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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跨度要久一點,隻保證那裡不要荒敗便好,這是掌門解莊的意思。

早年大亂過後,蒼芪所餘老人不多,熟悉這位離宿仙尊的更是寥寥無幾,也隻能通過掌門之口知道,這位仙尊雖一向喜歡清靜,卻從未拒人於千裡之外,凡問問題無不回答的,隻可惜那人周遭自帶疏離,敬畏是有,親近難生,久而久之,離宿仙尊高冷避世的名頭也就越來越響。

再後來見過仙尊的人陸陸續續去世,餘下的也都修為大乘不願與人多費口舌,也就沒人知道這位仙尊當年也曾毫無保留地給弟子講過道,甚至麵對糾纏不已非要拜入自己門下的解莊,也為有過半句惡言。

宋戚衡進門晚,從前並未見過離宿仙尊,也就上次仙寧大會混亂裡匆匆見過一眼,門內除了掌門和兩位長老外已經無人識得這位過世百年的化境仙尊了,所以當晏疏大搖大擺地帶著蕭亓上山時並未引起人注意。。

外麵還是深秋,寒峰上已見白雪,幾間小木屋雖有些舊但還算結實,風吹雨打這麼多年不僅沒塌,連屋裡一應用品都保持著從前的樣子,看得出收拾之人用了心。

晏疏進屋後習慣性地歪在軟榻上,看著站在屋子中間四處打量著的蕭亓,指著旁邊道:“以後慢慢看,先坐著歇歇。”

兩人來得匆忙,不抵之前那般遊山玩水。

眼看著要入冬,屋子裡全是寒氣,晏疏扯了一條抱毯蓋在身上,瞧著蕭亓聽話坐下,說道:“這裡冷清,尋常應該不會有人來,待得住待不住的你都在這裡住幾天。”

蕭亓:“待得住。”

晏疏手指抵著腦袋,笑看蕭亓:“也對,你守著我的棺材在山上住了那麼久,這裡確實算不得什麼。”

蕭亓:“……”

“都已經到了這,你總該說說自己的打算了吧,將我引到這是為了什麼?想讓仙門來個甕中捉鱉?”

晏疏保持先前的姿勢閉上了眼,聲音慵懶地說:“這裡屋子不多,更沒有廂房供給客人,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我要睡了。”

說罷呼吸漸漸綿長,當真睡了過去。

蕭亓安靜地坐著,屋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雪,掃過窗紙發出沙沙聲,顯得屋內尤為靜謐。

過了許久,蕭亓起身出門,房門關上之際,晏疏的身子整個滑倒在塌上,念了一句“臭小子”,也沒管人去了哪裡,真的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被推開,冷風剛灌進來又被擋了出去,緊接著一陣窸窣後,屋裡逐漸有了暖意。

感受到身上多了床厚被,晏疏喃喃道:“折騰完了去床上睡覺。”

蕭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晏疏這是將床留給了他。

他放在四處走了一圈,能看出來這裡常年無外人逗留,統共就這麼一間房能住人,其餘要麼空蕩蕩一無所有,要麼堆著雜物,所以之前晏疏說沒有廂房供給客人是實話,並不是要趕他走。

周邊林地裡撿了些柴火,又從雜物堆裡翻出個火盆——這裡多年無人居住,從前不知如何,現在是沒見著炭,也就隻能燒點柴。

屋裡很快暖烘烘,蕭亓就坐在塌邊看著,不是幫晏疏掖被角。

晏疏睫毛動了動:“粘人呢,多大了。”

有點哄小孩子的口氣,蕭亓不自覺地就軟了表情,跟著壓低聲音道:“就看看你,不做彆的,你睡。”

“你還想做什麼。”晏疏眼睛為睜開,半張臉埋在被子裡,“說你膽大包天有時候又畏手畏腳,說你膽子小有時候又不計後果,真怕你吃虧。”

