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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不吃 十一月十四 4278 字 6個月前

宗寧又蹭了一會兒,才終於戀戀不舍地鬆開賀蘭牧,跟在賀蘭牧後麵往中屋走:“我自己來。”

於是賀蘭牧讓他自己端著盆,往盆裡倒了冷水和熱水,拿手試了試溫度,告訴祝宗寧:“去洗把臉,小謝那兒應該有麵霜,我去幫你要點。”

“不用。”祝宗寧攔住賀蘭牧,又小聲補充,“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牌子,不好的話我可能會過敏。”

賀蘭牧:……

小公主還是那個小公主,嬌氣又挑剔著呢!

他隻好折回身來,往另外的塑料盆裡摻水,但祝宗寧端著個盆不走,還黏在他身側,很擔心地補充:“我不是故意找事,是真的可能過敏。”

熱水倒好了,賀蘭牧彎了下腰單手就端起來,另一隻手拍了下祝宗寧的肩膀:“知道。”

兩個人一塊回到裡屋,把門簾放下來,賀蘭牧讓祝宗寧在臉盆架那洗臉,他自己把盆放在凳子上,拿香皂把臉洗完了,又去跟祝宗寧商量:“以後跟我用一個盆洗臉行麼?拿我這個盆給你接點水,泡腳。”

祝宗寧縮在拖鞋裡的腳趾蜷了蜷,小聲“嗯”了聲。

於是賀蘭牧就端著洗臟的水出去,潑進泔水桶,然後又倒了一盆溫水回來,門簾一撩,祝宗寧正老老實實坐在炕沿等他,雙膝並攏,雙手放在膝蓋上,小朋友上課聽講似的。

賀蘭牧就把水盆放在了他腳邊:“試試水溫。”

祝宗寧聽話地把腳放進盆裡,水溫適宜,那一瞬間幾乎要把一整天的乏累泡掉了,祝宗寧享受著賀蘭牧給他打的洗腳水,還是不太確認,歪頭看賀蘭牧:“我剛剛以為你生氣了。”

“嗯?”賀蘭牧本來打算去把祝宗寧洗完臉的水也去潑了,聞言站住腳沒動,也歪頭看祝宗寧,“我生什麼氣?”

“我剛剛說不用小謝的麵霜。”祝宗寧兩隻腳都沒什麼繭子,是那種嬌養的嫩,這會兒在塑料盆裡無意識地晃蕩撩水,“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他仰著頭看賀蘭牧,小聲問:“你不生氣嗎?”

賀蘭牧放棄了去倒水的打算,一曲腿坐在了祝宗寧旁邊,說:“不生氣,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事兒多?當初你在我家那麼作,我跟你發過一回火兒嗎?”

以前是沒有,可現在的情況早就跟以前大不相同。

祝宗寧小聲反駁:“你以前那麼喜歡我。”

“我現在也那麼喜歡你。”賀蘭牧在屋子裡繞了一圈,找著了卷紙,扯了一截給祝宗寧擦腳,“洗完腳先鑽被窩,等我一會兒,我們聊會兒天。”

以前賀蘭牧都不搭理他,祝宗寧巴不得能多跟賀蘭牧說說話,好多了解了解賀蘭牧的世界,於是很乖地鑽進被窩裡,把被子蓋到下巴頦,眼巴巴地看著賀蘭牧:“我躺好了。”

賀蘭牧嘴角沒法控製地彎了一下,然後掀開簾子出去,倒了水都沒進屋,就在中屋把腳給洗了,收拾停妥鑽回裡屋,把門栓也插上了,而後上炕鑽進被窩,祝宗寧就自發主動地貼了過來,問他:“聊什麼啊?”

“聊聊我們倆。”賀蘭牧伸出胳膊摟住了祝宗寧,讓祝宗寧躺在他懷裡,才說,“現在咱們是在談戀愛了吧?”

