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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尊姓大名,姓朱,名太壽。”

“啊?”

吳公子把他的名字在心裡細念了一遍,覺得有些詫異,而朱太壽許是看出了他的詫異,他又道:“是情深不壽的壽字。”

一字之差,謬之千裡。

吳公子這才點點頭,恍然大悟道:“先生的名字很好。”

那邊上站著的蒙麵小姐也細細念了兩遍,將這名字默記在心中。

再看朱太壽正在聚精會神聽著說書人說書,吳公子便不好意思再打擾,他將宣紙收了起來,陪在朱太壽身邊,跟他一起認真聽說書。

這一場說書,大約便隻有他們三個人認真聽了。

等聽完了說書,朱太壽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粗布衣衫,準備離開時,吳公子才急促道:“先生,不知您家住何方,在下以後可否能去拜訪您?今日還沒來得及感謝您出手。”

旁邊沒說話但一直等著的蒙麵小姐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朱太壽麵帶微笑看了他們一眼,卻隻笑道:“我算不上什麼高人,不過是市井一殺豬人罷了,行走於天地間,萍水相逢,無需太掛念,若他日有緣,你我自會再次相見。”

他十分灑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製止了吳公子和蒙麵小姐想送他的想法,大步離開了酒樓,走入人群之中。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吳公子還愣愣看著,許久,他才長歎一聲:“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高人隱士啊,我真是坐井觀天。”

旋即他又看了一眼蒙麵小姐,灑脫道:“先生說得對,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實在是太狹隘了。”

吳公子深吸了口氣,招呼小廝道:“走吧,我們回家。”

他離開之後,蒙麵小姐還站在酒樓裡未曾離開。

她的侍女有些疑惑道:“小姐?”

她喚了兩聲,蒙麵小姐才收回視線,她微微搖頭:“沒什麼。”

她隻是覺得如方才那位先生那樣的人才是大麓真正的豪傑,縱觀她以往見過的世家子弟們,不過都是為攀權富貴而坐井觀天的人罷了。

“小桃,你說我真的能達成所願嗎?”

“肯定可以的。”

侍女用力點頭,認真道:“小姐,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女子,他們都不明白小姐你所能看到的天空,但奴婢相信,總有一日小姐會飛出那片牆,自由行走在陽光下。”

這也是她家小姐的願望。

“但願吧。”

蒙麵小姐微微歎了口氣,垂下眼眸來。

另一邊,聽完書離開了酒樓的朱太壽卻有些無所事事起來。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殺豬賣豬肉,然後就來聽聽書,這些事情一做完,他就沒事做了,總不能回去和街坊鄰居七大姑八大姨嘮嗑吧?那些鄰居最喜歡給他介紹老婆了。

感受了兩天催婚的恐怖,朱太壽覺得自己不應該回去得這麼早,起碼得天黑再回去。

他在街上一邊閒逛一邊瞎想,逛了沒一會兒就看到大街上張貼告示的地方又被重新貼了一張,此時正有一些人圍著在看。

他來的時候還沒貼新的呢。

這告示應該又是赫連城頒布的,他有些好奇,便也擠進去準備看一看。

朱太壽憑借著身強力壯擠進了最前邊,他定睛一看,便發現這次的告示居然是個類似於信件一樣的東西。

而且是大老板寫給她的信。

可能找了兩天都沒找到她,赫連城才想出這麼個辦法,他直接讓人抄了許多份,在街上告示牌上張貼,內容也很簡單,大約就是說,他太生氣了,想殺了君長寧泄憤,斂元元再不回去他就真要動手了,要是她肯回去他就勉強原諒她一下。

倔強中透出些許卑微,讓人看出攝政王想追回王妃的心到底有多不容易。

斂元元內心愧疚了一瞬,當即就感歎道:“係統,大老板好慘啊。”

係統:“?”

“我今晚偷偷摸回去看看吧。”

斂元元義正言辭道:“我現在有了朱太壽,以前的掉了就掉了吧,我覺得還可以拯救一下。”

第106章 .街角寂寞的殺豬人(二)獨步天下。……

雖然斂元元這個借口非常爛,但係統依然沒有戳穿她,它隻機械淡定道:“宿主開心就好。”

有了它的認可,斂元元便下定決心,晚上偷偷回攝政王府看看,反正她有朱太壽,實在不行還能跑,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

心中有了主意,斂元元也就不準備在外麵亂逛了,她很快回了家,然後封閉門戶,在家等著晚上的到來。

夜半時分,一名身形粗獷的大漢悄悄越過攝政王府的圍牆,潛入其中。

倒不是攝政王府的守衛不行,而是每次的潛入者都是絕世高手,又熟悉王府的構造巡守,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斂元元換了朱太壽的馬甲,輕手輕腳在黑暗中潛行,攝政王府晚上一般都燃有燈火,不會完全漆黑,因為攝政王眼睛不太好。

斂元元照例先去了赫連城住的院子,發現他這麼晚了還沒回房間睡覺,隨後才在書房裡找到了坐在燭火前不知是發呆還是出神的攝政王大人。

她沒有現身,隻隱在暗處看他。

許是赫連城想事情想得出神,沒有太過關注外部環境,又或者因為朱太壽這個馬甲內息確實深厚,總之斂元元蹲在黑暗裡看了他好一會兒,也沒被他感應到。

一會兒過後,她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明顯,便收了起來,不再盯著赫連城看,隻拿餘光瞥他。

