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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扉,他終於忍不住。

“這麼急著走,看來是已經放棄了?也對,就離宿那個性子你想將他拿下哪這麼容易,不如早聽我的,說不準現在我都該去吃你們的喜宴了。”

蕭亓動作一頓,卻沒有轉身,竹門吱扭一聲,蕭亓說:“我們如何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若不是我你還有機會留在他身邊?你真當離宿這個人好親近?當初在蒼芪時有多少人想拜在離宿門下而不得,就解莊都在不知在離宿麵前磨了多久,可惜誰都沒能磨化那塊寒冰,你以為你是如何能在第一麵就讓他生了收徒之心?小徒兒,你不謝謝為師也就罷了,怎的還要恩將仇報?”

“恩?什麼恩?難不成你還想說撫寧鎮的鄒家是你送給我的禮?”

“不然呢?就以你當時的情況,你以為你如何能接近的了晏塵歸?如何能取得他的信任?晏塵歸雖然長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其實是幾個仙尊裡最難溝通的,他認定的事情八百頭牛都拉不回來,隻要他認定你不是個善類,即便不將你除掉卻也會敬而遠之,你以為沒有我,你還有今日?還能糾結如何保住他讓他接受你?彆做夢了乖徒兒,好好跟我說話,你我殊途同歸,明明可以做到雙贏的局麵,可以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見蕭亓不動了,男人無聲地笑了笑:“你這個人啊野性難馴,就算晏塵歸當真有收你為徒的心思,想必你也入不了他的門。我對你不好嗎?沒良心的狗東西,沒有我,你連去給他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的氣氛不過平和了半個時辰,如今終於維持不住,男人笑得一臉慈祥,嘴裡的話卻是極其惡毒。

“你今日找我斷然不可能為了看看我這個老家夥是不是還活著,那就是晏塵歸出了問題,還是你不得不找我解決的問題,你確定不與我說說?”

“問題?”蕭亓輕笑,回頭打量起男人如今的模樣,“我的問題再大也不如你的問題大吧,你這個樣子還能堅持多久,就算他問題再大也活得比你久,老東西,是不是快嫉妒瘋了?”

“你!”

一道漆黑的東西嗖地一聲飛了出去,攜著破空之勢,直奔著蕭亓命門而去。

這等偷襲太過明目張膽,卻勝在速度飛快,其附的魂元也非尋常仙師所能比擬,若是落到修為稍弱的人麵前,彆說躲了,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然而下一瞬,篤地一聲,那東西打到了門裡,而蕭亓隻是輕飄飄地歪了下頭。

“你還是這麼上不得台麵。”蕭亓嘲諷。

“彼此彼此。”男人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又坐了回去,手指點了下對麵,“來聊聊吧。”

蕭亓站著不動,男人也不催,繼續說:“仙門如今的情形不用我多說,放出那些東西隻是給仙門畫一條路,省得他們像無腦蒼蠅一般亂轉,總以為自己活在太平盛世就無憂無愁,踩著前人屍骨還要這麼理所應當,你不是也看不慣他們那副嘴臉?”

蕭亓:“說了那麼多,其實你就是在嫉妒柏明鈺吧,嫉妒得發瘋。”

哢嚓——

好好地一個茶碗瞬間稀碎,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暗。

“柏明鈺?當年不過是一個拖後腿的東西,如今倒成了眾仙師之首,各種如何還有我多言?你跟他也沒少打交道吧。”男人罵了一句,而後再次恢複平靜,“他一個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德不配位早晚會跌下來,不需要我們多操心,眼下更要緊的是眾仙門動作。”

蕭亓心中一沉,男人瞥了他一眼,又點了點對麵:“坐吧?”

蕭亓猶依舊未動,竹林的沙沙聲襯得周圍環境愈發寂寥詭異,之後蕭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低笑了一聲,腳下轉動重新拉開門就要離開,不帶絲毫猶豫。

關上的院門已經遮住了蕭亓的半個身子,男人終於急了,猛地站了起來:“我這地方夠偏,想來你這一路也沒歇腳,所以什麼都不知道吧,你的心上人如今已經從高高的雲端跌倒了泥潭裡,你說那樣一個天之驕子如今卻變得人人喊打,他心中當如何?尤其是這一切局麵的始作俑者,還是他幾次猶豫都未曾放手的徒弟。”

關門的動作突然就停了,蕭亓猛然轉身:“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男人聳聳肩,“若是不想談,那你可以走了。”

蕭亓的那個轉身動作就已經泄露了他的心裡,一步被動步步被動,男人立刻不急了,老神在在地坐著喝起了茶,果不其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抬眼,蕭亓已經走到了對麵。

“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明白,不然就算走周圍藏匿了成百上千的怪物,我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喲,不急著走了?我還以為你是趕著去給晏塵歸……”

收屍兩個字尚未出口,一陣涼風冷颼颼地劃過了脖子,瞬間一溫熱自頸間奔湧而出,然而下眼瞼又停了下來,傷口自動愈合,隻在脖頸和衣領上留下殷紅。

一旁又出來個身影,遞給男人一塊布後再次消失,男人此時心情頗好,抹了一把沒多計較。

“現在想跟我好好說話了?”

