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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為……你其實對我也是有私心的對嗎?”

第114章

白千滿手足無措地低頭看著手裡的湯。

他先前是聽見了屋子裡的動靜才敲了門,這會兒卻又變得靜悄悄,白千滿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方才在樓下聽蒼芪的弟子說,師父甚少飲酒。他雖年幼父母雙亡,卻也是知道常年不飲酒之人乍一飲酒脾胃大多不舒服,雖然師父修為頗高,萬一也會不舒服呢?

湯還冒著熱氣,白千滿沒那個膽子不經允許便推門進去,又不死心就這麼走了。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再敲門時,突然聽見哐當一聲,嚇得白千滿渾身一激靈。

“師父……?”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不多時,屋內傳來聲音,“千滿你先回去,謝謝你的醒酒湯,擱在門口就行,我這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千滿乖乖將碗放在地上,起身時又問:“需要幫忙嗎師父?我先前在樓下瞥見師弟似乎也喝了不少,若是您需要幫忙叫我就好,他應該幫不上什麼忙了。”

屋子內,盤腿坐在地上的蕭亓低笑著:“聽見沒,你心中善良單純的小徒弟正在爭寵呢。”

晏疏站在桌邊猛灌了一口冷茶,白了蕭亓一眼,對白千滿道:“我這無事,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今日早睡。”

早前他就和白千滿說過要去蒼芪之事,但也隻言讓白千滿在蒼芪先待著,跟著那邊的弟子學學東西,等他這邊空了再去接他。

時間未定,事情也沒交代明白,但白千滿很懂事的沒有多問,乖乖同意了,故而解莊安排了幾個蒼芪的弟子在白千滿身邊,讓他們先熟絡熟絡,回頭回門派也有人幫襯。

白千滿應了一聲,腳步聲漸遠。

蕭亓手托著下巴,抬頭看著晏疏嘴角含笑,周遭酒氣依舊很濃鬱,隻是早沒了先前那股帶著懼怕的試探模樣,在晏疏眼裡就是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問晏疏這輩子最手足無措是什麼時候,大概便是此時此刻了,一雙眼睛放哪都不對,亂飄之餘突然看見一片黃色的東西壓在蕭亓的腿邊。

臉上疑惑一閃而逝,然而還是被緊盯著的蕭亓悉數收入眼底,順著晏疏的目光看了過去,而後以迅雷之勢迅速收了那點黃。

晏疏隻覺得眼熟,還沒來得及過辨認東西就不見了,看著蕭亓從懷裡撤回的手指,晏疏恍然:“……那是當初我在撫寧鎮賣掉的符紙?”

當年晏疏初出棺材,身無分文,還是靠著這個第一麵就收了的小徒弟才買得起符紙,之後將符紙賣掉換了些銀錢。

也是因為那時候剛剛醒來,手指還有點僵硬,線條畫的算不得流暢,也隻是一些簡單的符咒,所以賣的時候也沒要太高的價錢,那店家還以為他是冤大頭,樂嗬嗬地都收了。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竟然還能看到。

“你看錯了。”蕭亓矢口否認,“隻是普通的黃紙,留著備用。”

在晏疏麵前從不掩飾自己的蕭亓,今日不知怎麼,為了個符紙都能隨口扯謊。

晏疏也不是真的在乎那符紙是不是他畫的,隻是蕭亓的反應實在是太耐人尋味了。

依著蕭亓以往的行為,對外惜字如金對內沒什麼臉皮的蕭少爺一反常態,說沒有幺蛾子晏疏是不信的。

晏疏作勢就要搶,蕭亓反應更快,在見晏疏有所趨勢時便迅速起身,連連後退躲開晏疏的手。

“都說了隻是普通黃紙。”

晏疏笑著去抓:“普通黃紙你躲什麼,你想要什麼符咒我畫給你,化境仙尊的親筆,旁人求都未必求得來。”

“再怎麼難求,當初不也因為幾個銀兩就被你丟在了店裡?如今倒是覺得難得了。”蕭亓一邊嘲諷一邊躲避,後背哐當一下撞到了門框才停下來,晏疏手指輕輕一勾,勾出了蕭亓懷中露了一個角的符紙。

當初統共沒畫多少,看著黃紙上褶皺被壓平後的痕跡,晏疏很確定這就是自己的手筆。

捏著符紙的邊緣晃了兩下:“這有什麼可藏的,難不成你拿著他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左右打量沒見著更改的地方,雖然隻是簡單的符文,但其上附著著執筆者的氣息,若是強行改必定留下焦痕,效用也會有所影響,而這張符咒上麵字跡完好如初,顯然未曾動過。

既沒動過,這符咒就還是原本的效用,拙劣又低級,晏疏想不明白蕭亓帶著他做什麼。

蕭亓還想去搶,晏疏後退著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他現在早不如當初那般在麵對蕭亓的越矩之後的尷尬和無措。

符紙平展開放在桌子,晏疏看著符咒問:“都買了?店家要了你多少銀兩?”

蕭亓站在門口陰影裡沒有回聲。

晏疏最後揮了揮手:“回去洗個澡睡吧,以後若是想要什麼符儘管跟我說,這種對於你來說用處不大。”

門一開一關沒了聲響,蕭亓走了,出奇的聽話。

屋裡冷了下來,最後隻餘一點冬日的氣息,晏疏看著眼前的符紙出身,究竟在想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想明白了?”

聲音倏地響起,晏疏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早就知道對麵多了個人,儘管他自始至終都沒挪動過。

“想什麼?”晏疏問著,將紙符揣進懷裡,全然忘了他剛剛還與蕭亓說過這玩意無用。

柏明鈺瞥了一眼晏疏的動作,回神時輕笑一聲:“本以為我們短時期內不會見麵,倒是這麼快又見了。”

晏疏:“這麼快就定了?”

