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1 / 1)

早,本來就不舒服,這會兒覺得更難受了。

“我嫉妒他什麼?嫉妒他腦殘,嫉妒他從小搶我玩具,長大了搶我喜歡的人,隻要是他想要的都會不擇手段地得到,我是在嫉妒這些嗎?還是說我嫉妒他好不容易上了個大學,然後因為嫖?娼連文憑也沒有了?”

楚山野看著自己的父母,心中連悲哀都沒有,餘下的隻是麻木。

他和顧輕言不一樣。

張梓柔雖然強勢,控製欲強,但顧輕言本質上直到上大學時才開始反抗這種壓迫。

所以才會有不被家人認可時巨大的悲哀和落差感。

可薑明玉和楚躍進對他來說,在他18歲離開家那年,就已經是兩個和他毫無關係的陌路人了。

他現在隻想用快刀將原生家庭的這筆亂麻斬掉。

“你說啊,我在嫉妒他什麼呢?”楚山野的聲音放輕,和薑明玉的歇斯底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現在哪裡過得比我好了,需要我去嫉妒他,不給他錢治腿?”

“給他治完腿又有什麼用呢?讓他從一個殘疾的大學勸退生變成健全的大學勸退生,然後呢?

心安理得地讓他繼續去嫖去賭去遊手好閒,你們繼續養著這個廢物兒子直到死,把家產全留給他,我這個「血包」一分錢也拿不到,對嗎?”

“那不好意思,我不想做冤種,這個錢我不出,以後也彆想讓我出……哦不對,以後彆來煩我了。”

楚山野說完話後,放在腿上的手輕輕顫唞,覺得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一樣。

這種感覺他曾經有過,那還是他第一次作為NGU的首發上台,在後台候場時忽然覺得反胃,有種想嘔吐卻吐不出的衝動。

“最後和你們說個事吧。”

楚山野撩起眼皮看向兩個人,心臟在%e8%83%b8腔裡打鼓似的亂撞:“我和顧輕言在一起了,他不再是楚皓的男朋友,也沒義務管楚皓的破事聽你們的抱怨,彆再去打擾他。”

剛才楚躍進雖然被楚山野陰陽怪氣了半天,但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相處的。

所以楚躍進儘管生氣,但也已經習慣了。

可楚山野這句話剛說出來,他便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顫唞著手指向楚山野:“你說什麼?”

“我說我和顧輕言在一起了……”楚山野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重複道,“他現在和楚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彆去煩他——”

他還沒說完,楚躍進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楚山野耳畔驟然一陣嗡鳴,眼前頭暈目眩,過了半晌才能聽得清周圍的聲音,牙齒似乎磕在了嘴唇上,一股血腥味瞬間撞上了他的鼻尖。

“你要氣死我和你爸呀?”明玉徹底崩潰了,放聲大哭起來。

楚躍進在她的哭聲中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杯茶,劈頭蓋臉地向楚山野頭上潑去:“那是你哥的人,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你嫂子你也撬牆角嗎?”

楚山野捂著口鼻咳了兩聲,還沒緩過勁來,就聽薑明玉神經質地尖聲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顧輕言勾引楚皓又來勾引你?你說,是不是他勾引你?”

楚山野看著眼前麵目猙獰的親生父母,忽然特彆開懷地笑了起來,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似乎生怕他們聽不見一樣:

“是我勾引顧輕言,是我想和他談戀愛,我喜歡他五年了,愛他愛得要發瘋。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

你們的好兒子楚皓懶得親自追人,搶了我的日記本,威脅我要把我喜歡他的事告訴他,讓我們當不成朋友。

我沒辦法啊,他從小欺負我到大,我還能怎麼辦呢?我隻能看著他用我的日記追我喜歡的人。”

“而且顧輕言不是誰的人,也不是誰的嫂子。”

楚山野的聲音有些顫唞,卻依然一字一頓道:“他就是顧輕言,是我愛的人,不是被你們打上標簽的附屬品。”

“今天來找你們談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們之間的情分到此為止了,往後你們一家三口是死是活,和我半點關係沒有。”

……

NGU的教練今晚回歸基地,程凱帶著一隊和馬上榮升一隊的獵宇去給他接風了,整個NGU的基地裡隻有住在三樓的青訓小孩和剩的二隊隊員,花果山安靜的有點過分。

顧輕言一個人坐在客廳裡,覺得這種安靜讓他很不安。

他一會兒打開手機屏幕檢查一下微?信,看看楚山野有沒有給他發消息。

他想問楚山野和薑明玉都談了什麼,需不需要他去接,可臨到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問,隻能將手機鎖屏,如此反複好多次,像強迫症一樣。

掛在客廳裡的石英鐘指針慢慢轉了一圈又一圈,他看向手機,終於忍不住了,點開楚山野的對話框,撥通了語音電話。

聽筒裡機械的「嘟嘟」聲響了大概幾秒,顧輕言忽然聽見了門外傳來了隱約的鈴聲。

他意識到了什麼,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踉蹌著撲向大門將門打開,楚山野便一頭撞進了他懷裡。

楚山野渾身濕透了,趴在他懷裡,氣息有些不穩,似乎剛剛經過了劇烈運動。

“怎麼了?”顧輕言有些緊張地問道,“外麵下雨了嗎?”

楚山野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悶:“哥,怎麼這麼安靜。”

“你們教練今天回來,他們去給教練接風了……”顧輕言說,“你這是怎麼了?衣服怎麼濕了?”