“吃不了虧,我很少與人打交道,也就早些年迫不得已時與人有所交集,後來大多時候就隻有你陪我,這樣挺好的,沒有糾紛,過得很安穩。”蕭亓說的平淡,晏疏心裡卻是一揪。

隻有一個死人陪著,這樣的日子算什麼安穩?晏疏更希望他能像普通人那樣,交三五好友,遊弋江湖也好,歸於門派也罷,即便未有化境之修,那也才算安穩。

晏疏未開口,蕭亓繼續說:“你不用可憐我,我真的挺好,我有上天眷顧,每次遇事都能逢凶化吉,甚至最不可能實現的願望都親手實現了,我現在,很幸福。”

終於晏疏慢慢睜開了眼:“我不回不應,嘴上說著報恩事實什麼都沒做,隻將你放在身邊恐有吊著你利用之嫌,如此這般你也覺得幸福?”

“至少說明我在你這裡還是特殊的,也沒見你對彆人用這麼多心思,對吧?”

晏疏輕笑。

蕭亓跟著笑道:“挺好,沒有騙你。從前的我隻能遙遙看著你,後來即便在你身邊也是陰陽相隔,如今我能看著你能與你說話,做得都是我從前遙想不得之事,這於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人是有貪念,我自然也希望不止步於此,可我也不希望強求你,我隻希望你萬事從心,不要背負太多,閒雲野鶴般地悠閒過日子。無論是外界還是我,都不希望成為你的負擔。”

晏疏彎了彎眉眼,笑意掩藏在銀發之下,蕭亓沒有看見。

許是今天氣氛太好,蕭亓說了很多,關於他在歸遠山時遇見的樂子——

“其實歸遠山很小,也不知道哪裡傳出個神仙的傳聞,現在想來應該是王鹿故意的,這樣百姓頻頻前往,我自然也就很難發現他安排了探子在那附近。安置你的地方我設了陣,尋常人進不來,但也偶有人誤打誤撞進了那片林子,見著一口棺材和守在旁邊得我差點嚇瘋,那邊有霧氣,氣溫也較外麵冷很多,那人一邊喊著‘救命,我不是故意打擾,請鬼差不要抓我’,一邊拚了命跑了。”

晏疏笑著,蕭亓也跟著笑笑:“那幾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後來才想起來一直這樣蓬頭垢麵恐嚇著你,自那後我每日都會找個地方洗漱一番。”

“那你如何成了小孩子模樣?是知道我那天會醒,所以刻意扮成少年靠近我?”晏疏問。

“不是,巧合罷了,功法失控才得了那樣的結果,我沒想騙你。”這個話題蕭亓一帶而過,緊接著又說,“蒼芪我不是很了解,這些年也不怎麼打交道,隻聽聞解莊早年非要拜你為師,跟屁蟲似的走哪跟哪,還賴在寒峰不肯走,我方才出去找柴發現這裡冷得很,如今還未入冬就這樣,冬日外麵可待不得人。”

晏疏手指壓上被子往下拉了拉:“酸了?試探我?”

蕭亓亮著一雙眼睛沒回聲,顯然承認了晏疏這句話。

晏疏笑道:“先前不是與你說過,我這裡不設待客的廂房,隻有我這一間屋子。”

“他睡在這……啊。”

腦袋猝不及防地被敲了一下,蕭亓忍著捂住額頭的啥動作,聽晏疏道:“都說了我這裡不待客,他住我房間作甚,你當左右人都有你那心思?我性子不好,外界與我的傳言也不好聽,誰會如你這般沒規矩。”晏疏翻了個白眼,“白日跑上山,夜裡再去主峰住。其實解莊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不如外界說的那樣沒臉皮粘人,他會在分寸之內表達者自己的願望。那時候他已經被收入門派,隻是師尊隻是一直未定。方入門派的弟子都要一同上課,課下他才會過來,待不幾個時辰就要回去休息了。後來他看我確實無意,而掌門又幾次表示願意收他,這事兒才算落定。”

“倒是個有眼光的。”蕭亓說得是解莊,嘴上誇著,隻是這味道有點不對勁。

晏疏笑著沒有戳破。

過了會兒晏疏接著說:“從前你不是不願意收徒,如今怎麼剛下山就動了念頭?”

