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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陡然升起了微妙的背叛感,仿佛擁有的東西被人分走了一半。

不過此刻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廣場中央向求歡還在說話,她看了眼目光劇震的長瓏使者,微眯眼眸道:“將一座埋滿屍體的城池送給大麓,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還是說城中有什麼必須要帶給大麓的東西,比如……疫病?”

疫病這兩個字一出,引起的轟動比之前更甚。

這種東西對向求歡來說隻是一個名稱,但對於這個時代其他人而言和絕症沒什麼兩樣,至少絕症不會傳染。

風寒都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何況疫病?

君長安當即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怒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這三個送城池的使者‘撲通’一下跪伏,長瓏使者為首,他五體投地,戰戰兢兢道:“陛下明察,我國主一向感恩陛下,對大麓崇敬有加,怎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請陛下明察啊!”

其實疫病一說向求歡也是猜的,狗幣係統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複,可她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這件事,否則很難說通這三個使者為什麼非要把城池給大麓,如果大麓真的收下,勢必要派人去管理,人或者物品上的交流會頻繁很多,他們也會有更多的操作空間來近一步牽引。

此刻這長瓏使者磕頭磕得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向求歡便冷眼看他‘砰砰砰’磕了好一會兒,磕得她腦瓜子都疼的時候,她才不緊不慢道:“使者急什麼?我不過也是隨口一說,至於有沒有,使者心裡清楚,既然你覺得冤屈,不如讓我大麓派重兵護送你回去,在荒城取碗水給你喝下如何?”

她略帶停頓,又笑道:“隻使者一人還是太少,不如向長瓏國主討了你一家老小,都送去荒城,想來使者會很開心吧?”

長瓏使者臉頰的冷汗不停滑落,卻還極力鎮定道:“貴人所賜,我等又怎敢拒絕?”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向求歡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她嗤笑道:“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向求歡是個什麼樣的人,隻要我想,再荒唐的事我也能做,我說送你一家老小去荒城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既然你願意為長瓏國主效忠,想來九族儘絕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覺得你們國主會為你的妻兒老小得罪大麓嗎?”

她說得極輕描淡寫,似乎這諸多人命在她嘴裡隻不過是些小玩意兒罷了。

長瓏使者唇角顫動,沒法說出承認的話,但他覺得這個女人真能說到做到。

“還有你們兩位。”

向求歡目光掃過他們,聲音輕飄飄地。

“我是沒辦法送這位二王子的九族去了,不過你和這位美麗的姑娘就留下吧,給長瓏使者做個伴,黃泉路上,也不必孤單。”

她說完這些也不等這三位回答,直接朝君長安提議:“陛下,不如直接派重兵護送這些使者到邊關,屆時將三座城池團團圍住,不準任何人進出,這幾位使者……”

似想起了什麼,她突然又噗嗤一笑:“不,所有的使者,我看關係都不錯,既然如此,便將他們都丟入這三座城池好了,反正長瓏使者覺得裡麵沒有疫病,您看這樣可好?”

君長安本就是暴戾的性子,在聽說那三座城池有疫病的時候已經怒不可遏,如今向求歡的話正好搔到了他的癢處,他當即便冷道:“好,就按求歡說的做,來人,把這些使者都壓下去,傳朕旨意,明日便派重兵送他們回去!”

一句話之間,所有的使者都遭了殃。

當即有不少弱國使者出來求饒,也有國力尚可的使者跪伏而下,惶恐道:“陛下恕罪,我、我舉報,長瓏三國狼子野心,確實想要坑害大麓,我等隻是迫不得已啊,陛下!陛下恕罪!”

這件事不止他們三個國家知道,畢竟攻打寒國這事大麓或許不在意,但周邊小國是關注的,三座城池都被瘟-疫傳染,這樣的消息想完全瞞住很難。

之前也就是不想見大麓好罷了,可如今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存亡,誰還願意為了這三個國家保守秘密?

無論大麓顛覆與否,他們能得到的好處都很小。

這一下便不是猜測,而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向求歡有些無所謂笑了笑,無視那些慌亂的使者們,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她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看那些明裡暗裡看著她的人,眾人隻見她眉眼張狂,笑容桀驁,她朝這些打量目光勾唇一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動作極為灑脫。

“來人,上菜。”

她高聲道了一句,在有些嘈雜的環境裡卻十分清晰。

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名士的傳說已經結束,接下來赫連城和君長寧想怎麼處理這些使者,想怎麼回擊都不關她的事了。

傳說名士便是如此,當她轉身之時,身後洪水滔天已然與她無關,因為她已經閃耀過最巔峰的時刻。

總之,這場大貢之宴在誰也沒有想到的情況下,成了某位夢想攀登名士巔峰人士的獨角戲。

從前人們隻是愛慕向求歡的美色,但自這一刻開始,她的美色隻是她的襯托。

後半場宴席向求歡開始認真吃菜,侃侃而談這麼久,她也餓了。

期間夏世子過來給她敬了杯酒,用一種向求歡有些詫異的姿態,他滿含熱淚道:“求歡,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此生最崇敬之人,我父親以後再也不會拿我喜歡你的事說道了。你說得對,人要多讀書,你放心,從今日起我就寒窗苦讀,終有一日金榜題名,等那時,我也要像你一樣揮斥方遒、舌戰群儒,為大麓立不世之功!”