高手對這種長久的注視一般都非常敏-感。

赫連城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言不發,深更半夜坐在書房盯著桌麵發呆,斂元元定睛一看,看到他書桌上擺了一個匣子,匣子是呈開合狀態,從她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匣子裡東西的零星邊角。

仔細觀察了一眼,她發現那匣子裡裝的好像是她的東西。

準確來說是跟她有關的東西,比如大老板寫給她的那些書信,還有他寫的賬單,以及散發著微光的夜明珠。

這顆夜明珠是她在他生日那晚送的,後來被她自己偷走,之後又偷偷塞回了赫連城的密室裡,她原本塞在不起眼的角落,如今看來是被攝政王翻出來了。

想到這,斂元元有些臉紅。

都到了這時候,大老板十有八-九已經知道這夜明珠是她偷的了。

攝政王府如此森嚴的守衛,除了鐘神秀誰能到他的密室去偷東西,還隻拿一顆沒什麼用的夜明珠?

大老板會不會覺得她在耍他?

斂元元抿了抿唇,捫心自問如果是她自己遇見這種人,不打死算好了。

這麼想想,她有些沒有勇氣出現在赫連城麵前,她雖然臉皮厚,但也是要臉的。

“係統,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斂元元試探性詢問了一句係統,係統則淡定道:“宿主開心就好。”

反正它從來給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以前總喜歡說‘請宿主自行探索’,現在好了,改成了‘宿主開心就好’。

偏生它這樣說,斂元元又有些不甘心。

“不行,我今天是特意來見大老板的,而且你看他這個樣子,大晚上不睡覺坐這發呆,造孽哦。”

係統:“……”

人類果然是很麻煩的生物,不僅麻煩,還很善變。

係統沒有興趣再回答她,斂元元便深吸了口氣,偷偷從書房旁的大樹上翻下來,她找了個角落,默默把自己換回了斂元元的模樣。

頓了頓,她走出黑暗,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門內正在出神的赫連城微微皺眉,朝門口看去。▲思▲兔▲在▲線▲閱▲讀▲

“誰?”

府中應該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才對,除非有什麼特彆緊急的事情,但這敲門力度又不像趙康或是暗衛等人。

斂元元站在灑滿月光的門口,她緊張%e8%88%94了%e8%88%94唇,輕聲道:“是我。”

這兩個字被她說得仿佛像接頭暗號。

然而下一秒門就被打開,赫連城站在了她麵前。

斂元元到底心虛,有些緊張,她抬起頭來,細聲細氣道:“王……”

一句話才起了個開頭,她便看到大老板臉色迅速難看起來,赫連城少有地用冷厲語氣道:“斂元元!”

斂元元當即就想跑。

嗚嗚嗚嗚嗚大老板好凶,她就知道要麵對這一幕。

也許是察覺出自己語氣中的冷意,以及看到麵前少女臉上突然而起的委屈和退意,赫連城到底收斂了些怒氣,他深吸了口氣,第一件事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防止她再跑,隨後他才道:“你還知道回來。”

出事就跑,這幾乎已經成了斂元元在他心中的一個固定印象了。

所以他也學明白了,先防止她逃跑再說。

斂元元抿了抿嘴,依然小聲道:“我錯了。”

遇事不決先認錯再說,這是斂元元的人生生存準則。

所謂伸手不打認錯人。

果不其然赫連城也沒打她,他隻臉色依然難看,沒緩和過來,他拽著她,一字一句道:“你說說你騙了我多少?”

他隻要一想到鐘兄就是麵前這少女他就……而且還有向求歡和君長寧的事情。

從前他還可憐過君長寧求而不得,誰知這塌房的竟是自己。

她還逃婚!

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非要逃婚?難道在她心裡他就這麼不可信任?就算君長寧為難她,不是還有他在嗎?這一走就是兩三天,若不是他讓人張貼告示,她是不是不準備回來了?

赫連城想到這,臉色陡然黯淡了些,他道:“你是不是為了他才回來的?”

因為他在告示裡說,若是斂元元不回來,他就殺了君長寧。

從前雖然知道斂元元對他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不像他對她那般渴求,但至少他知道小姑娘是沒有喜歡的人的,現在卻不一樣了,向求歡和君長寧,當時鬨得天翻地覆,那段感情糾葛他亦是十分清楚,他沒法再像之前那樣,十分篤定覺得隻要他對她好,她總會願意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赫連城這話說得有些難受,斂元元見狀忙伸出三根指頭立在耳邊。

“不是的,我發誓,我真的不是因為他才回來的。”

她確實是冷靜了兩天,覺得心裡有些說不過去才決定回來麵對大老板,而不是因為他說要殺君長寧,雖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看到了那張告示,可真不是因著這件事。

這事她可得說清楚了,她不想跟大老板來一段因誤會產生的虐戀,雖然因為任務原因騙了他,她是有許多個馬甲,但自始至終她的立場一直都很清楚的。

對君長寧,頂多有些熟人之間的關係,她隻是覺得河山王這麼死了挺可惜的,從沒有對他產生過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她隻憐惜心疼過大老板。

見她語氣堅決,赫連城臉色稍稍好了些,但依然有些暗,他斂下眉眼,語調微沉,讓開身子對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