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1 / 1)

不怕地不怕,再加上叛逆期到了,更是誰管都不聽。

但他唯獨最聽顧輕言的話,也害怕顧輕言生氣。

楚山野坐在桌邊,眼睛偷偷瞄著桌子前麵擺著的那一排木雕小動物,聽著書頁被顧輕言「嘩嘩」翻動的聲音。

有一瞬間他也蠻想變成木雕小動物的其中之一,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忐忑地等著顧輕言審判的結果。

顧輕言翻完了他的練習冊,扶了下眼鏡,抬眸看向楚山野:“為什麼不寫英語作業?”

楚山野咽了口唾沫,撓了撓鼻子,目光轉向另一邊,避開了他的眼神,聳聳肩:“不想寫咯。”

“不想寫?”

顧輕言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那你考試的時候呢?也要和老師說你不想寫了?”

楚山野「哎」了一聲,擰著眉,嘴裡支支吾吾的:“當然不是,但我寫作業的時候就看不進去嘛。”

顧輕言看了他一眼,彎腰拽開桌子下麵的一個抽屜,將一個看上去已經很有年頭的電子辭典丟給他:“知道給你紙質的詞典你不會要,所以這個給你。”

楚山野有些好奇地將電子詞典打開:“那哥你用什麼?”

“我已經不用了……”顧輕言說,“這個對於你這種英語基礎差的學生來說更好用一點。”

他說著低頭,在練習冊裡給楚山野劃出了幾篇他應該能看懂的文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幾篇的難度比較低,你可以先試著做一做,遇到不會的詞就用我給你的詞典查一下意思,之後把單詞記在筆記本上。”

楚山野趴在桌子上點了點頭。

顧輕言看了他一眼,忽然用水性筆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聽進去了沒有?”

“當然聽進去了。”

楚山野歪了歪頭,忽然開口:“對哥來說,高二的英語是不是都很簡單啊?”

“其實英語就靠之前打的基礎……”顧輕言說,“高中大部分語法都是初中學過的,高中把這些知識拓展延伸,沒有什麼新東西。但是你初中的時候英語就不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楚山野看著他給自己標出來的文章,忽然歎了口氣:“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今晚把這幾篇做完,明天中午我去你們班找你要練習冊批改。”

顧輕言順手把練習冊後麵的答案頁也撕掉了,在楚山野可憐巴巴的目光裡塞進了自己桌子的抽屜:

“彆想著抄答案,每道題的每個選項都在文章裡劃出來,標上題號,明天中午這個我也要查。”

“誒,哥明天中午會來找我嗎?”

原本還蔫頭耷腦趴在桌上的人猛地直起身,眼中滿是驚喜:“什麼時候啊?”

“吃完飯就去……”顧輕言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開心,“你好好做題,不許搜答案,你搜沒搜我一下就看得出來。”

當天晚上十點半,楚家爸媽才把楚山野接回家去。顧輕言給他畫出來了八篇閱讀,對他這種英語閱讀苦手來說不亞於地獄級彆的難度,磨磨蹭蹭寫了兩個小時才寫完。

而且按照顧輕言的要求把每個選項和題目在文章中標了出來。

楚山野又打了個哈欠,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覺得顧輕言再不來他就真的要堅持不住睡著了。

他的同桌輕輕推了下他:“你哥來了。”

顧輕言的教室就在他們班樓上,有時候他會下樓來分給楚山野自己帶的水果或者零食。

所以他們班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楚山野有個正念高三的哥哥。

而且這個哥哥長得還很好看。

楚山野立刻從書桌裡抽出來了那本練習冊,貓下腰穿過最後一排,打開後門溜了出去。

他正要開口和顧輕言打招呼,卻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坐在顧輕言身邊。

楚山野心裡「咯噔」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拔腿向顧輕言跑了過去,恰好聽見那個男生說:“學長,這是我寫給你的信。”

顧輕言的手裡被人塞了個信封,信封的顏色是粉紅色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裡麵裝的應該是封情書。

楚山野像隻被人搶走食物的小狗,氣勢洶洶地站在那個男生身邊:“你們在說什麼?”

男生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對顧輕言輕聲道:“那……我等學長的消息。”

他說話的時候臉頰還泛著紅色,匆匆地回了班裡,楚山野怎麼看都覺得他肯定不懷好意。

“練習冊呢?”顧輕言對楚山野伸手。

楚山野沒把練習冊給他,反而問道:“剛才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把這封信給我了。”

顧輕言說著把信封夾在了隨手拿來的文件夾裡,重複道:“練習冊呢?”

“你要看這封信嗎?”楚山野第一次對顧輕言的態度這麼強硬,“我覺得這是情書,你不許看。”

顧輕言揚起眉:“我看不看你管不著。”

“我怎麼管不著?我可是你的——”

楚山野說話說到一半卻忽地頓住了。

他隻是顧輕言的弟弟,還是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鄰居弟弟,哪裡有資格管顧輕言看不看一封情書?

顧輕言蹙眉:“你怎麼怪怪的?不會是題沒做完吧?”

