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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靠,現在又冷了。”

“小杜說教練要給你們做複盤……”顧輕言說,“你快下樓吧,彆管空調了。”

楚山野「嗯」了一聲,匆匆將濕淋淋的頭發用毛巾擦了擦,轉身向門口走去,可走了兩步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轉身又回到顧輕言身邊,俯下`身親了他一下。

“好啦……”顧輕言被他鬨得有點癢,“快去吧,我等你。”

楚山野心滿意足地推門出去,門還沒關上時顧輕言就聽見了杜興賢的大嗓門響了起來:“你怎麼現在就洗澡啊?這才幾點?”

“我樂意現在洗,怎麼了?”楚山野沒了剛才和顧輕言說話時的溫柔,又回歸之前拽得不能再拽的態度,“早點洗澡有益健康,還容易減肥,沒聽說過吧?”

“我靠真的假的?”

杜興賢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抓著楚山野問道:“真對減肥有作用?那我可得試試,我之前一直半夜洗澡來著……”

兩人說話的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消失不見。顧輕言這才起身,慢慢走到楚山野的電腦桌前坐下。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唇角的笑一直沒消失過。

他現在每天好像都過得很快樂。

在顧輕言的回憶裡,他最難過的那段時間應該是去年學期末。

那會兒顧母情緒不穩定,三天兩頭就會打電話來和他吵一架。而除了親媽以外,他還要給楚皓提供情緒價值,每天晚上都要陪楚皓連麥。

哪怕他說自己有事缺席一天也會引起爭吵。

那大概是顧輕言內耗最嚴重的一段時間,嚴重到拒絕交友,拒絕和彆人溝通,每天隻想自己一個人待著,後來還是溫橋和李洋非得拉他去看跨年煙花才讓他的情緒漸漸好轉了起來。

那個時候顧輕言經常想,一段親密關係是不是總會從快樂走向不快樂。

去年的他沒想出答案,而現在的他似乎隱隱知道了答案是什麼。

人和人相處的過程中確實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不愉快,這是不可避免的。

但如果一個人帶給你的損耗大於他帶來的快樂,那無論如何也要遠離這段關係。

明明很簡單的問題,他卻走了好久的彎路。

顧輕言起身打開電腦,回複了導師的郵件,又幫著輔導員將下周大一大二的課表排好,繼而漫無目的地打開瀏覽器,搜了楚山野的名字,跳出來的第一條就是楚山野的微博。

他好像從來都沒看過楚山野的微博。於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發現對方好像不太愛發微博,經常兩條微博間隔了半個月一個月,而且很多一眼就看得出是運營發的,字裡行間都透著官方的話術。

顧輕言支著臉頰,慢慢滾動著鼠標的滾輪,一條條地看著楚山野的微博。

今年他確實不怎麼發微博,但去年要比今年發的多很多,發點隨手拍的樹,天空,還有熬夜打出的國標們,都成為了楚山野隨手丟在這裡的生活碎片。

而在12月27號這天,楚山野發了張蛋糕的圖片,配字是「生日快樂」。

蛋糕看上去很小,估計也就四寸左右,看著不像是選手過生日俱樂部會訂的大蛋糕,倒像是他自己訂的。

評論裡的粉絲似乎都習以為常了,跟著他說「生日快樂」,偶爾有看完比賽才入坑的新粉絲會問這是誰的生日,其他人會告訴他,是楚山野一個很好的朋友的生日。

顧輕言抿著唇,略過了這條,繼續往下翻去,卻在前年的12月27日也看見了一樣的蛋糕和——“生日快樂。”

他若有所覺,在搜索框裡敲下「生日快樂」四個字,按了回車後搜索結果彈了出來,他發現除了隊員過生日外,楚山野每年都要發一條這樣配著蛋糕照片的微博。

蛋糕是老式糕點品牌的招牌生日蛋糕,現在幾乎很難在街上找到店鋪了。

顧輕言剛開始也沒認出來,直到他翻到了最開始的那條微博,角落裡露出了外包裝上的名字。

小時候,他們家旁邊的那條街道上就開過一家這個牌子的蛋糕店。

那會兒他們三個一起放學回家,顧輕言喜歡吃甜食,路過時總要在那家店裡買一塊小蛋糕,順便分給楚家兄弟一點。

他們上初中後蛋糕店搬離了這條街道,那之後顧輕言好像再也沒嘗到過這個口味的蛋糕。

12月27日是他的生日。

顧輕言怔忪地看著電腦屏幕,心口麻癢了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靜靜地流淌在血液裡。

12月27日對顧輕言來說是過生日的日子,可對楚山野來說卻可以是比賽的當天,是比完賽的第一天,是落地彆的城市要準備比賽的前一晚上。

他或許贏了在慶祝,或許輸了在被人罵,又或許因為長途飛行而疲憊,卻從來沒有忘記過顧輕言的生日,會抽出時間買一個曾經他最愛的蛋糕,發一條祝他生日快樂的微博。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似乎是NGU的訓練賽複盤結束了。顧輕言眼眶有些酸澀,連忙將網頁關了,下一秒楚山野便在外麵敲了敲門。

“周末還有訓練賽,打AOG……”楚山野將一個筆記本往床上一扔,捏了捏眉心,“不知道獵宇那小子能打成什麼樣,AOG可是去年亞軍。”

他說完話後看向顧輕言,愣了下,繼而有些慌張地走到顧輕言身邊:“哥,你怎麼……你哭了?”

