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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了,他馬上就能為國出征了,他有著大好的前途和未來。

顧輕言可以讓前途和榮譽成為他與要麵子的張梓柔談判獲取自由的籌碼。但他卻毫不意外楚家夫婦根本不會在乎楚山野的前途和榮譽。

楚山野對他們來說,過去是累贅,現在是血包。

好不容易才離開這個糟糕的家庭,他不可能讓這對夫妻在這個時候毀了他。

顧輕言渾身的細胞戰栗起來,像隻被侵入了領地的刺蝟,不自覺地露出了戒備的神色,看著接待室的門被推開,楚躍進扶著薑明玉從裡麵走了出來。

“言言?”

哪怕他態度不好,楚山野對他的態度依舊溫和:“怎麼啦,我又不是沒來接過你,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就和我直說,我不吃人。”

顧輕言動了動唇,還沒說話,薑明玉忽地轉頭,目光死死地盯著他:“你在和誰打電話?”

“沒誰。”

顧輕言捂著話筒,警惕地看著薑明玉:“阿姨和叔叔要走了嗎?再見。”

薑明玉卻格外較真,不依不饒地逼近顧輕言:“你是不是在和小野打電話?我要和他說話,你把電話給我,把電話給我!”

站在旁邊的保安見狀不對,連忙過來保護學生:“這位女士,請您冷靜一點,有話好說,不要欺負我們學校的學生。”

“你讓他把電話給我……”薑明玉說,“電話給我!對麵是我兒子!我要和他說話!”

顧輕言咬著牙,正要將電話掛斷,卻隱約聽見楚山野低聲道:“言言,我怎麼聽見我媽的聲音了。”

他下意識地要否認,卻聽他繼續道:“他們找到學校去了?是因為楚皓的事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薑明玉被保安和楚躍進控製住,卻仍瞪著眼睛看向顧輕言,似乎想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

楚山野歎了口氣,聲音溫柔地對顧輕言說:“言言,把電話給她吧,我早就知道她會來找我麻煩,在這裡解決比他們鬨到基地解決好。鬨到基地去給NGU和程凱添麻煩,我還覺得丟人呢。”

“可是……”

“寶寶,彆怕……”楚山野甚至還在安撫他,“沒關係的,你相信我。”

“就像你要和家裡攤牌一樣,我早晚也要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不能像小時候,一直躲在你身後,對不對?”

顧輕言看著薑明玉,慢慢把手機遞了過去,將免提打開,警告道:“不許關免提,我也要聽。”

薑明玉一把將手機從他手裡奪了過來,又哭又笑:“小野,媽媽錯了,你回來吧,媽媽就你一個兒子了,咱家需要你啊。”

保安或許覺得她的精神狀態不對,手按著掛在腰間的警棍,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她。

“媽。”

楚山野的聲音傳來,依舊低沉冷靜,卻多了絲不易察覺的顫唞:“你不要在人家學校門口鬨。”

“我沒鬨,我就是來要個說法。”

薑明玉抽泣地說:“我不信皓皓那麼好一個孩子怎麼就去嫖?娼,怎麼就想不開要去馬路上被車撞,那是我的心肝寶貝,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當然得問清楚是不是他們學校對皓皓不好,還是皓皓被同學帶壞了,我得問啊!”

顧輕言眉心蹙了起來。

這話聽著太讓人覺得不舒服了。

電話對麵是良久的沉默,而後楚山野說:“你冷靜一點,他腿瘸都瘸了,你就算逼著X大承認他瘸腿不是因為他自己,這有什麼意義呢?”

薑明玉又嗚嗚咽咽地哭著,聽不清她說了什麼,隻能隱約聽出她說「我兒命苦」的話。

“我現在就在X大校門外……”楚山野說,“你不是想見我嗎?不是想和我要錢給楚皓治腿嗎?”

“你出來吧,確實好久沒見了,我們談談,可以嗎?”

第78章 “哥,這回我是真的沒有家了。”

楚山野等在校門口, 但身邊沒有他的摩托。

這個點校門外麵的學生很多,三三兩兩地和朋友或同學一起出去逛夜市,門口還有推著小車的攤販, 十分擁擠, 而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顧輕言跟在薑明玉和楚躍進身後,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的神經驟然緊繃,隨時準備著和楚家夫婦大戰一場。

薑明玉看見楚山野後又開始哭了。

她不顧彆人訝異的目光,踉踉蹌蹌地撲向楚山野,顫唞地伸手想去摸他,卻被人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小野……你是不是三年沒和媽媽見麵了?”薑明玉哽咽道, “你都長這麼高了嗎?怎麼一次也沒和媽媽聯係過?”

楚山野垂眸看著她,情緒意外很平靜:“你連我能不能活著都不管,還有空管我長沒長高?”

薑明玉聽出了他話裡的冷嘲熱諷,咬著唇看向他,依舊執著道:“可我是你媽媽呀, 家裡有困難, 你難道不應該——”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楚山野忽然打斷了她的話,自顧自指了個地方, “那邊有家餐館提供包廂,去嗎?”