祝宗寧斬釘截鐵:“你彆想反悔。”

賀蘭牧又笑了起來,祝宗寧在他懷裡,兩個人就隔著兩層薄背心貼著,幾乎能感受到祝宗寧%e8%83%b8腔的震動,於是就又問:“你笑什麼啊。”

“心情好。”賀蘭牧輕輕揉了揉祝宗寧的後脖頸,“既然我們談戀愛了,那我以前答應過你的那些話,就又重新算數了,所以你嬌氣、麻煩、挑剔,我都不會生氣。寧寧,我後來生氣,失望,從來都不是因為這些。”

“我知道。”祝宗寧戳了戳賀蘭牧大臂上的肌肉,“我以後不會了。”

賀蘭牧“嗯”了一聲,稍微動了動,換了個姿勢摟著祝宗寧,跟他商量:“現在我們和好了,明天我送你去車站,你先回去吧。”

祝宗寧小貓撓人似的戳賀蘭牧肌肉的動作一頓:“為什麼!”

“你那麼嬌貴,這地方連澡都沒法洗,床單被罩今天是湊合給你換了,回頭臟了都沒得換。”賀蘭牧在被窩裡扯了扯他身上的大背心,“你還真喜歡穿這個了啊?以前那麼嫌棄,不是要穿真絲的才睡著舒服?”

祝宗寧被他扯得心裡癢癢,戳賀蘭牧胳膊的手伸手拉住了賀蘭牧的手,握著:“你是心疼我了嗎?”

賀蘭牧反問他:“你說呢?”

祝宗寧嘟嘟囔囔:“所以你才跟我和好嗎?”

“也不全是。”賀蘭牧模棱兩可地說,“我沒想過讓你追過來,這地方我沒什麼,對你來說太遭罪了。”

“你就是心疼我了。”祝宗寧肯定地說,又忍不住問,“那你之前怎麼都不心疼我一下,我生病那麼難受你都沒去看看我。”

“那不是還有你哥,知道你有人照顧,不用我心疼。”

祝宗寧不樂意了:“那,我哥是我哥,你是你啊,又不一樣!”

“以前你覺得都一樣,我對你不好了,你就換一個人。”都說和好了,賀蘭牧其實不太願意再提以前的事,但祝宗寧問了,他就告訴祝宗寧,“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治頑疾得下猛藥,我不心狠一點,你什麼時候才能想明白啊?”

那巴掌也打得太疼了,藥也下得太猛了。

祝宗寧在賀蘭牧懷裡有點憋氣了,就揚起腦袋來透氣:“我現在不這樣了。”

賀蘭牧給他掖了下被子:“知道。”

祝宗寧又討價還價:“那你以後彆這麼對我了行嗎?就算以後吵架……呸呸呸,我才不跟你吵架。”

“行,不吵架。”賀蘭牧不理智地答應他,“也不對你這麼壞了。”

仿佛那個有求必應的賀蘭牧真的回來了,祝宗寧舒服地在被窩裡蹭了下,又提新的要求:“像在做夢,牧哥,你親我一下行嗎?”

賀蘭牧也縱容他,湊過去在他眼皮上親了一下,才問:“那明天就回家,行不行?”

怎麼又繞回來了,祝宗寧摟著賀蘭牧湊過來的腦袋,自己把嘴唇印在賀蘭牧的嘴唇上,妄圖用美色誘惑賀蘭牧,一邊親一邊說:“不行,才和好,我沒安全感。”

賀蘭牧叫他親得心都亂了,一把抓住他在被窩裡搗亂的手,摁在身側死死把人摟住,嗓子已經啞了:“彆鬨。”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又說:“我送你回去。”

“待到後天吧。”祝宗寧在心裡算計時間,腦袋轉得飛快,找到個還不錯的借口,“下午不是答應了人家去吃壽宴嗎?我不知道村裡的壽宴長什麼樣,好奇,想看看。”

金尊玉貴的小少爺隻能嫌棄,怎麼可能對這個感興趣,賀蘭牧再了解祝宗寧不過了,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憋著什麼事兒沒說。

但他也不想逼祝宗寧了,以前祝宗寧還會為了他受點委屈,今天晚上他這麼一哄,估計小少爺的嬌氣勁兒沒幾天就又都回來了,到時候受不了了,再走也行。

於是賀蘭牧沒再勸他,妥協道:“聽你的吧。”

計劃得逞,祝宗寧美滋滋地閉上眼睛,但睡意醞釀了還沒有十分鐘,就被一陣尿意憋清醒了。

——上廁所沒有馬桶,是旱廁,屁股能給你凍掉。

賀蘭牧的話回響起來,祝宗寧有一秒鐘後悔自己沒答應賀蘭牧從這兒離開,但緊跟著就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

他看著外麵漆黑的天色,顫顫巍巍地晃了晃賀蘭牧的胳膊,問:“牧哥,這兒真的不鬨鬼,對吧?”

