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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有些不舒服,回家躺炕上休息一陣,等著大家都下工回家了才出去到黨支部看情況。

剛出屋門,薛巧娣挑著水進來,倆人迎麵走了個正著。女人冷哼一聲給她個白眼,她低著腦袋隻當沒聽見沒看見。

薛巧娣進院兒大聲的嚷嚷,不過院兒裡的人沒她這麼落井下石,沒人搭腔。事情真相查清楚就好,處罰自有大隊乾部。

“哎、桂花你哪兒來的羊雜啊?”

雖然隻有小半碗,可那卻是肉啊。薛巧娣看著眼都紅了,放下水桶扒拉到跟前去看,被王桂花一下子躲開,生怕她口水流進碗裡。

“熒熒給的,說讓家裡倆孩子嘗嘗。”

“熒熒給你羊雜啊?”

“嗯。”

王桂花說完端著碗回屋了,薛巧娣眼饞的不行,水桶扁擔都顧不上放好跑去了堂屋。

“熒熒、你給王桂花羊雜了啊?”

劉穎正在做飯,聞言輕輕點頭。她頓時繼續開口說:“咱都一個院兒鄰居,給她了也給我點兒啊。”

“為什麼給她就得給你,我又不欠你的。”

劉穎這語氣十分生硬,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留。本來一個院裡,在這物資匱乏的時代要麼自己關起門吃,旁人有好的同樣不給你。要麼就是分享,旁人有好的也一樣。

她之前都是自己吃,因為沒有特彆要好的關係。今兒如此就是故意的。一是覺得王桂花這人還可以,二就是故意眼氣薛巧娣。你昨兒不是說我小氣嘛,下地乾活還跟旁人編排我,那我就故意不給你。

“不是、我這、”薛巧娣臉皮挺厚,知道劉穎為何如此,不好意思一下不說立刻,反而繼續:“我都是被夏蟬那小娘皮給哄了。她就想炫耀自己有白麵吃,我這不是為了能得點麵湯嘛。熒熒你彆氣,我就是被哄了,你彆氣了。”

“我沒氣。”劉穎講話心平氣和,望著她還笑了笑。看她還不走,開口不留情的趕人:“我要做飯了,你在這兒是不是不禮貌。”

“我這、我都說是為了討好夏蟬才那樣的,妹子你就給我點兒羊雜吧。”

“你這回為了得麵湯在地裡編排我,下回還不定為了什麼又編排我。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你這、”

“趕緊走,趕緊走,彆影響我做飯。”

“劉穎你真不給?”

“對,就不給你。”

“我……等我有啥好的你就彆後悔。”

“你?這麼多年了彆說彆人,王桂花跟你一個大隊的姑娘,她見過你那好的嗎?”

“我……”

“趕緊給我走吧你。”

薛巧娣被推出去了,氣的在院裡大喘氣。回頭看孟楊挑著水回來,她頓時拉住了他。

“楊子,你媳婦給王桂花一碗羊雜卻不給我,你管不管她?都是一個院裡的鄰居,她這麼做不地道。”

“你要什麼地道?”

“我、都是鄰居,給她也得給我。不然我可不高興。”

孟楊推開她拽著自己衣角的手,挑著擔子回屋。“你高不高興跟我有什麼關係?”

男人顯然以媳婦馬首是瞻,薛巧娣乾氣沒招。晚飯她的心肝寶貝沒吃到羊雜在屋裡哭,她哄著孩子又氣又悔。還被男人罵了一頓。

“嘴快吧,你就嘴快吧,就你這破嘴不知道得罪多少人。讓你少說話少說話你就不聽,你以為所有人都臉皮薄不計前嫌呢。這回好吧,遇到硬茬了,根本不鳥你。”

“我、我哪兒知道劉家閨女這麼硬,我都道歉了還把我趕出門。”

“支書家的寶貝閨女,你以為是你家不把閨女當回事的家庭呢。人家才不慣著你,又不是離開你不行。”

“我、我咋了嗎?”

