知道虛妄師叔去了那裡嗎?”

“啊 … 好像是跟小師叔下山去劉婆婆哪裡。”

“劉婆婆?”

“師叔不知道?” 臉上的八卦模樣藏都藏不住。

無夜嘴角一勾,平靜地應了一聲走進房間,好像不感興趣。

“師叔不想知道?” 小和尚不想離開了,反而跟進去。

“有什麼好知道的?” 他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

小和尚就站在他旁邊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述劉婆婆與虛妄大師他們的故事。 …

眾所周知,虛妄從踏足南山那天起就沒有離開過。當時,除了親眼目睹他家破人亡的虛空大師和幾名年紀大的師兄弟,寺裡很多弟子都反對主持留下他的決定。也因為如此,虛空差不多是唯一一個跟他有來往的。十八年來,他隻會出現在兩處地方,就是寺裡的藏經閣和自己的石屋。有見及此,虛空在過往兩年常常拉他去後山散步,美其名是要他陪伴這副老骨頭多活動活動,其實是希望湖光山色能舒解他沉重的心理包袱。幾個月前,他們途徑山腳附近的河流發現伏倒河邊淹淹一息的無名,把她救起送到劉婆婆家裡。

劉婆婆的兒媳早年死於瘟疫,她帶著孫兒長途跋涉想到南山東麵的村落投靠親戚,經過南山寺時,小男孩發燒病倒了,隻好抱他到寺裡求醫。僧侶留下男孩卻不能接待女眷,幾個年輕力壯的俗家弟子自告奮勇在山腳下修建泥石屋,開拓菜園讓劉婆婆可以暫時住下來。小男孩病癒後希望能讀書習武,不想靠下田為生,繼而在南山寺拜師學藝成為俗家弟子,法號十方。十年前,劉十方冠禮後跟隨採納的師兄弟去了都城,被它的繁華所吸引,便沒有再回南山。劉婆婆仍舊住在山腳下的屋子裡,守著兩畝瘦田,養些雞鴨為生。尚算孝順的劉十方沒有忘記自己的祖母,經常會委託採納的師兄弟們給她順帶一些銀子,白米,布匹之類。

講得口乾舌燥的天竺拿起無夜的杯子,咕嘟地喝光了杯裡的茶。

“師父為何將無名送去劉婆婆家,而不是直接帶回南山寺?” 無夜想不通這個問題,無意識地發問。

天竺以為他是在問自己:“師叔,當然是因為劉婆婆她家比較近啊。” …

第三十一章 - 師兄,對不起

“劉婆婆!”

聽見無名的叫喚聲,劉婆婆高興得不得了,把手裡的飼料放在地上便轉身與她擁抱起來。劉婆婆六十出頭,個子比無名還要矮小,滿麵皺紋的臉笑得合不攏嘴。她拉著無名的手,抬頭道:“妳怎麼瘦了?”

“婆婆,妳是不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我都胖了兩個圈!” 跟著做了個吹波的鬼臉。

“小鬼靈精!” 劉婆婆哈哈大笑 “我剛好為妳做了身衣服,進去試試吧。”

倆人手拉手進屋,把虛妄丟在屋外,他也見怪不怪,拿起地上的飼料隨手灑落飼養雞隻的圍欄內,靜靜地觀看它們在裡麵啄食。

接過一件青色布料做的衣服,抖開一看,款式與手工都不及大戶人家婢女的衣衫,但無名笑得眉眼彎彎的將它擺在身前:“真好看。”

老人淚盈於睫,心滿意足,她要的就是這孩子單純的笑臉。

“對了,我今天早上做了點心 …” 她放低衣裳沖門外高聲喊道 “師父,麻煩您把食盒拿進來。”

虛妄像僕人般聽話,將東西拿進屋擺放好,對她們說:“我去附近走走,妳們好好聊聊。”

在河邊救起無名時,他們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孩子,不方便帶她回南山寺,隻好抱她到劉婆婆這裡來。劉婆婆看了她一眼,念了句:“可憐的孩子。” 就把昏睡的無名當嬰兒般照料了十多天。期間虛空須每天來以 “罡然正氣” 助她驅寒。

