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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消息,篩查是否有穢玡出沒,此番消息過多,大概要費上些時日,而且牽動甚廣,怕消息泄露,便是以陣法為掩飾,托著門派外乍然出現的陣法作為理由,對外稱為防止百姓深陷其中,故而弟子前往各處探查。”

晏疏點頭:“如此甚好。”

溥屏又說:“還有鬼修,現存於世的鬼修大多藏於無人之處,以屍腐為伍,世間所留資料甚少,而從前現世的幾個鬼修,未修為進益不擇手段,甚至為怨氣而虐殺百姓,最終被仙門圍剿誅殺,至此鬼修被打成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從前倒是從未耳聞。”晏疏摩挲著手指盤算。

溥屏道:“從前雖也有些修習邪門歪道,但未成規模,也無明確修習之路,鬼修是自天劫後才成形,據傳此道是由一個仙門叛出的弟子統一,那弟子於修仙之道緣分不深,入了鬼道後竟短短十數年以此踏入化境。但此人行為極其低調,至今未被仙門抓獲。”

“既未抓著,又如何得知這些?”晏疏問。

“此乃許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山河尚未完全回複,偶有百姓因家宅被毀四處流離,後被邳靈宮生擒。”說到這溥屏停頓片刻,視線有些飄動,“仙門內……就是後來,邳靈宮問出了這些事,並傳達給各個門派警惕此人,若是遇到莫抱有僥幸心理,立刻誅殺。”

晏疏沉%e5%90%9f:“那倒是也有百年了。”

晏疏柔和的聲音過於悠遠,一下子就把溥屏一起帶回了百年前。

溥屏感慨:“是啊,都百年了。”

兩人憶往昔,文長老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此時坐不住了。

晏塵歸什麼人,那可是存在在史書裡的人物,關於鶴溫穀內部記載,也是用大段筆墨來描述晏塵歸對鶴溫穀的貢獻,尤其是在幾個重要的陣法上。雖說大部分是出自管奚之手,卻也在關鍵的陣眼上托了晏塵歸的幫忙。

晏塵歸的名聲不在陣法之上,可是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就不存在完全不通之理,而能讓管奚都鄭重相商之人,於陣法之修定然精益。

文長老未及管奚之能,但多年來癡迷陣法,也算是造詣匪淺,可惜的是修行耽誤了。

鶴溫穀內外陣法精妙,單是這些就讓他研究許多年,時至今日仍未完全參透。

他從不以陣法高人自居。

鶴溫穀許多陣法於書本上無處可查,文長老困在其中已久,如今終於來了個知道內情的,文長老急啊。

文長老抻著脖子:“仙尊若是無他事,可在穀內多住些時日,望仙尊幫我解幾個謎團,關於陣法上的,不會耽誤仙尊太多時間,隻需,隻需……”

估計是晏塵歸這個人在世人眼中的形象過於深刻,文長老話出了口又怕拒絕,考量著多少個時辰能讓這位清冷高高在上的仙尊應下。

好在晏疏沒讓文長老難受太久,笑著說:“什麼陣法,哪裡不明?”

文長老算是後輩,晏疏沒見過,但提點後輩這種事晏疏一貫不會拒絕,隻是從前甚少有人敢到他麵前相問。

本就是順手的事情,晏疏說的時候沒想太多,然而話剛出口,一個念頭突然閃過,笑容跟著一頓。

第42章

鬼修最開始並不如現在這樣人人喊打,也未歸於邪魔外道。

無論仙修也好,鬼修也罷,修行根本皆歸為魂元。就好比現在的六大仙門,仙修分道法陣符等,便是此些途徑也是各有裨益。

魂元依照自身修行而形成不同顏色,仙修大多為明亮色,鬼修因其道則呈灰暗色,不過這些並非將其歸於邪道之根本。畢竟世間並無人見過仙,自然也無法斷定何為正道,仙者中是否有鬼仙。若非從前有鬼仙興風作浪胡作非為,便也不會被仙門打成邪門歪道大肆誅之。終其原因還是鬼修為增其功法而走歪路,不將普通百姓當回事,命在這些人眼裡隻是修習的補藥。