他說著要去看楚山野的臉,可楚山野卻猛地轉過頭,像是不想讓他看。

顧輕言第一次在他麵前展現出了過分的強勢,按著他的肩製住了他躲閃的動作,看清他的臉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現在好像明白了為什麼上次楚山野看著他的傷口說想哭。

因為他在看清對方臉上傷痕的一瞬間,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

分明一個小時前人還好好的等在校門外,說要接他回家呢。

楚山野的側臉有一片巴掌大的紅腫,嘴唇也破皮了,不知道打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顧輕言動了動唇,什麼也說不出,隻能將這隻濕漉漉的落水小狗抱得更緊一些,聽著兩人的心臟在彼此%e8%83%b8腔中同頻地撞擊著。

半晌後,楚山野才開口說話,聲音裡帶著細微的哽咽。

他說:“哥,這回我是真的沒有家了。”

第79章 楚山野因為顧輕言而變得完整。

顧輕言怕出去給教練接風的那群人忽然回來看見楚山野臉上的傷, 於是先把人帶回了樓上的房間裡。

楚山野乖乖地坐在床邊,看著顧輕言進進出出地給他拿熱敷的毛巾還有消腫的雞蛋,頭發濕漉漉地垂在眼前, 很像剛被人從水裡撈上來的可憐小狗。

“我上網查的, 說雞蛋熱敷消腫……”顧輕言說,“不知道好不好用。”

“臉腫又沒事。”

楚山野仰著頭看向他,目光溫柔,剛剛有些失控的戰栗好像已經消失了:“睡一覺就好了。”

顧輕言卻蹙眉搖了搖頭:“不行,你明天要去拍亞青會的照片。”

他從來都是個喜歡在事情未發生前把一切計劃好的人。

而現在便未雨綢繆地開始為明天楚山野的拍攝做打算了。

“明天肯定就好了……”楚山野哄他說, “我小時候就常挨揍,他要麼打我屁股要麼打我臉,都是第二天看不見的地方。”

他說完後頓了下,輕咳一聲:“但是打屁股的話,很容易腫, 我上課的時候坐不住椅子, 老師就找他告狀, 說我影響課堂紀律。也就這個時候他覺得心虛,才不會到家後找我麻煩。”

顧輕言聽他小聲說著話, 將沾了熱水的毛巾敷在他臉上。

挺好的一張臉,怎麼下得去手的。

顧輕言一麵給人熱敷,一麵將思緒放空, 發現自己當年最先對楚皓動心的大概還是那張臉。

那會兒他剛進入青春期, 懵懵懂懂地發現自己好像並不喜歡女孩子, 反而對男孩子更感興趣一點。

可同齡的男生正處於發育期, 一個兩個像野草一樣肆意生長,裹在麻袋似的校服裡,隻有一個楚皓每天穿著學校發的白襯衫,自然在這一堆青春期男生裡鶴立雞群。

他那個時候正好和楚山野的關係差到了冰點,自然沒法以欣賞的目光去評價這個頑劣的弟弟。

所以等到和楚山野重逢後,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發現楚山野的長相要比楚皓優越有特點很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說到底還是楚家爹媽太不是人了,當時壓根就不管小兒子的生活和學習,好像隻要餓不死就行。

所以楚山野的叛逆期才會來得那樣迅猛,再加上楚皓在旁邊煽風點火,讓兩人的關係急速僵化。

顧輕言的記憶力很好,能回憶起很多過去的細節,越想越覺得生氣。

他忽然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個念頭——

如果當父母之前能被培訓一下就好了,培訓一下如何照顧孩子,如何與孩子交流,如何關注孩子的心理健康……是不是培訓過後就不至於出現這樣來自原生家庭的痛苦?

“在想什麼?”

楚山野揪了下顧輕言的衣袖:“該翻一麵了。”

顧輕言愣了下,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毛巾。

“在想……你爸媽。”

顧輕言垂眸,看著他已經有些褪色的銀發:“你爸媽很過分,我討厭他們。”

“我記得你之前對他們的印象還不錯呢,畢竟我媽當時很照顧你。”

楚山野腿一晃一晃地叩著床板:“我媽之前還救過你一次呢。”

顧輕言給他熱敷的動作頓了下,低聲道:“她救過我不代表我可以忍受她對你不好,這是兩回事。”

楚山野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忽然開口:“哥,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顧輕言眉心微蹙,慢慢道:“善良,單純,叛逆,對我很……溫柔,大概吧。”

“還有嗎?”

楚山野不依不饒地追問:“就這麼點啊。”

“還有什麼啊,我不太會說,”顧輕言的表情有些苦惱,“打遊戲打得很好?也很細心?畢竟就算你再怎麼嫌棄杜興賢,你也很照顧他的感受,你是個很稱職的隊長,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了。”

“善良和單純是為什麼?”楚山野問,“我怎麼和這兩個詞有關係的?”

“之前不是說你救過小貓麼。”

顧輕言把毛巾換成了雞蛋:“而且我親你一下你就會臉紅,不單純嗎?”

“那你喜歡我這樣嗎?”

楚山野看著他的眼睛,問的很認真:“喜歡我一直善良,單純下去,不會去報複傷害我的人,也不會存心去壞彆人,隻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做一隻聽話的小狗,你喜歡嗎?”

“你問這乾什麼?”顧輕言眨了眨眼,“怎麼了?”

“沒事。”

楚山野輕聲說:“我就問問。”

他話音剛落,一陣吵鬨聲從樓下隔著屋門傳來,這個安靜得有些過分的基地才終於多了幾分人氣。

應該是去和教練吃飯的那群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