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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董家給了一大筆銀子。”

“這董家也是邪了門了,還有門口那個殘疾,要不是靠著董家偶爾施舍,怕不是早就餓死了,怎麼就不知道換個地方討飯,難不成董家給的飯就這麼好吃?”

“我跟你們再講個秘密,旁人都不曉得,我也是因為家裡有親戚在董宅做工才聽說一星半點,你們可彆往外說啊。”一人湊到人堆裡壓著聲音小聲道,“聽說出事的那天董宅抓了個人,具體什麼人不清楚,現在還關著呢,為此還請了仙師過來。”

“仙師?有仙師要來咱們這?”

這個鎮子很是偏遠,守在一處關隘前,名喚棲淩。

棲淩麵積雖大,半個城卻是空的,早年國家衝突戰火紛飛的年歲裡跑了很多人,後來陸陸續續來了些外地的卻也沒能讓這個鎮子徹底熱鬨起來,為此董家才得了那麼大一塊地來建宅子。

據說因為這裡戰爭死人太多,經常鬨鬼,而這個棲淩也有棲靈之意,望流轉於周遭的魂靈能夠安息。

這話聽上去像是安魂,可到了活人的耳朵裡又像是在招鬼,如此便顯得這個城很不吉利了。

鬨鬼的傳聞很多,邪門的事情也不止董家這一件,倒是這裡地方偏遠,距眾仙山仙門更是長路漫漫,這幾十年裡甚少聽聞有仙師到訪。

高聳的城牆之外,幾匹駿馬安靜地休在馬棚裡吃草,一個馬夫剛收拾完往外走就碰到了地驛站的管事。

那管事往馬棚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甚放心地囑咐道:“這幾匹馬可千萬要伺候好了。”

馬夫眼珠子滴溜一轉,搓著手道:“您放一百二十個心,保準伺候得明白。”

管事點點頭,又抻著脖子看了一眼:“那幾個客官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要不是銀子使得多,我都不想留,放心,照顧好了你的賞銀肯定也不少。”

他們這個地方人少得很,路過也是一些手頭緊的江湖人,買一口草料緊接著趕路了,哪像今天出手這麼大方。

聽著管事的話,馬夫一張臉笑成了花,隻可惜那幾個客官放下馬就走了,沒給他邀功多討點賞錢的機會。

棲淩城門外一夥人駐足猶豫著不肯往前走,好像這個清冷的小鎮裡藏著虎豹。

“你說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怎麼說那也是……”說話之人吞吞吐吐,謹慎的樣子看起來已經不隻是虎豹這樣簡單,似乎提了名字都能要命,“真不知道咱麼這是幸運還是倒黴。”

“不慌,咱們隻是先看看路,等兩日畢翊仙尊會親自過來,咱們隻要確定人在就好,其餘的不需要咱們插手。”

一行不過三人,並非來自同一門派,隻是因為各處排查陣法時湊巧到了附近,就被臨時拉了過來。

這事兒辦好了是肥差,辦差了要丟命,也不怪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

功勞就在有眼前,然而誰都不敢貪功,本就不齊心的一夥人各懷鬼胎進了城。

“不過話說回來。”眼看著董宅就在眼前,身著邳靈宮弟子服的開口道,“若他當真時依托穢玡得以重生,那應該就算是敵人了吧。”

“自是敵人,穢玡乃逆天之物,不管所附之人是何種身份,行逆天之道人人得以誅之。”另一個身著平淵派弟子服的人義正言辭道,“天道不可違,不管如何我們都要為天下蒼生考慮。”

他說的大義凜然,腳步就不見快。

可不管他們再怎麼拖拉,也就是幾步的距離,早晚還是要走到那一步,所以在董家宅門大開時,一眾人深深吸了口氣,還是踏進了這個福禍未知的地方。

董家人很客氣,並沒有立刻拉著他們去看那個抓住的人,倒是讓眾人鬆了口氣。

夜深人靜,三人被安排在一個院子裡,其實邳靈宮的那個還是想早點去看看情況。

“你們沒覺得這個董家很有問題?”

按理說他們家裡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就算主人家講究待客之道,這時候也應該去看看那個被關的嫌疑犯,怎麼就把他們安排到廂房休息了?

三人湊頭在一間屋裡,聽見邳靈宮的率先說話,另外兩個表情稍有凝重。

“不若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出去探探。”邳靈宮的又說。

平淵派的沒有應聲,另外一個鶴溫穀的點點頭:“晚間我們分頭行動,行事還需小心,畢竟畢翊仙尊不日就要到此,還是少惹是非,探探情況便好。”

三人年歲都不大,也不敢太過擅作主張,又怕什麼都沒準備回頭畢翊仙尊來了一問三不知不好交代,最後三人相約夜半探風。

天公作美,今日的夜裡無星無月,風吹著樹葉飄零發出沙沙聲響,老天爺都在為他們作掩護,這是個好兆頭。

棲淩城內入夜起就甚少見著行人,路邊燈籠零星地亮著,唯有幾間客棧酒樓裡還零星坐著幾個人,看起來無甚精神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酒。

小菜都很有地方特色,口味偏重,醬汁和辛辣味充斥著飄揚在街道上,味道是好的,可惜了美食。

到了夜間最後的幾個客人也離了歸去,酒樓熄了燈,棲淩靜悄悄的好似一座無人城。

夜半時分,更夫敲棒子從城東路過,這是最後一條街,走完就可以交差了,他閉著眼打了個哈欠,然而再睜眼卻險些被幾個漆黑的東西迷了眼,不知是什麼,看起來有點像蝙蝠,卻又飛的慢了些。

