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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不吃 十一月十四 4266 字 6個月前

亮的磚瓦房,還在正月,路上散落著不少鞭炮的碎屑,家家戶戶的大門上都貼著喜慶的春聯,還有些人家門口掛著紅燈籠。

城市裡麵隨著複工而消散的年味,在這個村落裡麵卻仍舊濃重。

他倆到達的時候是傍晚時分,冬天天黑得早,天色已經蒙蒙擦黑,各家各戶的煙囪冒出嫋嫋炊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飯菜香。

越野車在村子裡可不常見,尤其是賀蘭牧這輛,車型彪悍霸道,他才剛剛停下車,就有兩個小孩兒好奇地湊過來,探頭探腦地看他們,謝尋年從車上跳下來,從兜裡摸出兩顆旺仔牛奶糖,分給兩個小孩兒一人一顆,自己則去那幢二層小樓那兒敲門。

很快賀蘭牧就看到一個婆婆開了門,老人家臉上皺紋遍布,但看起來精神矍鑠,和謝尋年說了些什麼,越過謝尋年衝他笑了一下,而後就衝他們敞開了大門,底氣很足地喊:“小夥子,把車子停院兒裡來吧!”

剛還好奇賀蘭牧車子的兩個孩子也往那邊跑,喊著“範婆婆”,給老人家看剛剛從謝尋年那得到的牛奶糖。

賀蘭牧發動車子,壓著車速將車子開進院子裡,而後一腳踢開車門,利落地從車座上跳下來,轉到車後從後備箱裡扛下來個大包。

“外婆,這是我帶來的年禮。”謝尋年幫他搭了把手,問剛剛開門的老人家,“放哪裡?”

“還帶東西。”大概是家裡很久沒來人了,老人家看上去非常開心,指著廂房的位置說,“放那屋裡頭。你倆吃沒?剛做好飯,豬肉粉條熬白菜,還有剛蒸出來的白麵饅頭,能吃慣不?”

中午就在服務區墊補了點兒自助餐,賀蘭牧和謝尋年餓夠嗆了,賀蘭牧從來不是個挑食的,謝尋年倒是有點挑,但他不可能挑這裡的飯,放下年貨跟著老人家往屋裡走,小聲跟賀蘭牧說:“這是他外婆,他們這邊叫姥姥。”

賀蘭牧了然地點點頭:“你怎麼自我介紹的?”

“我說是遠哥的朋友。”謝尋年繼續跟賀蘭牧嘀嘀咕咕,“姥姥說,遠哥跟她提起過我,還給她看過我的照片,她認識我。”

進了屋,謝尋年跟在姥姥身後去幫忙盛飯,賀蘭牧把帶過來的隨身包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吃上了熱乎乎的地道東北燉菜。

“那你們晚上怎麼住?”姥姥牙口不是特彆好了,拿燉菜湯泡饅頭吃,“二樓原先是小遠回來時住,他走了以後就閒了,沒人收拾,不過他舅舅跟他舅媽回娘家去了,你倆先在那屋頭湊合一晚?”

倆大男人住一塊,在老人家看來沒什麼,但其實非常不方便,謝尋年垂著眼,說:“姥姥,我住遠哥的房間吧,一會兒我收拾下,有張床就行。”

“也行。”姥姥嘬著喝了口湯,又看向賀蘭牧,“小夥子,你呢?”

賀蘭牧咽下嘴裡的饅頭,剛想說話,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個前頭帶區號的座機號,像是什麼騷擾電話,於是賀蘭牧給掛斷了,回答剛剛姥姥的話:“我都行,不挑。”

但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還是剛剛那個號碼打來的。

賀蘭牧皺了下眉,接聽了電話:“喂?哪位?”

“我們是沛市* 派出所,請問是賀蘭牧先生嗎?”對方問,又說,“祝宗寧先生是您朋友嗎?”

沛市就是如果選擇公共交通,火車能抵達的地方,賀蘭牧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怎麼沛市和祝宗寧還能扯上關係?

