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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壓力,即便蕭亓沒認下,於仙鬼之道也非同一條路,晏疏還是想替蕭亓多謀劃。

他曾給這兩個徒弟各卜一卦,白千滿之途雖有磨難,大體還是好的,貴人很多,自身成就雖不高,卻也還算圓滿。

可蕭亓的卦象就顯得過於撲朔迷離,好壞參半,前途未知。所以前日在見柏明鈺時,晏疏曾為此與柏明鈺要承諾。

相較於白千滿,晏疏更擔心蕭亓。

想到這裡,晏疏歎了口氣,終於從那尷尬中走了出來,有些不放心道:“自私點沒什麼不好,切勿保全自身。”

想來想去,好像也沒有太多話能囑咐的,千言萬語隻彙成那麼一句“保重”。

蕭亓已經不是最初認識的少年,如今的他看不出真是年歲,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風雨,能在眾仙門圍剿之下處事不亂,怎麼看都不是個簡單的人,如此欺瞞本應該心生警惕,但或許是過去相處的時日在作祟,晏疏總覺得蕭亓還是當初那個內向不善言語的少年。

罷了,人各有命,想著想著晏疏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揮揮手:“你且先去休息吧。”

說罷扯著被子作勢要躺下,卻在這時被蕭亓拉住。

蕭亓先前一直沒有吭聲,這會兒又不肯讓人睡覺,問:“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嗯?”晏疏捋不清蕭亓的邏輯,躺下的動作停在一半,歪頭眯眼看向蕭亓,疑惑之意明顯。

蕭亓道:“你是在跟我分析局勢,還是想跟我談感情?”

蕭亓的聲音嗡在耳朵外,晏疏隻覺得這個姿勢有點累,可蕭亓隔著被子扯住他的胳膊讓他躺下不能。

可晏疏又不想坐起來,他現在隻想睡覺。

蕭亓此時一改體貼,非要與晏疏爭出個結果:“你想告訴我,你是一個死了百年的人,與我與這個世間都有著鴻溝。一直沒見你有回門派的打算,你是怎麼想?嗯?你去和柏明鈺談什麼了?你們兩個都不是衝動的人,說什麼大打出手都是唬人的罷,你們合謀了什麼事,上演這出是想給誰看?”越說蕭亓語氣越急,咄咄逼人地壓迫到晏疏身前,眼睛明亮,臉色卻一片漆黑。

“彆讓我知道你做了不計後果的事,也彆讓我知道你方才那番話是……”

“是什麼?”蕭亓的語氣太恨,恨得好像麵對仇人,逼至晏疏%e8%83%b8`前,自壓得晏疏很想將他一腳踹出去。

可上次一腳讓這臭小子腿瘸了好長一段時間,雖有故意之嫌,總歸不是善事。

晏疏回視著蕭亓,酒氣讓他氣勢大大折扣,也讓他難得地沒能全部收斂情緒。

他的不耐煩全被蕭亓捕捉。

是該不耐煩了,兩人說了這麼久的話,看晏疏的樣子,應該也把想說的話全都說儘。

晏疏的耐心至此已到極限,他平時慣會隱藏,彆人隻當離宿仙尊少於現世,卻少有人知道,他不過是不想與人打交道。蕭亓能得仙尊幾句囑咐已是少有,還求什麼呢?

求什麼。

蕭亓也想問自己,當初隻覺得能留在這人身邊就是好的,彆的也不貪了,可真的留在身邊了,妄念卻比那雨後春筍還要茁壯,急迫地想要再進一步,再進一步。

他求的東西向來隻有一處。

晏疏趁著蕭亓愣神的功夫坐了起來,靠回床頭:“你怕我丟掉你?”