顧輕言抹了下眼睛,聲音中多了幾分哽咽:“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嗯?怎麼了?我什麼都沒瞞著你,你彆哭,我——”

“你在微博給我慶生,怎麼不讓我知道啊?”顧輕言小聲說,“你笨不笨?”

楚山野這才意識到顧輕言看見了他每年打卡似的那條生賀微博,歎了口氣,輕輕將人摟在懷裡:“你怎麼也學他們考古我的微博?沒什麼好看的。”

“考古?”

顧輕言不太懂他說的這個詞:“什麼是考古?”

楚山野摟著人往床上一倒,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他的指節:“就是把我的微博從第一條翻到最後一條,這就叫考古。”

顧輕言點了點頭:“不能看嗎?”

“不是不能看,就是……”

楚山野歎了口氣:“把你弄哭了,對不起。”

他說著低下頭,親了親顧輕言的眼睛。

顧輕言的眼睫輕顫,問他:“慶生這種事不是要當麵說嗎?你在微博上發做什麼,感動自己?”

“你說得對,我在感動我自己。”

楚山野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奈:“當時我把我爸媽的聯係方式都刪了,你又換手機,之前的號碼變成了空號。我和我哥旁敲側擊要你的電話,他說什麼也不給,甚至威脅我要告訴你我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

“當時我偶爾會看他的朋友圈,看見他拍的你都是在笑的,以為你們談戀愛談得很開心。所以我就想著儘量遠離你們的生活……”

他說,“你們很幸福,我突然出現算什麼?很奇怪,對吧?我不想打擾你,我希望你能幸福。”

“但是我總是想著你,沒法不想你,尤其是你過生日的時候。每次我想送禮物都被我哥攔下了,他說他會送的,送你很好很貴重的禮物,絕對不虧待你。

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隻能把想送的東西寄到你的學校,也信了他說的話,覺得自己不能打擾你。

可我一到晚上就難過,心理醫生說我最好找一個地方把情緒發泄出來。於是我就買了你之前最喜歡的蛋糕,給你發條生賀微博,發完了我也能好受一些。”

楚山野又歎了口氣:“是我當時不夠勇敢,我要是再勇敢一點,態度再堅定一點跟楚皓要聯係方式,說不定你就不會受這麼多委屈了。”

顧輕言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你說你……給我寄過東西?”

楚山野眨了下眼,似乎肯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怪不得這學期開學我路過快遞站的時候,快遞員給了我一個積壓很久的包裹……”顧輕言輕聲說,“是一套……刻刀。”

去年楚皓忘了顧輕言的生日,而今年開學的時候顧輕言路過快遞站,快遞員把這個包裹給了他。

他壓根沒想到會有其他人會用寄件的方式送他禮物,理所當然地把它當成了楚皓補償的生日禮物。

甚至因此想楚皓今年過生日時還他一份禮物再分手。

而楚皓居然也就這麼順水推舟地承認了。

“我沒有你電話嘛,收件人的消息填的是我自己的另一個號碼。”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楚山野的聲音裡忽然多了幾絲笑意:“我不信楚皓會把我的禮物給你,所以才不要讓他知道。就算你最後拿不到,也不要讓他知道。”

“那今年你可以陪我過生日嗎?”顧輕言問他。

“可以啊……”楚山野說,“一言為定。”

他說著又輕輕%e5%90%bb上顧輕言的唇。

這會兒他們都躺在床上,比之前坐在地上時離得更近。

於是顧輕言也能聽見楚山野的心跳聲,「砰砰」地撞在%e8%83%b8口,像是在不停地打鼓。

楚山野無限溫柔地%e5%90%bb著顧輕言的唇,咬著他的唇珠,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在懷裡,像是多用一分力都害怕把人弄疼。

刺耳的手機鈴聲忽然刺破了一室旖旎的氣氛。

楚山野擰著眉,歎了口氣:“這電話來得可真是時候。”

顧輕言起身,去電腦桌上拿來自己的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時手指卻倏地收緊。

楚山野探頭過來:“怎麼了?誰啊?”

“沒什麼。”

顧輕言鎖了手機屏:“學校的事,我出去接一下電話。”

他說著匆匆離開了屋子,走到陽台上,輕輕關上了陽台門。

其實根本不是學校相關的事,來電話的人是楚皓和楚山野的媽媽。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的按鈕:“楚阿姨,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啜泣聲,繼而是女人壓抑著難過的聲音傳來:“言言,你知道楚皓怎麼回事嗎?他,他在學校好像出事了,衝到馬路上被車撞了,他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

顧輕言沉默半晌,輕聲道:“阿姨,你先冷靜一下,我和你說件事。”

電話那邊趨於安靜,卻仍能聽見低低的啜泣聲。

顧輕言猶豫了片刻,慢慢道:“楚皓他做錯了事情,被學校退學了。”

第66章 “我不會丟下你。”

楚皓和楚山野的媽媽叫薑明玉, 出身經商世家,當年卻門不當戶不對地嫁了個浪子,也就是楚家兄弟的父親楚躍進。

楚躍進原本隻是個歌舞廳的小經理, 一夜攀了高枝, 整個人的身價大增,後來又接手了薑父的小買賣,靠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點莽勁把這點生意越做越大。

他雖然早就改邪歸正了,但得罪了很多人,某次被商業對手落井下石,賠了一大筆錢。

而楚山野很不巧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

商場的老板們普遍迷信,楚躍進原本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但那段時間實在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於是他不得不將這一切倒黴的事都算在楚山野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