他說完就走了,那種激動的模樣,那種敬佩的目光,讓向求歡實在不忍心告訴他,揮斥方遒之前還要先學撩漢。

沒有大佬撐腰,沒有皇帝縱容,你還真以為能翻天呢?

她搖了搖頭,繼續吃自己的菜。

旁邊君長寧冷不丁道:“阿恒真喜歡你。”

向求歡:“?”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整個帝都誰不喜歡我?”

君長寧有些無奈她的自信,卻又覺得她自信實在應該,因為世上再沒有第二個向求歡。

能將所有使者說得啞口無言,能讓昏庸好色的君長安放棄美色,甚至能從蛛絲馬跡中尋到真相,這樣的本領,彆說女子,便是世間也罕有。

她方才站在那裡勾唇而笑的模樣,恐怕再過十年也無人能忘卻。

她太耀眼,耀眼到優秀如君長寧也無法遮蓋她的光芒,他的心忍不住動搖。

向求歡就是一抹漂泊在天際帶著光暈的雲,誰能將雲攏在手中呢?

君長寧微微歎息。

但不等他歎息完又有人來給向求歡敬酒。

來人是赫連城。

赫連城臉色有些難看,他端著酒杯站在向求歡席前許久也未曾言語,直到向求歡皺眉看著他道:“王爺,你擋到我的光了。”

赫連城這才繃著著一張臉,目光複雜道:“從今日起,我不再勸鐘兄了。”

向求歡:“?”

而赫連城繼續道:“或許是我目光太短淺,鐘兄喜愛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目光無暇,我等世俗之人怎能看到他所看到的東西?子非魚安之魚之樂,我非鐘兄,又豈知鐘兄目光之遠大?”

他說了一通向求歡沒怎麼聽懂的話,最後歎道:“但,我依然不喜歡你。”

隨後他便轉身離開。

隻留下向求歡一腦袋問號不知道他在說個啥?不喜歡她還要特地來告訴她一聲?

她忍不住問身邊的君長寧道:“赫連城說的什麼東西?我怎麼聽不懂?”

君長安眸光幽暗,看著赫連城離開的背影,他語調平淡道:“不必理會,無稽之談而已。”

向求歡:“?”

這是她今天第三次還是第四次疑惑了。

這一個個說話怎麼都跟打啞謎一樣?

她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低頭繼續吃菜。

吃了個七成飽,向求歡準備回去了。

皇帝盛情挽留,但她依然毫不留情拒絕。

見她準備走,君長寧也沒多留,他跟著一起,順便送她回夜棲閣。

許是今天晚上花了太多精力,一路上向求歡都很安靜,君長寧也沒有打擾她,靜靜坐在她對麵,目光偶爾掃過她的臉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向求歡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車內燭火隻有一盞,在黑暗中燈火幽幽,讓人看不清眸中顏色。

馬車大約走了一刻鐘,閉著眼的向求歡突然道:“世界真大。”

君長寧略略停頓,便也平靜道:“是很大,山河悠悠,或許一輩子也無法走到儘頭。”

“我想去走走。”

向求歡突然睜開眼,她認真道:“世界真大,我想去外麵的世界走走,看一看漂泊的雲,看一看慵懶的風,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我陪你去。”

“不。”

她目光冷靜,一字一句道:“君長寧,我的旅途裡從來沒有你。”

這話真傷人。

她很清楚看到君長寧的眼眸動了動,但他依然平靜道:“從前沒有,今後可以有。”

“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向求歡隨意笑了笑,笑得十分無情。

“我就是一片海,根本不在乎海裡有什麼魚,就算你生得美麗,長得輝煌,你也隻是一條魚罷了。你覺得我愛喝魚頭湯嗎?”

這話頗有一種渣女無情的感覺。

於是向求歡成功得到了回饋。

“係統友情提示:黑化屬性值已達到100%,為您開啟反派修羅場劇情,係統衷心祝您玩得愉快。”

狗係統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

但向求歡內心如翻天覆地。

她真沒想到隨口渣了一句就給她直接加到了滿,按道理來說最後那點屬性不應該很難嗎?這搞得一點珍惜性都沒有,這劇情發展不科學啊!

晦暗中向求歡麵色如常,隻看到君長寧眸光一下子暗如海底。

第60章 .殺人,我是專業的(十)十步殺一人,……

她強自鎮定,目不斜視看著君長寧那雙幽暗眼眸,清了清嗓子,向求歡道:“如果做得好吃,其實魚頭湯我也能勉強喜歡一下。”

這是最後的挽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處。

向求歡生怕修羅場劇情是那種不能描敘的,她可不想在和這位河山王隔得這麼近且無法躲避的時候進行某些事情。

可顯然百分百的黑化屬性值沒那麼容易降解。

君長寧目光沒有絲毫觸動,也沒有一點兒光亮,依然那麼直直盯著她,就在向求歡頭皮發麻之際,他移開目光,聲音平靜敲了敲車壁。

外麵駕車的小廝恭聲道:“主子?”

向求歡鬆了一口氣,還好,君長寧的理智還在,就算是想半路把她丟下去也沒關係,她認了,反派的黑化屬性值