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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不吃 十一月十四 4231 字 6個月前

的燒烤味混著煙味兒酒味兒,各桌兒嬉笑怒罵不絕於耳吵得夠嗆,小公主站一下要洗三遍澡,來一回能嫌棄一禮拜。

賀蘭牧想起來祝宗寧那種彆扭的嫌棄模樣,忍不住笑,一邊笑,一邊拿桌沿一卡開了瓶酒仰頭喝了口:“彆起哄,我這剛追上還沒抱熱乎呢,回頭被你們嚇跑了怎麼辦。”

三個發小兒都知道他性取向,賀蘭牧這人從來不藏著掖著,發現自己的小眾取向之後就跟家裡出了櫃,朋友問起他怎麼不找女朋友的時候也直接坦言自己喜歡男人,不過大概是什麼性格的人交什麼性格的朋友,他這三個發小兒也沒誰因為這事兒特彆在意。

就是起哄起得更起勁了:“嘖,看把你給金貴啊嘖嘖嘖,還嚇跑了,他一大男人能被我們嚇成什麼樣。”

賀蘭牧笑眯眯拿刀子撬開隻生蠔扔爐子上烤著,那生蠔品質好,肉質肥美汁水多,上爐子“滋啦”一聲,賀蘭牧在這聲“滋啦”中調轉槍口,對準孟勇:“上回給你打電話,聽見旁邊一妹子問你‘誰啊’,我看還是你先交代吧,是不是嫂子?”

這下更熱鬨了,童軒和陸政廷八卦得不亦樂乎,兄弟四個沒一會兒就開了一桌子的酒,童軒喊老板又上了一提冰啤,賀蘭牧卻一擺手:“差不多了,喝太多回去酒味兒去不掉,他嫌棄。”

三個人都愣了愣,賀蘭牧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以前二十出頭那會兒還乾過一次喝大了直接睡馬路邊上的事兒,睡半截醒了,才又晃晃悠悠走回家,幸好那是個不冷不熱不下雨的初春天氣,才沒出事。

後來倒是沒再喝到過那種地步,但也很少克製,尤其是幾個朋友久沒聚了,怎麼也該儘興,更何況賀蘭牧的酒量遠不至此,剛剛喝得那點也就是解解渴的程度。

“你個妻管嚴。” 孟勇逗賀蘭牧,往自己跟前拿了瓶酒,他沒賀蘭牧那技術,得上開瓶器,“啪”一下打開了瓶酒蓋,往自己杯子裡倒,又羨慕了,“咱也想有個人管管我啊。”

童軒和陸政廷:“噫!”

賀蘭牧臉上笑眯眯的,心裡歎了口氣。

真是妻管嚴就好了,他和祝宗寧這,按異性戀那一套算的話,估摸著最後他自己才是做老婆的。

但他說了不喝了,就真的不喝了,拿了片烤饅頭細嚼慢咽,目光往四下看,想找個便利店買盒口香糖。

不然回去了他家矜貴的小公主又要撇嘴。

然而他四下望了會兒,便利店沒看見,倒是看見了自己那台越野車。

和三個發小兒出來吃飯,賀蘭牧從來不會開車出來,喝多了還得喊代駕,還不如到時候直接打車走。

何況現在祝宗寧還住他那,他就更不怎麼動那台車了,車鑰匙都留祝宗寧那了。

怎麼沒喝幾杯還幻視了?

賀蘭牧蹙眉往那台車的方向看,孟勇跟著一抬頭:“你看什麼呢?”

陸政廷和童軒也跟著看過去了,賀蘭牧那台牧馬人太拉風,三個人幾乎也同時發現了這台車是賀蘭牧那輛,但還沒來得及問,賀蘭牧就已經站起來走了過去。

他本來就腿長,現在走得急,更是大步流星,三兩步從燒烤攤走到車跟前,衝剛從駕駛座下來的人叫了一聲:“寧寧?你怎麼過來了。”

賀蘭牧出來和朋友吃飯時跟祝宗寧報備過,但也沒指望祝宗寧會放在心上,他家小公主身嬌體貴,關心彆人的技能點天生沒點,賀蘭牧已經把他給摸的透透的了。

果不其然,祝宗寧說:“我下午出去了趟,忘帶家裡鑰匙了。”