鬼修原本就行蹤詭異,自被抓了幾個後,剩下的就更無處找尋,隻有偶爾在野村荒地裡能尋得點蹤跡,讓人們還知道鬼修一直存在著。

*

當太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頭時,天空正中央已經變成了深色,星星點點碎在頭頂,是隻有這一時片刻才能見到的景。

鶴溫穀這個地方,白天看起來處處是景,但是到了這個時辰就顯得有些孤寂,周圍高聳的山像一個個身披黑影的巨獸,無聲垂望著山下的眾人。

遠處燈火漸亮,烏華苑卻還是一片漆黑,僅剩天空照下的一點微弱的光,投射在院子中間的石桌上。

石桌旁木著一個身影,直到月光接替了太陽,才緩慢地動了動,微弱的藍光映亮了他瘦弱蒼白的手指。

蕭亓保持這個姿勢不知多久,每一個動作身上關節似是碎裂了一般發出劈啪聲。

他隻是轉了個身,背靠著石桌,抬起腳翹起二郎腿,將手上之物的底穗擱到腿上,垂著眼繼續看著那兩顆珠子。

說實話,蕭亓對晏疏的了解不必外界多多少,他全部的信息全靠著道聽途說,其餘還是靠這幾天的接觸。

藍色的珠子裡似乎藏匿了薄霧,在不注意間悄無聲息地流轉。

蕭亓雙看看得出神,意識又開始飄遠時,一道黑氣毫無征兆地從蕭亓的手指尖竄出。

蕭亓瞳孔一陣,眼睜睜地看著那黑霧沒入了珠子。

這一異樣來的太過突然,蕭亓甚至來不及多反映,直接被嚇得站了起來,端看著珠子,赫然發現其中的紋路竟開始毫無章法地攪動起來,眨眼間又歸於平靜,黑霧順著珠子下方又飄了出來,沒入指縫裡,仿佛隻是進去遊蕩了一圈,什麼都沒變地竄了出來。

蕭亓仔仔細細地感受了一下,黑霧融入骨血並無不妥,可越是這樣,蕭亓心中疑慮更重。

自從那古怪的陣裡出來,蕭亓體內的黑霧隱隱有壓不住的意思,那些黑霧沉寂多年,第一次控製不住還是在鄒宅的時候。

近日不知是休息不好還是心思過重,蕭亓最近隱隱有些焦慮,又說不清這焦慮的源頭,隻是覺得有事要發生。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著其蒼白無力儼然一餓鬼投胎的模樣,似乎與從前並無區彆。

此時烏華院裡隻有蕭亓一人,白千滿近日總和莫衡出去,不隻是玩樂,還會學學仙門術法,大多是些理論知識,或請教仙門弟子的基礎課業。莫衡是個好孩子,不會藏著掖著,問什麼答什麼,遇到不懂的還會找師兄師姐或者門派長老問。

蕭亓看來看去也沒看到出個門道,察覺天色已晚,便先是去廚房準備了些東西,想等著晏疏回來再做,又怕他回來的太晚,餓著肚子還得等,挑挑揀揀選了最家常的兩道備了菜,而後未雨綢繆地先給白千滿隨便應付了一點,回頭把他塞飽就不耽誤自己和晏疏二人用餐。

一應做好時頭頂已經落了星河,窗下蛐蛐喊得太久,這會兒啞著嗓子□□幾聲後暫歇了。

蕭亓擦著手準備去院子裡繼續蹲守,屁股剛碰到石凳上聽見門口有人喚道:“請問,蕭仙師在嗎?”

“仙師”是仙門之間對於修行之人的敬稱,即便蕭亓看起來並無修為,倒也虧得晏疏這個師父,倆徒弟在眾人那裡都得了“仙師”的稱呼。

蕭亓再次站了起來,未及門口便瞧見來人,正是早上將晏疏帶走的弟子。

蕭亓眉頭微皺,說:“有何事?”