蕭亓身子前傾,直勾勾地盯著男人:“你勸你好好說話。”

男人頭皮突然一緊,麵上維持著淡然,聳聳肩最終還是沒再刺激蕭亓,往蕭亓麵前早已冷點的茶裡倒著熱水。

茶水立刻蔓了出來,沿著桌麵流到了地上,男人仿佛看不見,還在繼續倒著。

他說:“我有一事不懂,一直未能得到機會尋你求解,趁著今日你得閒,不如幫我解惑。”

明知道蕭亓想聽的是什麼,男人卻在這個時候換了話題。

地上洇濕了一大片,他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衝著蕭亓笑了笑:“咱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我就明著說了。”

蕭亓已經一言不發,男人絲毫不覺得掃興,繼續言道:“穢玡,你應該也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多年我試了千百遍依舊未能達到想要的效果。”他隨手一朝,一道人影立在身邊,這次那人未在如之前那般來去如風,而是安安靜靜地站著。

蕭亓瞥了一眼,那人模樣普通,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百姓,身上穿著家仆的衣服,乍一看隻是一個普通的仆人,仔細卻能發現這個人表情木訥眼神無光,嘴巴半張著像是癡兒。

男人險惡地多一眼都不想看,皺著眉頭問:“穢玡雖強健,但智力難比常人,且寄生後實難分開,我曾妄圖將小穢玡的神誌與身體剝離,然而此番行為後,穢玡軀體的壽命最後隻能維持月餘,實難長壽,更不論將人的魂靈安置其中。”

麵前的桌子上留了不少水,蕭亓靠後坐著,撚著手指仿佛揉搓著懷裡的那顆珠子,嘴角抑製不住地嘲諷。

這些狗屁話也不知道說出來給誰聽。

見蕭亓不信,男人也不再賣關子了:“你見過季景同應該也能看出來他身上的問題,那是我最成功的一次嘗試,但還是不如人意。說到這個,聽說殷燮扶死了?你動的手?”

蕭亓不耐煩:“你安插在仙門的眼線買告訴你誰做的?彆廢話了,要說什麼趕緊。”

男人深深地看了蕭亓一眼,看不出對這件事情了解多少,最後諱莫如深地說:“死了也好,死了清淨,省的回頭再找我鬨。”

不等蕭亓反應這句話什麼意思,就聽男人接著道:“季景同的複生是反其道而行,便是先將人的魂靈煉成穢玡,再靠藥物養著他的身軀,但這種弊端也很大,且不說魂靈在這期間損耗頗大,命數有損不說。很難再入輪回,更是與我初衷相悖,所以我還是不得不問你。”他看向蕭亓的眼神貪婪又渴望,“那你是如何將他軀體複原,又是如何讓他魂靈安置?我瞧著甚至連修為功法都無多少損失,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男人在自覺抓住了蕭亓的把柄後,終於露出了自己潛藏在內心深處最大的疑問,也是此次見麵的最終目的。

“合著你費儘心思布了這麼久的局引我上門還是為了這個,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毫無長進。”蕭亓臉上嘲笑更甚,“怎麼,要死了,等不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亓。”

“王鹿。”

突然被叫破名字,男人瞳孔有一瞬間渙散,但又很快恢複清明,看不出什麼表情。

一條小蛇爬到了蕭亓的肩膀上,吐著蛇信,蕭亓道:“我跟你說過,彆想著動他。”

王鹿下意識碰著左手斷指處,轉念很快想起自己才是處於上風的那一個。

“我自然沒動他。”王鹿笑道,“怎麼說我跟晏塵歸也算有些交情,如今老人不多了,我哪舍得動他。隻是蕭亓啊,這麼多年你真的白活了,心思都放在一處對外什麼都不聞不問。放心,晏塵歸雖少有踏入塵世,卻也並非什麼都不懂,一時出不了什麼事,有這功夫不如跟我說說你到底用什麼法子讓他重生。”

蕭亓看著王鹿的眼睛,隨著王鹿的話眸光漸沉,到最後他終於想通了這個局:“你故意引著仙門去發現那些穢玡,讓他們知道穢玡能通往長生,即便修為難進,也可以靠著旁門左道延續性命,離宿仙尊便是你送到他們麵前的例子,你竟然敢讓他們把主意打到離宿仙尊頭上!”

蕭亓對外甚少以“晏疏”稱呼,更多的是用眾人所熟悉的尊稱,就好像這個名字是隻屬於他們二人的親密,旁人聽都聽不得。

“帽子可不能亂扣,我隻引他們入了陣,其他的與我無關。”王鹿一笑,“我這也算是給你創造機會,救人於危難,這種情況下最容易產生情愫,這你不得謝謝我?”

第120章

蕭亓沒什麼背景身世,機緣巧合下認識了王鹿,那時候的蕭亓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人,並不知道自己見到的這位衣著樸素酷愛甜食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蘊藉仙尊。

第一眼看過去時,蕭亓並不喜歡這個人,他那時候什麼都不懂,最後跟著也是為了混口飯吃,那時候王鹿沒說自己叫王鹿,胡謅了一個名字,用的也不是現在這張臉,具體叫什麼什麼樣蕭亓記不清了,倒是帶著蕭亓入了仙道的門,在這點上也確實算得上半個師父,隻是後來沒多久兩個人就鬨不愉快,再後來劍拔弩張不死不休。

蕭亓不後悔認識王鹿,也虧得王鹿他才見過了當時還是離宿仙尊的晏塵歸。

穢玡是王鹿養的,養了多久不得而知,蕭亓隻知道王鹿一直在研究穢玡,但所獲甚少。

王鹿當年在鬼門關走一遭不是虛的,很長一段時間就吊著一口氣,也是那個時候王鹿精神不濟,被蕭亓無意中發現了重生之法。

當初他與晏疏說是自己在山洞裡發現了前人所留的術法,是早就想好用來應對晏疏的話術,至於王鹿,蕭亓打心裡不希望晏疏再跟他有交集。

左右這個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王鹿突然咳嗽了兩聲,他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