第88章 我跟你一塊回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賀蘭牧完全沒想到祝宗寧原來真的怕鬼,好笑地往他那邊動了動身體,讓祝宗寧貼著自己,才說:“建國以後都不許成精,哪來的鬼。”

祝宗寧還是不太敢,跟賀蘭牧說:“我想上廁所,是不是要去外麵。”

“不用。”賀蘭牧明白過來祝宗寧是想乾什麼,翻身起床開燈,然後從被窩鑽出來,去櫃子一角拿了個尿壺出來,“外頭冰天雪地的,用這個解決一下吧。”

祝宗寧看著賀蘭牧手裡那個深紅色的塑料桶,眼睛都瞪大了:“在屋裡?!”

“不然呢?這麼冷,出去一趟不得凍出毛病來。”賀蘭牧把尿壺往炕邊一放,“還是你要去院裡?”

不能在臥室解決這種生理需求是祝宗寧最後的底線,他堅定地搖搖頭,從被窩爬起來往身上套衣服:“我要去院子裡。”

賀蘭牧沒轍,也跟著把外套披上,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那走吧。”

外頭雪下大了,院子裡積了厚厚一層的雪,越發顯得夜晚的村莊安靜沉謐,祝宗寧被冬風吹得縮成一團,躲在賀蘭牧身後踩賀蘭牧踩過的腳印,免得弄臟他的鞋。

到院落的一個角,那兒有一個小房子似的地方,賀蘭牧指指那兒的小木門,說:“去吧,廁所就在那。”

走近了就已經聞到了味道,祝宗寧臉色都綠了,皺著臉往那邊靠了兩步,根本不想碰那扇看上去就很臟的木門。

他低估了這裡生活環境的惡劣,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跟賀蘭牧住一塊,現在就開始求助賀蘭牧:“牧哥,這兒好臟啊。”

賀蘭牧隻好去幫他開了門:“沒辦法,農村隻有這種廁所。”

裡頭旱廁的坑露出來,祝宗寧一眼望過去,轉頭就“嘔”地一聲差點吐了。

他平日裡用的衛生間不僅乾淨整潔,而且常年熏著好聞的香氛,連一絲異味都不可能有,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捂著膀胱的位置使勁憋著:“你快關上!”

賀蘭牧就又把門合上了,看著祝宗寧一臉痛苦,指了指另一邊牆角:“要不你就靠牆角解決一下?”

祝宗寧還是很難以接受,這和在大馬路邊上撒尿有什麼區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這麼野蠻、原始的事情,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痛苦地皺著臉:“我不要……”

“那怎麼辦,你也不能忍著。”賀蘭牧怕他凍著,站在風口給他擋著風,心理疏導道,“大家都睡了,沒人會知道。”

旱廁是不可能去的,祝宗寧感覺靠近那邊自己都會被那臭烘烘的空氣熏臟,掙紮了好幾分鐘,終於在迫切生理需求的摧使下,閉著眼選擇了在牆根下尿了出來。

太屈辱了,祝宗寧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文明人了。

他苦著臉跟著賀蘭牧回屋裡,躺在被子裡還處在被打擊到的懵然裡。

然而這還沒完。

他吃飯的時候走神思考賀蘭牧到底是不是要跟他和好,幾乎沒吃彆的東西,光喝魚湯了,喝得滿肚子水,一個晚上起來了三次,在月黑風高的雪夜裡,在一個他發誓再也不會回來的農村小院的牆根下,留下了三道恥辱的痕跡。

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得也不早,到樓下吃早飯的時候餐桌邊就隻有一個謝尋年,鄧延姥姥在禮物幫隔壁的小姑娘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