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妥協:“好,可以答應宿主請求,但宿主務必儘全力免除身份暴露的可能。”
“沒問題。”
斂元元這時候倒是答應得快,事實上她心裡也不是完全沒譜,但人嘛,總是要未雨綢繆的。
她蹲在晦暗的角落裡,望著黑漆漆的房頂,心裡逐漸有了個主意。
於此同時,夜幕降臨,帝都城另外一邊,玉王府中卻燈火通明。
君玉玦早早就設了宴,等待那幽曇閣的閣主到來,若他眼中沒有那幾分殺意,這宴席大約也就更和諧了。
黎清浣此刻其實離玉王府不遠,他披了一件黑色鬥篷,整個人如一道陰影站在黑暗裡的簷角上,銀色月光照見了他半張麵具,白瓷的質地在月光下顯出森冷的弧度。
他身後還跟了幾道同樣黑袍罩身的人,不同的是這些人帶著黑色的麵具。
黎清浣站在簷角上,隔著遙遠距離看了眼燈火通明的玉王府,語氣不善道:“召財,你看這君玉玦,麵上一個翩翩公子,內裡卻這麼顯擺,分明是想給我個下馬威,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帶著黑麵具罩著黑袍的召財靜靜站在他身邊,並未出聲。
黎清浣看了兩眼,又低頭瞄了眼自己黑鬥篷底下的衣服,問他:“本閣主這件衣服怎麼樣?不比那君玉玦差吧?”
召財平靜道:“主子自然不會比任何人差。”
“嗯。”
黎清浣理所當然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眼黑暗中的街道,有零星燈火在閃爍,但人煙卻稀少起來。
他忍不住抱怨:“都這麼晚了,小零一這個死孩子又去哪兒了?把我喊過來她自己卻不見了,一點也不知道關心自家閣主。”
黎清浣身後的暗衛都默默聽著,一言不發,隻有召財平靜道:“或許零一已經到了玉王府。”
“那就更過分了!”
黎清浣‘呸’了一聲,繼續抱怨她:“那個君玉玦有什麼好?都不來接一下閣主,天天巴著那男人,還認人做爹,誰知道人家是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
眼看他還有說下去的欲-望,召財尋了個空隙提醒他:“主子,時間不早了。”
黎清浣這才停下話頭,他點點頭:“嗯,算了,不管那小混蛋了,我們走,去會會那君玉玦。”
寬大黑袍掠過空中,站在庭院裡安排宴席的君玉玦頃刻便抬眼看去,隻看到天邊似有黑雲升起,遮住了弦月,最中間那片黑雲裡有森冷的白色顯露出來,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驟然響起。
“我當什麼神仙人物,竟讓我幽曇閣的殺手如此維護,原來也不過如此。”
君玉玦麵色從容淡定,他負手而立,靜靜看著那一片‘黑雲’落在庭院中,白瓷麵具有些令人悚然,但他卻沒有絲毫動容,隻透過麵具看著那人的眼睛,空氣中似有殺意在碰撞凝結。
這一刻氣氛十分緊張。
第70章 .殺人,我是專業的(二十)十步殺一人……
就在斂元元深陷君長寧的牢獄之災時,黎清浣和君玉玦不出意外地對上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他們見麵時從中緩和,想著有她在怎麼也吵不起來,所以才答應了君玉玦的要求,可如今她不在這裡,玉王府中的場麵就有些好看起來。
斂元元蹲在牆角無聊摳牆之時,黎清浣帶著手下暗衛正在和君玉玦‘罵街’。
兩人開口就是濃重火-藥味。
黎清浣維持著自己神秘陰森的氣質,用一種有些森冷的語調道:“玉王爺,不知我家零一在哪兒?”
君玉玦淡然而立,如月夜下的翩翩君子,語調卻也顯出幾分冷意來。
他略微斂眉,從容不迫:“我還想問一問閣主,不知你把本王的女兒藏在何處了?”
“王爺這是在說笑嗎?零一白日裡就來尋你了,如今你問我?”
“阿珍一早就從王府離開,難道不是去詢問閣主?”
他倆目光相撞,那種冷意、那種森寒,讓柔和月光都顯得冷酷起來。
空氣中火光劈啪。
許久,黎清浣皺眉。
“零一不在這?”
“難道阿珍沒隨你一起來王府?”
兩個人幾乎同時問出,君玉玦也皺起眉頭,甚至將黎清浣身後的黑袍人都看了一遍,也沒能尋出和李殺人相似的身形。
竟是真沒和這幽曇閣閣主一起來。
可早上離去的時候不是還說好了嗎?晚上要一起參加他的宴席,讓他看看她喜歡的男子。
小阿珍呢?她去哪兒了?
他對麵黎清浣皺著眉頭想了想,扭頭低聲問身邊的召財:“你今日在閣中看到零一了嗎?”
召財平靜道:“回主子,零一和主子說完話之後就離開了幽曇閣,並未再回來過。”
“並未再回來?”
他瞥了眼在月色下負手而立的君玉玦,心中疑惑更大了些。
看這君玉玦的模樣,似也不知道李殺人的蹤跡,若是他藏起了小零一,此刻也不需要再安排這宴席來迷惑他了,他之前在遠處觀察了許久,玉王府確實是在認真準備宴席,那些下人們的態度也沒有半點異常,可如今不見小零一,怎麼一個大活人竟還消失了不成?