他疑惑著應了聲“是”,聽見對方又說:“那麻煩您過來接一下您朋友吧,他隨身包丟了,又說不清自己要去哪裡,我們沒辦法處理。”

第82章 屁股癢

掛了派出所的電話,賀蘭牧才發現祝宗寧一個小時前給他發了十好幾條微信,但因為他當時在開車,沒看見。

消息一開始是發了個沛市火車站的定位,對他說來找他了,問他更具體的位置,但後來變成了“牧哥我行李箱丟了怎麼辦啊”和“牧哥我手機要沒電了,你理我一下吧,求你了”。

看來是最後想起來了“有困難找警察叔叔”,還知道去派出所報案。

賀蘭牧丟下吃了一半的饅頭,伸手拽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說:“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今晚估計回不來,小謝,姥姥,你們不用等我留門,我在外頭找地方住一宿。”

謝尋年有點詫異:“怎麼了?”

賀蘭牧言簡意賅:“他找過來了,這會兒還在沛市市裡,來回一趟多長時間了,我在市區找個賓館吧。”

姥姥還沒明白過來,謝尋年給她解釋:“姥姥,沒事,他去接個朋友。”

“噢……”姥姥點點頭,“那快去吧,饅頭要不要帶個啊?”

賀蘭牧套上外套,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饅頭叼在了嘴裡,含混道:“不用了姥姥,我就拿這半個就行了,先走了哈。”

從村裡到沛市,車程需要四個小時,賀蘭牧一路都壓著限速最高線開,花了兩個半小時,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見到了委委屈屈縮在派出所接待室的祝宗寧。

派出所有暖氣,但接待室暖氣供得不好,平日裡趾高氣昂、精致講究的小少爺,此時坐在連坐墊都沒有的木頭板凳上,披著不知道哪位好心的民警借給他的軍大衣,臉上還掛著不知道在哪蹭的兩道黑,頭發亂糟糟的,簡直從頭到腳都寫著一個“慘”字。

但就是這樣,祝宗寧也與這裡格格不入。

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嬌養長大,和他們這些在外頭摔打蠻來的是不一樣的,祝宗寧就該是嬌氣的,被人護著寵著,不該受委屈,也不該吃苦。

所以賀蘭牧是真的沒想到祝宗寧敢這麼不管不顧追過來的。

在家裡,祝氏是祝宗寧的依仗,任祝宗寧怎麼折騰總有人給他兜底,不會出什麼大事,可這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祝宗寧一個進出都要又保姆助理跟著的小少爺,一個人隻身跑過來,真出什麼事怎麼辦?

可祝宗寧就這麼跑過來了。

他想過祝宗寧對他的死纏爛打是出於求而不得的不甘心,是出於未曾嘗試過的新奇感,又或者是多少的確有一些愧疚和喜歡,但不會長久。

但現在祝宗寧出現在這裡,他那些不確定的猜測就都站不穩腳跟了。

驕傲跋扈的小少爺的確是長大了。

賀蘭牧揣在口袋裡的手握了下,在民警喊出聲之前先開了口,叫那頭垂頭喪氣縮成一團的小可憐:“祝宗寧。”

祝宗寧又冷又餓又累,之前他給賀蘭牧發了那麼多消息,賀蘭牧都沒有搭理他,雖然派出所的民警說賀蘭牧答應了會來接他,但祝宗寧其實是不信的。

這麼晚了,外頭又冷又黑,賀蘭牧怎麼會來接他一個炮 友呢?

他沒抱希望,可卻聽見了賀蘭牧的聲音喊他的名字,祝宗寧“唰”的一下轉過頭來,看見賀蘭牧真的站在門口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眨,生怕是自己累出幻覺來了,眼睛眨一下,麵前的賀蘭牧就會消失。

可那個“賀蘭牧”不僅沒消失,還朝他這邊走了兩步,連喊得稱呼都變了,喊他:“寧寧,過來。”

——賀蘭牧真的來了!