“你得罪了人,沒吃到羊雜。”

“我要吃羊雜,媽媽我要羊雜。”

薛巧娣被寶貝兒子哭的心疼的不行,摟著孩子一邊哄一邊後悔。劉穎真是沒說錯,她對於自己丟臉根本不在意,滿心想的都是自己嘴太快了,這回沒給兒子弄到好吃的。

翌日一早看到劉穎笑臉相迎,腆著臉上前搭話:“熒熒我幫你扛鋤頭吧。”

劉穎躲開她的手,對這種二皮臉看不上。“不用。”

冷冷倆字扒拉到她一邊,孟楊提起鋤頭人倆出去下地。她男人那手指甩她,一副你是蠢貨的表情。

“你那臉是不是一文不值?”

“臉有啥值不值的?楊子經常能打到好東西,如今家裡是劉穎當家,巴結一下她也許下回就有好料。”

“做你的大夢吧。”

男人扛著鋤頭走了,懶得理她。她沒吃到羊雜好像損失了幾百萬一樣,垂頭喪氣的去上工。到外院朝著夏蟬家大門啐了一口,說話聲兒一點兒不小。

“偷東西的賊,跟你們住一起真是晦氣。”

踩低捧高,劉穎在前頭聽到這話默默冷笑一聲。早起上早工,有那消息靈通的已經開始傳。

“記大過,報公社,殷衛東想回城徹底沒戲。沒賣出去的種子還回來,賣出去的根據價格三倍罰款。”

女人講話時聲音大的很,根本不顧及殷衛東就在不遠處。他這回欠了大隊不少錢,丟臉丟大發了卻不敢不來上工。

麵對眾人的鄙夷、笑話、奚落、白眼都隻能乾挨著,躲在一旁低著腦袋恨不能跟那玉米粒一樣被種進土裡,這樣旁人就看不到他了。可他不是玉米,隻能承受這刀劍一般的言語在身上來回的切割。

而劉穎那邊解除了父親大哥被舉報的風險,流量也是蹭蹭漲。望著後台越來越多的米,她繼續琢磨這流量。

第二十四章

罰款不算多, 也就是黑市價得還回來。可丟臉是丟大發了,最嚴重的就是記大過。大隊裡記了大過,除非有奇跡否則他再無機會回城。

殷衛東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此時一心為這個在難過。晚上下工兩口子在家裡吵架,劉穎出來上廁所,聽到夏蟬在屋裡帶著泣音的話語。

“自己沒本事就怨我, 種子又不是我讓你偷的。”

“夏蟬,你有沒有良心?我為什麼偷種子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

“嚶嚶嚶、”

夏蟬不再吭聲哭起來了, 聽那動靜應該是趴在什麼地方,聲音很悶, 充滿了委屈。等劉穎上完廁所返回,殷衛東已經開口哄慰。

“是我不對,彆哭了,你還懷著孩子呢。小嬋,媳婦你彆哭了,都是我不對。我……我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走哪兒都被人笑話瞧不起。”

“你在外再委屈也不能回來衝我啊, 我還懷著孩子呢。跟我有什麼關係?”

“行,跟你沒關係, 都是我錯總行了吧。”

明顯殷衛東先是看她哭泣而心軟,勸了幾句又被她拱起了火。劉穎搖搖頭回家,暗想你後頭不如不說呢。

他倆在裡頭吵架, 她這邊流量蹭蹭繼續漲。比花錢買流量還管用, 他倆吵的越凶,這流量就越瘋。

“衛東, 你怎麼這樣?”

“不然老子該哪樣?”