賀蘭牧沒過問祝宗寧去了哪,伸手去掏自己那把鑰匙,剛摸到,又把手抽了出來:“車上坐著等我會兒,我跟你回去。”

祝宗寧瞄了一眼賀蘭牧剛剛來的方向,離得遠,他看得不太清楚,隻能隱約看出來和賀蘭牧一塊吃飯的另外三個都是男人,全都是白背心和大短褲的打扮,看上去粗野不堪,唯一一個好一點兒的頭發做了個造型,但也就那樣了。

他不希望賀蘭牧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祝宗寧皺著眉,又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那就是你說的好哥們?”

“是。”賀蘭牧沒想到祝宗寧會留意到他那仨發小兒,“我跟他們提起過你,要過去打個招呼麼?”

賀蘭牧的見識很廣闊,這些天接觸下來祝宗寧能夠感覺到,這個人雖然穿著打扮都不講究,對吃喝也沒什麼太大要求,可見識很廣,經曆很豐富,跟他提起什麼話題都能相當自然地接上兩句,甚至還可以給他講一些自己沒聽過的趣聞。

賀蘭牧像一片廣闊無際的海,祝宗寧卻並沒有想要探尋的想法,隻想著淺嘗輒止的看一看,體驗一回,爽一把新奇一陣就夠了。他沒有細想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想過和賀蘭牧的生活再發生更多交集,更沒想過要去認識什麼賀蘭牧的朋友,於是果斷搖頭,轉身坐回車裡:“我又不認識他們……你還要不要回去了?”

賀蘭牧就知道這答案,抬手替祝宗寧關上了車門,然後趴在降下來的車窗上囑咐祝宗寧:“等我一會兒,你把窗戶關上,這兒蚊子多。”

那邊兒他那仨發小兒都快八卦瘋了,看見賀蘭牧在那黏黏糊糊站了半天又一個人折回來了,頓時不滿了:“誒誒誒,怎麼還藏著掖著,趕緊喊過來一塊喝酒啊。”

賀蘭牧掏出手機掃桌子上的二維碼,把帳結了:“喝什麼啊,我們兩口子不得有一個清醒著把車開回去——賬我結了啊,先撤了。”

孟勇是他們四個裡頭酒量最差的那個,這會兒有點醉意了,大著舌頭攔賀蘭牧:“什麼就先撤了,你見色忘義啊。”

賀蘭牧嘻嘻哈哈:“廢話嘛這不是,兄弟哪有對象重要。”

對麵坐著的陸政廷順手抄起個紙巾球砸過來:“算了,讓他滾吧,不然萬一他對象一生氣,這三十年的老光棍回頭不得堵咱們門口去罵娘。”

這其實是賀蘭牧小時候的壯舉衍生出來的調侃。

大概是小學四五年級的事兒,他們班一個男同學往賀蘭牧同桌的書包裡扔蟲子,把小姑娘嚇得嗷嗷哭,賀蘭牧最看不得欺負女孩子的事兒,抓了整整一礦泉水瓶的毛毛蟲,拉著他同桌就去了那個惡作劇的男生家裡,堵著人家門口要求道歉,不然就往那男生身上倒蟲子,典型的以暴製暴,差點就被找家長。

他那仨發小兒還以為賀蘭牧喜歡人家小姑娘,一直誤會到上高中,結果高二那年賀蘭牧出櫃了,驚掉了一群人的眼鏡,“毛毛蟲暗戀”事件也就跟著開始被打趣成“堵門口”事件。

賀蘭牧把那紙巾球又砸回去,笑著罵他:“滾蛋,老子隻文明堵門,不罵人。”

第20章 光屁股一起玩

回車上之前,賀蘭牧去燒烤店收銀台那抓了一把薄荷糖,剝了兩三粒直接一塊丟進了嘴裡,咯嘣咯嘣嚼完了,正好也走到了車跟前,一拉副駕駛的車門,長腿一邁上了車:“走吧。”

雖然祝宗寧不是特意來接他的,但賀蘭牧管不住自己往上揚起來的嘴角,靠在副駕駛上側頭看祝宗寧,感覺祝宗寧怎麼好像是又帥了點,側臉看上去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而眉骨深刻,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眼尾那個痣恰好半隱在睫毛投下的陰影裡,看得他心跳得砰砰的。

但就是臉上的嫌棄有點過於明顯,祝宗寧第一回給彆人做司機,不情不願地發動車子:“你說的經常去的地方,就這裡?”

