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溫柔的人。
“但正因為如此,我不希望我的緣故讓你見到這世間汙臟,我希望你永遠不會明白這些。”
他握在劍柄上的手掌緊了緊,聲音溫柔中添了幾分沉重。
“她已經不再是我的心魔了,因為我現在有了你,元元。”
斂元元目光微怔,隻一瞬,劍柄從她手上脫落,被赫連城握在手裡。
他提著劍朝太妃走去,聲音沉穩無比。
“連水,送小姐回去休息。”
“是,主子。”
連水十分儘職儘責走到斂元元身邊,想帶她回去。
斂元元隻愣了那麼一瞬,她飛快推開連水,走到赫連城身邊,此時d太妃因恐懼跌坐在地,渾身無力,隻能瞪大了眼睛看著赫連城提劍走來,一步步靠近。
她看得出,赫連城眼中真的再無一絲溫度,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不、不!兒子!城兒,我錯了、我錯了……”
太妃身體不住往後挪去,口中不停說著些慌亂的話,但毫無用處,隻能看著赫連城越來越近。
就在那柄劍上的寒光刺痛她眼睛時,斂元元拉住了赫連城。
她歎了口氣,沒好氣道:“算了,留她一命吧。”
她瞥了眼太妃,眼中閃過某種惡劣光芒,嚇得太妃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旋即斂元元聳了聳肩:“我想了想,這個女人對你做了這麼對錯事,就這麼殺了她太便宜了,不如留著她。”
斂元元麵無表情活動了一下指節,唇角微微上揚,語調分外輕鬆:“王爺,你不介意我以後常常來拜訪太妃娘娘吧?”
看她這動作就能猜到她的意思。
她這是準備以後經常來暴揍太妃。
赫連城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好笑道:“元元,你的手不痛嗎?”
“打人的時候很爽的,怎麼會痛?”
斂元元從他手裡拿下那柄劍,直接拋給了旁邊的趙康,旋即便挽著赫連城的胳膊,拉著他往外走去。
“好了王爺,你也彆操心這件事了,就交給趙大人處理吧,反正隻要留下太妃的性命便可,想來趙大人會處理得很好的。”
說著話,斂元元還朝趙康拋了個眼神。
趙大人立刻明了,對她拱手示意:“屬下會好好處理這件事,請王爺放心。”
斂元元便點點頭,挽著赫連城走出了太妃的院子。
若是時機對了,其實她真不介意為赫連城除掉這個麻煩,她雖然不嗜殺,但公司裡出來的員工也是見過血的,但看赫連城的意思,他想親自動手。
無論他心底對太妃有沒有芥蒂,亦或者他真的放下了,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依然是一件永遠也忘不了的事情,她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赫連城身上。
既然如此,隻好放太妃一馬了,作為回報,她以後會經常去拜訪太妃,讓這位貴婦人明白什麼才是真沒人性。
指不定她受不了哪天自己抹脖子了,那就更省事了。
斂元元心裡想著這些,已經默默把太妃的下半輩子都給安排了。
回去途中,遠離的太妃的院子之後,走了有一會兒,斂元元突然聽到身邊的赫連城輕聲道:“元元,謝謝你。”
她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十分爽朗的笑容來。
“小事兒。”
為大老板服務,是她的本職。
“我如今無比慶幸,那天夜裡,在那個小巷子裡我能遇見你。”
赫連城長長舒了口氣,看著沒什麼星星的夜空,回過頭來對她認真道:“遇見你,是我一生之幸。”
斂元元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她挪開目光。
她對大老板的好,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她真的心疼他,可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工作,所以斂元元無法心安理得接受他這感謝,畢竟她並不是無私付出,她也是為了任務。
等以後輔佐大老板登上帝位,說不定就要走了,一想到到時候離彆的場麵,斂元元便有些心頭發梗。
這麼好的老板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碰見,她多少還是有些不舍,而且她對赫連城其實挺有好感,雖然有時會因馬甲的原因忍不住懟他,但歸根結底她這員工當得還是很愉快,甚至覺得真談個戀愛也不錯,想到以後要跟赫連城告彆她真有些提不上勁。
“唉。”
斂元元歎了口氣,之後得到了攝政王的關切問候。
“怎麼了?”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今夜的月色有些憂傷。”
斂元元隨口扯了句憂鬱文學,剛想轉移開這個話題時,便聽赫連城有些詫異道:“這是什麼?”
她順著赫連城的目光望去,看見了自己%e8%83%b8口。
“?”
斂元元都來不及感慨天命之子這目光位置之奇特,就立刻注意到她%e8%83%b8口有個東西露出來一角,赫連城不是在看她的%e8%83%b8口,他是在看她%e8%83%b8口露出來的東西。
這東西不是彆的,正是之前黎清浣給她的銀票,加上昨夜的,整整兩萬兩。
疊起來並不厚,但露出的一角卻很明顯能看得出有許多張,至少不會低於一萬兩的金額。
赫連城在第一眼之後就看出了這是銀票,他帶著幾分錯愕道:“元元你……”
他家小姑娘之前受了重傷,一直在府裡養傷,他是可以肯定她身上沒有這麼多銀票的,而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王府中,便是去玉王府他也跟著,府中銀兩雖隨她取用,但他沒有聽下人們說過小姐拿了銀票。
這麼大的金額,若她在府中拿的,那連水一定會跟他說。
可連水並沒有和他說過有關的事情,而他的小姑娘這些日子又從沒出過府,那這錢怎麼來的?