若平時也就算了,今日他來見君玉玦這樣的大事零一絕不可能不來。
黎清浣想起李殺人離開時的神情,她那時還很開心,走之前還摸了他的腦袋,那個傻姑娘不會掩飾自己的喜好,生氣就是生氣,開心就是開心,她離開時分明是開心的。
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她連個信都沒給他遞便失蹤了。
黎清浣心思急轉,突然改變了森冷的語調,雖語氣依然有些不好,卻真摯了許多。
他對君玉玦道:“玉王,你說零一今早離開你王府之後便未回返,可零一將你設宴的消息告訴我之後就離開了幽曇閣,我幽曇閣從來不限製閣中眾人自由,加之她性格冷漠,不喜與人為伍,所以也無人知道她的去向,今日這樣重要的事她竟沒回來,恐是發生了了什麼事。”
君玉玦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他本就是為了李殺人才見黎清浣的,可現在小阿珍竟然出了事,誰還有心思教訓這個壞男人,他目前最重要的自然是找到李殺人的蹤跡。
因著李殺人失蹤一事,在這短暫時間內,他兩迅速達成了一致。
君玉玦當即喚了侍衛過來,讓他們去查白日裡帝都城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黎清浣則讓暗衛去通知幽曇閣眾人,看看能不能找出李殺人離開時的線索。
硝煙彌漫的修羅場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斂元元預想中的黑暗時刻並沒有發生,至少君玉玦和黎清浣目前暫時沒有什麼修羅場的想法,不過等到斂元元逃出來,再次以李殺人的身份站在他們麵前時,那場景恐怕比現在還好看。
不多時,君玉玦的侍衛來稟。
今日的帝都城並未發生什麼大事,唯一有些令人驚詫的事恐怕就是有人當街強搶民女了。
“強搶民女?”
君玉玦皺著眉頭聽侍衛說起這件事,他冷聲道:“天子腳下竟還有這種事發生?城防司不管嗎?”
那侍衛稍稍猶豫,這才低聲道:“王爺,普通百姓不認識那人,但屬下見過那搶人的人,那個人好像是河山王府的人。”
“河山王府?”
君玉玦不太明白強搶民女怎麼又和河山王府扯上關係了。
難不成是君長寧讓人指使的?那就更扯了,君長寧哪還需要搶親民女,隻要他一句話,恐怕帝都中沒有女子能拒絕。
“確實是河山王府。”
那邊黎清浣也有了結果。
作為一個常年混跡帝都城的地下殺手組織,他比君玉玦的消息要靈通很多,加上這件事其實君長寧並沒有掩蓋,他很快得到了具體的消息。
“君長寧綁了一個女人,叫做斂元元,玉王應該認識這個人吧?”
君玉玦眼眸微怔,很快想起來有關的消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其實是不認識斂元元的,但他聽過這個名字,赫連城喜歡的女人,這帝都城裡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應該都知道攝政王有了個喜歡的姑娘,且那人也出自獨孤宮,和鐘神秀同出一門。
“可這和阿珍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看起來隻是君長寧和赫連城之間的博弈,其中原因君玉玦也能猜到兩分,但和李殺人有什麼關係?
“不對。”
他驟然想起。
“我曾在宮中遇見過向求歡,她和阿珍是朋友。”
“向求歡?”
黎清浣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事兒他竟然不知道。李阿寶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死孩子竟然告訴君玉玦卻不和他說。
黎閣主咬牙暗恨了會兒,卻也知道此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他追問道:“你說零一是向求歡的朋友?君長寧綁了那斂元元,應該是為了向求歡吧?零一會不會也在他手上?”
“有可能。”
君玉玦麵色凝重,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向求歡據說是和鐘神秀離開的,君長寧近來委實有些瘋狂,他綁了斂元元,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找到鐘神秀和向求歡,所以他用斂元元威脅赫連城,如果阿珍是向求歡的朋友,極有可能和這件事扯上關係。”
他分析了一陣子,旋即飛快道:“不好,得快去河山王府,以君長寧如今的性子,他極有可能傷害阿珍。”
聽他這麼一說,黎清浣也匆忙行動起來,走之前他還用鄙夷的目光看了君玉玦一眼,不悅道:“你們君家人真是蛇蠍心腸。”
這話說完他便走了,隻留下君長寧冷漠目光,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這位玉王爺冷聲道:“不知所謂的東西。”
罵完人,他也立刻喚了侍衛小廝,準備出門。
“準備拜帖,我們今夜拜訪河山王府。”
他和黎清浣的路子不同,他自然是走明麵更方便。
於是在斂元元本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竟意外多了兩個人來救她。
這一夜的帝都城,因為斂元元這個名字被突然點燃。
此時的斂元元還蹲在牆角無聊摳牆。
她一邊摳牆一邊細細想著自己的主意,好不容易想清楚,終於站起身來,看了眼被她摳掉了一大塊牆皮的斑駁牆麵,斂元元清了清嗓子,對那個暗衛頭領模樣的人道:“這位大哥,能不能麻煩你通知你們王爺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說。”
那暗衛默默看了她一眼又恢複了寂靜,沒給她一點反應。
“大哥?”
斂元元便又喊了他一聲。
可這些暗衛似乎打定主意隻是看押她,而不準備聽她說任何的話。
斂元元抿了抿唇,乾脆沒好氣道:“和向求歡有關,你不告訴你們王爺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我急。”
向求歡的名字果然有效。
這三個字如今在河山王府的地位大概就和斂元元在攝政王府的地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