“嗯。”柏明鈺點頭,“方才得到的消息。”

柏明鈺未儘的話裡是什麼晏疏明白,兩人說話總是留有餘地,而如今這些餘地就成了事情串聯之處。

晏疏:“看來還是歸遠山啊。”

柏明鈺沉默片刻,道:“我們之前也沒料到,歸遠山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頗多暗處,陣法不大,所需地界不多,似乎對我們早有提防,故而做的很隱蔽,也是費了些功夫才發現,其背陰處有幾個破小的陣法,其中就豢養著穢玡,數量不多,不難處理,隻是還沒敢輕舉妄動。哦對了,你說在撫遠鎮碰見的,想必便是那裡流出來的。”

“那個江湖郎中呢?”晏疏問。

柏明鈺搖了搖頭:“尚不清楚。”

晏疏歎了口氣。

柏明鈺接著說:“穢玡降世如今看來並非天意,而每次所牽連都與重生有關,這個幕後之人想必也是為生死所困。聽聞先前鶴溫穀的一個弟子被莫名傳送到了歸遠。”

歸遠,那座被稱為福地的山峰。

第115章

今日的夜似乎額外漫長,大雨轉小雨後連綿地下著,似乎一切都在延續著昨日。

整個夜晚小鎮都很安靜,兩位化境仙尊料到什麼時候無人知曉,畢翊仙尊的離開就如同他來時那般悄無聲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天還沒徹底亮透,街上就有了人影,月白色的衣袍掃在地上沾了和了雨水的泥巴。他腳步不快,銀色的發絲左右輕擺,悠閒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漫步前行。

沒多久身後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墨色踏碎了石板路上的平靜,最後停在油紙傘下,呼吸急促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月白色身影稍頓,很快又恢複原本的步伐,不緊不慢地出了城。

石板路再次恢複平靜,街頭巷尾仿佛從未出現過這兩個人。又過了半個時辰,突然幾道人影閃過,動作很快,眨眼便消失原地,隻是落腳之處均閃過淡淡的光,隱匿在在水窪的波光粼粼中,難以察覺。

之後過了不知多久,等人再次聚到一起時,卻聽其中一人道:“人不見了。”

*

離了那個不消停的昌水郡,眾仙門各自分散,白千滿跟著蒼芪的人一步三回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蒼芪的人明裡暗裡地把他往中間擠,而路過的仙門又總把視線往這邊放。

眾仙門誰都沒再多言,好像此行與從前無甚區彆,隻是走了沒多幾日,眾掌門齊齊消失,再出現卻又回到了昌水郡。

解莊坐在最偏的位置,手撐著腦袋,陰影之下臉上全是苦大仇深,不遠處幾個人還在討論著,內容千篇一律,隻針對一個人。

“雖說這話有對仙尊不敬之嫌,可你我都清楚當年天裂是怎麼回事,仙尊以身殉道確是吾輩楷模,可如今乍然現身你們就沒覺得蹊蹺?這事兒關起門來算是蒼芪的家務事,我們不方便多乾預,而如今時態如此,還望解掌門多擔待。”

說話的是清安觀觀主穆蕪。

話引到解莊這裡,他也沒辦法再繼續裝死,手指不動聲色地按了一下太陽%e7%a9%b4,再抬眼時臉上已不見愁苦,諱莫如深地看著眾人:“大道不可違,蒼芪自是不會違背天道,於穢玡之事更是義不容辭。但其餘的,究竟如何還有待商榷,各中如何我不好發表言論,列位自行商討便是。”

“解掌門這話可就太外道了,怎麼說這事兒蒼芪也算是事主,如何也做不到站在一旁冷眼瞧著,蒼芪若是不拿出個態度,我們也沒辦法繼續向下走。”

穆蕪什麼心裡,解莊再明白不過。

穢玡出現的時機太巧,從前雖偶有發生,卻也不會這樣大麵積威脅百姓,更不會明目張膽地將各仙門困在同一個陣裡,想要徹底滅掉仙門絕無可能,更多的像是在炫耀,在嘲諷,笑他們這些自詡修為高超能平安世道的仙門不過是跳梁小醜,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麼多事都無從知曉。

不管幕後黑手是誰,若是沒有背景靠山哪敢如此造次,而事情的開始,便是源自那位仙逝已久的仙尊突然現身的那幾日。

“先前聽聞,那位最初是現於鶴溫穀麵前,那幾日裡鶴溫穀還失去了一名弟子?”久未發言的平淵派掌門林霍此時突然開口問道。

鶴溫穀穀主溥屏點點頭:“仙尊確於穀內停留多日,穀內弟子之事也是頗為蹊蹺,此事仙尊曾與我們言說,具體內容就不方便透露了。”

“有什麼不方便,不過是不想為著一個小弟子得罪仙尊,就此作罷,現如今這個情形還藏著掖著,怕不是想要葬送整個仙門?”穆蕪語氣不好,說話也是尖酸刻薄,聽得溥屏臉色變了變。

眼看著氣氛逐漸僵硬,邳靈宮那邊終於出聲:“倒也不至於……”

話剛開了個頭,另一邊有人笑了一聲:“確實不至於,畢竟還有畢翊仙尊在,這麼多年眾仙門更是人才輩出,怎麼都不至於讓一個百年前的人翻了天?”

此話聽不出好壞,也沒見得嘲諷,然而落到誰的耳朵裡都不好聽,尤其是解莊。

“文掌門這話說得很有意思,當年隻是究竟如何雖未有結論,蒼芪為得天下太平也不曾追究,若是文長老想將這件事搬到台麵上,這是不是意味著要舊事重提?”

文遷,萊漳閣如今掌門。

蒼芪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