倆人聲音都變大了, 導致內院劉穎掀起門簾了還聽到。鄰居們都在默默的看笑話, 沒一個去勸的。

倆人在屋裡吵的不可開交,翌日夏蟬依舊沒上工。她躲在家裡好些日子,直到這事兒徹底落下去幾乎沒人再提,她這才上工跟著大家一起在地裡介苗。

劉穎提著鋤頭在高粱地裡鋤草,將斬斷的草全堆在一起,準備回家時帶回去。這時節野菜最旺盛,這些日子她是變著法的做野菜。

今兒看到地裡冒頭的基本都是灰菜,嫩嫩的小苗正適合吃。孟楊看她這樣就知道她今兒要做灰菜,笑笑跟她一起弄。

下午下工,回家時大家都蹲在地上撿灰菜。她倆手快之前又有準備,很快撿了一籃子。

“怎麼吃?”

“卷餅。”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還有白麵嗎?”

“用雜糧麵。”

家裡其實還有白麵,不過她如今也懂得不惹眼。天氣暖和了,院裡鄰居吃飯老愛串門。就這一點,她覺得還不如住娘家那樣的房子,所以今天在娘家做飯。

雖說沒孟楊家這分的房子看著排場,可獨自居住私密性好。不過這時期的人顯然更喜歡孟楊家這房子,說起來可比她娘家更拉風。畢竟這以前可是地主家的宅子。

扛著鋤頭提著野菜回家,三哥去挑水,她在院裡收拾。摘掉不好的葉子和根部,用清水淘洗幾遍徹底洗淨。孟楊今兒不用挑水,蹲在地上和她一起收拾。

野菜下水焯水去掉苦澀味兒,用涼水浸泡十幾分鐘。這工夫正好和麵,放一旁餳麵。

從涼水中撈出野菜撰乾水分,她剛動手被孟楊給搶去了。“我來吧,我勁兒大。”

劉穎笑笑將這活兒交給他:“撰乾水分後用刀切碎,我來炒雞蛋。”

“好。”

灰菜撰乾切碎,雞蛋下鍋炒熟和灰菜攪拌到一起。芝麻香油滴答幾滴調味,餡料就做好了。

雜糧麵分成一個個等分小劑子,擀麵杖擀薄放大鐵鍋裡烙熟,一張張的疊起來越來越多,香味也飄了滿院子,饞的老三放下水桶等在跟前。

“熒熒,先給我一張行不?”

“不怕被爹打你儘管要。”

老三趕忙回頭,他老爹就坐在不遠處。嚇的他拍拍%e8%83%b8口,幸好說話聲兒小,老爹肯定沒聽見。

“你這當妹妹的,成天就會嚇唬我。”

三哥又被壓製了,孟楊在一旁暗暗偷笑。拿著鐵鏟幫忙翻麵,他媳婦擀好後一張張放進來就好。大嫂想幫忙被他阻攔,樂嗬嗬的跑去後院澆園子。

“你自己瞧瞧,你有個當哥哥的模樣沒?”

老三似模似樣的上下瞅瞅自己,然後點點頭“不是挺好的嘛。”

“哈哈、”

小叮咚在一旁抱著妹妹笑他,他閨女也在他懷裡直樂。跟孩子似的饞的就想吃好吃的,老被說沒個大人樣兒。

“哎,不就是想吃點兒好吃的嘛,難道你們不想趕快吃?”說完瞅瞅倆小的“叮咚,你說你小姑做的飯是不是特彆香?”

叮咚開始上學了,平時最喜歡跟三叔鬥嘴。“是,小姑做的飯特彆好吃。可是三叔,饞嘴是小孩子的專利,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這、你這話不對,好吃的它不論大人孩子都會喜歡,人長大了難道就失去饞嘴的權利了?”

“當然,你看哪個大人還饞嘴的。反正我沒見過。”

“嘁,我不就是嘛,你天天在見。”

“你是……”

小叮咚被叔叔弄的詞窮,張嘴無法反駁。劉穎那邊完活兒了,開口喊大家吃飯。

“吃飯了。”

雜糧麵煎餅,上頭抹上辣椒醬或者韭花醬,炒好的灰菜雞蛋裹裡頭,咬一口辣椒噴香。

野菜口感其實不是太好,如果裡頭再不放油再加上雜糧麵其實不太好吃。劉穎這基本靠辣椒醬調味,去年做辣椒醬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