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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不吃 十一月十四 4279 字 6個月前

悔——這巧克力裡帶著一股奇怪的油味兒。

然而祝宗寧嬌氣、挑剔,骨子裡還是有教養的,就算不吃的東西也從來不會直接吐到地上,可村裡擺桌沒放紙抽的習慣,他找了半天,沒找到吐哪裡,那塊劣質的巧克力都快被他含化了。

就這會兒,坐他旁邊明明沒看他的賀蘭牧忽然一伸手,說:“吐這吧,我洗手去。”

祝宗寧遲疑了一下,低頭把那塊巧克力糖吐在賀蘭牧手心,眼睜睜看著賀蘭牧起身去水龍頭邊拿涼水衝了手,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從哪給他順了塊小酥肉回來。

“嘗嘗。”賀蘭牧洗完手沒擦,手上還沾著室外冰涼的水珠,往他唇上一碰,塞進來一塊炸得酥香軟爛的裡脊肉,“手洗了,乾淨的。”

祝宗寧悶著腦袋嚼嘴裡那塊小酥肉,嘴角都快彎到耳朵根上去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了震,消失仨鐘頭的趙虔終於給他回複了消息:什麼玩意?老子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折騰到了,你說讓我不用來了?!

祝宗寧偷摸在桌子底下給趙虔回消息:我不是怕你沒這麼快嘛。

趙虔說:趕緊的吧,我還有仨鐘頭到你說的那個什麼村,就沒見過這種鬼地方,還下了雪,路上這麼滑,你這請我吃一頓飯是不行了。

祝宗寧怕被賀蘭牧發現,打字打得費勁,於是言簡意賅:3頓。

趙虔也不知道滿意沒,反正發回來消息:等著吧,到地方聯係你。

祝宗寧繼續保持高冷的言簡意賅風範,回複了一個“OK”的手勢。

不靠譜的趙虔居然靠譜了一次,祝宗寧美滋滋的, 看誰都覺得順眼,路過的狗都覺得眉清目秀,要不是桌子上啥也沒有,他都想喂塊肉骨頭。

賀蘭牧不知道他偷偷謀劃什麼,隻感覺祝宗寧小孩兒似的,偷著喂他點吃的就高興成這樣,一邊給他剝了幾顆花生米一邊低聲問他:“好吃?”

“好吃!”祝宗寧從賀蘭牧手心拿對方剝好的花生粒,“這個也好吃。”

那塊小酥肉是人家大廚不注意賀蘭牧偷著順來的,三十歲的人了,要不是看祝宗寧餓了,偷吃這種事兒都不夠丟人的。

他又給祝宗寧剝了兩顆花生,才說:“這個簡單,等以後我給你做。”

之前賀蘭牧許諾過他多少個以後,祝宗寧其實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他覺得“以後”簡直就是這世間上最美好的詞彙,意味著他和賀蘭牧真的不會分開了。

這一次他認真地把這句“以後”記在了心裡,在桌沿邊上悄悄翹起左手的小拇指,衝賀蘭牧說:“那拉鉤。”

“嗯,拉鉤。”賀蘭牧拿右手小手指勾住祝宗寧翹在桌子邊的手指,順勢把他的手拽到桌子底下牽住了,沒有鬆開。

這種大席吃得慢,等吃完要回去,已經下午快三點了。

賀蘭牧同鄧延姥姥、舅舅和舅媽打了招呼,準備吃完回來就去收拾東西,為這中午飯一杯酒都沒敢沾。

祝宗寧倒是喝了兩杯,壽宴上喝的不是太貴重的酒,度數高,味道辣,後勁大,祝宗寧喝得有點上頭,臉色紅撲撲的,眼睛水潤潤的。

等回了鄧延家,他跟賀蘭牧上二樓收拾為數不多的行李,看上去似乎還有幾分酒意,表情變得非常生動。

但其實祝宗寧之前成天泡吧蹦迪喝酒,酒量並不算非常差,就算是沒喝過這麼烈的,但他喝得也不多,不至於就醉了,主要還是因為距離趙虔說的三個小時還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祝宗寧心都快飛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

自打他來這個村子裡之後,賀蘭牧就沒見他這麼開心過,他甚至感覺祝宗寧這會兒比他說“和好”那會兒都還要高興一點。

然而賀蘭牧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隻當祝宗寧是快要離開這裡了才這麼高興的,一邊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動作,一邊問祝宗寧:“這麼高興?”

