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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嚴重性:“那仙尊究竟如何打算。”

柏明鈺隻將那半片蝴蝶翅膀聚到眼前,透過破敗的翅膀間看向門口飄揚的雪。

這個冬天額外的冷,這才入冬沒多久,就已經下了好多場大雪了。

柏明鈺將蝴蝶翅膀遞給範沽:“拿回去和門派內其他的蝴蝶一起查查。”

範沽雖不知道這些蝴蝶能查出什麼卻還是鄭重地接下,隻是在觸碰之際眼皮突地一跳。

這一跳很實在鄭重,幅度大得幾乎要把範沽的眼珠子翻過去,如此動作自然也沒能逃過柏明鈺的眼睛。

回手幕障驟起,下一瞬數不清地黑霧衝了上來,被幕障遮擋在外,與此同時身後跟著響起奇怪的哢噠噠聲。

第143章

角落的缸劇烈晃動著,不等範沽轉身,咣當一聲碎了一地。

漆黑散發著甜臭味的水蔓延而出,數不清的黑色的蝴蝶四散紛飛,屏障瞬間成了牢籠,外麵是詭異的黑氣,裡麵是未知的蝴蝶,他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範沽心中一沉,雙手放在%e8%83%b8`前正要結印,柏明鈺卻忽然撤了屏障,手中光芒突盛,在範沽還沒反應過來前已經將人拎到了院子。

進屋的一小會兒功夫,雪已經蓋掉了兩人的腳印。

範沽隻覺得一整眩暈,腳剛落地就被一陣風眯了眼睛,緊接著看見柏明鈺衝著大門伸手,大門哐當一聲摔開,一道身影不受控製地倒退著進來,撲通一聲摔在了兩個人的身前。

範沽一驚,不隻因為突然出現的人,更是因為這個身上沒有穢玡的味道,沒有怪異的氣息,甚至沒有一丁點修為,看模樣就是一個普通百姓。

那人像是嚇傻了,摔在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這會兒更是頭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說:“我,我,我不是,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想活命,兩位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大人救救我,帶我走吧,這個宅子裡都是怪物,全是怪物,大人不救我我就沒命了啊。”

“什麼意思?”範沽偷偷瞥了柏明鈺一眼,見對方沒有組織,便接著問,“這不是董家的宅子嗎,哪來的怪物?”

“狗屁董家宅子,這個董家就是個怪物窩,他們騙人,將好人騙進來變成怪物,進了董家的人都成了怪物,我,我不過是進來的晚,這才躲過了一劫,可我怎麼都走不出這個董宅,這個宅子進來了就出不去,都是騙子,都是殺人犯……”那人精神有些不正常,低頭嘟囔著聲音越來越小,魔怔地左右轉著頭。

柏明鈺皺了皺眉頭,範沽也是一頭霧水。

此番言論甚為奇怪,雖知這董家有一個大陣,卻未聽聞還會困人,更沒聽說董家全是怪物。

柏明鈺忽而接話:“您彆緊張也不用害怕,我們也是接到了百姓求助,聽聞這個鎮子出了怪物前來探看,若是有什麼知道的可以與我們言說,便是什麼都不知道也沒關係,晚點我們帶您出去。”

柏明鈺的話音很溫柔,那人緊繃的身體明顯鬆懈了半分,卻又很快想起了什麼似的,肩膀再次僵硬,低著的頭也一直沒有抬起來。

範沽心中不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看不出哪不對勁。

這時身後撲簌簌聲響起,廚房裡的蝴蝶一股腦地飛了出來,鋪天蓋地像霧氣一樣很快將籠了半邊天。

灰蒙蒙的天還在下著大雪,偌大的雪花落在臉上很快就化成了水珠。

恍然間,範沽突然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了。

跟前的這個“普通人”頭雖是低著的,可他%e8%a3%b8露在外的脖頸以及雙手等皮肉,就好像沒有溫度的死物件,雪花落到上麵一部分輕飄飄地滑了下去,一部分棲身其上一動不動,很快成了一小簇,卻沒有一丁點融化的意思。

範沽心臟開始不正常地顫唞了起來,然而還不等他開口,一道身影從眼前劃過。那動作就好像刻意放慢,可範沽的意識也跟著慢了下去,他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地想要提醒,然而嘴巴和四肢全都離了家,眼睜睜地看著那黑色直接衝進了柏明鈺的%e8%83%b8口。

而柏明鈺此時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竟然連一點反抗也無。

黑色沒入%e8%83%b8膛,而那個一直順從萎縮跪在地上的“普通百姓”已經棲身到了柏明鈺近旁,淩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獨留一張帶笑的嘴:“當真是好日子過久了,警惕性竟差到如此地步。”

*

撫寧鎮這幾天有些奇怪,旁的倒沒什麼,就是來往人員遠比往年多得多,問都說是來歸遠山還願的。

這種情況對於當地營生的百姓來說是潑天好事,無論是客棧酒樓還是小攤販,一個個都笑開了花。

這歸遠每年都有很多外地人前來許願還願,多點少點沒人多想,隻覺得此處當真是個福地,沾光不止一點。

隻是今冬不知什麼原因,接連幾日都是大霧,按理大霧多在秋日,入冬後就少了,更彆提這個隆冬時節,倒是奇怪。

大霧容易迷失方向,原本居住在撫寧鎮內的人這段時間甚少出去,隻有趕來還願的人會往歸遠山的方向。

一部分人去了便沒再回來,一部分則說霧大迷了路,沒能找到歸遠山的方向。

這是糊話,歸遠山就在撫寧鎮外沒多遠的地方,就算霧氣再大,順著路一直走下去也應該到,可那些人不知什麼原因生生走岔了。

生人走岔也不是說不通的事情,鎮子裡的人大多熱情,商量著冬日無事帶這些人去找找,隻是不知怎麼,那些人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

