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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不清楚的早就死在之前的宮變裡了。

之前他們還以為赫連城很快就會登位,畢竟他做這些事就是為此,但他卻一直拖著,既沒有把君家兄弟怎麼樣,也沒有宣布登基日期,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今日算是代表許多大人們來問的。

但赫連城沒有馬上回答他,他沉默許久,又看了眼斂元元。

斂元元翻了個白眼,道:“彆看我,你自己決定。”

弄得好像她很凶很勢利眼一樣。

赫連城聽她這語氣,忙討好道:“元元你彆生氣。”說了這麼一句,他才轉過頭來看著禮部侍郎道:“本王暫且攝政,禪位之事再議吧,你可以走了。”

他已經一眼都不想看到這位禮部的大人了。

這禮部侍郎似乎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麼,卻在攝政王強大的氣勢壓迫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抹了抹額角的細汗,把那些話全都咽進了肚子裡,隻用顫唞的聲音行禮道:“是,下臣明白了。”

然後就在斂元元想安慰他兩句之前逃也似地離開一樣,仿佛後麵有人拿刀在追他。

他走了之後,赫連城臉上終於又有了笑意,他溫柔道:“元元,礙眼的都走了,我們可以去踏青了。”

斂元元對他這變臉的技術欽佩不已,話臨到嘴邊突然打了個轉,她張了張嘴,突然道:“要不我們彆去踏青了……”

話都還沒說完,大老板的眼眶已經微紅起來,斂元元嚇了一跳,急忙又補充道:“我是說去賞花,是一個意思。”

好家夥赫連城跟這耍絕技呢?她就沒見過還有霸道王爺動不動就哭的。

你頂著這麼一張霸總臉哭鼻子你好意思嗎?

斂元元心有餘悸想著,卻見赫連城眼眶中微紅的跡象在頃刻間恢複了正常,大老板若無其事對她溫柔道:“好。”

不止斂元元克他,其實他也挺克斂元元的。

河山王就是吃虧吃在不會服軟,大老板就很清楚,斂元元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通俗點說,她性子太直,喜歡的種類是落淚白蓮花。

便這樣,斂元元開始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踏春,或者說第一次沒有目的地出去玩,那種心情是不一樣的。

赫連城沒有帶任何仆從,仗著他武功好,兩個人隻驅了馬車,到了城郊邊上的小嶺山便讓車夫在山腳下等著,並未跟著他們上去。

小嶺山並不高,但因為常年桃花盛開,所以景色非常好,時常有王公貴族到此地來踏青,山中還有涓涓細流,可謂是神仙美景。

斂元元和赫連城兩個人像一對平常情侶一樣,踏上了小嶺山的地界之後就顯得特彆興奮,斂元元還給赫連城摘了朵桃花插-在他頭上,然後自己捧了一把,美名其曰情侶花。

攝政王自然是隨她鬨了。

兩個人在山中林間玩了一陣子,斂元元興致大好,想著反正大老板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還換了鐘神秀的馬甲出來玩了會兒。

與她想象中的一樣,獨孤宮主桃林舞劍真是絕美。

就是大老板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她比他帥。

斂元元難得起了這麼高的興致,她端著鐘神秀高冷的麵容,走到攝政王身邊,當即挑眉道:“赫連兄,你看我是不是比你還高?”

赫連城無奈又寵溺看著她戲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他頭一次知道斂元元還有這種惡趣味。

他現在看見鐘神秀的麵容隻覺得尷尬至極,時刻便能想起以前稱兄道弟的情形,那時他可是做了不少傻事,如今全被斂元元看在眼裡了。

大老板頭疼按了按眉心,寵溺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比我俊美,快變回來吧,這樣我看著頭疼,乖。”

斂元元卻笑著挪開身子,抱著逐鹿劍靠在桃花樹上,樹枝輕顫,有一朵桃花瓣恰巧落在她眉心,仿佛一朵春花落在雪巔,這一幕當真可稱得上是公子如玉。

縱然赫連城心裡知道她是個什麼樣子,都有種被對方風姿所攝之感。

他更頭疼了。

沒人遇見這樣的情形不會頭疼,他又不是個斷袖,但他實在沒法對斂元元說什麼責備的話,所謂自己娶的妻子,跪著也要寵完,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斂元元用鐘神秀的樣子逗了他一會兒,心情十分愉快,她邁著輕快步伐,走到山上的小溪邊準備撈一把水解解渴,但她手還沒伸下去,便聽到小溪那邊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隻是被桃花樹遮蓋,有些聽不清楚。

她當時心裡就一咯噔。

不會是她的狗血體質又發作了吧?這又碰上了什麼奇怪的事?