今夜沒有月光,他仔細看了半天又覺得那東西像蝴蝶,緊接著聞到一股腥味。

夜裡碰到些奇怪的東西是常事,更夫一驚,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念著書攤上便宜買回的佛經加快了腳步,還好那奇怪的蝴蝶並沒有跟著,隻是繚繞在鼻尖的味道一直未能散去。

更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儘頭,一陣風先開了深夜,青瓦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道身影。

那人負手而立,看著遠處層巒疊嶂的屋簷瓦礫,眉頭緊皺不知在此處站了多久。

另一個人看起來拘謹很多,稍向後半個身為的地方地方,先是看著董宅的大門,又看著其中詭異的裝飾布局,他掐了下手指道:“這宅邸看上去亂七八糟,實則講究頗多,硬闖的話很容易迷了眼,也虧得現在深秋樹木荒敗,不然這一眼望去還真容易著了道。”

其人名喚翁尤,是邳靈宮的長老。

柏明鈺未出聲。

他先前就已經進入過宅邸,隻是視野受到局限,緊趕著到了後院隻見到了王鹿,再然後他就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彈了出去,再沒能回到晏塵歸身邊,自那後也失去了晏塵歸的消息。

他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麼,雖知道依著晏塵歸的修為怎麼都不應該在普通百姓家裡吃了虧,就算巔峰期的王鹿都未必能拿得下晏塵歸,可不知為何柏明鈺心中總是不安。

“那幾名弟子已經到了?”柏明鈺問。

“到了。”翁尤答,“隻是目前尚未有消息傳出,我們要不要等等他們的消息。”

太快亮出底牌的人注定會輸,柏明鈺不知道王鹿和這戶人家是什麼關係,這裡的人到底又有什麼身份背景,但他隻帶自己太快出現在其中的話,很可能就成了眾多棋子中的一個,深入其中很可能當局者迷,柏明鈺需要保持清醒。

柏明鈺不是不將普通弟子的性命放在眼裡,畢竟是正規仙門的弟子,能獨自出來尋找陣法的修為都至少到了結靈高階,就算這些人不講仙門放在眼裡,這幾個弟子也不應該這麼快出事。

正在他們打算離開之際,二人眼前突然一暗,漆黑的東西借著夜色的掩蓋不知道在周圍待了多少,悄無聲息難以察覺。

“蝴蝶?”翁尤一愣,緊接著心中一緊。▂思▂兔▂在▂線▂閱▂讀▂

若放在從前,什麼顏色什麼模樣的蝴蝶都提不起他們的興趣,如今時移世易,翁尤現在遇到路邊的蝴蝶都要多看兩眼,這種情況不止他一個,以至於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希望冬天早點來。

如今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再看見蝴蝶,翁尤整個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們還要不要等明日。”

這話就是一句廢話,在現在這個霜落時節裡,大半夜拿來的蝴蝶,更不論這樣漆黑的模樣,怕是放在白日裡都充滿著詭異。

若真的是那位仙尊,那三個崽子根本不夠看的。

果不其然就見柏明鈺身形一閃,下一眼人已經入了董家,翁尤腳下一點跟了上去。

蝴蝶不知消失在哪陣風裡,翁尤沒時間去探勘它究竟去了哪裡,一雙眼盯著柏明鈺的身影生怕跟丟了。

這個宅子每一處都是有機關布局,看上去七零八落,實則那些長廊就是線,將一處處分隔填補,一步走錯可能就迷失在其中,再缺少點修為真被一群普通人捉了也說不定。

可即便這樣,翁尤也不覺得堂堂離宿仙尊能著了道。

兩人並不知道三名弟子所處何處,翁尤不知柏明鈺要去哪,跟著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後終於停了下來,是後院的一處院落,看起來身份不低。

屋子裡此時已經沒了光亮,想來院主人家已經睡了,翁尤本想自告奮勇自己進去摸索,畢竟他實在想不出像柏明鈺這樣的人如何能做得了偷雞摸狗的事,結果還未來得及出生,就見柏明鈺縱身一躍已經到了院子裡。

在屋頂還未覺得什麼,奇怪的是入了院子後周圍就好像彌漫上了霧氣,灰蒙蒙一片阻人視線,帶著些陰冷。

“這看起來有點像鬼修之地。”翁尤環顧四周,二人入院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那這霧氣應該原本就存在於此,隻不知為何他們在屋頂之際並未發覺。

翁尤:“仙尊還記得之前那個鬼修嗎?”

這些時日諸多鬼修不知聽見了什麼風聲,原本低調行事的這夥人紛紛自各地湧出,不僅不避諱著仙門,甚至正麵於仙門作對,小門小派一時不察被鬼修偷襲了好幾個。

小門派雖比不上六大仙門那樣占祥瑞之地,卻也是個門派福祉,如今被鬼修占據,小門派有家歸不得,其中就一處找到邳靈宮求支援。

傳聞裡,重活一世的仙尊是被鬼修複活,站在的也是鬼修那邊。

翁尤接著說:“聽聞那位仙尊收了個徒弟便是鬼修,後來也是他見了殷燮扶的第二日發現殷燮扶已死,為此斷了關於此事幕後黑手的線索,我知道仙尊不願懷疑故人,可百年世道時移世易,即便是為了蒼生百姓有多少人真的甘願赴死?我不是懷疑仙尊們的品格,隻是死過之後,心境真的很難說,設身處地地想想,若是我死過一次,再活著回來,看見昔年老友風光無限……”

“行了。”

後麵的話越說越過界,柏明鈺打斷了他的話,沒有慍怒,隻是平靜地提醒著,“這話不是你該說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離宿回來的太突然,露麵得也太草率,沒有絲毫遮掩。

柏明鈺當初曾提醒晏塵歸暫時先隱匿行蹤,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