顧輕言上前兩步,正要和他說要跟他一起去, 卻觸到了楚山野的目光。

楚山野看過來, 用口型告訴他:

回基地去。

顧輕言蹙眉, 搖了搖頭。

楚山野輕輕「嘖」了一聲, 目光變得更加嚴肅,輕聲道:“回去。”

顧輕言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就見楚山野拽著薑明玉的胳膊,直接將人往他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他剛準備追,身邊的校門門禁被人刷開,從學校裡蜂擁而出了一批學生,和移動的煎餅果子攤一起擋在了顧輕言身前。

顧輕言沒法從他們之間穿過去,隻能耐著性子等著幾分鐘後所有人都走完,這才追著楚山野離開的方向跑了一段距離,卻發現自己好像在學校外邊熱鬨的夜市裡失去了目標。

他和室友很少在學校附近的餐廳吃飯,不太清楚周圍有什麼提供包廂的餐廳,有些迷茫地站在路邊,半晌拿出手機給楚山野發了條消息:“你去哪了?”

“你回基地……”楚山野回複他,“照顧好自己,我一會兒就回去。”

顧輕言不信他的話,繼續給他發消息:“你彆太衝動,你還要去參加亞青會,他們要是故意刺激你,你記得彆和他們動手,他們不會在乎你的工作和前途,你才是要保護好自己。”

這回楚山野沒立刻回他消息。

顧輕言有些煩躁不安地在路邊來回踱著步,在心裡默默地數著秒數。

這是他獨有的安撫自己焦慮的方法。甚至在高考發卷前,這個方法都能讓他在短時間內平靜下來,可現在卻有點不好用了。

顧輕言發現自己的手心在出汗,手在抖。

而下一秒,手機「嗡」地震了下。

“我知道的,哥……”楚山野說,“你要相信我,我能處理好自己的事。”

……

X大附近有夜市,不僅有吃的喝的還有玩的,大學生更願意逛這樣的地方。

所以正經的餐廳生意在晚上就不是那麼好,裡麵零星坐著幾桌住在周圍來吃飯的居民。

這家餐廳還是之前楚山野來接顧輕言的時候走錯路才無意發現的,地方比較偏僻,一般人第一次來不好找,很難被熟人看見。

薑明玉和楚躍進在他對麵坐下時,他順勢將三年未見一麵的父母打量了一遍,覺得和印象中的兩人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在他的記憶裡,薑明玉特彆喜歡用心打扮自己。哪怕出門去買個菜,也要在身上噴香水,周末的時候會和楚躍進一起去聽音樂會,活得很精致。

可現在薑明玉整個人好像瘦了不少,整個人枯萎了似的,兩個眼圈凹陷,瑟縮在包廂的椅子上,像一隻見了光的吸血鬼。

而楚躍進也變了。

楚躍進小時候經常打他,尤其是生意不好的時候。如果回家聽見他吵鬨頑皮,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拎起雞毛撣子就在他屁股上抽兩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那會兒才七八歲,楚躍進下手沒輕沒重,抽完他屁股能腫三天,在學校坐不住板凳,被老師以為是多動症,找了好幾次家長。

可楚躍進現在坐在他麵前,他看得見對方黑發中夾雜的白發,臉上的皺紋,和放在桌麵上會顫唞的手。

那在他心裡一直年輕有力的惡人父母老了。

楚山野心中五味雜陳,並不憐憫他們的蒼老和日漸羸弱,隻是覺得自己好像再也回不到十六七歲和父母相處時的心境了。

他隨手點了幾個菜,讓服務生出去,而後目光平靜地看向兩人:“這頓飯我請了。”

薑明玉猛地抬頭,似乎以為他還對這個家懷有親情,麵上多了幾分喜色:“小野,我就知道你不會……”

“你知道?你什麼也不知道。”

楚山野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這是我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你們兩個說話,等這頓飯結束,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往後你們彆來煩我,我也不想看見你們。”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薑明玉身子顫了下,不自覺地拔高了聲音:“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可能分開的,三寶被拿掉了,我們沒有孩子了!”

“可能的。”

楚山野油鹽不進,表情冷漠,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你們還有楚皓,怎麼能說沒有兒子呢?”

“楚皓他,他的腿……”

楚山野忽然笑了,隻是他這個笑在僵硬的臉上顯得格外不自然:“他腿斷了,又不是頭斷了死掉或者幾?把斷了當太監,怎麼?他這就不算你們的兒子了?”

他說話時語氣淡淡的,可字字帶刺,落在薑明玉夫妻倆耳朵裡特彆不舒服。

“你怎麼說話呢?”楚躍進低聲道,“說得怎麼這麼臟?”

“哦,你說話乾淨。”

楚山野又笑了下:“小時候是不是你罵我賠錢貨?這話說的很乾淨,對吧?”

楚躍進沒想到小時候罵他的話還能記得,臉色紅得發紫,像豬肝一樣,目光透著股恨意,似乎恨不能掐死他。

“那你今天喊我們來這裡要談什麼?”薑明玉說,“你還是不想給錢,對嗎?”

“薑明玉。”

楚山野忽然直呼了她的大名,剛才裝出來的溫和有禮驟然消失:“你們要點臉吧,小時候一天沒好好照顧過我,我東家蹭口飯西家蹭件衣服,結果現在你來和我講孝道了?”

薑明玉驀地抬頭看向他,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你怎麼和我說話呢?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和你說話要講禮貌嗎?”

楚山野看著她的眼睛:“你和我講過禮貌嗎?要麼拳打腳踢,要麼語言羞辱我,我在你和楚躍進那裡有受到過一絲一毫的尊重嗎?”

“所以你在怪我們?”

薑明玉的聲音尖細,撞得楚山野耳膜發疼:“你怪我們沒養好你,讓你成績不好念不了大學,隻能去打遊戲,你嫉妒你哥是不是?”

“我為什麼要嫉妒他?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

楚山野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些疼。

他這兩天晚上睡得晚,白天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