蕭亓嘴唇動了動,仰起頭:“你沒覺得你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嗎?聽上去就像……”他情緒難控,喉結滾了滾,而後啞著聲音說,“遺言。”

“你與柏明鈺到底說了什麼。”

晏疏眯著眼睛看起來有些不悅,事實上隻是因為酒氣堵住了雙眼雙耳,又不得不應付著突然發難的蕭亓。為了維持自己的顏麵,此時少不得端出尊者的架子,清了下嗓子道:“胡說什麼,如何大事值得我留有遺言,你若是閒,不如去好好修行,我見你魂元尚有不穩,恐有急功近利之嫌,小心哪日瘋魔了連人都不認。”

蕭亓:“我與你說正事,你彆岔開話題。”

“這算哪門子正事,你非要跟我胡攪蠻纏,我還得陪著你不成?”晏疏冷哼一聲,“嘴上說著不想我多煩心,如今你的事情就夠我頭疼,我每天還要分出心神來關心你的問題,怕你走岔了路,怕我的態度冷著你,如今還要掛著你鬼修的身份,怕你沒了我的庇佑,與這世間難立足。”

那杯酒果然還是影響重大,讓晏疏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本不該說出的話,“你如今這番又是作何?怕我與柏明鈺有私情?還是想知道你在我心裡究竟有幾分重量?若是非要一句準話,我還是先前的態度,我於情愛無意,對你也並無半分多餘之情,若你願拜我名下,我依舊可以認你這個徒弟,若是其他,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即便我真有意在這時間尋一伴侶,也不會找一個小孩兒,非要算的話,柏明鈺也比較你合適,你……唔……”

後麵的話忽而顯示在一陣囫圇裡,晏疏瞪大了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冷厲的氣息驟然衝進肺腑,並非來自鼻腔,而是自口中渡入,後知後覺又帶了點桂花的香氣。

直至血腥味蔓延,晏疏恍然回神,想要推開身前的人,可那身影卻比石像還要重,牢牢地釘在身上半分也挪動不得,同樣釘下的,還有屬於另一個人唇瓣。

碰撞很快變成摩挲,卑劣又狠命,趁著晏疏醉酒後手腳偏軟,也趁著晏疏驟然之下反應不得,蕭亓奔湧的情感附著在呼吸之上,厚重深沉,他咬著他的夢寐以求,下意識屏蔽了一切後果。

可僥幸到底短暫,在晏疏那股酒勁被震驚徹底驅散時,蕭亓整個人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窗柱上,悶哼一聲。

晏疏摸著嘴唇,怒目而視:“你瘋了!”

蕭亓久久不言,好半晌才慢吞吞地攥住%e8%83%b8口,身體輕微顫唞著。

這一幕讓晏疏下意識反思是不是下手重了,很快有又反應過來混小子做的混賬事,那點愧疚瞬間就散了。但也因為情緒的這一分散,%e8%83%b8口的怒火熄滅了許多。

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地麵對蕭亓的感情,在一個被動的位置。

床就那麼大,饒是蕭亓被用力推開,也不過是從床頭到床腳。

蕭亓也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看得晏疏有些莫名。

明明自己才是被調?戲的那個,怎麼弄得好像他占了便宜似的,眼瞧著蕭亓動作不減,握皺了衣襟,之後他手指終於鬆了少許,在晏疏冷如霜雪的眼神裡笑著看過來,有點瘋狂地以為,道:“我還是太輕看了。”

“你又在鬨什麼。”晏疏不懂,卻也不想多問,他現在唇角還在刺痛著,口腔裡是兩個人的血味,一切都提醒他今晚有多混亂,有多超出他的認知。

清冷淡雅不在,晏疏覺得自己就像個被逼良為娼的良家少女,可憐巴巴又不能把這臭小子怎麼辦。

他很生氣,氣的%e8%83%b8口疼。

晏疏越生氣,蕭亓好像越高興。

他抹了抹嘴唇,動作輕佻惹人厭,忽而蕭亓展顏一笑,是從未有過的明%e5%aa%9a,應該存在於少年人身上,帶著不諳世事的單純。

這是矛盾的,晏疏知道,本不該出現的東西乍然出現在一個成年人身上,接下來肯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就聽蕭亓說:“我發現我滿足於隻是看著你,也不能這麼說,是我從前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你若是不想找伴侶,享受孤身一人,那我可以安靜地待在你身邊,但是你不能對彆人有想法,提一句都不能,我會生氣,會醋,會做出你可能厭煩可能接受不了的事情。”

晏疏被氣笑了:“你威脅我?就因為我提了一句柏明鈺比你——”

“蕭亓!!”

