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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聲道:“你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

斂元元漠然瞥了他一眼,顯然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她甚至伸出手來推開他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撣了撣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才道:“你打不斷。”

也不知威脅她多少次了,她的腿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對黎清浣這種口頭威脅早已習慣,甚至感覺不到一點懼意,事實上她的懼意全來自於掉馬甲,來自於掉馬甲之後的修羅場或者火葬場。

黎清浣臉色又冷了幾分,顯然通過死孩子的表情就看出她的想法。

往日裡太過放縱她,以至於她養成了現在這個性格,架子擺得比他還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死孩子是個什麼人物。

他往李殺人的腿部看了兩眼,似乎在權衡該怎麼下手,想實際操作一下,讓這死孩子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斂元元卻基本無視他的目光,隻越過長廊,朝外走去。

走過長廊,到了交談大廳,原本空無一人的大廳裡卻在這段時間內多了幾個人,有個人臉色看起來還有些焦急,此刻正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看模樣似乎想找黎清浣。

斂元元對幽曇閣的事情沒有興趣,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早點脫身。

卻見那人急匆匆跑過來,便對黎清浣道:“閣主不好了。”

黎清浣沒好氣道:“本閣主好著呢,你瞎說什麼?”

那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歧義,他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咽了口口水,這才繼續焦急嚷:“閣主,真的不好了,外麵有人把我們幽曇閣的入口圍起來了。”

黎清浣神色一頓,當即冷靜下來,他顯得十分鎮定:“知道是誰嗎?”

這來稟告的人搖了搖頭,語調有些慌張:“我不知道,我沒仔細看,不過有許多人,還舉著火把,把我們入口那個小院子圍得水泄不通,閣主,該不會是仇家尋上門了吧?”

“哪有什麼仇家這麼大本事?”

黎清浣對他隨口說了一句,便又道:“行了,本閣主去看看,你們不要出來。”

說完他看了眼斂元元,幸災樂禍道:“我看你還往哪裡走。”

斂元元隻給了他一個冷漠目光。

事實上她心裡很慌。

幽曇閣的入口隱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知道的人無非都是帝都城中的高層,例如之前的君長寧肯定是知道這個地方的,還有赫連城,他們對幽曇閣應該有一定的了解,可這些人在斂元元的印象裡根本不會做出包圍幽曇閣的事情。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通,在走出長廊這段時間,斂元元抿了抿唇,突然問黎清浣道:“其他出口?”

黎閣主對她挑眉,有些無奈道:“沒有第二個出口,這是在帝都城底下,你以為在荒郊野外?還能狡兔三窟?”

他說著話還若有所指看了她一眼,輕笑道:“該不會是你引來的麻煩吧?李阿寶,你可真夠厲害的。”

斂元元狠狠‘呸’了他一聲,而後抬高下巴,做出一副孤傲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

她邊想著可能會是誰來找麻煩。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狗血總在意料之外。

她設想過千萬種結果,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個人帶人圍了幽曇閣的入口。

假山開啟,她和黎清浣走出密道,入目是一片火光,之前來稟告那人沒說錯,包圍這小院子的人確實都舉著火把,把這一片映得通亮,剛從密道走出去那會兒,斂元元甚至覺得刺眼到看不清對麵人的臉。

但這種情況隻維持了一會兒,幾息之後她就適應了光線,越過火把看到了火把之後的人。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個熟人。

趙康趙大統領。

他穿了一身黑色盔甲,麵色冷漠,正坐在馬背上往這邊看。

斂元元目光一頓,下一刻就想原路返回。

如果人生可以再次選擇,她願意當一隻蝸牛,躲在幽曇閣裡不出來。

她剛剛到底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要陪著黎清浣一起出來查看?

斂元元心中哀嚎一聲,卻不得不保持住自己鎮定且冷漠的麵容,還和黎清浣說了聲:“不認識。”

然後她就想轉頭往回走,把這個爛攤子丟給黎閣主一個人處理。

但她才轉身,卻聽對麵傳來一道冷漠之聲,正是趙康的。

他看著準備回去的斂元元淡漠道:“站住。”

斂元元當即皺著眉頭,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倒是黎清浣看了她一眼,臉上還帶著笑,他對趙康隨意拱了拱手,慢條斯理道:“趙統領,真是久違了,不知你有何事造訪?”

趙康的目光從他和斂元元身上掃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隻非常冷靜:“王府中有重要之人走失,王爺懷疑此人進了你閣中,請黎閣主配合我查找。”

“重要之人丟失?”

黎清浣動作輕柔拂了拂袖,並沒有讓開的意思,他玩味道:“趙統領這話恕我有些不明白,我幽曇閣隻有殺手,王府重要之人還能做一個殺手不成?”

“這些不是黎閣主需要知道的。”

趙康依然冷靜看著他:“請黎閣主配合我們,屆時必有重謝。”

斂元元在一邊聽得整個人都要慌化了。

她不知道她怎麼能夠倒黴到這種程度,出來一次被發現一次,老天故意玩她是吧?

“宿主,經過仔細觀察,係統懷疑此次事故並非偶然。”

“什麼意思?”

斂元元有些沒明白它的話。

係統便再次解釋:“你身上好像帶了特殊香味的東西,人很難聞到,但某些動物或許可以,這很可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特殊香味?”