晏疏不在時,蕭亓也不用端著禮,說話直來直去很容易不受待見。

好在對方是個好脾氣的,禮貌作揖:“晏仙師托弟子給蕭仙師帶句話,晏仙師有要事在身,今日恐不得歸,蕭仙師和白仙師自行用膳,莫要空等,待事情解決後晏仙師自當歸來,以此相告,莫要記掛。”││思││兔││網││

蕭亓臉色一沉,問:“是何要事,多久才歸?”他抬頭看看天,此時已近亥時,蕭亓先前發呆太久,備菜本就太晚,沒想到就這樣都沒能等到人。

來人微微垂首,恭恭敬敬地說:“歸期未定,不過晏仙師說,應不超過三日。”

這人昨天還說不會將他們丟下,結果這話還沒落地就先隨風而逝了,好在還知道托人帶句話,沒直接一走了之,將兩個徒弟扔在這空曬太陽。

蕭亓當真惱的不行,最後直接被那句“不超過三日”氣笑了。

可是這氣又不能怪在鶴溫穀弟子頭上,一個負責傳話的弟子,即便非普通弟子,大概也不會知道太多內情,為難無用。

蕭亓靠著最後一點理智點了下頭,回道:“有勞。”

弟子估計是因為他早上將人帶走,晚上沒能將人帶回的緣故,一臉歉意地說:“那就不打擾蕭仙師了。”

那弟子轉身離開,蕭亓手裡還拿著晏疏送他的珠子,這會兒被他捏的嘎吱作響。

無人可等,蕭亓也吃不下這口飯,準備回屋早點上床,思及此,臉色更加難看,他的被子還在晏疏屋裡,這會兒屋主不在,當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正當蕭亓糾結要不要抱著被子回屋表示他的不滿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那傳話的鶴溫穀弟子剛走幾步,差點跟來人撞個滿懷。

弟子扶了來人一下,說:“當心。”

“怎麼回事,師父回來了?”白千滿順勢站穩,先是看了看那名弟子,又看向蕭亓像是在求證。

蕭亓不知所以:“沒。”

那名弟子好脾氣地又解釋了一遍:“晏仙師此時有要事,大概過幾日才歸,白仙師……誒,白仙師您慢點。”

白千滿不知怎麼的,聽了前半句突然推開那弟子,跑著就往蕭亓那去,左腳踩右腳差點又摔一跤,腳下來回倒了好幾下才堪堪把路走正了,正好到了蕭亓麵前。

白千滿手裡正攥著東西,攤開在蕭亓麵前,滿臉焦急地說:“師弟你看,這東西突然就變成了這樣,是不是師父出事了,師父到鶴溫穀究竟為何,早上出門時也沒說今晚不歸,如何會突然有要事,你說師父會不會……”

他想說的是,師父會不會被什麼麻煩事情絆住之類的,可是後麵這句話落到蕭亓耳朵裡就變了樣。

白千滿手裡的正是晏疏當初送他的那枚銅錢,銅錢看似很普通,甚至比一般街市上流動的還要舊一些,怎麼看都是糊弄小孩兒的玩意,但是蕭亓知道,隻要過了晏疏的手,這東西甚至可以當做靈器來用,可以在關鍵時候保白千滿的命。

護身符一樣的東西,今日卻不知怎麼一直輕微地顫唞著,上麵看似平靜,可自己觀察,又好像有無數條裂縫蔓延,再看過去又什麼都瞧不見了。

那是晏疏附著在上麵的魂元。

到底什麼事情,能讓晏疏的魂元都如此不穩?撫寧鎮的穢玡寄生,產於在其中的鶴溫穀子弟,還有鶴溫穀外的古怪小鎮,這一切就好像在引著晏疏到鶴溫穀。

再一結合白千滿最後的那句未儘之言,蕭亓眼裡此時隻剩下漫天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