祝宗寧努力控製自己表情:“啊?我高興嗎?”

賀蘭牧看著他沒說話,祝宗寧就又說:“你牽我手了,我才高興的。”

大概是因為成長環境裡周圍的人都哄著他、捧著他,並不需要他考慮人情世故或者虛與委蛇,小公主其實根本不太會說謊,賀蘭牧很輕易看穿了他的心虛,但沒戳穿他。

但祝宗寧感覺自己再在這呆幾分鐘就要暴露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借口:“牧哥,我想下去找小謝哥要幾張照片。”

賀蘭牧從包裡翻出來幾包暖寶寶,遞給祝宗寧:“正好,你把這個給小謝帶過去。”

他怕祝宗寧不高興,還準備解釋一句謝尋年怕冷,結果祝宗寧拿過東西抱在懷裡,轉身就跑了。

賀蘭牧:……?

他納悶地看了祝宗寧的背影兩眼,沒轍地笑著晃了晃頭,說他:“個小孩兒。”

祝宗寧從二樓屋子裡出來,掏出手機給趙虔發消息:你到哪裡了?

趙虔早迷失方向了,根本說不清這是個什麼地方,反正周圍都是田地樹木,走了十幾分鐘仿佛沒挪地似的,索性給他發來了實時定位:你自己看吧。

祝宗寧點進去看了一下,趙虔已經從縣城出發朝他這邊來了,按照實時定位來看,大概還需要二十幾分鐘的路程。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計劃的時候沒想過會成功,隻是想表明一個態度,可現在發生了他原計劃之外的事情,他們和好了,賀蘭牧又變回了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賀蘭牧,讓祝宗寧生出來無數的希望和信心。

他下到樓下,謝尋年正在陪鄧延姥姥做針線活,像是她的親外孫似的依偎在她身側。老人家眼睛不好使了,謝尋年替老人家穿針線、拿剪刀,說笑話哄得老人家臉上遍布的褶皺生動成了一朵綻放的花。

“小謝哥。”祝宗寧從門口探了腦袋進去,悄悄喊謝尋年,舉了舉手裡的暖寶寶,“牧哥讓我給你。”

謝尋年“哦”了聲,指了指炕頭:“你先放那,我晚上拿回我房間。”

祝宗寧點點頭,放下東西就轉身走了。

謝尋年隻當他是被賀蘭牧使喚跑腿,沒太放在心上,看祝宗寧走了就繼續陪姥姥聊天,聽姥姥講那些其實他不太感興趣的老故事,聽得分外認真。

直到十分鐘後,賀蘭牧把房間打掃乾淨了,拎著他那個旅行包下樓卻沒在樓下看見祝宗寧的身影,過來問謝尋年:“寧寧呢?”

“不是跟你在樓上?”謝尋年莫名其妙,“剛不是還使喚他跑腿給我送東西。”

“沒說跟你要照片?”賀蘭牧把旅行包往旁邊櫃子上一放,到對麵屋子裡繞了一圈又回來,“他要來找你,我才讓他順道帶東西下來。”

謝尋年停下手裡的動作:“沒說照片的事,就把暖寶寶放這裡就出去了。”

奇了怪了,這兒他誰也不認識,能跑哪去。

賀蘭牧又拉開前麵往外張望了一下,掏出手機來給祝宗寧打電話,結果電話撥出去好一會兒也沒人接。

“出去了?”謝尋年猜測,“是不是有東西落下去拿了。”

這村裡互相都知根知底,連小孩子都不用家長跟著到處跑著玩,祝宗寧那麼老大個人了了,也不至於丟,於是賀蘭牧認可了謝尋年這猜想:“有可能,那我等他會兒。”

他沒再給祝宗寧打電話,在微信裡發了條消息:去哪了?