斂元元稍稍一想,並沒有想起自己帶了什麼特殊的東西,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實在太容易了,比如赫連城一早就懷疑,直接在她衣服或者日常的首飾用品上熏一點上去,她根本發現不了。

她一直覺得大老板已經沉迷在愛情的漩渦裡無法自拔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遭。

男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斂元元掩蓋下心底默默流的淚,用一種極度鎮定和冷靜的姿態仿佛看熱鬨一樣看著趙康和黎清浣說話。

黎清浣一直在和趙康周旋,原本斂元元以為他不會讓趙康等人進去搜查幽曇閣,畢竟這是個殺手組織,他和赫連城還是合作關係,這樣的舉動多少有些於理不合。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黎閣主和趙康扯了幾句皮之後便讓開了身子,答應讓他們進去搜查。

斂元元當時站在邊上,眼神都有些發木。

趙康他們或許隻是隱約找到了這裡,並不能確定,因為她換了馬甲,就算那什麼香味是熏在她衣服上的,此刻也聞不到了,不然她立刻又可以看見一個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了。

人生太過艱難,以至於斂元元整個人都有種絕望情緒油然而生。

趙康他們帶了許多人,把幽曇閣裡裡外外搜了個乾淨,不僅如此,還詢問了閣中殺手一些問題,因為是黎清浣默許,這些殺手也都如實回答,乖巧得跟關在籠子裡的小兔子一樣。

但因為他們要找的人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一番搜查下來趙康一無所獲,什麼也沒搜出來,至於李殺人,因為她曾經生活在幽曇閣中,閣中也有她生活的痕跡,且黎清浣又一直說她是自己的女兒,趙康並沒有把重點放在她身上。

倒是在問到某個殺手時,那殺手說出了另一個讓人懷疑的點。

斂元元曾經扮成朱太壽來幽曇閣和這殺手搭過兩句話,問的是鐘神奇的問題,但朱太壽並不是幽曇閣的人,這殺手雖然沒覺得奇怪,但他無意中提了句,說是很陌生,這句話倒是引起了趙康的注意。

他又仔細詢問了幾句,一直到那殺手萬分肯定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時,他才沒再問。

“多謝閣主,他日必有重謝。”#思#兔#網#

趙康朝黎清浣拱手行了一禮,旋即上了馬,一聲命下,那些將幽曇閣圍得嚴密的人便如潮水般退去,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眼中。

那片火光漸漸淹沒在黑暗裡,斂元元的腦子都還有些木然。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

大老板又發現她偷偷跑出來了,但她沒有被當場抓住,提心吊膽的日子還得繼續,仿佛永遠都沒有儘頭。

也是,她之前都掉了那麼多馬甲了,赫連城會覺得她還有其他馬甲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攝政王到底怎麼想的,人前那麼嬌羞,轉頭就派人來查她。

斂元元心中歎了一口,緩了下心,她剛想說自己要走,卻見黎清浣目光幽深,語調仿佛意有所指般道:“李阿寶,他們找的該不會是你吧?”

斂元元心頭猛然一跳,麵上卻立刻怒道:“你才找!”

“那不然怎麼你剛來他們就找來了幽曇閣?”

黎閣主未必能猜到真相,但他這麼聰明的人多少會有些聯想,主要是這時間和時機實在太湊巧了些。

斂元元也沒法解釋,她也不能解釋,便快刀斬亂麻般冷意看了他一眼,不悅道:“你有病。”

她罵了一句黎清浣,抬高下巴道:“明明是那個。”

她說的是之前趙康問的朱太壽。

那個殺手口中描敘的朱太壽確實挺可疑的,原本不問還沒人知道,可這一問很快能察覺那人根本不是幽曇閣的人,卻不知怎麼混進來了,他確實比李殺人更有嫌疑,趙康他們要找的人也沒有說是男是女,這人是他們找的人比李殺人可能更大。

黎清浣此時還沒想到更深層次的東西,他方才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聽見李殺人這麼不悅反駁他,他便笑了笑,輕飄飄道:“誰知道呢?李阿寶,你也看到了,以後少出去惹麻煩,要真惹到了大麓這些地頭蛇,你家閣主我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哼。”

斂元元隻回給了他一個孤傲的眼神,和一聲冷哼。

旋即她腳尖輕點,掠上了房頂,看樣子又準備出去鬼混了。

黎閣主見此對她高聲喊了一句:“不準去喝花酒。”

斂元元頭都沒回,顯然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隻餘下黎閣主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歎氣搖頭。

“這死孩子……”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頓在了唇邊,黎清浣臉上無奈表情緩緩收斂,眉眼卻染上了一抹深沉。

他想到了李殺人身上那兩樣東西。

她說是步平凡給她的,可若不是步平凡給的呢?

她才回來攝政王府的人便帶著人來搜查,這未免也太湊巧了些。

黎清浣心中想了許多,但斂元元已經離開,他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許久,在漆黑夜色裡久久沉%e5%90%9f,許久之後他轉身回了幽曇閣中。

但某些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斂元元卻對此一無所知。

她在夜晚的帝都裡穿行了許久,徘徊在攝政王府周圍,沒有回家。

實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