赫連城並不在乎這錢,他在乎的是錢的來曆。
這個問題,斂元元無言以對。
她在看到自己%e8%83%b8口露出來的銀票那一瞬間就知道要不好了。
許是剛才踹太妃那一腳動作太大,竟然把懷裡的東西給露出來了,這下好了,她該怎麼解釋無緣無故她身上竟然多出了兩萬兩銀票?
無論是她偷偷潛出府,還是有人偷偷潛進來,這對斂元元來說都是致命的回答。
她張了張嘴,卻想不到什麼好的借口,隻覺得自己今晚要完。
完了,這又弄出BUG了。
騙人家的錢果然是要遭報應的。
斂元元喉嚨發乾,好半響才在赫連城幽深目光中解釋道:“是、是宮主給我的?”
“鐘兄?”
赫連城皺著眉頭道:“他回來了?那為何不來見我?帝都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他帶著向求歡,理應來見我商量如何應對才是。”
他說得對,斂元元心裡十分讚同,但現實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往下編的困境。
由於她屢次遲疑,赫連城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元元,這錢不是鐘兄給你的吧?”
斂元元目光也不敢看他,她%e8%88%94了%e8%88%94唇角,心下一狠,乾脆咬牙道:“對,沒錯,不是宮主給我的,其實是我……是我從你密室裡偷的!”
她也顧不上破壞人設和形象這個問題了,任何事情在掉馬甲麵前都是小事。
赫連城的密室裡確實有不少銀票,但他沒有輕信,而是用那種鎮定又幽深的目光看了斂元元一會兒,他道:“好,那我們現在去密室裡看看。”+思+兔+網+
斂元元完全挪不動腳。
這一看肯定露餡了啊,赫連城翻一下賬本就能知道他密室裡的銀票少沒少了。
於是斂元元咬著下唇,低著頭,站在原地默不作聲,也不肯往前走。
赫連城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盤桓,許久他歎了口氣。
斂元元聽見他有些低沉道:“元元,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的!王爺,我很相信你的。”
斂元元連忙否定,還抬起頭來看著他強調了一句。
赫連城便打鐵趁熱:“那你為何屢次欺騙我?你若需要錢,大可找連水去取,或者你自己去我密室取也可,但你卻瞞著我,你不是說你其實並不抗拒我,可為什麼還要欺騙我呢?若是再有上次那樣的事,你讓我如何是好?”
他的聲音很輕,一點也不嚴厲,但斂元元卻頭垂得越來越低,她咬著唇,突然間有種小孩子做壞事被大人揭穿的感覺,十分心虛。
赫連城沉著臉歎了口氣,倒也沒再責問她,隻平靜道:“這錢是從哪裡來的?元元,如今帝都風雲莫測,君長寧一門心思盯著你,王府雖安全但並不是完美無缺,我隻是想保護你的安危。”
他說的話斂元元自然明白,但關鍵是她沒法說啊。
總不能告訴他,這是她大半夜偷偷跑到幽曇閣找黎清浣要的錢吧?赫連城要是知道她就是李殺人,再結合白日裡君玉玦所說的珠胎暗結之類的話,她敢保證,攝政王今晚就能帶人去踏平整個幽曇閣,並且把黎清浣五馬分屍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但除了這個真相,斂元元根本無法解釋這錢的來曆,她隨便說一個借口一定會被赫連城查出來是假的。
斂元元心思急轉,麵上卻隻能沉默。
兩個人在有些昏暗的月夜下靜默無言。
不知這尷尬與心虛過了多久,赫連城終於再一聲歎息。
“其實隻要你在我身邊,有許多事我都不願去過多追究,可元元,我不是傻子,鐘兄和向求歡一直沒有回來,你的身上有他們兩個人的定情之物,如今你又無緣無故多出了這麼錢,這其中究竟是什麼緣由我無從得知,但我想問你一句,你……和君玉玦真的沒有關係嗎?”
“嗯?”
斂元元突然愣住。
她疑惑道:“和君玉玦?”
怎麼扯到君玉玦身上去了?她剛剛設想了許多種人物關係,但就是沒想到赫連城提起的竟然是君玉玦。
而此時的攝政王還沉著眼眸,他歎息著有些無力道:“這錢,是不是君玉玦給你的?”
斂元元十分無語道:“當然不是,我和君玉玦能有什麼關係?”
“今日去玉王府上,他待你,至少是有幾分不同的。”
赫連城也不知道是從哪兒看來的想法,亦或是聽了什麼奇怪的消息,他語調低沉,神色卻有些幽暗,語氣裡甚至帶上了幾分篤定。
“君玉玦的武功並不低,往日裡你潛入王府中,都說是獨孤宮的人帶著你一起,但我並沒有聽說過獨孤宮除了鐘兄還有什麼絕世高手,他們是如何帶你潛入王府,躲過眾多暗衛眼線的?這帝都之中有這樣能力的人,大約也就隻一個君玉玦了。”
他這番分析,斂元元真想給他點個讚,然後說一句想象力真好。
你就是想黎清浣都比君玉玦靠譜些啊。
可此時此刻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斂元元也找不到合適的解釋,更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反駁他的想象。
赫連城見她隻抿著唇沒有做聲,他眼中沉色更深,許久,才愈發沉重道:“元元,那個男人不適合你,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該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