雖然賀蘭牧喝得很克製,臉上的酒意也並不明顯,但酒精多多少少還是侵蝕了一些他的理智,比如現在他就比平時更放縱和恣意,那種痞勁收都收不住,懶洋洋地支著兩條大長腿,挑眉問祝宗寧:“怎麼了,嫌臟亂差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祝宗寧皺著眉頭把車調了個頭,看了賀蘭牧一眼:“你聞聞自己是個什麼味兒。”

賀蘭牧又剝了兩顆薄荷糖扔嘴裡了,一張嘴感覺滿口涼氣兒,連鼻腔裡都是薄荷味,他自己聞不到,於是抬起胳膊使勁嗅了嗅,在祝宗寧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中往遠離祝宗寧那邊靠了靠:“我回去就洗澡,好不好?”

明明是討饒似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來像在調?戲人。

祝宗寧一邊看導航,一邊又看了賀蘭牧一眼,隻覺得賀蘭牧和平常不太一樣,平時像是約束著自己,現在大概是喝了酒放飛自我,身上那種撩撥人的荷爾蒙簡直鋪天蓋地。

祝宗寧後牙忍不住地磨了磨,舌尖%e8%88%94了下自己的犬齒,不動聲色地把車載空調溫度調低了兩度,一腳踩下油門:“你平常就是這麼跟朋友聚會的麼?都是那幾個人?”

賀蘭牧“嗯”了聲,歪頭看著祝宗寧:“不是不想認識——那是我仨發小兒,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一塊玩泥巴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聲,嗓子被酒浸過了,聲線發低:“估計你沒淘過這種氣,臟兮兮的,白背心回家就成花背心,然後就被我媽訓一頓,勒令我立院子裡,拿大盆弄一盆洗澡水,兜頭給我澆下去,又涼快,洗得又乾淨。”

祝宗寧聽著,腦袋裡浮現出來一個光屁股小孩兒被他媽拿著塑料盆澆水的模樣。

這的確是他沒經曆過也不想經曆的,泥土多臟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他小時候的玩具都是高定的產品,材質全是嬰幼兒無害的那種。

但莫名的,他並沒有產生那種嫌棄、鄙夷和不屑的情緒,反而有點被賀蘭牧那種描述給感染了,仿佛窺見了賀蘭牧童年頑皮搗蛋的快樂生活的一個角,沒忍住跟著笑了下。

但很快,祝宗寧一腳踩下刹車等紅燈,扭過頭來看著賀蘭牧:“你們四個,小時候光屁股一起玩?”

穿開襠褲和光屁股那可不是一回事——但賀蘭牧聽出來祝宗寧口氣不大對,立即改口:“哪能啊,那多不文明,女同誌看見多不合適,再小的男娃那也是性彆男不是,我說穿開襠褲就是個形容詞,說我們從很小就一塊玩。”

祝宗寧撇撇嘴,不知道哪來的勝負欲:“那我也有發小兒,趙虔,就跟我一塊去健身房那個。”

賀蘭牧雙標到極致,明明都是他的第一波學員,卻早就把趙虔這個名字給忘到腦袋後麵去了,琢磨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誰,遲鈍地“哦”了聲。

再開過一個路口就進賀蘭牧他們家小區了,賀蘭牧把抓的那一把薄荷糖也徹底都嚼了,吃了個透心涼。

離開燒烤攤時間長了點,脫離那個環境之後他自己也隱隱約約能聞到一點身上粘著的那種煙熏火燎的味兒,還摻雜著汗味和煙味,的確不好聞,回了家立即直奔浴室,把身上的衣服放泡盆裡,拿著花灑往自己腦袋上澆下去。

賀蘭牧今天心情實在很好,想到他家小公主眼巴巴去那種平時絕對不可能去的地方接他,賀蘭牧嘴角就壓也壓不住。

花灑裡的水兜頭淋下來也沒能讓他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