這個意識後知後覺進入祝宗寧的腦袋裡,他不由得屏住一口氣,生生憋住了鼻頭的酸意,老老實實地往前走了幾步,垂著腦袋說:“牧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軍大衣是人家民警同誌的,賀蘭牧把衣服還了,將自己的外套裹在祝宗寧身上,問祝宗寧:“你自己外套呢?往東北跑,穿個毛衣就出門?”

“火車上熱。”祝宗寧委屈地抓緊了還帶著賀蘭牧體溫的皮夾克,貪心地往賀蘭牧跟前又湊了點,“我脫了塞進行李箱,但是行李箱丟了。”

賀蘭牧:……

這小偷也忒沒有職業道德了,偷人財物也就算了,反正祝家有錢,連衣服都不給剩下是怎麼回事!

他在心裡腹誹那個偷東西的,又在派出所立了案,簽了字把人給帶了出來。

還是那輛熟悉的越野車,祝宗寧拉開副駕駛的門爬上去,眼睛四處亂瞟,很快眼尖地在椅背位置發現了兩根長頭發,還發現了一顆旺仔小饅頭。

——他果然讓玫瑰花精坐副駕駛了!

祝宗寧酸得夠嗆,死死抿著嘴係上安全帶,把賀蘭牧的外套也蓋在自己身上,屁股跟被紮了似的坐不住,小狗圈地盤似的到處蹭。

賀蘭牧跨上駕駛座,反手一拉安全帶,問祝宗寧:“你乾什麼呢?”~思~兔~網~

祝宗寧嘴快:“屁股癢。”

賀蘭牧:……

個小兔崽子是發現色誘這招好使了是吧?

祝宗寧禿嚕完,也意識到這三個字充滿了歧義,瞬間安分下來,沒話找話地說:“牧哥,我以為你不會來接我。”

賀蘭牧瞥了他一眼:“第一回自己出遠門?”

“嗯。”祝宗寧老實巴交地點了點頭,“以前都是小張助理和我一塊,而且坐公務座,這回太著急,買不著票,坐的二等座。”

賀蘭牧在地圖上搜索附近的賓館,還得考慮星級,畢竟也不能真給祝宗寧弄到那種小旅店裡頭去,找了幾分鐘,確定了定位,才又說:“那你還敢自己跟過來。”

“我怕你不回去了。”祝宗寧抱著賀蘭牧的那件夾克不撒手,“你以前你跟我說過,你就喜歡到處跑,之前二十出頭的時候好幾年都不回家。”

原來聽進去了,而且還記得,賀蘭牧往祝宗寧那邊看了一眼,祝宗寧剛剛在接待室凍得發白的小臉現在紅撲撲的了,看來是暖和過來了,賀蘭牧把車載空調溫度調了調,提醒祝宗寧:“我不是發微信告訴你了,出門一個月,誰說我不回去了。”

“一個月!”祝宗寧一著急,禿嚕了實話,“那麼久!那玫瑰花精都能跟你好上了!”

賀蘭牧一挑眉:“玫瑰花精?”

祝宗寧:……

靠,嘴快了。

他眼神不敢跟賀蘭牧對視,四下亂飛著:“就是,那個誰啊。”

於是就錯過了賀蘭牧嘴角一閃而過的笑。

賀蘭牧還不知道祝宗寧發現了“在路上”賬號的事情,更不知道評論區那些評論對祝宗寧造成過什麼樣的巨大傷害,以為是謝尋年那一束玫瑰花的後遺症延續到現在,有點好笑地反問祝宗寧:“那你過來能有什麼辦法不讓我們倆好?”

——他們果然有苗頭了!

祝宗寧心裡警鈴大作,一著急,本性的驕縱從被收拾出來的老實表象下冒了個頭,嚷嚷道:“你,你都跟我睡了!”

賀蘭牧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逗他:“所以你一來就跟我說屁股癢?”

祝宗寧:……

賀蘭牧看他那一臉窘樣就想笑,心情頗好地把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跟祝宗寧說:“那行,到賓館了,下車吧,洗乾淨了我來睡你。”

第83章 鬨鬼

賀蘭牧是逗他的,然而祝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