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的小院子前。
像這種一日回來兩次的時候還是挺少的,斂元元站在院子邊上想了想,還是把馬甲又換成了李殺人。
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熟悉的馬甲總是能夠有些緩衝,不至於立刻麵臨修羅場或者生死局。
因為這一次是回來找東西的,並不是為了見黎清浣,斂元元換成李殺人之後便格外小心,一舉一動都非常輕,她躡手躡腳打開了假山上的開關,走入地道,循著長廊飛快接近了幽曇閣最前頭的交談大廳。
一路上她都在觀察,但從入口到大廳的這段路上並沒有發現她掉的東西。
也就是說被黎清浣發現的可能性又變大了。
斂元元有些頭疼,對接下來的尋找之旅甚至有了些畏懼感,但她咬咬牙,還是繼續往前走。
沒辦法,就算前路是地獄場她也得去啊,逃避是解決不了的,萬一沒被人發現呢?
本著這種想法,斂元元繼續往前找。
因為是深夜時間,交談大廳裡沒什麼人,斂元元飛快在裡麵尋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她便繼續順著長廊往裡走,往黎清浣常在的那個大殿走去。
周圍寂靜,這種氛圍讓人有些心底發毛。
斂元元懷著萬分緊張的心情,又從交談大廳裡走到了大殿之前。
大殿的石門此刻正緊緊關著,黎清浣許是不在這裡,斂元元沒有貿然去開門,她隻在大殿外麵仔細尋找。
地下空間裡燈火有些幽暗,算不得通亮,她找了一大圈,最後終於在一個非常昏暗的角落裡找到了隱隱約約的一團。
斂元元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子一看,便發現那坨東西就是她掉的圖紙,和圖紙裡包著的手鏈。
此刻手鏈還被緊緊包在圖紙裡,似乎沒有被人打開看過。
她之前覺得以自己的狗血體質,不被人撿到的幾率應該很小,甚至很可能被黎清浣本人撿到,但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沒被人發現。
斂元元瞬間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也許她的體質快要改變了?
她長舒了口氣,趕忙把這東西撿起來塞進了袖帶裡,這才站起身來,理了理袖擺,覺得自己的心回到了%e8%83%b8腔,而不再懸起。
帶著放心的微笑,她轉身準備離開。
下一刻,她臉上的微笑僵在了眉宇之間。
不知什麼時候,黎清浣已經站在了她身後,他動作靜悄悄的,此刻正微斂眸光,目光就放在她身上,神情卻有些琢磨不定。
斂元元咽了好大一口口水,隻覺心如擂鼓。
但她很明白自己現在應該要做什麼,因此她並沒有驚慌失措,隻非常自然收起臉上的微笑,擺出李殺人那種不可一世的孤傲姿態,對黎清浣道:“你在等我睡?”
黎閣主沒有回答她。
他的神態和對她的態度都和之前不一樣,聽見了她這句話之後,他也隻是靜靜看著她,不發一言,那種目光如晦,似海幽深,讓人無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誰也不會覺得他想的是好的方麵就是了。
斂元元這句話說出去沒人接就有些尷尬,但她沒將這種尷尬表現在臉上,隻不悅挑眉,冷哼一聲,扭頭就往外走。
這是李殺人該有的正常表現。
她才往前邁了兩步,便聽見身後黎清浣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他道:“站住。”
斂元元便回頭有些不耐道:“乾嘛?”
黎閣主終於動了,他走到她身前,目光掃過她的袖帶,語調十分平靜道:“你剛剛撿了什麼?”
斂元元眸光一縮,卻麵不改色伸手在袖帶裡摸啊摸,嘴上還滿不在乎道:“你喜歡?”
她預備著摸件李殺人的東西出來給他看。
可黎清浣卻仿佛早已看清她的意圖,他視線放到她臉上,與她對視,然後就在斂元元滿不在乎的眸光裡一字一句平靜道:“我知道你撿的什麼。”
不等斂元元反應,他突然露出一絲笑意,旋即輕笑著道:“其實那東西是我在大殿外麵撿到的,故意丟在這裡,就是想看看誰會回來撿,沒想到這個人是你。”
斂元元:“……”
所以她被黎清浣釣魚了?
斂元元心中有些崩潰,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反駁或者懟他,她甚至想扭頭就走。
逃避果然是最快樂的事情,她覺得在黎清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已經要死了。
大型社會性死亡,狗血果然從不會停止。
見她不說話,黎清浣卻自顧自道:“那東西不巧我正見過,兩件都有些印象,李阿寶,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這兩件東西為什麼會在你身上?”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有些淡,沒有絲毫壓迫之感,可斂元元隻覺得一股修羅場和火葬場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她有了種久違的窒息感。
上天就是這麼喜歡玩她,果然,她的狗血體質從來沒有變過。
斂元元抿著唇,久久不語,她和黎清浣對視良久,在一陣寂靜之後,她終於深吸了口氣。
黎閣主以為的解釋並沒有到來,斂元元深吸了口氣之後扭頭就跑,完美複刻了她逃婚那天的雄姿。
遇到修羅場就跑,這幾乎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黎清浣被她的動作愣了一下,但他飛快反應過來,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臂。
很可惜,雖然斂元元完美複刻了逃婚那天的雄姿,但這裡是幽曇閣,地勢遠比不上那天方便,這裡隻有筆直的長廊和一眼望去沒有任何遮蓋的大廳,她根本沒法找到可以遮擋的地方換成朱太壽再跑路。
而李殺人的身手顯然敵不過黎清浣。
黎閣主一把就拽住了她,還挑眉笑道:“想跑?”
