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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言將雞蛋拿開,仔細端詳著楚山野的臉:“雖然稍微消腫了,但好像還是能看出來。”

“這樣的話,明早就好了啊。”

楚山野倒是看得開:“除了疼以外沒什麼其他感覺了,哥你真的不用擔心。”

他說到這兒時頓了下,而後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當然還是有點疼的,如果哥親一親就不疼了。”

顧輕言好像輕輕歎了口氣,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下。

楚山野以為這就完事了,正要開口,一抹溫熱的溼潤落在了他的唇上。

這次是顧輕言主導的親%e5%90%bb,春風化雨般溫柔,勾著他的唇舌纏?綿,%e5%90%bb得很用心,輕輕地蹭著他唇上受傷的地方,像另一隻小獸在幫他%e8%88%94舐傷痕。

楚山野不由自主地攬住了他的腰,像是要將他揉進身體裡一樣。

“如果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哥會離開我嗎?”

一%e5%90%bb結束,楚山野的呼吸有些急促:“會嗎?”

顧輕言的唇泛著水光,雙眼有些迷離地望著他:“你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做,這樣做到底過不過分。但我如果想往後的路走得舒服安心些,可能這就是必須要現在決定下來的……”

楚山野低聲道,“或許我會背地裡做一些和之前你對我印象完全相反的事情,你可能會覺得我睚眥必報,會覺得我有壞心思有心機,我不再單純善良,我……”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隻要是正當的,對你自己好的事,我都無所謂。”

顧輕言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他在暗示什麼,卻沒有點明,任由他拐彎抹角地試探自己的心思。

就像是做錯了事害怕被主人責罵的小狗,會用濕漉漉的眼睛悄悄望向你。

“你不要總是擔心我會怎麼看你……”顧輕言說,“我不會喜歡像被程序規劃好,覺得我喜歡什麼就逼自己成為什麼的楚山野,我希望……楚山野也能偶爾為自己做一回自己。”

楚山野微微睜大了眼睛,動了動唇,似乎想對他說什麼,半晌眼眶卻紅了。

“沒關係的。”

顧輕言%e5%90%bb了下他的眼皮:“你想做就去做。”

身後的房門被人敲響,程凱的聲音響了起來:“小野,在嗎?我方便進去嗎?”

顧輕言倏地直起身,臉上有些泛紅,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毛巾收拾起來。

楚山野輕咳一聲:“程哥,進來吧。”

臥室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不隻是程凱,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上次你問我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正好今天法務來給新中單擬合約,所以我就順便帶他過來和你聊聊……”

程凱說著看了一眼顧輕言,說話有些磕巴,“這個……涉及合同的東西算是,如果……”

顧輕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們談,我下樓了。”

程凱看著他將臥室的門關上,這才轉過頭看向楚山野,被他臉上淡淡的紅腫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被我爸打了,沒事。”

楚山野的聲音淡淡的:“他一直都這個態度,習慣了。”

“我和法務簡單聊了下你問我的問題……”程凱說,“法務說……算了,你們聊。”

中年男人對楚山野道:“你的哥哥違法與否,不影響你進行亞青會的集訓和選拔,組委會隻會通過你的成績和職業態度評定你是否有資格入選亞青會,你可以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那如果是父母有案底呢?”楚山野忽然開口,“父母有案底,甚至如果是坐過牢的,會影響我嗎?”

程凱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插嘴:“你這是什麼家庭啊?全員在違法犯罪的邊緣大鵬展翅?”

“我爸做生意的,早些年有過很多違法行為。”

楚山野的聲音依舊冷靜,好像在談論的並非他的父母,而是其他什麼不相乾的人:

“包括洗錢,偷稅漏稅。他前段時間和我說過他資金周轉不開,估計也沒少去借高利貸。無論是走法律程序還是高利貸催債,都夠他喝一壺了。”

“這樣的情況下舉報他,他肯定會被判刑,如果入獄的話對我有影響嗎?”

“這是沒有影響的,但是往後你不能征兵考公,這些你應該都知道,”法務說,“他的違法行為不會影響你成為亞青會的運動員。”

楚山野忽然翹起唇角笑了:“那就好。”

“你不會是想舉報你爸吧?”

程凱咂舌:“你可真是大義滅親啊,楚山野你小子……我看錯你了,我一直以為你挺單純的,沒想到這麼狠啊?”

楚山野瞥了他一眼:“你又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過的是什麼日子,我恨他們還不能報複了嗎?”

程凱觸到他的目光,忽然覺得有些害怕。

往常那個吊兒郎當的網癮少年好像消失了,他似乎在楚山野的眼神裡看見了一匹窮凶極惡的狼。

很像被逼到了絕境的狼,終於對仇人露出了尖利的爪牙。

“我剛剛和他們吵了一架,因為他們執意要我給我那個殘廢又嫖?娼的親哥墊付醫藥費……”

楚山野說,“我本來覺得拒絕他們這事就算結束了。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如果他們狗急跳牆,很可能會影響到我正常參加亞青會選拔。”

“有人很想看見我站在亞青會的賽場上比賽,我不能辜負他的期待,讓他的願望被這些傻逼毀了,萬不得已才想出舉報這一招。

我爸這麼多年下來做的事足夠他喝一壺了,估計被舉報後他們要兵荒馬亂一陣子,應該沒空來找我麻煩。”

“而我在他們眼裡一直是個學習不好隻會打遊戲的廢物,怎麼可能會懷疑是我舉報了他呢?”