這一刻晏疏的視線突然放的深遠又難以捉摸,他似乎看到了過去的某一刻。

“可能是剛醒所以比較多愁善感,總覺得自己來去之後心裡空空的,大概就是孤單久了想跟什麼人有所牽絆把,好巧不巧那時候就遇到了你。”

“不還有白千滿?那傻子估計到現在還鬨不清情況。”

晏疏又縮回了被窩裡,神色懨懨,看起來又困了。

“千滿不傻,隻是開蒙晚,可惜的是現在入門已難再有成就。也好,平平安安的。”最後的聲音沒在被子裡,帶著他這位不著調的師父的祝福。%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蕭亓見此沒再接話,果不其然多了沒多久晏疏的呼吸就平穩了,看來又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兒,蕭亓試探地叫了聲:“晏疏?”沒得到回應,而後他慢慢抽出晏疏的胳膊,手指搭在脈搏上。

他之前一直疑惑,化境辟穀無需睡眠,晏疏若隻是喜歡吃睡也就算了,可今天看來已經不是他喜不喜歡的問題,更像是普通人到了夜間不得不睡一般,周身儘是疲累。

脈搏穩健雄厚,不見任何端倪,蕭亓不敢盲目將魂元渡過去仔細查看,兩人不同源不說,這一動作也可能引起兩股魂元相撞搏殺,化境體內容不得他人四處閒逛。

找不到問題所在,蕭亓隻能悻悻收手,將晏疏的手又放了回了被子裡。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歪倒在團他軟塌上,在晏疏身邊沉沉睡過去。

夜半,晏疏突地睜開了眼。

被子蓋到了蕭亓身上,他起身於榻上坐了一會兒,看著蕭亓睡沉的樣子,之後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夜裡雪愈發大,院子上落了一層白。

小院不大,下麵設了陣法,晏疏剛進門的時候感應了一下,果然他原本的陣法上有加了一點東西,大抵是防止外麵進入的。

他方一推門出去,就看見守在外麵不知站了多久的解莊。

“站在這作甚,掌門當膩了要看門?”晏疏腳步未停向山下走,“還是想清理門戶,設了陷阱等我跳?”

“看門的倒是想,仙尊不給我機會。”解莊落後半步跟著往山下走,順著晏疏的話笑道,“這麼多年未站了,乍然來一遭還有點懷念。”

從前解莊可沒少在這站,晏疏未曾罰他,可他死心眼不肯進去怕打擾,又不甘心離開,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主峰有宵禁,幾次解莊頂著一身的懲戒過來接著站。

那時候許多人說離宿仙尊不近人情沒人性,也是從那時起,他清冷孤傲的名頭越來越響。

山路少有人走生了不少雜草,鋪上一層雪後尤為難行。

晏疏問解莊:“既不想清理門戶,跟著我作甚?”

解莊輕笑:“您徒弟還在主峰呢,這話就是消遣我。沒做壞事何來清理門戶,更何況我也打不過仙尊您啊,被您清理了還差不多,或者仙尊您當真打算一統天下,晚輩倒是很樂得做您的馬前卒。”

“就你這個性子,做掌門真是難為你了,如今的蒼芪看著很不錯,想必你廢了不少心。”晏疏沒什麼感情地誇讚著。

解莊歎了口氣:“我做這掌門也隻是趕鴨子上架,不提也罷,倒是仙尊打算如何處理現在的事情?外麵風聲可不是很好聽,我雖約束門派不要自亂陣腳,但是仙尊的名聲如何也是要和蒼芪掛鉤,不想跟晚輩談談?怎麼說也讓晚輩提前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