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得這麼快,她惹不起惹不起。
然而她這口氣隻鬆了一半。
因為君長寧並不是要小廝停車把她丟下去,他用極端冷靜的聲音道:“轉道,回府。”
駕車的小廝大概愣了一瞬,但很快便應是。
接著向求歡就能感覺到馬車明顯轉了個方向,不再朝夜棲閣駛去。
深更半夜和君長寧一起回河山王府?
這話聽起來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向求歡忙敲著車壁喊了句:“乾什麼?你們要回家先把我放下車,我不用你們送了。”
小廝並沒有給她任何回答,因為他隻忠於自家主子君長寧。
於是她更急了。
一咬牙,向求歡直接去掀車簾,她得下車,她不能跟君長寧回河山王府。
“想跑?”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君長寧冷靜的聲音似貼在她背後,有種無端的毛骨悚然之感。
他附在她背後幽幽道:“便是一片海,也可以圈養起來,你見過被圈養的海嗎?”
這話像極了在懟她之前那句。
向求歡暗地裡咽了口口水,努力鎮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君長寧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眼眸也冷靜,冷靜得她背後發涼。
向求歡便忍不住和係統吐槽:“你們這也太坑了吧?就算生氣,以君長寧的人設哪會做這種事情?這是強行降智,我要舉報。”
係統機械而淡定道:“人在生氣或者感情激烈之時容易產生多種激素,這些激素阻隔了某些神經元的傳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稱之為降智。”
“你當我文盲?哪有激素阻隔神經元傳導的?”
她忍不住在腦海裡大叫。
係統這狗幣東西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祝宿主玩得愉快。”
係統沒有感情說完了一句就潛水了,而向求歡已經十分肯定這狗玩意兒就是在故意坑她。
但無論怎麼想,眼前的事情已經發生,再罵係統也無濟於事,更多還是要找辦法解決。
於是問題來了,如何讓一個黑化反派放過她,讓她安然回家並且不會對她做某些不能描敘或者她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這是個難題。
向求歡心裡正打著鼓,便聽君長寧又用那種陰間調子幽幽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魚,名為鯤,鯤入雲間化為鵬,鵬雙翅展開遮天蔽日,能日行九萬裡。”
鯤鵬這麼有名的神話生物她哪能沒聽過?
向求歡沉著臉,不悅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想不想見識一下這種魚?”
君長寧的黑化屬性滿了百分百之後真是每句話都要命。
向求歡感覺從頭顱到脊骨尾端都是涼的,被他這種陰間調子弄得渾身發麻。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半響,向求歡深吸了口氣,大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不想去河山王府,停車,我要下去!”
君長寧不僅沒讓小廝停車,他握著她手臂的手掌用力整個人貼了上來。
馬車空間這麼狹小,他這麼做可就刺激了。
至少向求歡刺激得頭皮發麻。
她在君長寧貼上來的那一刻如驚弓之鳥般閃開,背部貼著車壁,她才抓著領口道:“你彆太過分了。”
君長寧沒有再繼續靠上來,他靠著另一邊車壁,幽幽看她,與她對視,半響,他在昏暗搖晃的燭火中低低笑了一聲。
那笑如黑夜裡的梟突兀叫了一聲。
“我以為你當真天不怕地不怕。”
向求歡當然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是傻子,她又不是傻子。
但人設不能崩,驚慌失措像小媳婦一樣驚詫膽小的性格不屬於向求歡。
所以她強自冷著臉麵,伸手就從旁邊箱子裡拿了本書砸到君長寧身上。
“君長寧,你不知廉恥。”
君長寧對她的唾罵無動於衷,他緩慢撿起了那本丟到他身上的書籍,看了一眼,便將之好好放在小幾上,嘴裡還低著道:“原來你想的是這一本。”
向求歡不明所以,定睛一看,便發現被她丟出去的那本正是內容很不得了的《榻上歡》。
“……”
她發誓她真的隨手拿的。
這運氣真有毒。
她現在和君長寧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馬車這麼一個狹小環境,周圍還是濃密的黑暗,車裡還有這麼多奇怪的書籍,向求歡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這環境太危險,她必須要儘快做出措施。
偷偷瞥了對麵君長寧一眼,向求歡發現他正看著那本書,並未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定了定神,在心裡倒數了一二三,手偷偷捏住了車簾。
倒數三聲之後,向求歡猛地一掀車簾,都顧不得會不會受傷之類的事情了,她就想往下跳。
當然,她也沒有成功。
君長寧雖然沒看她,卻在她準備跳車的時候非常準確攬住了她。
她的動作便卡在一半沒了後續。
君長寧還是神情淡薄,目光幽暗寡淡的樣子,他攬著她的肩,聲音慢條斯理:“便是受傷也要離開我?”
這台詞向求歡聽著格外耳熟,這特麼不就是黑化男主暴-動之前說的台詞嗎?
下一刻是不是就要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考慮你的想法了’之類的話?