情況多了,鎮子裡的人心中也發毛,還願的人還有,卻沒有人願意帶路了。

這日有三位仙師到鎮上酒樓要了幾壺酒,說是山上風大太冷,暖暖身子。

鎮中有仙師光臨是常事,掌櫃是個老人家,沒少和仙師打交道,不似彆人那般畏懼,尤其是看來打酒的仙師還是幾個年輕的,便開口攀談。

“最近這天確實奇怪,好端端的起了這麼大霧,仙師大人可知為何?這幾天眼瞅著更濃,如此這般下去生意怕不好做了啊。”

被問及的小仙師笑容有些僵硬,張張嘴本想說點什麼,這時衣襟被拽住,緊接著身後那人開口:“掌櫃勿怪,這天地怪事也是常有的,早年不還有深冬桃花開的傳聞嗎?如此比來,大霧也算不得多新鮮了。”

“這倒是。”人活得久了,什麼事情沒聽過,深夜鬨鬼吃人的傳聞都有,隻是沒人見過。

自是沒見過,要是見到早被吃了,誰還有命逃啊。

“想來今年也應當是個好年頭,您看這鎮上這段時間來了多少還願的人啊,都是得了神仙的眷顧,得償所願,說來都是幸運的,多福澤的人來到鎮上,咱們鎮子自然也要沾些福氣不是?”

掌櫃的說得開心,說完這話一抬頭卻對上小仙師們有些灰敗的臉,雖是極儘掩飾可到底還是年齡小一些,沒能做到滴水不漏。

掌櫃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便是不好了,雖然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到底還是住了嘴,最後留下一句“去催催酒”就匆忙去了後廚,順便叮囑人動作麻利些,天落黑便要打烊了。

見人離開,幾個小仙師湊在一起。

一行三人,一個站在門外張望,兩個守在櫃台前低頭小聲說。

“言語謹慎些,最近情況不明,師兄們吩咐不要引起恐慌。如今人多眼雜,可不能節外生枝,也不能給師門添亂。”先前與掌櫃言論的弟子囑咐了一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另一個年齡顯然比他還要小一些,低著頭不吭聲。

他們身上暫時沒有旁的安排,便為師兄弟們跑個腿。掌事師兄隻匆匆祝福一句“莫要多言”,便忙去了。

小弟子沒經曆過事情,情緒有些繃不住,低著頭紅了眼角,確定身邊沒人後,哆哆嗦嗦地小聲問:“是,是要亂了嗎?畢翊仙尊聯係不上,眾掌門也聯係不上,如今這邊隻有師兄們撐著,發出去那麼多信號,趕到的仙門弟子卻沒有幾個,他們會不會……”

“彆胡說!”嗬斥聲打斷了小弟子接下來的話,“仙尊與掌門之事豈是你我可以妄議的,如今我們隻是駐守,尚且還沒有發生突發事情,你這番言論若是被旁人聽去,小心吃罪。”

小仙師不敢說話了,他入門年份不久,也不過舞勺之年,於普通人家還要受到家族庇佑,而如今入了仙門,卻已經不得不麵對這前途未知的局麵,更甚者是生死之局。

小仙師茫然無措,他麵前的那個其實也沒大到哪去,但卻是三個人裡麵年齡最大的一個,無論如何也得撐著。見小弟子頭深深埋著,他伸手想要安慰,然而卻在這時一隻手先一步搭在了那個小弟子的頭上。

“怎麼了這是,如何這般喪氣?”

那人聲音溫柔,在寒風凜冽的冬日裡像一束光照進了心裡,逡巡於心頭的陰霾瞬間就被擊散了。

低頭的小仙師不自覺地抬起頭,先入視線的是銀色的發絲。

來人比他高些,隻是身形有些瘦弱,臉色蒼白,看上去有一點病態,可那雙眼睛卻又是極亮。

“您……”小仙師並不認識來人,隻覺得對方的樣貌似乎有點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從何聽過。

稍作猶豫後問:“您是……仙門……散修?”

此人模樣出眾,尤其是那雙稍彎帶笑的眼睛,眸底幽深,似蘊含風暴,又好像綴滿星辰,有著包容一切的溫和,也有著吞噬萬物的氣勢,以至於瞧見的瞬間,所有的注意力和情緒都被那雙眼睛吸引過去,旁的什麼都注意不到了。

正因如此,他們也沒能看見那人袖袍之下晃動的手串,和那隱隱藏匿其中的一隻泛著淡藍色光暈的蝴蝶。

溫暖驟然消失,那人收了手背在身後,氣勢驟減,速度之快甚至讓人懷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時那人接著開口,沒有回答他們的問話,隻是說:“如今這天氣不適合到處亂走,你們家的大人就這麼放心你們出行?就不怕出點事?”

許是被之前那氣息溫暖過,這會兒小仙師們不似之前那樣頹喪,還能說上幾句話:“不過是打酒罷了,算不得冒險的事情,倒也無礙,有勞仙師記掛了。”

無論仙門還是散修,一律稱為仙師準沒錯。他們一言看不出來人深淺,說話總歸要忌憚些。倒是身上探尋穢玡的法器沒有反應,讓他們放下了懸著的心。

思來想去,這樣一個風光霽月的人,身上氣息如何也不可能跟穢玡掛鉤。

少了這層戒備,在仙門受到良好教育的三位小仙師便打消了打探人隱私的念頭。

那人聽見幾人的客套話微微笑了笑,周身那股暖意似乎更甚了,讓幾人憑生出幾分親切來,便是那人問什麼,都不設防地答了。

直到那人離開,身形徹底消失在濃霧裡,年紀最長的那個才反應過來,猛地問身邊人:“他方才問我們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