她醒來後,倆師兄弟經過一輪禮法與生命那一樣更重要的爭論後,決定在虛妄的石屋旁邊加建一間小屋,讓她以 “徒弟無名” 的名義居住。既然師父一向不與人來往,身為他的徒弟,一樣的行經也就不會惹來非議。

身體好轉後,活潑好動的無名漸漸出關與其他師兄弟打交道。接觸過她的人都知道她大病初癒,身子虛弱,也就不奇怪她被虛妄大師背來背去。基於天性,年輕的俗家弟子都喜歡與她聊天,但有虛妄這道人肉屏風常伴左右,他們也就不敢與她太親近,隻有年紀最小的天竺可以天天往石屋裡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歸家的路上,倆師徒都沒有說話,然而步履一致氣氛和諧。無名抱著劉婆婆為她做的衣服,感恩縱然父母不在身邊仍舊有師伯,師父與劉婆婆疼愛她。虛妄則感恩上天在他有生之年送他一個如此可愛活潑的女兒。…

這幾天晚上無夜做了一件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 他跟蹤無名到湖邊,看她抓魚,劏魚,烤魚,吃魚,再坐在地上喝酒賞月。直到一道黑影從樹上跳下來低聲說 “主子,虛妄大師已經離開石屋” 他才與黑衣人悄然離去。他在日間曾經分析過這個無聊舉動背後的含意,得出來的結論是 “好奇而已”。

今夜月如鈎,無名如常來到湖邊野餐,不過這次吃完之後她沒有坐下來喝酒,而是對著樹林揚聲道:“各下不如也出來喝一杯?” 原來儘管她看不到人影,但第六感告訴她,有人躲在暗處偷偷地監視她,而且不止一晚了。

無夜抖了抖身上的衣衫,從樹林中的陰影裡走出來。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出現在無名眼前。他臉如白玉,一雙桃花眼勾魂奪魄,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在月色下如山裡的精靈踏浪而來。無名一雙圓眼睛瞪得像兩棵葡萄,小嘴微張,完全的花癡模樣。“不行,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 她慌忙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你 … 不記得我了?” 她驚艷的樣子刺痛了無夜的眼睛。

“我們 … 見過?” 她嚥下多餘的口水,傻笑道。

他彎身負手,湊近與她對視,倆人的鼻子差一分便能碰到,她後仰兩分拉開與他的距離。

“真不記得?”

同一幅畫麵在她腦海裡浮現,隻是倆人的位置對調了:天啊!我之前調戲過這個人!

她乾笑兩聲,伸出兩根食指戳著他的鎖骨將他推開幾分:“這位師姪,常言道「酒後亂性」,都是無心的,無心的,大家無須過分介懷。” 寺裡年輕的俗家弟子輩份都比無名低,她不曾想到無夜與她是同輩。

隔著衣衫傳來的寒意令他不禁輕皺眉頭:為何他的手會這麼冷?

無名以為他還在生氣,正想再吹幾句得體說話,冷不防被他的右手包住了自己的左手。

“冷嗎?”

“啊?(什麼思路啊?我跟不上!)”

突然,他轉為握著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後麵去,高大的身軀將她完全遮蓋。

無名抓住他的手臂側身探出半個小腦袋。

一群身穿勁裝,手握長劍的黑衣人從樹林裡無聲無息地走出來。領頭的人麵容冷峻,聲音冷硬地說:“小燕子,跟我們回去吧。”

無名倒吸一口涼氣,手指無意識地抓緊無夜。感覺到她在害怕,無夜將她摟入懷中,寒聲道:“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帶他走。”

他們親暱的舉動加上無夜的俊美使追風極為不悅,刻意忽視他的存在,隻盯著無名的眼睛道:“主子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無夜低頭望著她,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堅定的眼神令人心安。

原本望著追風的目光轉到頭頂上的無夜:韓清豐已經為我犧牲了,不能再連累其他人!

她站直身子,挪移兩步離開溫暖的懷抱,對著追風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想跟你回去也不想死,告訴晉王爺我已經是別人的女人。” 言罷,伸手拔下頭上的木簪,一頭及腰的長髮隨風飛舞,臉上的神情肅穆決絕。她轉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