楚山野說這些話時的神色很平靜,唯獨在講到「有人」時,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不是很明顯的笑。

有人答應了他,每場比賽都會去看,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好活下去的盼頭。

如果沒有顧輕言,他可能也像一灘爛泥一樣,死在被所有人放棄的那一天,從此真正成為他們嘴裡那個「養廢」的孩子,有著一眼望儘,毫無希望的未來。

可顧輕言卻拽著他的手,給他帶來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光亮。

他的軀殼原本是空的,後來填充進去的是顧輕言告訴他的善惡。

顧輕言教他的道理,顧輕言給予他的善意。

楚山野因為顧輕言而變得完整。

他因為顧輕言,才有了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為自己拚出一點未來的勇氣。

如果顧輕言覺得他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很好,那他就會儘力去做。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顧輕言對他失望。

他曾經也想過用這樣那樣的手段報複回去,讓楚躍進和薑明玉的事業生活徹底完蛋。

但心中殘存的一絲關於「親情」的幻想總是讓他猶豫。

可就在剛才,顧輕言的態度成為讓他下定決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什麼可幻想呢?他們從沒把楚山野當成家人,甚至默認了他說的話,默認了他就是這個家的血包,他沒有任何憐憫包容他們的必要。

楚山野覺得自己其實是條瘋狗,隻有瘋狗才會這麼不計後果地追著咬傷害過自己的人。

可他在顧輕言身邊又是乖巧溫馴的,也隻有顧輕言能讓他成為一隻無害的家犬。

“如果你的父母精神狀態不穩定,會影響你的生活和比賽,那可以和俱樂部報備一下……”

中年男子說,“我們會有相應的對策,到時候公關方麵不至於太被動。”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了嗎?”

楚山野笑了下,點點頭:“他們都已經不當人了,那不好意思,我從小缺爹媽教養,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們兒子因為嫖?娼被抓進去,他們因為偷稅漏稅被抓進去,怎麼不算是一種闔家團圓?”

第80章 “算了,我舍不得。”

程凱沉默半晌, 忽然給了他一拳:“你怎麼說你自己的話也這麼難聽?”

“這是事實啊,我就是沒爹媽教養……”楚山野聳了聳肩, “從小到大就我哥管我, 我爹媽和我親哥巴不得我去死,光校門口拐小孩的人販子我都見過好幾個了。”

程凱聽了他的話,覺得他能平安活到現在也算是一種奇跡。

他還真沒聽說過有這麼離譜的父母。

在一般人的印象裡,如果家裡有兩個小孩,那年紀小的孩子大都會比年紀大的受寵。

可聽楚山野的意思是他們家的情況完全反過來了。

被溺愛的是大兒子,被放養的是小兒子,而且聽上去還完全不在乎這個小兒子, 像是恨不得他趕快消失在這個家裡。

“他們小時候不管我,長大了又開始跟我賣慘,說家裡生意周轉困難,讓我借錢給他們。實際上是想給我那個沒有用的親哥治腿, ”楚山野冷笑, “這時候想起我有錢了, 當年我東邊一家西邊一家蹭飯的時候他們又在乾什麼呢?”

程凱聽他說的話,大概拚湊出了一個關係畸形的家庭, 半晌歎了口氣,拍了拍楚山野的肩:“你……你辛苦了,不過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居然沒來俱樂部門口鬨過。”

“他們當然不會鬨。”

楚山野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在這之前, 他們覺得打遊戲是不務正業, 是少年犯和殺人犯的預備役, 連在鄰居麵前提我的名字都會覺得丟人, 怎麼可能來俱樂部門口找我?”

“但現在不一樣了。楚皓和他們說我乾這行有錢,他們現在特彆需要錢。所以才迫不得已來找我,讓我墊墊醫藥費,這樣楚皓才能做手術站起來……”

他說,“現在我沒滿足他們的願望,他們為了楚皓才有可能來俱樂部鬨事。”

程凱又歎了口氣,滿麵愁容地看著楚山野:“你去集訓的時候要不順便去拜一拜吧,我記得那個地方離南普陀還挺近的,你這……我給你轉點錢,你再去請個手串,太倒黴了這也。”

楚山野沒忍住,被他逗笑了:“沒想到你還不是個唯物主義者。”

“我不像嗎?我今年本命年,內褲都是紅的。”

程凱「哎」了一聲:“其實有時候你真彆不信這些事,你們上個賽季初夢遊,在微博和貼吧都要被罵穿了,我帶著老李去觀音寺上了166塊的高香,然後你們狀態就好起來了不是嗎?有些時候可能確實需要在上進和上班直接選擇一下上香。”

“行,我會參考你的意見……”楚山野見他越說越離譜,連忙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謝謝啊。”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舉報你爸?”

程凱有些擔憂道:“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萬一他們猜到是你乾的,那你可能就要慘了小子。”

“我說過了,亞青會我必須入選,絕對不能有人來鬨事……”楚山野說,“他們沒那個腦子,猜不到。”

程凱知道楚山野就是一頭倔驢,一旦認清了什麼事是絕對不會動搖的,隻能歎了口氣:

“行,你記得跟俱樂部發封郵件報備一下,我不乾涉你的決定,你……”

他按了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