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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抓到小乞丐,他們不能在這待下去了,這就是座鬼城,再不走他們都得死在這!

雪夜更冷了,幾人擠在一起身上蓋了不知多少稻草都擋不住寒風,所有人睡得都不安穩。

夜裡忽而有人驚醒。

屋子周圍的木板上滿是縫隙,隻一眼就能看見外麵的情況,他迷茫地看向外麵,卻見著數不清的黃紙自天而降。

那人一個激靈瞬間醒了,給死人做的錢可就是黃紙!

還好他在仔細去看時瞧見那紙並不是黃色,也沒方洞,乍一看隻是普普通通的黃紙。

那人一口氣還沒鬆完,一張黃紙順著窗戶縫飄了進來,正好落在他麵前,緊接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倏地爭得老大,瞳孔倒影裡除了黃紙外,還有落在其上的血紅的字。

第137章

身後火光衝天,整一座城都浸在那場大火力,殷燮扶一臉無語地看著重新回往林子的身影,一時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他沒看見仙尊的動作,幾人的腳步止於城牆外,緊接著仙尊掏出了一遝符咒,割破手指後將符咒一撒,黃紙之上頃刻印上複雜的紋路,即便是出身仙門的季景同都沒識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再後來,殷燮扶即將轉身的瞬間,眼角餘光裡他突然看見一道身影,在火光尚未吞噬的城門口,一個人影快速閃出,緊接著另一人緊跟而上。

這多不算什麼,最讓殷燮扶和季景同吃驚的是,那兩人竟然互相擁抱撕咬,那一口口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咬在脖子上,手臂上,每一下都穿透骨肉。

多大的仇恨能做到這個地步?

殷燮扶木訥的問:“不是說那些人都是正常人嗎,怎麼我看他們一點都不正常。”

季景同沉默少許,而後聲音沉重地道:“現在不是了。”

殷燮扶:“不是什麼?”

季景同:“不是正常人了,走罷,彆看了。”

季景同興致缺缺,殷燮扶最後看了一眼城門,那邊火光蔓延的很快,想來要不了多久整座荒城就徹底成了廢墟。

不知為什麼,殷燮扶突然不敢靠近仙尊了,遙遙吊在身後對方才的場景依舊不接。

季景同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本不想在這個事上多說,但又怕殷燮扶範軸一不小心惹了仙尊,便是小聲說:“火燒不必多說,此等術法你我也是手到擒來,可將人化成穢玡……”

“你是說那些人突然變成了穢玡?”殷燮扶震驚。若非穢玡有很明顯的行為,他沒辦法肉眼分辨出正常人和穢玡,也隻有棲身其中的季景同能立刻察覺出問題。

“我不清楚。”季景同皺著眉,“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總之你還是裝不知道的好,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希望不要是這樣。”

大夥映紅了半邊天,周遭都是火燒的味道,大雪還在下著,林子裡一片寂靜。

在沉默中眾人又回到了他們先前離開的地方,是那座被重新挖開的孤墳,旁邊還有一個被雪遮擋起來的小鼓包,乍一看倒像是兩座墳一般。

藍光突閃,“小墳包”上的雪忽地散了漫天,一個蜷縮著的少年躺在那一動不動。

晏疏走過去的腳步很輕,先是沉默地看了看少年,而後無聲地拿起棺材裡本屬於他的衣服,輕輕蓋在了少年人身上,另一邊手探進了棺材裡。

霜雪將少年的睫毛染成了白色,與晏疏的幾根頭發糾纏在一起。

而後少年醒了,茫然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不等他做出反應,緊接著就跌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是霜雪的味道,也是從來隻出現夢裡的味道,少年雙眼瞪得老大,更多的是茫然和難以置信,在之後,鼻尖多了一股燒焦味。

他看見了遠處的火光,可這味道並不是穿過林子後飄蕩而來。

少年突然開始掙動,可是抱著他的人似鐵索一樣將他牢牢禁錮著。

“……你放開我!”

可惜少年的掙紮和怒吼沒有換來任何結果,一旁的棺材已經徹底湮滅在大火中,今天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遠遠的,殷燮扶問季景同:“你說那棺材裡究竟是什麼樣子,仙尊看到自己過去了嗎?”

季景同搖搖頭。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但那種心情絕對不好受,他不想讓殷燮扶知道。季景同的屍身很完整,即便這樣,季景同在看見“自己”的那一刻,心裡還是會被一種莫名情緒籠罩,說不上悲傷難過還是怨懟,那種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被拋下的無力感至今他都忘不掉。

想來仙尊的感覺更甚吧,聽說他甚至連屍身都難尋了。

蕭亓在仙尊懷裡歇斯底裡,可那仙尊卻好像擎天柱石一動不動,在之後,他們看見仙尊低頭在小蕭亓耳邊說了一句話。

不知道說了什麼,小蕭亓立刻便安靜了。

季景同不知怎麼突然說了一句:“你有沒有發現,其實從始至終,這裡的人都隻能看見仙尊一人,目光從未落到咱們的身上。”

殷燮扶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無論是話語也好行為也罷,從來未得到小蕭亓的關注。

棺材消失在衝天大火中,大雪一刻未停,不知何時起周圍再次起了霧,等殷燮扶眼前再次清明時,歪七扭八的林子已經消失不見,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山野中。

不遠處楓葉紅得似火,好像先前的那場大火延續到了這篇林子裡。

仙尊還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隻是在仙尊對麵的不再是那個小小瘦弱的蕭亓,而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殷燮扶心中一驚,用力護住懷裡的殷燮扶,警惕地看著那人。

“所以,這一切都隻是針對仙尊的局。”

季景同的話就像是某種預示,白鶴展翅,擋住了寒冰化成的利刃,柏明鈺連連退後數步卻不見反擊,隻匆忙說道:“離宿你冷靜,我在這裡等你不是為了跟你打架,我有正事要談。”

“正事?你的正事還沒辦完?我還以為你之執子落儘,隻能收網。”離宿聲音冰冷,看著柏明鈺的眼神很是不善,“我說過,有些事情我們可以商量,有些事情不行,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毛病,就不應該在我的底線上亂踩,睡了百年,你真當我的心性也跟著歸於黃土徹底沉寂了?”

