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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擔心。”

“我沒在擔心,我就是覺得……”

大雨伴隨著強風,吹得樹木和車棚的棚頂「嘎吱嘎吱」地響,但顧輕言卻莫名安心:“你好像真的長大了。”

楚山野的表情多了幾絲怔忪,而後又變成了他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都成年了哥哥,再怎麼說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

他說完,拍了拍他的車座:“上車吧。”

楚山野的摩托騎得倒是很穩。

這一路上顧輕言看見了不少堵在主乾路上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車的發動機進了水,熄火停在路邊打著雙閃。

可楚山野的摩托卻暢通無阻,要在乎的隻有紅綠燈。

除了腿上被濺了太多的水以外沒有彆的壞處。

摩托車拐了個彎,漂亮地停在了考點門口,在一堆各式各樣的私家車裡格外顯眼。

顧輕言抓著他的文具袋跳下車,走了兩步後聽見楚山野在身後叫自己:“哥,等下。”

他不明所以地回頭,見楚山野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來了一個包好的福袋。

楚山野把福袋從油紙裡拿出來,輕輕給顧輕言戴上:“昨天我看你房間燈熄得很早,所以沒去打擾你。這是我……上周去寺廟裡求的,據說對考試很靈,所以……”

顧輕言順手幫他將雨衣的帽子戴好,目光中透出幾絲溫柔:“好,知道了,會好好戴著的,你快回家吧,雨衣沒穿好,你衣服都淋得濕漉漉的。”

楚山野似乎並不太在乎他身上被雨淋濕了,依舊用那雙深邃的黑眸看著顧輕言:“哥,你肯定能行的,我會一直在外麵等著你。”

“快回家吧……”顧輕言「嘖」了一聲,最後叮囑他,“彆在外麵等,要感冒的。”

他跑出去幾步,回過頭,發現楚山野依舊靠著他的摩托站在原處,像一棵亙古的雕塑。

無論風吹日曬,依舊願意傻傻地站在那裡等著他,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

……

顧輕言考完出來時,卻沒看見等在外麵的楚山野,倒是看見了自家爸媽。

這會兒外麵的天已經放晴了,好像中午那場暴雨從未存在過。

他的媽媽將一捧花遞到他的手裡:“恭喜,應試教育的長跑暫時告一段落了,下午考得怎麼樣?”

“彆問孩子考得怎麼樣了,考都考完了……”他爸在旁邊搭腔,“今天晚上在家吃,明天帶你出去吃頓好的,想吃什麼?”

顧輕言和爸爸點了兩個菜,忽然想起來中午說會等到自己出考場的小孩,連忙問道:“楚山野呢?”

“小野啊,他……”

他那個慣來強勢的媽媽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幾絲窘迫:“他中午去送你淋了雨發燒,被他媽媽喊回家了。”

顧輕言一路上都很自責,回家後吧文具袋一扔,鞋都沒換,徑直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楚家媽媽給他開了門,比了個「噓」的手勢:“小野下午回家吃藥後睡了一覺,不知道現在醒沒醒。”

顧輕言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楚山野的臥室。

楚山野的臥室裡依舊掛著奧特曼的海報,紙頁已經泛黃了,時隔多年,顧輕言到底也沒分清那幾個奧特曼之間的區彆。

而楚山野的床頭櫃上則擺著好幾個憨態可掬的木雕動物,這些都出自顧輕言的手筆,雕工從青澀到成熟,都被人好好地收藏著。

顧輕言進來的時候沒敲門,看見了床上裹著被子縮成一團的小孩,沒忍住笑了出來。

楚山野從下午的昏睡中醒了過來,這會兒正背對著門躺在床上,聽見有人進來還以為是他媽媽,有氣無力道:“媽,說了我不吃飯了,吃了藥真的一點也吃不下呀……”

楚家媽媽正好端著餐盤過來,聞言開口:“小野,你看看誰來了?”

“唔?”

楚山野懨懨地翻了個身,在看見顧輕言的那一瞬間眼前一亮,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哥?你考完了?”

“晚上六點半了,弟弟……”顧輕言歎了口氣,“考完好久了。”

“考得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楚山野頭也不疼了,燒也不發了,語調急促,比顧輕言的家長還關心顧輕言高考考得怎麼樣:“題都會做嗎?”

他一口氣問完,而後表情變得有些懊惱:“我是不是不該問這個……”

“言言,你幫阿姨個忙。”

楚山野媽媽把手裡的餐盤遞給顧輕言,輕聲說:“他不聽我的話,一直不吃飯,但如果是你讓他吃的話,他應該會吃的。”

顧輕言本來就在因為楚山野的病內疚,於是爽快地接過餐盤:“好。”

他將餐盤放在楚山野的床頭櫃上,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有點燙。”

臥室門被楚山野媽媽關上,楚山野往床邊挪了挪,似乎想和他靠得再近一些:“哥哥,我好難受。”

“哪裡難受?頭疼嗎?”

顧輕言順勢幫他按了按太陽%e7%a9%b4,小孩好像很喜歡這種按摩,微微闔上了眼睛:“有點。”

“那你餓不餓?”

顧輕言沒忘記楚山野媽媽交代給他的任務:“吃點飯吧,阿姨給你熬了粥,煮了個蛋,還有鹹菜,這些油都不大,你吃完應該會舒服一點。”

“但我不想吃……”楚山野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我每次吃退燒藥都沒有胃口。”

“但是也不能不吃飯對不對?”顧輕言對楚山野一向很耐心,“吃了飯病才會好。”

楚山野的唇角微微向下垮了垮,什麼也不說,就用那雙濕漉漉的黑眼睛看著他,越來越像一隻小狗。

顧輕言歎了口氣:“那我喂你吃好不好?”