二十分鐘後,祝宗寧仍舊沒個消息。

微信沒回複,電話也沒動靜,賀蘭牧又給他打了兩個,依舊無人接聽。

賀蘭牧就有點著急了。

小少爺金貴,不認路還怕鬼,很可能記不住路回不來,可怎麼連個電話也不接?

關心則亂,賀蘭牧明知道在這村子裡不能出什麼事,可就是控製不住心慌,徹底坐不住了,一邊在心裡“呸呸呸”說自己烏鴉嘴,一邊站起來披外套,衝謝尋年和姥姥說:“我去找找他。”

走到門口,又跟謝尋年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說:“對了,小謝,他回來了讓他給我打電話,彆讓他再出去亂跑找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90章 你能把戒指收下嗎?

離奇不見人影的祝宗寧這會兒正從村口往回走。

兩天之前,謝尋年高深莫測地跟他說那句“他不需要你愧疚,他需要你愛他”,祝宗寧自己一個人悟了一個多鐘頭,最後得到的感悟是他得跟賀蘭牧求婚。

戒指是他在官網親自挑的,一對白金素圈,本來是讓小張助理去取了然後送來的,結果小張助理被他哥扣押了,於是祝宗寧又轉而求到好兄弟趙虔頭上。

當初祝宗寧跟賀蘭牧鬨掰,趙虔自認有他一些責任,於是任勞任怨地去店裡拿了戒指,買機票連夜給祝宗寧送了過來。

誰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祝宗寧訂戒指那會兒賀蘭牧還沒原諒他,祝宗寧也沒想著戒指能送出去,就是要表明一個態度,可沒想到隔了幾個小時,他就脫單成了賀蘭牧男朋友了。

祝宗寧滿麵春風,看見趙虔的時候忍不住炫耀:“你看到我頭像沒有?”

趙虔和祝宗寧一樣,從小到大都在城市裡,這會兒正處在對周邊環境的震驚外加暈車帶來的惡心感中,沒心情搭理祝宗寧的炫耀,把大衣口袋裡麵的首飾盒遞給祝宗寧,上下打量他兩眼:“你穿的這都什麼啊?”

又張望了一下遠方的一排排房屋,繼續道:“你現在……住這地方?”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跟賀蘭牧現在千好萬好,就這環境和住處不大好,祝宗寧心煩地敷衍趙虔:“所以這不是要走了。”

他把趙虔千裡迢迢趕著送來的戒指盒放在羽絨服內襯口袋裡,又說:“你趕緊回去吧。”

趙虔來的時候沒有做好充分準備,就穿了一件羊毛大衣就過來了,根本扛不住東北零下十幾度的冷空氣,沒想到發小的心比東北的天更冷,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好歹讓我見見嫂子道個歉吧?還有,你求婚都不需要個見證人嗎?”

祝宗寧替他把車門關上,還衝他擺了擺手:“我怕他看見你就想起來我以前做的混賬事,你還是走吧。”

趙虔:……

“割袍斷義吧。”趙虔難得有文化地說,“從此我沒你這個發小了。”

“彆啊。”祝宗寧虛假地挽留,“還說好請你吃飯呢。”

趙虔把車窗關上了,透過玻璃衝他豎了個“禮貌”的中指。

祝宗寧目送趙虔的車開走,自己也轉身往回走。

村裡的水泥路到底不如城市裡頭柏油馬路平坦寬闊,積雪被太陽一曬,化成雪水和地上的塵土混成泥水,祝宗寧要十分小心地墊著腳走路,才能不讓褲腿變臟。

但他心裡頭高興,艱難地一段路走起來也輕快,快走到鄧延家的二層自建樓的時候,幾乎要一路小跑起來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哪戶人家門沒關好、夠沒拴住,一條大黃狗“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