柏明鈺皺眉。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沒用,所以選擇直接說正事,“仙門多名弟子被抓這件事你應當知道,如今事態已經不如從前那般可控,若是那些弟子真的都被種入穢玡,這天下就又要亂了離宿,我在說什麼你應該清楚。”

晏疏:“不是說各處穢玡已經被仙門控製,倒是怎麼又到了難以收場的地步?柏明鈺,不會這也是你刻意放任的結果吧。”

“我雖有盤算,也是為了防患於未然,自是不會那天下大事開玩笑,你不用詐我,百年前還是百年後,你沒變,我也沒變。”

晏疏:“你最好是。”

柏明鈺見晏疏沒再出手,這才收了白鶴再次向前:“彆的我已經派人搜查,隻有一點需要你親自出麵。”

晏疏挑眉:“如何?”

“蕭亓。”柏明鈺歎了口氣,“抱歉,我沒想到他會如此衝動。”

晏疏不想對此多做評價,等著柏明鈺的下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柏明鈺:“仙門確實有些過了,你應該知道他們的想法。總之,我隻是想讓你去平淵派將蕭亓帶回來,你不知道蕭亓這幾天鬨成什麼樣子。”

晏疏深深地看了柏明鈺一眼。

柏明鈺話音一止,晏疏道:“百年前那事之後,我曾說若事態平息也切莫鬆懈,在各門派休養生息期間也要居安思危,可卜卦占天象以觀後事,你是不是在其中看見了什麼。”

柏明鈺眼神一閃,晏疏道:“行,我知道了。白千滿那邊有消息儘快告訴我,我去找蕭亓。”

*

平淵派上,肮臟汙穢的水牢裡,岫木製的牢籠裡困著一個人。

岫樹生長百年,成長年份較一般樹木長很多,其本身也比一般樹木堅固很多,防水防火甚至還能承受魂元,成為最為牢固的支撐,所以仙門多處建築也會選用此等樹木。

可惜岫樹生長條件苛刻,特定的環境下才會有那麼幾棵,最多的也就是離宿仙尊所居住的寒峰了,據說那裡是靠著仙尊的魂元滋養這才能連成片,生長得極為茂盛,一度被蒼芪當成賀禮送人。

水牢周圍沒有人把守,一雙漆黑的靴子走過長長甬道,周圍水聲滴滴答答,最終腳步停在最中間的牢籠外。

那人提著褲腳蹲下,看著大半個身子泡在水裡瞧不清表情的人。

“蕭亓?大名真是如雷貫耳,聽說最開始的鬼修便是你,也算是逢亂而出的天才了,聽說早年你以鬼道入化境,修為雖不至於上天入地,卻也可與畢翊仙尊抗爭,嘖,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

牢裡的人未動。

來人輕笑:“你不屑於與我說話也正常,我雖為平淵派掌門,真論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師叔,按理說見著你是要行禮,若你還留在平淵派,這掌門之位說不準落在誰的頭上,畢竟蘊藉仙尊那樣看好你,可惜你自己非要走。你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非要去找什麼離宿仙尊,好不容易讓人活過來不還是被拋棄了?在水裡冷靜了這麼些時日,後悔嗎?”

蕭亓依舊抵著頭一動不動,若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已經死了。

林霍作為平淵派的掌門,走到哪裡都要受人尊敬,而如今卻被一個階下囚無視,他心中有些不快,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出氣的時候,冷笑一聲站了起來。

“你也不用覺得我囉嗦,我來此也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你說你,付出了那麼多卻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不覺得不甘心嗎?我們平淵派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隻要你願意認祖歸宗,我們還是很願意接納你,屆時平淵登頂,你還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聽見此話,蕭亓終於動了動。

他微微抬頭,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水聲裡卻多了點鎖鏈的聲響。

牢裡燈光昏暗,兩條釘在牆壁中的鎖鏈落在水裡,一直延伸到牢籠中,釘在何處不知,卻帶著魂元之力將人壓製動彈不得。

漆黑的雙眼落在林霍身上,蕭亓說:“登頂?你拿什麼登頂,王鹿?”

噗——

一道氣刃直接入了水,蕭亓悶哼一聲,林霍嗬斥:“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尊,即便叛出師門,師尊的名諱也是你說叫就叫的?你自己找上平淵,不拿出些誠意,還想在這裡撒野。師叔,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樣子,是不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見蕭亓疼得渾身顫唞,林霍一口氣終於順了。

他走到蕭亓最近的位置,沉聲道:“如今的天下早不是過去,你在深山裡待了太久,即便身後有離宿仙尊撐腰也同樣很難生存,更不論離宿仙尊生性冷淡,你以恩相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