楚山野撇了撇嘴,把練習冊塞進他懷裡,在他旁邊坐下。

他發現自己對顧輕言好像有種不同尋常的占有欲,從初中開始,在高中愈演愈烈。

顧輕言很優秀,長得好看,性格溫柔好相處,學習成績永遠名列前茅,楚山野找不出彆人不喜歡他的理由。

他很愛他優秀的哥哥,而彆人也會被顧輕言散發的光芒所吸引,也會很喜歡他。

楚山野從不吝於讓所有人知道顧輕言有多麼好多麼優秀,卻又很難不躲在角落裡懷有某些陰暗的想法——

譬如,如果他的鄰居哥哥隻屬於他一個人就好了。

可他又覺得顧輕言這樣的人理應被全世界看到,理應站在人群前閃閃發光。

楚山野沒資格剝奪顧輕言發光的權利。

顧輕言用紅色的水性筆把他做錯的地方圈出來:“這道題理解的不對,要回去重新看文章再做一遍,我覺得你能做對。”

楚山野動了動唇,忽然道:“哥,你高考想考到哪裡?”

顧輕言順口答道:“X大。”

“那……你覺得我能考上X大嗎?”楚山野問他。

顧輕言的筆尖頓了下,在卷子的紙頁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墨點。

“我覺得……”

他看了楚山野一眼,歎了口氣,搖搖頭:“很難。”

楚山野的唇角向下垮了垮,卻不意外得到這個答案。

“為什麼想考X大?”顧輕言問他,“你可以選一個彆的學校,也不用非得考X大,有更適合你的學校。”

楚山野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心安理得地靠在了顧輕言身上,像討好人的小狗一樣蹭了蹭他:

“我想和哥一直在一起,就像小學初中和高中一樣,我不想和你分開。”

顧輕言潛意識覺得楚山野這樣的「戀哥情結」好像不對。

但有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隻能摸了摸他的頭:“但是考X大很難誒,你真的要考嗎?”

“你之前也說和你考同一個高中很難,但我還是考上了……”楚山野似乎對他的說法有些不服氣,“哥等著瞧,我肯定也能考上X大。”

顧輕言隻當小孩不懂高考有多難,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好吧,但是你來看這道題,這句話文中的意思是……”

楚山野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隻覺得心裡好像藏了隻關不住的猛獸。

他很想和顧輕言就這樣一直在一起。所以無論X大有多難考,他一定會考上。

楚山野甚至無法想象沒有顧輕言的生活。

“好了,這是今天的作業……”顧輕言又給他畫出了六篇閱讀,“回去做完,明天給我。”

“哥你能不能每天都給我留作業啊?”

楚山野現在看這些英語閱讀都覺得順眼得不得了。

如果做題能讓他每天中午都見到顧輕言,那他很樂意做這些晦澀難懂的題目。~思~兔~網~

顧輕言笑了,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不是不願意學英語嗎?”

“這又不一樣。”

楚山野趁他沒有防備,忽然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下,而後立刻嬉皮笑臉地向教室的後門跑去,將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抵在額頭上,對顧輕言行了個痞裡痞氣的禮:“哥哥辛苦了!”

顧輕言怔在原地,看著少年嬉笑著消失在教室後門,這才回過神來。

他輕輕碰了下剛才被楚山野蜻蜓點水一樣親過的臉頰,被燙到手了似的倏地將手放下。

小時候楚山野沒少用親臉的方式表達他的開心,而那會兒顧輕言隻有被小狗撒嬌示好的感覺。

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的心莫名越跳越快。

第88章 “我最喜歡你了。”

顧輕言高考結束的那一天中午下了大雨。

他媽媽給他約的送考司機堵在了路上, 等到他家門口都不知道得幾點了,可能會直接錯過最後一門考試。

楚山野放高考假,原本想出來送送顧輕言, 無意間聽見顧輕言媽媽打電話和司機的談話後, 默不作聲地從衣櫃裡拿出了兩件雨衣,徑直敲響了顧輕言家的門。

“哥,走吧……”他往樓下歪了歪頭,“我送你。”

“你?”

顧輕言愣了下:“你怎麼送我?”

“我騎摩托啊……”楚山野說,“剛滿的十八歲,剛好能騎摩托, 這就是緣分。”

“外麵那麼大的雨呢。”

顧輕言對他的車技屬實不抱有什麼期待:“算了吧,我……”

楚山野罕見地對他冷了臉:“那你準備怎麼辦?等車來?這車估計到考完試都不能來了,你沒聽交通廣播嗎?路上堵得要命。”

顧輕言還想再說什麼,就見急得焦頭爛額的親媽從廚房裡出來:“司機說他這條路已經堵了十五分鐘,根本過不來, 要不……”

“阿姨, 我送哥去吧。”

楚山野適時地開口, 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上:“我有摩托,不和他們擠在一條路上。”

顧輕言的媽媽也是昏了頭, 這會兒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同意了楚山野的要求:“小野,晚一點沒關係, 千萬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楚山野點了點頭, 將手裡的雨衣往顧輕言的手上一丟, 手上轉著他的摩托車鑰匙:“哥, 走吧。”

顧輕言沒辦法,隻能跟著他坐電梯下樓。

楚山野給自己的摩托解了鎖,轉身幫他把雨衣的扣子扣好:“東西帶齊了嗎?”

顧輕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發現自己現在好像隻有微微仰視才能看清他的樣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後被保護的弟弟站到了他麵前,成為了那個保護他的人,也從一個矮個子小豆丁長成了一個比他還高的少年。

“彆緊張,沒事的。”

楚山野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要高考了太緊張。

於是特彆熟練地安慰他:“你想想你模擬考的時候分數多高啊,你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