向求歡頓時有種要死了的感覺。
特彆君長寧還攬著她,他的力道並不算太大,但她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氣息。
這時候真顧不上向求歡的桀驁了,她又咽了口口水,使自己的聲音勉強平靜。
“君長寧,你冷靜點。”
“我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冷靜。”
君長寧把下顎靠在她肩上,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噴灑在向求歡耳邊的氣息讓她有些癢意。
“有些人是一片海,做一條魚沒法留住她,隻能入天化鵬,鵬日行九萬裡,無論你這片海流向何處,永遠都逃不開我的目光。”
好家夥這反擊可真漂亮。
向求歡剛才真隻是隨口一說,誰想到君長寧這麼介意她的‘海王魚頭’說。
這下子可糟糕了,她跑又跑不掉,說也說不贏,又不能當著他的麵換馬甲,待會兒進了河山王府就更糟糕了,幾乎已經是一件無解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所謂修羅場劇情?
早知道這樣,她乾嘛非得在君長寧麵前口嗨兩句?等回去了寫封信,直接讓人丟他臉上多好。
向求歡有些亂七八糟的聯想著,反正也沒想出逃離的辦法。
後麵的時候君長寧一直抓著她,她根本沒機會逃跑,當真被他帶進了河山王府。
黑暗中的河山王府看起來有些幽靜,君長寧雖然黑化屬性值滿了,可從表麵上看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唯一的變化便是入府的時候非要拽著她,在無數王府的下人麵前,他沒有絲毫遮掩。
向求歡滿頭滿臉被人觀賞的感覺,隻覺得自己變成了珍惜動物,還被人強迫進行了一些她不願意的表演。
這樣真的不行。
向求歡沒被君長寧拽住的另一隻手揉了揉太陽%e7%a9%b4,她決定選擇一個以毒攻毒的辦法。
走在河山王府中,向求歡動了動被君長寧拽著的手臂,她冷聲道:“你以為困住了我的身就能困住我的心?君長寧,你有本事真對我做點什麼,咱們連朋友關係都可以結束了。”
君長寧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停下來看著向求歡。
向求歡絲毫不怯他,也冷冷回望過去,兩個人在黑夜裡對視了良久。
真的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向求歡的眼睛都有些酸澀,忍不住想要眨眼的時候,他終於開口。
“好。”
他說好。
向求歡還沒來得及反應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便見方才還拽著她的君長寧放開了她的手臂——他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身體的懸空讓向求歡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卻聽君長寧冷靜道:“今日起,你我不再是朋友。”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他抱著她大步朝裡繼續走去。
向求歡整個腦子裡都是匪夷所思四個字。
是君長寧有病還是劇情不對勁?心愛的女人連朋友都不願意和你做了,難道不該心軟放棄或者因此隱忍嗎?直接說好是幾個意思?
這反派該不是個狼人吧?
她整個人都懵了,眼見離君長寧的院子越來越近,向求歡忙扳著他的肩掙紮起來。
“你放我下來!”
君長寧目光冷靜抱著她,一言未發,也未停止自己的腳步。
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根本掙紮不贏一個會武的成年男子,向求歡掙紮了好久,眼睜睜看著君長抱著她跨進了院子的門檻,她依然沒掙脫開來。
怕是要完。
她苦著臉問係統:“如果等下真的發生不可描敘的情節,你可以給我弄個托管嗎?”
係統回答她四個字:“自行體驗。”
“體驗你妹妹!”
向求歡忍不住又大罵了它一句。
而這時君長寧已經抱著她進了房門。
周圍伺候的仆人們皆低頭行禮:“王爺。”
君長寧漠然道:“都出去。”
“是。”
仆人們都開始往外走,隻剩下向求歡大喊道:“不準走,回來!”
當然,也沒人聽她的就是。
從這裡可以看出君長寧這個人確實很凶殘,他府裡的仆人對他的態度和外界對他的評價完全不同。
他抱著她跨進了房間,把向求歡放在了主臥的床上。
隔著幾步遠,他幽幽目光看向已經縮在了牆角扒拉著床簾的向求歡,而他本人則在解腰帶。
這畫麵簡直驚悚。
向求歡忍不住縮在床角大聲道:“你想讓我恨你?”
見君長寧不回答,她又道:“我向求歡是什麼人你不知道?今日你要是能得逞,我名字倒過來念!”
總之她說了各種威脅的話。
君長寧卻完全無動於衷,他冷靜看著她,一點一點解開了腰帶,把外衣脫了下來,就在向求歡內心狂道要完之際——他又從旁邊的衣櫃裡重新拿了件外衣穿上。
向求歡:“???”
君長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冷靜道:“下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向求歡唇角微顫,看著他的目光幾乎無法形容。
所以君長寧不是那個意思?
那還看著她在這裡喋喋不休?說了那麼多有的沒的,她臉都沒有了知不知道?
向求歡心中的羞恥心一下子爆發出來,突然一股邪氣衝上了她的心頭。
她冷著臉從床角爬了出來,在君長寧平靜晦暗的目光中,她眉梢眼角似一下子冷冽起來。
向求歡微抬下巴慢條斯理道:“王爺何必如此?便是藏了我又能如何,你藏得住嗎?我沒有回夜棲閣,明日就會有人來尋我,那人是誰,我想你明白。”
這話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