楚山野微微揚起眉,似乎沒想到他真的會喂自己。等他回過神來時,一勺白粥已經遞到他的唇邊了。

他被爸媽寵得有點挑食,從來都不喜歡吃這種太清淡的食物,卻聽話地將顧輕言喂的粥全吃了。

顧輕言知道他的習慣,每一勺粥都拌著一點鹹菜,就這麼連哄帶騙地讓他把一碗粥吃完了。

他給病號喂完飯,拽了兩張餐巾紙幫楚山野擦了擦嘴邊的飯漬:“抱歉,連累你生病了。”

“為什麼說「抱歉」?”

楚山野似乎又燒起來了,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又不怪你,是我自己想送你去考試的。”

“笨蛋……”顧輕言摸了摸他的頭,“好不容易放兩天假,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楚山野沒心沒肺地牽著唇角笑了起來,看上去好像有些笨笨的。

他像小狗一樣用頭去蹭顧輕言的手,小聲說:“為了你我很樂意啊。”

顧輕言愣了下,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倏地變快了。

他看著蜷縮成一團躺在自己身邊的人,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你……為什麼為了我,你很樂意?”

“因為你是我哥啊。”

楚山野小聲說:“我最喜歡你了。”

第89章 “我想追上你。”

喜歡?

顧輕言看向床上和自己撒嬌的人, 怔了下。

楚山野小時候沒少跟他說過「喜歡」,譬如顧輕言給他帶零食的時候,顧輕言不檢查他作業的時候, 他都是楚山野最喜歡的哥哥。

這本該是和從前一樣的「喜歡」, 可落在顧輕言耳中卻好像忽然變了味道。

就好像那雙一直看著他的濕漉漉的小狗眼睛裡,忽然藏了點什麼彆的東西。

可往哪個方向深想,顧輕言卻沒頭緒。

“你說「喜歡」?”顧輕言試探道,“「喜歡」可不能亂說。”

楚山野迷迷瞪瞪地睜著一雙眼睛看向他:“為什麼?”

顧輕言蹙眉,指尖輕輕叩著床板,絞儘腦汁地給他講「喜歡」:“你可以說喜歡爸爸媽媽,但對同齡人說「喜歡」的時候,要……斟酌一些, 冷靜一些。”

“為什麼?”楚山野不依不饒地追問他。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因為……”

顧輕言也說不明白為什麼。

或許是家庭原因,或許是性格使然,顧輕言基本不會輕易地對彆人說起「喜歡」。

在他看來,「喜歡」是確定戀愛關係的第一步,而「愛」則是與他人共度一生的邀約, 對他來講都足有千斤重, 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這個詞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可楚山野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顧輕言發現楚山野好像特彆願意表達自己心情, 開心了就是開心,生氣了就是生氣, 喜歡也能輕而易舉地說出口,和他完全不一樣。

那楚山野會對多少人說「喜歡」呢?

除了他以外,楚山野還會和誰說「喜歡」?

這個想法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心裡, 讓他覺得有點煩躁。

“總之, 如果你不想讓彆人誤會你的意思, 最好少說, ”顧輕言的語調有些冷,“你不是小孩子了,也過了到處說「喜歡」的年紀了。”

“那上次那個男生和哥說「喜歡」了嗎?”

楚山野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那個給哥遞粉色信封的男生。”

顧輕言被他問了個猝不及防,仔細一思索,才想起來他口中的「粉色信封」男生是哪個。

他有些窘迫地瞪了楚山野一眼:“你平時都在記些什麼?這都過去多久了?”

“我記這個不行嗎?”

楚山野不躲不閃地看著他:“他有沒有和你說過「喜歡」?”

“說過啊……”顧輕言沒好氣道,“但是和你也沒關係,你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楚山野垂眸看著被子上的線頭,撇了撇嘴:“他和你說就行,我和你說就不行?”

“那不一樣。”

顧輕言又想起自己之前思考過的楚山野「戀哥」的問題,正要開口旁敲側擊兩句,楚山野媽媽卻推門進來:“言言,你媽媽問你今晚還回家嗎?”

他還沒開口,楚山野便搶先道:“我想哥今晚陪我。”

“你都多大了還要人陪?”楚山野媽媽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問問言言同不同意。”

顧輕言高考完了,也不用回去學習,無所謂今晚在哪過夜:“他生病了,我今晚就陪他一晚上吧。”

他和楚山野媽媽要了退燒藥,放在楚山野的床頭櫃旁邊:“你把藥吃了,我回家去拿我的睡衣來。”

“不用回去拿呀。”

楚山野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有些頭重腳輕地下了地,打開一邊的衣櫃:“你穿我的就好了。”

他說著挑出一套衣服塞給顧輕言,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哥試試看這套衣服合不合適?”

顧輕言將睡衣和睡褲展開,發現這套衣服是黃色的,上麵印著一堆海綿寶寶。

他若有所覺地抬頭,果不其然在楚山野的衣服上看見了粉色的派大星。

剛剛楚山野整個人縮在被子裡,他沒注意到對方的睡衣,這會兒兩件放在一起,看著特彆像一對的。

顧輕言抬眸看了楚山野一眼,看著小孩又顫顫巍巍地爬回了床上躺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著睡衣去衛生間洗漱了。

等他回房間時,楚山野正窩在床上玩手機,看見他進來後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