斂元元露出李殺人式凶狠的冷酷表情,對他大吼道:“放開!”
“如果我不放呢?”
黎閣主笑著威脅了她一句,才慢條斯理道:“今天你不給本閣主說清楚,你休想再離開幽曇閣一步,李阿寶,你真當我治不了你了?”
很可惜,世界上像大老板這樣能夠輕易原諒她和放任她的人畢竟隻是少數,大部分依然是像河山王這樣歸根究底的人,和黎閣主這樣非要問個一清二楚的人。
走又走不了,解釋又不好解釋,斂元元再一次體會到了火葬場的快樂,她冷著臉掰了好久也沒能把某位閣主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掰開,便隻好惱羞成怒道:“我咬死你!”
“你咬一下試試看。”
黎清浣的表情淡定得很,甚至還嘲笑了她一句:“這裡是幽曇閣,是我的地盤,你繼續無理取鬨,看我能不能好好教訓你。”
斂元元掙紮了一陣子沒法掙脫,便安靜下來,她冷著臉,看著黎清浣抓著她的手,半響,終於不悅道:“你這麼壞。”
竟然在這釣魚她。
“我要是不壞一點,我還不知道你這丫頭藏了這麼多秘密,說吧,這東西怎麼來的?”
黎閣主此刻還沒有往馬甲上想,畢竟他沒有如君長寧赫連城他們那般,親身經曆又見證了斂元元的各種身份變幻,而且李殺人在他心中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以至於他幾乎沒把那些事往她身上套,因為這丫頭平時就是個‘傻子’。
不然怎麼會見到他和鐘神奇密謀就覺得他們有奸情?他如今隻是想知道李殺人手中東西的來曆。
李殺人冷著眼與他對視良久,終於悶悶不樂道:“步平凡。”
“步平凡給的?”
黎清浣笑了笑,道:“這圖紙我相信,但這手鏈呢?我知道他有這麼一條,不過應是他早亡的未婚妻送給他的吧?據說他愛惜得很,從不離身,他會送給你?”
如果真的都是步平凡送的,那他就要重新考慮一下步平凡和李殺人之間的關係了。
那小子該不是看上了這個丫頭吧?
但步平凡又與赫連城有染。
黎清浣想到這不由皺了皺眉頭。
步平凡之前在軍營裡與赫連城相處曖昧,但攝政王回帝都之後卻又很快娶了那個斂元元。
那幾個人之間關係亂得很,他並不希望李殺人也參與進去。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而斂元元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看他皺眉,她心思一轉,立刻加了句:“嗯,是他。”
沒錯,都是步平凡送給她的,至於是不是騙感情什麼的……她又不是步平凡,她怎麼知道?
對於自己用兩個馬甲互坑對方的行為,斂元元沒有絲毫感覺,總之都先渡過眼前難關再說,至於另外一個馬甲會遇見什麼,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先前步平凡遇見黎清浣的時候,她也是這麼想的。
見她承認,黎閣主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略略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對她道:“你這丫頭該不是在騙我吧?我看你鬼心眼多得是,反正如今也不能對峙,之前你還騙我說他的機關賣給你一萬兩。”
斂元元沒想到他還翻舊賬,她眸光微動,當即不悅道:“你才騙!”
“哼。”
黎閣主冷哼一聲,慢條斯理道:“相比起你,我倒覺得那小子的人品還信得過些。”
這話就很過分了。
斂元元都沒想到黎清浣竟然更相信步平凡,簡直離譜,黎閣主和步平凡才見過幾麵?
她當即抿著唇,目光冷厲,語氣不善道:“你喜歡他?”
這話是她故意說的,但這種不滿卻是真的。
雖然步平凡也是她,但她現在就是李殺人,黎清浣竟然不信任李殺人,反倒信任步平凡,這就離譜。
第118章 .街角寂寞的殺豬人(十四)獨步天下。……
這等質問並沒有讓黎閣主產生什麼慌亂之情,他今日似乎特彆鎮定,麵對她的質疑,還輕笑了一聲,才道:“怎麼?我要是喜歡他,你去殺了他不成?”
斂元元有些啞口無言。
步平凡和李殺人的關係應是很好的,她自然不可能因為這事就去殺了步平凡,剛剛那不是下意識一問嘛。
她唇角動了動,旋即冷聲道:“你真喜歡他。”
這句就是肯定了。
下一刻她便咬牙道:“我打你!”
她提刀就想衝。
黎閣主迅速一閃,臉色難看了幾分。
“你什麼意思?李殺人,怎麼著本閣主在你心裡還比不過那姓步的?”
聽見他說喜歡步平凡,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殺了步平凡,而是來打他,這個認知讓黎閣主怒從心頭起,眼看就要回手了。
斂元元則在他回手的第一時間停下動作,她重重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去哪兒?”
黎清浣皺著眉頭跟上她的腳步,還一邊碎碎念道:“你又要出去?回來就是為了撿這玩意兒?李殺人,我懷疑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斂元元心下發虛,麵色卻十分鎮定,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目不斜視,還冷著臉同他說:“看你就生氣。”
“你還生氣?”
黎閣主氣笑了,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