本著好奇心隻會惹麻煩的想法,斂元元當時就想走,避開這一帶,卻見小溪對麵那聲音越來越近,然後有一男一女走出了林間,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小溪並不深,也不寬,沒了樹木的遮擋視線很開闊,對麵的一男一女很快就看到了斂元元。

四目相對,斂元元的眼神僵住了。

她的狗血體質果然又出現了,隨便出來踏春竟然也能碰上熟人,而且還是許久不見的熟人。

最最重要的是,她以鐘神秀的樣子見到了趙香彤。

那一男一女,女的就是趙香彤,男的是她的遠房表哥,好像叫什麼趙倚風?總而言之都是她曾經的愛慕者,隻區彆於趙香彤喜歡的是鐘神秀,而那個什麼趙倚風是對斂元元求的親。

她這邊還沒尷尬完,便看見桃花間又出來了幾個人,為首的穿了一身水紅色的衣裙,眉宇間有些晦暗的樣子,臉色也有些憔悴,但整個人依然有種嬌蠻之感,這又是個熟人,長平公主。

至於她身後的幾個,許是她的宮女。

君長寧敗給了赫連城,君家人最近都不怎麼好過,要麼那日已經喪生,要麼就如長平公主這樣,空有公主的名頭,但已不複之前的生活了。

而斂元元尷尬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麵前這幾個人應該都已經知道了鐘神秀就是向求歡的消息。

雖稱不上大型社會性死亡,可這種情形依然讓人覺得尷尬。

她隻是想逗逗大老板,打個情罵個俏而已,這也能碰到熟人?是什麼狗屎運氣?

斂元元當即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後走去。

卻見那邊第一眼看見她的趙大小姐大聲道:“站住!”

斂元元沒有止住腳步,但她看到了赫連城從身後走來。

大老板很是無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看你以前惹的女人。

但這事他畢竟已經知道了,該生的氣也早就生過了,所以赫連城隻冷淡看了眼對麵的人一眼,便對她寵溺道:“我們走吧。”

“嗯。”

斂元元自然不想呆在這個尷尬的地方,看見這幾個尷尬的人。

可小溪對麵的趙香彤卻有些不甘心,她焦急看了眼小溪,立刻踩著溪水中凸出來的石塊跑了過來,邊跑還邊道:“鐘神秀,你彆走!!”

帝都中人許多都該知道鐘神秀是向求歡,因為當時非常多的人親眼見到了,但幾乎沒幾個人知道鐘神秀就是斂元元。

所以趙香彤此刻格外憤怒,甚至都忘記了赫連城的恐怖,她怒氣衝天道:“攝政王,你才成親便同鐘神秀出來卿卿我我,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斂元元看了眼赫連城,隻看到大老板麵無表情的臉。

她趕忙道:“我們直接飛吧。”

再待下去,今日的踏春之旅必定得變成血光之災了。

好在赫連城沒有多說什麼,他隻看了她一眼,便從順如流道:“好。”

他如今的脾氣是真的好了許多。

斂元元見他平靜表情才鬆了口氣,正準備甩掉趙香彤她們時,卻聽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鐘神秀。”

第115章 .街角寂寞的殺豬人(十一)獨步天下。……│思│兔│在│線│閱│讀│

所謂人一狗血起來,哪兒都能碰到事故。

斂元元往前走的腳步頓住,下意識看了眼赫連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河山王不是還在河山王府禁閉嗎?大老板這就給放出來了?還有君長寧雅興也不錯,剛被放出來就到小嶺山來踏春,真真是好極了。

她總覺得自己與這些人過的不是一個世界的生活。

但眼前的情形實在不怎麼令人愉快便是了。

如果說撞見趙香彤和長平公主還稱不上是大型社會性死亡,那遇見君長寧就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社死。

她上次見君長寧,還是在逃婚那天。

那天的情形她已經不想去回想,隻要想一想都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尷尬最火葬場的一天。

本著能避就避的心情,斂元元也真沒有回頭看這一行人,隻小聲對赫連城道:“走吧。”

彆理他們,大老板但凡理一下她都覺得又一個修羅場要開始了。

赫連城的目光在她身後停留許久,終於收回,他平靜點頭:“好。”

斂元元剛邁開前腳,便聽身後那人又道:“見著我便這麼心虛?”

聲音聽起來倒是鎮定淡然得很。

斂元元抿了抿唇,實在沒法再當聽不見了,她控製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讓臉上的情緒看起來符合鐘神秀這個馬甲的高冷,這才轉身。

她淡漠道:“有事?”

她隻差在臉上寫上‘我很高冷,無事勿擾’這樣的字。

身後的君長寧依然是一身白色錦衣,玉冠束發,顯得五官分外柔和,仿佛與從前沒有任何區彆,但事實上他與從前早就天翻地覆了。

任何一個人在經曆了這麼大的失敗後都不可能再與從前一樣,無動於衷。

可偏生河山王臉上真看不出什麼異樣情緒,他甚至比她逃婚當天都要平靜,喊她的時候語調沒有一絲波瀾,仿佛許久之前他剛見到鐘神秀那會兒,兩個人之間沒有嫉恨也沒有什麼愛恨情仇之類的故事。

他看她良久,終於道:“用不著見了我便跑,我不能拿你如何。”

斂元元儘力在這種尷尬氛圍裡維持自己的冷淡,也用差不多的音調回答他:“我和你不熟。”

她假裝自己還沒有被發現這兩個身份是同一個,畢竟在場的趙香彤和長平公主是真的不知道。

君長寧卻笑了笑,竟也不與她爭辯或拆穿她,他目光從她臉上挪開,看向赫連城。

兩個人皆是平靜對視,斂元元卻覺得空氣中好像劈啪出一陣火光,半響之後,才看河山王眉眼平和,語氣飄渺道:“這件事我可以考慮。”

斂元元:“?”

她帶著稍許疑惑回頭看了眼大老板,但沒在赫連城眼中看出半點異常來。

考慮什麼?赫連城難不成還和君長寧達成了什麼合作?斂元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攝政王沒有回答她的疑惑,也沒有看她,隻冷靜看著君長寧,他慢條斯理撫了撫衣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