前半截的話音再次消失在一個%e5%90%bb裡。

“你多說一句,我就多親你一次,親到你再也說不出這句話,你要是受不了就打死我好了。”看著舉起的手掌,驟然靠前的蕭亓眼睛都不眨地說。

還有比這更混賬的事情嗎?

晏疏瞪著眼睛,是真想一掌劈死這混蛋算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晏疏不懂自己隻是一句類似一個玩笑話,蕭亓為何有這麼大的反應。雖然他這位仙尊甚少會開這樣的玩笑,但這話一聽就假,且不說他和柏明鈺認識這麼多年連朋友都算不上,更不說畢翊仙尊是不是斷袖都未可知。蕭亓又不是個不分是非的孩童,今天反應著實過了。

晏疏動了魂元遊走全身,驅散了體內最後一點酒,皺著眉問:“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蕭亓就在眼前,半個身子趴在床上,不太好的姿勢維係起來也很累。

但他沒有換動作的意思,似乎應了他先前說的話——隻要晏疏再說,他就還要親。

晏疏不懂不理解,但是他認慫了:“我不說了,行嗎?”語氣裡儘是無奈,還有著不自覺的哄。

蕭亓本來都做好被揍一頓的準備,臉上不自覺地染上了意外,但也依舊沒有聽話坐回去,而是貪戀地落下目光在晏疏過紅的嘴唇上,不怕死地%e8%88%94了%e8%88%94嘴角。

這下晏疏是真受不了了,手掌抵著蕭亓的額頭往外推:“滾滾滾,彆逼我動手。”

蕭亓坐回去時,額頭通紅,那是抗爭過的證據。

晏疏道:“今天我隻當你酒醉,你是不是有彆的事情瞞著我。”

“沒有。”蕭亓答得乾脆,而後又想看想某一處,卻在這時一陣風起,帶著冬日特有的味道,迷了蕭亓的眼,推著他不得不連連後退。

等他回過神來,人竟然已經到了門外。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他聽見屋內傳來聲音:“既然無事,那趕緊滾。”

房門砰第一聲險些拍在臉上,蕭亓盯著顫唞的房門笑顫了肩膀。

他自然不是因為一句“柏明鈺”而引起這麼大的反應,其中更大的原因,還是晏疏的態度。

晏疏雖口中未提,可蕭亓依舊察覺到,晏疏這次醒來似乎對自己的命尤為不在意,他時刻做著赴死的準備,而與柏明鈺的見麵更讓蕭亓不安。

晏疏和柏明鈺打起來這種事,就比一個孩童突然跨入化境一樣天方夜譚,可因為離宿仙尊在各處描述都是寥寥,仙門如今弟子也沒幾個人原意去探看從前的仙尊究竟是什麼樣子,所以這出尤為假的戲裡,沒有一個人看出貓膩。

蕭亓不敢賭,他怕晏疏的每一句話都是遺言,他怕一錯眼又要等,百年不怕,隻怕遙遙無期。遙遙無期四個字夢魘一般盤桓在蕭亓的腦子裡,而後,他做了極為衝動的事。

經年求之不得,一遭成了燎原之火。

談不上後悔,最差不過打死,這份心也算有個歸宿。若沒死隻是被打殘廢丟出去,左不過養養傷再回來。

蕭亓喜歡晏疏的心軟,又有些恨他的心軟,若不軟,也不至於殞於百年前,讓他在那之後幾近瘋狂。

不管怎麼樣,現在這個結果都是驚喜。

蕭亓心情頗好地回到另一處廂房,白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